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从这一刻,蔚筝觉得他和别人都不一样,这个男人是真正愿意帮助自己的。

蒋瑛闻把狼狈的她扶起来,轻轻拍打了几下小姑娘的脑袋,“蔚筝你记住,我们都要为自己活着,那才是最重要的,那才是你能够去爱别人的根本立足之地。”

所以,蔚筝又有什么错,当梦想刺破真相,我们在空中化为翅膀,行动即是力量,言语是希望。
就算事宜至今,她都还会止不住地妄想呢。

回忆戛然为止,蔚筝的视线归拢到颁奖晚会的现场,蒋瑛闻上前一步,去握她拿酒杯的手腕。
“蒋医生,你突然提那些做什么?”
他再次拉近俩人距离,几乎是在她耳边叙述:“你一直问,为什么,当我确信你康复无虞,就不再做你的心理医生,哪怕多一天。”他发现她手心有汗,在心底笑起来,“你是想知道答案,对吗。”

因为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对病人下手,更不能让她再把他当作医生来爱戴啊。

蒋瑛闻深深望住蔚筝的眼睛,半晌,他说:“人们说七情所至,浅尝者说破,深尝者说不破…”

他的话音刚落,乃至蔚筝都还没来得及对于这个问题作出反应亦或者思考,酒店大厅的入口处,出现一阵哗然。
蒋瑛闻不知怎么就噤了声,与她一并望向那处光源。
而在人群的尽头,男子随手拨了拨外套的肩膀处,他迟来整场晚会,却轻而易举成为焦点。

沈肃挟持一身风尘仆仆与秋日寒气,还有他素来的气势抵达会场。



作为青年界的“科技先驱者”,沈肃是最炙手可热的精英之才,他的身上持有不少极有前景的项目专利,在航天、建筑、乃至纯理论的物理界都是领军之才,也是科协常务委员会不得不关注的对象。
只不过今晚他并非来参加颁奖典礼,他只是来作为嘉宾,顺便招揽麾下新秀。

这时候蔚筝才发现原来桑蓉也在现场,她迎上去的时候,远处的蔚筝看到他们相视着点头微笑,心里咯噔一下,心湖泛开涟漪,天晓得那是怎样的天造地设,难得般配。
某人不禁嘀咕,参加这种活动还带小秘来,要说没什么猫腻她都不信了。

桑蓉像是有感觉到蔚筝的注目,她垂眸笑说:“今晚有意想不到的事。”
她也是有心,才会发现这一则新鲜出炉的大八卦。
“与我有关系?”
“不算有直接关系。”桑蓉知道老板脾气,言简意赅:“蒋医生他对蔚筝表白了,我早就觉得他俩是一对,果然没猜错。”

瞬间像有一口大钟掉下来,重重砸在他心上,沈肃一时微微走神,百感交集的同时觉得有些酸,又有些涩。
他们有那一层额外关系,世上却只有他一人知道,他不是忠心祈愿她能走出曾经的伤害过得快活,为什么在得知她可能收获幸福的时候会觉得如此不甘心。

沈肃眼角余光看见蒋瑛闻大大方方地挨着蔚筝,神情既有宠溺又是毫不遮掩的疼爱,终于他在手指无意识地取过冰水时感知到冰凉的一刻醒神,他到底是没有问——那姑娘的回答是什么呢。
男人只是遥遥地望过去一眼,这一眼,却饱含太多他没有说也说不出口的故事。

蔚筝才向沈肃那儿迈出第一步,对方像察觉她的举动,竟然快一步毫不留情地转身,留给她一个没有情绪的英冷背影。

男人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人群之中,她只能苦笑着,甚至心底产生一种仓惶,他怎么好像…不愿意搭理她了呢。
蒋瑛闻回过神,警钟大作的同时却也很镇定:“你看够了吗?”
“沈部长怎么也来了?哦…难道他也得奖了。”

“说来,他是我见过拥有最黑暗属性的一个人,好像…他还有我们都未曾见过的另一面。”
“心理学这么神奇?你连这也能分析得出?”
蒋瑛闻笑着摇头:“我看他凭的是‘感觉’。”

想起眼前的蒋医生方才与她进行着对话,蔚筝立即瞠目结舌:“对不起,你刚才,那个,我…”
“求别说了,我这心碎的,捧出来已经和饺子馅似的。”他真恨不得当场用一招强吻,听说制伏这类型的姑娘很有效。
她慢慢回想起他的那句话,脸上还真有些烧。

“我…蒋医生,你的意思,真的是我想的意思吗?”
“那要不然呢?”
蔚筝惊慌失措地不停摇手:“蒋医生,就算这段日子,我已经不把你看做大夫,可你知道的,你了解我的糗事太多了。你是师长,也是兄长,我对你从来没有越轨的想法,这对我来说已是人伦常理。”

蒋瑛闻比谁都清楚,如果她说对自己没感觉,那说明还有希望,可她却搬出他们胜似亲情的话来,这下子可就难办了。
他伸手,贴着她凉凉的脸蛋,低声道:“就怕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
“你瞎说什么呢。”她几乎一秒之内就作出回答,只不过,心中想的却不是这样一个答案。
她哪里还能有什么别人。

甜美的梦境早已被现实击得粉碎,蔚筝一整晚,都没能与沈部长,哪怕说上一句话。
Part18 喝醉好办事

“真的从来没喜欢过我吗。”
蒋瑛闻不依不饶,话说到此,笑容还是如先前般地恰到好处的温柔,“我们可以去郊外野营,看电影吃甜点,不用医患关系来谈心事。”

“这样子的事就算不是情侣,也能做到吧。”
“你觉得这是一回事吗。”

蔚筝知道她在狡辩,可是,要她再如何回应这份感情才好,对于蒋医生,她不是没有过友情之外的设想,甚至也对他产生过好感或者异样情愫,他们唯独缺少的,就是火花。

蔚筝在爱情方面就是仍有憧憬与妄想,她有一颗比谁都年轻稚嫩的心,喜欢火花,因为那足够让剧情跌宕起伏,于是她也能跟着激情澎湃。
她和蒋瑛闻之间显然有过一刻的火花,但它很快就熄灭了。

蔚筝面皮微烫,正要说什么,颁奖典礼却已正式开始。
灯光骤暗,人们的说话声趋于寂静,蒋瑛闻作为获奖者,轮到他上台说感谢词的时候,灯光将他那张无与伦比的脸展现出比平时更多一份华彩。
“能够获得这个奖,在此要感谢我的导师,我的母校…”

蒋瑛闻把准备好的说辞一一道出,最后,他投入情感,好像前方既是终点,如果不再孤注一掷,就再也无法得到希望,他直视那位女孩儿,热切而又镇定:“这里还要感谢一个人,今天陪我来出席晚会的,蔚筝,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蔚筝连呼吸都屏住了。
现场一片喧哗,仿佛人人都在议论,沈肃并未听完蒋瑛闻后面的发言,他不理会桑蓉在身后想要喊住他,径直离开了现场。

等到蔚筝想要再在晚会现场多寻沈肃一眼,却已经找不到他的人影。
难怪别人说,幻想症那是病,得电。

先前蔚筝还以为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那种预感明明逐渐强烈,原来蒋医生猜得对,她已对沈肃上了心吧。要不然,怎么会对蒋瑛闻的告白纹丝不动,甚至还暗自期待沈部长的反应…
那必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男女之间的感情,说也说不明白,人和人之间想要的,感受的,又都大相径庭。蒋瑛闻大概已经彻底了解蔚筝的脾性,他也没再强迫她作出其他回答,一时着急也急不出任何头绪,唯有蓄势进攻与等待。

蒋瑛闻素来性格沉稳,即便对待感情,也能掌握得了分寸,只是这一次,这感觉简直像年轻时遇到校园里暗恋多时的小学妹,在他认定对她钟情不已的时刻,就足以令人雀跃和萌发所谓心悸的念头,耳边尽是心跳的声响。

他比她年长,纵然世故,但此刻又一次感到年轻的力量与血液的澎湃,这是多么难得珍贵的情感。
然而,他为了她,却终究只字不提。
蔚筝在蒋瑛闻的心目中,就是深秋的暖阳。

散场以后,工作人员关上大厅的水晶灯,灯火熄灭,黑暗包裹住这个徒留人烟火气的地方,浮光散尽,那些暗涌,欢喜,妒忌,不为人知的心情,就好像从未发生过。

**

深秋是寂寥的季节,阳光总是带着温黄的色彩,郑家今晚要来贵客,老爷子早早嘱咐好家里人备上酒菜,他已将近九十岁,稍稍驼背,但神色正气,人又精神,眯起眼一笑:“最近不见你人,都忙什么呢?”
沈肃与老人家握了握手,微笑:“在忙新项目R2,进入实验阶段了。”
“哦?进展如何?”
“差不多了,公司的机械工程那块我们打算研发一个很有意思的项目,你得听听…”

郑家老爷是国家知名物理学家,与沈肃认识的岁月不是一般长,不过比起俩人之间的君子之交,沈部长与郑景行以及他父亲郑静超要更能畅所欲言。

郑静超与儿子同时走进来,俩人刚刚还在说笑,见着沈肃,前者还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我听景行这小子说,你总算是‘桃花运’来了?”
沈肃斜了这一对老小不正经,哭笑不得:“怎么能和你儿子一样聒噪。”
“是你教会我的,必须保持一颗年轻人的心,才能避免岁月无情摧残。”

微微沉默之后,沈部长转身去看窗外风景,郑家的这个独栋小院,已经过多少个春夏秋冬了。
是不是真如郑景行所说的“桃花运”尚且不知,只不过沈肃原本以为,来时孑然,去时也孑然,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牵扯其他人与事。

可自从在暴雨傍晚遇到那个穿雨靴的小姑娘,沈肃的命运轨迹开始偏离轨道,他觉得有些感觉失控,他的身体也不受掌控了。
他甚至控制不了情感和行动,就是克制不住地一次次接近她,最后,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是因为当初毁了她的生活,他才于心有愧。

一不小心可能累人一世,哪怕后来他能活得比她长上百倍,最后入土也未必就能为安。

那些波澜起伏的、匪夷所思的感情,无法用数据分析,无法用人类之外的语言与思想去透彻理解,“爱”这种东西的存在,与他以往所接触过的任何物质都不尽相同,乃至与他在这之前所经历的都截然不同。

这时候郑景行去找老爷子唠嗑,沈肃回头看向郑景超,道:“最近发生的一些‘怪事’,景行和你说了?我还没找到原因。”
“难不成,你还有‘同伴’在这儿?”

沈肃摇头,“不,我来的时候是一个人。”
“在你之前,或者,在你之后?”
“我怎么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所以,蔚筝在温泉被无故电晕,以及他在天文馆遭遇的“入侵”,究竟是不是来自他的同类,他还无法下定论,他必须要看牢她。

“老爷子他说的对,沈肃,活得久不可怕,拥有一颗苍老的心,才更可怕。按照你们星球的算法,你不是还年轻着呢,你到底怕什么,反正就是有比你更高级的外星人过来,我也不怕了。”郑景超哈哈笑了笑,“你对那小姑娘真没别的什么?”
“我只是…很愧疚,并没有别的。”他说服别人,但更像是在试图说服自己,喃喃地又重复一句,“没有别的。”

沈肃以为他的心可以是一颗枯萎的老树,更像腐朽的断木。
可有些东西却更像是病毒,它制造出的罅隙,早已经在他牢固无比的城墙中产生。

**

蔚仲最近心情愉悦,先前落下的病根也好得奇快,他觉得难怪女儿和蒋医生怎样都擦不出火花,原来是因为这狡猾的小丫头还在外面藏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好男人没带给爸爸认识。

能这么照顾未见过面的岳父,想必人也坏不到哪里去,至于其他条件,看沈部长一表人才,穿着不凡,肯定生活上也不拮据。
可是蔚筝与沈肃却一时断了联络,她也再没由头去主动联络那个男人。

哪怕他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全然不是因为爱情,那么,他对她也没有半点零星的好感吗,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好像变作陌生人呢。

早晨蔚筝走到公交站再换地铁上班,这已是每日不变的行程,最近她却感到哪里不对劲。
她老是觉得有人跟在身后,回了几次头,张望半天,看见的却都是一张张乏善可陈的脸,对方显然也没那么容易就暴露身份,说不定,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蔚筝心中慌乱,不禁加快脚步,直到进入电视台,这种无声无息的感觉才总算消失。她这才意识到,可能被人跟踪了!
可会有谁想到盯上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

蔚筝没有依据,也不敢确信,只是心里总归有些介怀。郑景行看她脸色不佳,上来按住她肩膀,“怎么了?今天不舒服?”
“没有,你找我?”
“嗯,跟我来会议室。”

蔚筝与郑景行谈了将近半小时,原来是说她必须再次接受人事调动,接下《午间食堂》这档美食栏目。

郑总监是这样解释的——前些日子她能拿下辉腾科技的采访,连电视台老总也夸她能干,恰巧《午间食堂》的女主持嫁入豪门去当全职主妇,这空出来的席位本来也是蔚筝向往的。
某姑娘感叹心想事成的同时却又难得有些犹豫,她已经适应现在的,那还到底要不要答应去接受这个天下掉下的大馅饼。

但是想要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除了放手去做,别无选择。只不过,蔚筝身边的同事又都是明眼人,看得出她与郑景行关系亲密,思及此,蔚筝的心情更烦躁了。

下班以后她果然被一群年轻人闹哄着要请客吃饭,她不想扫兴,也不想把架子放得太高,只能答应下来。
那些俊男美女都是一个赛过一个的人精,他们有意要套蔚筝的话,硬是灌了她几杯酒,幸好还有白采采算她“心腹”,可替自己挡了几杯酒,她也彻底变作泥浆,瘫在沙发上睡死了。

蔚筝借由去厕所的空隙,好不容易强撑着昏沉的思绪掏出手机,没有来由地就想给某人拨号。
电话很快通了,依然是沈肃镇定自若的声音。
“沈肃,你现在在哪里啊?”
沈肃听她话语里带着没来由的欢快,他皱紧眉头:“你是不是喝酒了?”

“哈哈,你怎么又知道了?”酒精上头,她一阵发晕:“我好像回不去了,你快来帮帮我。”
沈肃刚要答应的瞬间却凝固住身体,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该把这件事交给蒋瑛闻处理更为妥当,毕竟,他们才是可能成为一对的伴侣,而自己不应该再过多介入她的生活。

沈肃正在犹豫,却听蔚筝在那儿嘀咕:“对了,我最近啊,老觉得好像被人跟着…”

只她一句话,就把沈肃的算盘全打乱了,哪怕他已经不止一次下定决心想要保持距离,现实却一次次给他玩笑,那么他又怎么能轻易做到这点。
男人无奈道:“呆着别动,我来接你。”
Part19 危险的强吻
主持人光从外表来看,个个光鲜亮丽,沥海电视台那群年轻一辈的新人也都是阅历丰富的都市男女。有些小伙子对目前依然单身的蔚筝早就颇有点在意,眼看姑娘被灌醉了,多少也想借机与她亲近。

白采采的男友亲自来接她回去,可一个人也顾不上两只酒鬼,男同事们正为了谁送蔚筝回家的问题在酒吧门口争得头破血流,突然前方车灯大亮。

那辆英菲尼迪静静开过来,最后在这群人面前停了下来,车门一开,所有人就都愣住了。

天色很黑,但男子一双眸子黯得发亮,在瞬间就能让人深刻地体会到奇异的冷漠。沈肃身上着了一件单薄的米色外套,显得清逸却不清瘦,步履生风。他皱着眉头只给人十二分的紧迫…真是要人觉得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不敢再去看他第二眼。

蔚筝脸色煞白,衬得唇色更为湿润艳丽,她醉得厉害,看见沈部长就直接上去搂住脖子,后者浑身一震,却愣是没有把她推开。
“我好难受…”
沈肃偏偏笑了:“不会喝还要喝这么多?”

说着,还有意瞪了那群小伙子几眼,众人识趣地后退几步,已是要送他们走的架势。

沈肃扶着蔚筝柔软的腰肢,走走停停哄哄,好不容易才把人押进副驾驶座,再替她扣好安全带。他还有些在意她提及的“跟踪”,然而这姑娘已经大醉,要她简略说下事况也不现实。
“你喝得这样,要我一会怎么向伯父解释。”

蔚筝垂着头,却格外认真地说:“别、别送我回去。”
“我不要回家。”
沈肃停了一刻,问她:“不回去你能上哪儿。”
“反正就是不回去。”蔚筝觉得胃部有些烧,脱口而出:“我想吐…”

沈肃急刹车,嫌弃地扭头看她,正准备去找袋子和纸巾,蔚筝又乖乖地靠回去,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就她这样反复无常的状况,万一到家不舒服了,难不成还让蔚仲照顾她?

沈肃是头一次服侍醉酒的人,也不知要怎样才足够恰当,只知道除了不想让伯父太担心女儿,想要多与她多待一会的私心也很浓烈。
自从蔚筝来公司采访,他们几乎没有好好说过话,现在她醉了,他才敢与她哪怕多聊几句,真是愚蠢的要死。

沈肃无奈着,一路把车开回他在市中心的单身公寓,等抵达目的地,又好声好气地喊她:“到了,下车吧。”
蔚筝勉勉强强地睁了一丝缝,“都说了不回家。”
“你看清楚,这是你家吗?”
她模模糊糊地张望四周,又躺回去说:“你肯定在骗我呢。”

沈肃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了,蔚筝看见男人宽厚的胸膛与肩膀,她伸出手,轻轻地将手指在他颈后十指交叉,好像是这样才能安心不少。
他并不反感,更加抗拒不了,好不容易把人半抱着,才跌跌撞撞进了客厅,蔚筝连鞋子也不记得脱,一进门就站在他从英国买来的一张粗花呢折叠椅上。

她对着窗户外边尽情高唱:“早餐是满满一杯讨厌的牛奶,可爸爸说全部喝完才能补钙。”
“薯片能不能再多吃一袋,不、给、就、耍、赖!”
“还罚我今晚电视不给看,明明我很乖~~~”
…乖个屁啊。

沈肃把人从窗户边上直接扛下来,发现她的眼妆已经晕开了,一双清切灵动的大眼睛被烟熏妆容彻底遮盖。
他拖她进卫生间,嫌弃她脸上花开的妆容实在太脏,就用沾了热水的毛巾胡乱给她擦脸,男人力气用得过猛,她哇哇喊疼,他又找沐浴露来抹,把蔚筝折腾得够呛。

温热的水散去身上不少酒气,可是她觉得仍然醉着,醉到像在一个梦里。
或许,是像在那个香艳而又酣畅淋漓的梦。

蔚筝猛地抬头:“你就不能轻点吗。”
沈肃笑得不怀好意,眼睛里闪着光,她看得呼吸困难,居然像是看见了深藏其中的脉脉情愫。

对啊,你也是对我有感觉的吧,否则怎么会在彼此之间有如此强烈的共鸣。
何况,他始终在保护着她。
他会为她挡着流氓,几次救她于水火,别的女孩儿也早想扑上去了吧,蔚筝也不能免俗的。

心头有一种巨大的力道在催促自己,她终于蓄满能量,踮起脚尖,捧住沈肃的脸,手指在碰触到他脸庞的一刻瑟瑟发抖,却勇敢地对准他迷人的唇瓣,吻了上去。

沈肃像是受到众神的蛊惑,那种感觉他形容不来,因为太过陌生,心中的火苗全数腾开了——就像有人在他的心上开了一枪,正是这一枪,让一切全数归零在这一声巨响!

他弯腰接受她徘徊在唇边的吻,不仅如此,慵懒而灵巧的舌尖直接探进来,一番探索掠夺,正中红心。

蔚筝试图挣扎,他却一只手臂绕过去半抱住她的腰肢,稍稍用力,就将她整个带入怀抱,她瑟缩地想后退,脚步蹒跚,像是没有了力气,差点向后整个摔下去。

明明从来不曾接过吻,但随着欲求就可以学会太多,她在吻里尝到意乱情迷的滋味,男人用双臂勒得她更牢,恨不得用高热将俩人化作一体。兴奋的信息素像岩浆流淌蔓延至全身,他快要被这股结合热引燃的本能所蚀,简直就像要变身一头白色优雅的豹子。

蔚筝渐渐不想要他停下来,随着热吻越来越浓烈,她的双手不自主地感觉到沈肃结实的胸腹,再从宽阔的背部游走到结实的臀部,令他浑身绷紧了肌肉。
她柔软的胸脯被他压在身下,奇特的张力,在俩人之间交织出甜香的韵律,沈肃的气息与她交缠在一起,他的眼眸像深藏着海盗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