“小乱你不要再相信那个王伯瀚了,他太可恶了!他就是要害死墨兮姐姐!”十一气道,小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退到后面皱着眉。
花镜缘在远处听了半晌,心底里叹了口气才走过来说:“公主先回吧,让我与他们说说。”
“花公…不,老花,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些浑蛋!”十一叫花公公叫了这么些年,突然看到花镜缘长出了胡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但这不妨碍她依然生着那几个人的气。
“微臣一定,公主放心吧。”花镜缘稍弯了下身应道,见着十一带着小乱走远了,才反过身来问他们:“说吧!”
“不知义父可还记得当日刺中皇上心口的一刀?”王伯瀚不答反问。
“自然。”花镜缘说。
“那一刀不偏不斜不倚不歪,正中心脏,若不是有人给皇上上了药,只怕…”王伯瀚未将后面的话说完,但几人心中都是一沉,当日的情景他们都在场,的确凶险之极。
“接着说。”花镜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都知道那一刀谁最有可能刺下去,可是,今日墨贵妃胸口这一刀,却正好偏离了人体心脏半寸,看似凶险万分,实则并不伤命。”王伯瀚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可不是一天半日可以练出来的精准。”
王伯瀚的话让众人一片沉默,不约而同地望着帅帐那边,皇上几乎一有空便会去守着墨兮,不过几日,人已消瘦了一圈,乌黑的眼圈透着疲倦。
花镜缘想起墨兮在宫中的点滴,还有上官绾绾不时透露出来的信息,他几乎可以确信墨兮是真的喜欢过皇上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要谋害皇上?好不容易逃出宫去,她又为何要回来?明知自己这些人不会放过她,她何必自投罗网?是真的舍不得皇上,亦或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深思良久,花镜缘最后说道:“把她救醒吧。”
“义父!”林木樨不解,就要发问,却听见花镜缘说道:
“就算为了皇上吧。”
若她真的是因为舍不得皇上,那便只当自己成全了他们这对佳人。
若她带着什么目的,那也得放着长线才能钓大鱼,说不定就要查出那些神秘人是谁了。


第十三章 抵死缠绵

墨兮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外一直有人在叫她醒过来,可她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双眼,困顿的感觉让她像是被囚在梦里。她很想跟那个唤着她名字的人说一声,我很好,别担心,很想动一动手指,告诉他自己听得见。可是墨兮只能生生承受着煎熬,却无能为力。
直至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头顶传来,她终于能慢慢打破那囚笼,一点点冲破困顿她的壁垒。
醒来的那一天,已经是深夜了。朦胧中睁眼,眼前是陌生的环境,偏过头去,却是她熟悉的五爪金龙纹,再闻到的是她日夜不能忘的龙涎香。泪眼中,他英气逼的五官似被烦心事所扰,未得舒展。
墨兮就这般静静地看着他,心满意足。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高耸的鼻梁,入鬓的长眉,微微卷起的睫毛,还有紧抿着的薄唇,每一处每一寸,她无时无刻不想念。任由泪水浸湿了枕巾,就只当那时胸口的伤,疼的吧。
“墨兮!”百里牧云一把握着她正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猛然睁眼,入眼便是她含笑流泪的模样,如露中之花,水中之月,“墨兮?你醒了?”
似乎不确定一般,百里牧云不太确信地伸出手去碰触她的脸庞。墨兮却主动抱住他,靠在他怀里,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贪婪地呼吸着有他气息的空气。
她想他,想得一度要疯掉!
泪水沾湿了百里牧云的睡衣,带着几乎要灼伤他的温度,她哭得无声无息,咬着的唇有着深深的痕迹,只是起伏不定的胸口,一直在出卖着她激动的情绪。看得百里牧云心如刀绞,抚开她额头上的碎发,微微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
温柔地用舌头撬开她紧咬的唇,轻吮着她滑进嘴里的泪水,微咸苦涩,看见她颤抖着睫毛扑烁不定着不安,百里牧云的目光一紧,他的吻突然霸道起来。
翻身压在她身上,一手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托着她的头,舌头像是在进行着一场征伐,在她小巧的嘴里放肆掠夺,吸吮得墨兮嘴唇都有些发疼。粗重的呼吸落在墨兮脸上,她有些羞意,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微眯的眼睛里漾着朦胧的水意。
百里牧云细长的手指顺着耳后,颈项,从肩头宽大的衣襟处,一路下滑,像是剥开一朵花的花瓣。稍事有些粗鲁的撕开墨兮原本便薄的衣衫,吻也绵密着跟上,辗转在她的耳垂和颈项间,他的鼻息挠得墨兮全身颤栗,体内沸腾地叫嚣着。
几乎是不带任何怜惜地的挺进,疼得墨兮身子都弓了起来,双手猛地拽过被子,指骨泛白!全身紧绷,却咬着嘴不肯发出半点软弱的声音。
“你,总要这样逞强吗?”百里牧云见她痛苦的样子,动作停了下来,一手支着身子,一手流连在她的胸前,那里的伤口快要愈合了,还剩一个浅浅的疤痕,颜色绯红。
墨兮得到暂时的缓解,松开贝齿,轻喘了一口气,却一眼就看见了百里牧云左胸上自己留下的伤痕,那几乎要他一命的伤痕。与自己胸前的,相互映衬。不由得抬起手轻轻抚过,她的手指冰凉,带着一丝丝清凉的舒适,温柔掠过那片伤痕时,百里牧云身子一僵几乎又要克制不住。
“你别恨我好吗?”墨兮话语未落,眼泪先流,这样软弱的墨兮是百里牧云未曾见过的,她脆弱得像是要被她自己轻而易举地撕得粉碎,近乎带着乞求地神色讨要他的原谅。
“傻瓜。”百里牧云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昵喃,他怎么会恨她?怎么恨得起她?这个傻瓜,难道不知道她已将自己整颗心掏了去吗?
墨兮重新伸出双臂搂着百里牧云的脖子,看着飘荡着的纱幔,带着摇摆的姿态飘荡在不可捉摸的半空。身子微微用力,她翻起身来坐在百里牧云身上,影子教了她那么多的东西,其中不乏床笫之术。
百里牧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纵情纵欲的墨兮,她似乎要将一切都贡献出来,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她的一切。汗水淋漓在她身体的每一处肌肤,疯狂耸动的身子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韧性,自喉间发出的呻吟低喘让人血脉膨胀,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勾起百里牧云原本尚可压制的欲望。
于是他坐起身子,不可遏制的欲火,在他体内疯狂腾起,似要炸开他的胸膛,几乎毫不费力地将墨兮反压在身下,按住她纤细的手腕定在床上,看她因为过份激烈而急喘着不断起伏的胸口,百里牧云很是诧异。
“你是妖精么?”百里牧云沙哑着声音,不然怎能这样撩惑人心,缠绵抵死。
回应他的只是墨兮攀上他腰间的玉藕般的小腿,泛着象牙似的光泽,百里牧云的手顺着她的大腿滑下,触感丝滑得如同一块上好的缎子,紧致的肌肤上还带着刚才激烈欢好过后的汗滴,莫明透着妖娆和致命的诱惑。
墨兮只觉得身体太过空虚,太需要填补,然后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事狠狠挤出身体。贪得这一刻的欢愉也好,愿与他一起,共抵神仙之境!
百里牧云尽量放温柔自己的动作,她刚苏醒,实在不忍身下的人儿太过劳累,而墨兮的目光越来越迷离,沉浸在鱼水之好里,头脑一片空白。只想更用力的抓住些什么,紧紧的,不愿松手的,把自己燃烧,化灰,奉献。铺散的青丝纠缠在一起,粘在肌肤上,蜿蜒如**,高涨不熄!
激烈的身体碰撞声,女子销魂连绵的呻吟声,还夹杂着男子阵阵低吼,在不算空旷的军帐中交织成一片令人心神荡漾的春光。外面的弯月悬着,拉过一片云朵,似也羞涩。
许久许久过后,累极的两人相拥而眠,谁都不再说话,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许久没有这么安心过,睡吧,等一觉睡醒来,梦就要醒了。


第十四章 两只驼鸟

北清国的军队驻在不过十里之外,林木樨凭着多年打探情报的本事,很快探清了北清国的动向。运送粮草的军队正从北清国内赶赴廊城,而护送粮草的军队着实多了点,足十万之数,很明显这是他们在等援兵和粮草。
百里牧云自然不会给他们休养生息,调兵谴将的机会,但主动出击便是要放弃廊城的守城天险,对于玄乾这只积弱已久的军队,百里牧云着实不放心得很。
“此次北清国的领兵之人竟然不是他们的世子陶赫,而陶审辑二子陶泽,这倒是颇为令人费解。”林木樨说道。
“不错,这个陶泽以往从未听说过,只知道他为人低调,极少有他的蛛丝蚂迹。”王伯瀚亦觉头疼。
“从上次陶赫来玄乾看,他是一个张扬的人,此次领兵按理来说应该他,但这次他竟能容忍他的弟弟掌握兵权,这着实奇怪。”林木樨扇子一合,不解的摇头。
百里牧云一直静坐在椅子上,只听他们细细说着,听到此处,才慢条斯理说道:“是么?若朕是这个陶泽,有这样一个恨不得时时提醒天下人他才是王位继承人的哥哥在,朕一定敛尽锋芒,绝不出任何风头。除非…”
“除非,他可以与他的哥哥分庭抗礼,而且,有争夺王位之心。”花镜缘接过百里牧云的话说道。
“所以,你们这些年查不到他蛛丝蚂迹,一定是他在暗中筹备着什么,而且他已经筹划成功了。”百里牧云半点也未因为猜到了陶泽的真相感到欣慰,反而更加忧虑。
若只是一个张扬跋扈的陶赫,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将北清国击败,收入玄乾版图。陶审辑已经老了,这些年又疾病缠身,不成威胁。可如今多出来一个陶泽,无疑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没有什么巧合,所有的巧合或多或少都有人为的安排。
陶泽是看准了时机显身,甚至,攻打玄乾之事说不定就是他的主意。他需要一个可以立威,并掌握军权的机会,而战争从来都是个好主意。
想到此处,百里牧云眉头微敛,对陶泽没有半点情报,不知他行事手段,也不知他用兵方法,未知的敌人总是最可怕的。他有一种感觉,或许他遇上了此生最难对付的人。
而且,他心里隐隐有一些猜测,那个神秘的组织是不是陶泽的?如果是,那墨兮…
他没再想下去,摇了摇头拿起杯子想喝口茶,好驱逐出脑子里越来越大的疑团,却发现茶杯早已空了。正在烦闷地想重重放下杯子时,一只素手却接过茶杯,转而递给他一杯满茶。
百里牧云这才发现帐中的人不知何时都已退下,墨兮正带着笑意看着他,“牧云为何事烦忧?”
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百里牧云端端正正地看着墨兮,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为你这小傻瓜的身子担心呢。”
“我身子无碍,你总担心做什么?”墨兮有些心虚,眼神闪躲了一下。
百里牧云只深深地看着她,他不会忘记,墨兮昏迷的那七日里,有两次她即使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也疼得弯起身子,在床上翻滚着呜咽哭泣。她向来是一个能忍的人,百里牧云不知是什么样的折磨,才能让她接近崩溃。
他以为是王伯瀚暗中在药中动手脚,但王伯瀚举手起誓的样子不似做假。而且自墨兮醒过来后,他依然在半夜感受到她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栗,还有一阵阵冷汗浸湿她单薄的睡衫,他很担心她,看她痛苦的神色,像是她的身子快要被撕一般。
他总希望墨兮告诉他,到底怎么了,但墨兮只说身子受了风寒一直未痊愈罢了。这么明显的搪塞之词任谁也不会相信,但她执意不说,百里牧云却也奈何不得半点,只是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总是心疼。
“牧云是在烦前线战事吧?”墨兮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在两人间凭空堵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墙,百里牧云微微后仰的身子意味着他带上了戒备,虽然他嘴角依然含笑。
墨兮心中微微一疼,但却怪不起他,是自己做错过事,他不信自己不也是很正常的吗?只压了压心里头的酸涩说道:“我虽不懂行军打仗,但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却是还是懂的。”
她的意思很简单,挑拨陶赫和陶泽二人内讧,先让他们自乱阵脚,百里牧云再趁虚攻打,将其驱逐出玄乾,甚至可一路北上拿上北清!
但想得甚好,做起来哪里简单?北清国戒备森严,连安插一两个探子进去都不容易,更何况挑拨二人?
百里牧云正想着,墨兮又说道:“听说北清国冰天雪地,粮草运送极不容易,一路上凄风苦雨,路上又多冰易滑…”
“你对北清国倒真是熟。”百里牧云打断墨兮的话,玩味的说到。
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快速而准备的扎在最令人发疼的地方,墨兮努力端着嘴角的浅笑:“我曾去北清国,所以多有了解。”
“对,朕听你说起过。”百里牧云依然是那副玩味的表情。
“若北清国军晌被劫,又正好留下陶赫的证据,想必他们兄弟二人必会反目不和。”墨兮只觉得快要伪装不下去,别再怀疑我了,牧云,我此次真的是只想帮你啊。
听到此处,百里牧云嘴角一直含着的玩味的笑,才变得有些认真起来,她是真准备替自己想法子对付北清国,还是在帮着他们下套设计自己?
自墨兮醒来,他们极有默契的闭口不提当初之事,像是约好一般。大有只当那日什么也未发生过的样子,只是这样越是欲盖弥彰的做法,越是让人觉得心虚不安。
但若提起,只怕是一道撕皮连肉,血肉模糊的伤口。于是两人心有灵犀一般,都选择了如驼鸟一般,不想不问不说。
他愿意相信她,但他不敢拿整个天下去赌。他输得起自己,输不起玄乾!
“不如,让墨兮帮皇上一把吧。”墨兮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淡笑道。


第十五章 美人之计

其实那件事不用墨兮也可以成事的,随便换一个人都可以,但几乎不用墨兮坚持,林木樨他们便一致称赞那是个好主意,且非墨贵妃这样美丽的女子不可。
墨兮心中苦笑:他们何必如此?想让她死的方法有一百种一千种,只是都等她把事情做完以后再说吧,现在,只怕是不能如了他们的意了。
百里牧云不肯墨兮以身涉险,但墨兮说,天下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他们已受战火荼毒,岂可再让他们冒险?自己做为皇帝的女人,自然要为天下付出着想。若是运送粮草的北清国士兵,在路遇见一个长相甚美的孤苦女子,定不会有太多疑虑的。她一再坚持,百里牧云气得摔了几盏茶,却拿她毫无办法。
“就非是你不可吗?这天下这么多人就一定要是你吗?”百里牧云气得青筋直跳,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要用自己当诱饵?
“不然能是谁呢?而且林将军他们对我一直心存疑虑,此次也正好洗去他们的疑云。”墨兮说道。
“可是他们…”他们会有可能害死你,你知道吗?百里牧云不敢把话说完,太过危险了啊。
“我知道,我还舍不得你,我不会死的。”墨兮笑着,却将斗篷的帽子一拉,盖住她小巧的脸庞,翻身上马跟在了林木樨身边,趁夜出行了。
她只留给了百里牧云一个纤细的背影,墨兮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什么样的做法能牵动男人的每一根神经,她若是显得无辜被害,百里牧云依然会心疼她,可是那不够让他疼!只有这样决然的背影,无视一切的付出和无怨无悔,才能让他永远记住,日思夜想。
墨兮需要百里牧云的信任,甚至需要林木樨的信任。
因为她需要边防图。边防图轮流保管在百里牧云和林木樨手中,图上有百里牧云的玉玺加印,无法假冒,她需要的东西不仅仅是边防图,还有玉玺!所以对不起,牧云,我还是要一点点算计你的心。
他们用的是最原始最简单的计谋罢了,美人计。
往玄乾国运粮草的军队行进在三月了还银妆素裹的雪地里,士兵们在抱怨为什么北清国不能像玄乾那样,春夏分明,温暖的日子总比苦寒的日子好过。
年长的队长拍着士兵的肩头说道:“只要我们攻下了玄乾,那片肥沃的土地就是我们的了,所以赶路吧,早些送粮草送到前线,支援将军攻下玄乾。”
林木樨带了一小队人马躲在路边的灌木丛里正好听到这样的对话,脸上的笑透着比这乍然吹过的寒风还要冷,只听得他低语一声:“凡对我玄乾有半分觊觎者,都不会落得半点好下场!”
墨兮将身子裹进在白色的斗篷里,跟在林木樨身边伏在地上,她很清楚,林木樨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即使没有林木樨,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那里去。
这一路风雪交加过来,弃马步行,身上还背着干粮和水囊,厚重的衣服压得墨兮几次跟不上小队的行进速度,林木樨没有仁慈,没有下过半句原地休息和帮她减轻负重的命令,从始至终都在让她奋力前行。
往往墨兮刚赶到他们休息的地方,他们却又要启程了,如此反复,墨兮几乎没有休息过。还要忍受林木樨三不五时的冷嘲热讽,若不是性子倔强,她早已撑不下去了。
但不能否认的是,林木樨是一个很好的向导,而且精于潜行,他所寻的路虽难走,也因难走不会被人发现痕迹。不准在地雪里生火,吃食一律是带着的馒头烧饼,如果非要吃肉类,只准生吃。
墨兮见过他们将刚刚捕杀的兔子剥了皮就往嘴里塞,带冒着热气的血顺着他们的下巴流淌。她不忍看转过身时,又会听见林木樨的嘲笑:“我们只是杀了只兔子,等下还要杀人呢,你这样不如早些回去吧。”
然后他们会很小心的将地方的雪迹隐藏起来,清除掉任何会暴露他们行踪的痕迹,继续前行。只是永远不会对墨兮有任何的怜惜。
好不容易按着算好的行程,赶在北清国运送上粮草的军队到达之前,林木樨他们早早就埋伏好,只等夜幕降临。
夜色迟迟,终于白日沉土,北清国押送粮草的士兵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方圆五里,只有这么一个地方适合安营扎寨,林木樨挑的地方极是刁钻,于是他们在落脚休整的时候发现了墨兮。
连林木樨也不得不叹服这个女人,对自己下手真够狠的。这样冷的天,雪未消,冰未融,风未停,她只着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就倒在雪地里,还在身上诸多地方拉开几条口子,晶莹胜雪的肌肤便若隐若现地暴露在空气中。
加上她苍白病态,但依旧风华无双的脸,几乎没有男人可以不对她产生怜悯。
于是,她很顺利地混进了北清国临时安扎的这个营帐中。
晚上篝火点得旺,上面烤着全羊,墨兮手中正拿着一块熟羊肉,真是香。
“姑娘为何一人在此?”询问的是一个看上去年长一些的男人,看其它人对他的恭敬,他应该是这一万人的将领。
“边关战事爆发,我本是来投奔亲戚的,却不想在路上了遇上了打劫的强盗,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若不是遇上各位大哥,只怕要冻死在此处了。”凭着墨兮的本事,楚楚可怜地编一个孤苦伶仃之人的故事还不露出马脚实在太容易了。
“兵荒马乱的着实不易,姑娘你早些睡下,明日便回家寻你的亲人吧。”那将领只交代了一句,吩咐人给她拿来毯子披在身上保暖,便安置她睡下。
墨兮蜷着毯子里,不可否认,这比起与林木樨等人赶路时冒雪受苦好多了,至少有一捧篝火暖身。隔着火光墨兮看得很清楚,推着装满粮草的车子在不远处囤积着。墨兮来此的目的,便是要与林木樨里应外合,烧掉粮草。
这并不容易,一万多人押运着粮草,自然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看守严密。饶是林木樨他武功再如何高强,想要暗中潜进来,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再者北清国常年的风雪,让包裹粮草的油布上泛着潮湿,想用火箭从外射进来点燃粮草,更是白日做梦。
唯一之法是将易燃的磷带进去,放在粮草中点燃,借助常年不弱的风势,以火燎原。
这其中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于北清国士兵有可能会将墨兮乱刀砍死,而是磷极易自燃,一个不小心,便是真正的“引火焚身”。
一路上林木樨都将磷放在瓶中浸在冷水里,到了墨兮要混进北清军队之时,才由她拿在手中,这也是墨兮为什么会选择在冰天雪地里仍衣着单薄的原因之一。


第十六章 火烧粮草

怀中抱着磷因为靠近火堆,温度越来越高,而林木樨的暗号迟迟未来,墨兮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已经走了,正好让自己死在此处。要么被磷火烧死,要么被这些北清国的人发现身份杀死。
她努力地远离篝火,虽然那样的温暖让她觉得舒适,但目前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至到下半夜时分,天幕黑得如一盆泼墨,连星光都透不出来,几只乌鸦“呱呱”乱叫,似乎在诏示不好的预兆。远处还有野兽的低吼声,带着对鲜活血肉的贪婪。来往巡逻的士兵忍不住困意打起盹来,不时可以听见们在梦中诅咒这该死的天气。
墨兮有些困意,却不敢睡下。努力睁大双眼,喉间艰难地咽着口水,林木樨他们再不来,自己不被人杀死,不被磷火自燃烧死,先要被冻死了。这样沉寂的夜里,真是让人无由来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