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峥嵘气得把手机砸到地上，过了一会儿，他又弯腰去捡起。如果方蓝调不行，那其他人呢？
他想到最近一次遇见在厨心电器工作的老朋友。厨心电器是全国知名的厨房家电厂商，产品热销国内外，和奥岚长期保持着合作关系。
楚峥嵘打电话给厨心的老朋友，拐弯抹角地问对方在奥岚有没有熟人。对方很热情地给他介绍了奥岚广告的刘副总监。刘副总监从事广告业已有数年，也有不少堪称教科书的营销案例，只可惜他斩获的顶级广告赛事的奖项等于零。顶级广告赛事不仅注重商业性，同样注重人文性。刘副总监的作品里少了后者，显得有些媚俗，而方蓝调的作品则能做到两者平衡。
楚峥嵘连忙约两人晚上一起聚会。
刘副总监马脸鹰钩鼻，今年已经三十五岁，比二十八岁的方蓝调年长七岁，却只能屈居副手，一直觉得很憋屈。席上，刘副总监明显关注厨心电器的人要胜过楚峥嵘，不过他处世圆滑，酒过三巡便开始与楚峥嵘称兄道弟，楚峥嵘倒也没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而且，巧的是刘副总监也对赵珍珠有点兴趣，他很喜欢她那种不胜酒力却故作坚强的模样，那种可怜而倔强的风情，让他找到一点青春的涩味。
楚峥嵘仿佛看到一点希望，于是不断怂恿赵珍珠为刘副总监布菜，陪他聊天，向他敬酒。
赵珍珠不愿意做这些事，她重返明玉轩的时候，楚峥嵘曾向她保证过，如果她感觉不被尊重，可以随时翻脸走人。
商务活动中，吃饭喝酒的应酬是少不了的。如果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赵珍珠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席。可酒过三巡，她感觉自己有点头晕，便告诉楚峥嵘自己要先离席。
刘副总监看见赵珍珠喝得面红耳赤，又心疼又开心，站在门口，抓住她开门的手，说：“赵小姐，别急着走呀。不愧是明玉轩的人，真像一块和田玉一样，皮肤又白又嫩。”
那楚峥嵘不但不帮赵珍珠解围，反而跟着一起起哄：“是啊。刘总监，我们明玉轩的人和玉石那可都是顶呱呱的。您看，您能不能帮我们想个主意推广？”
“呵呵。下班了就不要聊公事嘛。”刘副总监摆摆手，精得跟狐狸一样。方蓝调在帮世奇珠宝做推广，如果他帮明玉轩做推广，两个牌子的影响力天差地别，不就更显出他的能力不如方蓝调吗？
楚峥嵘暗骂一句，看来把希望押在这只老狐狸身上一点都不靠谱。
赵珍珠的手机这时响起来。她刚忘在了桌子上了，楚峥嵘眼尖，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是方蓝调，立马谄媚地双手捧着手机递给赵珍珠，让她快接。
刘副总监不再吭声。厨心的人本来今晚就一直在旁边看戏。楚峥嵘则是充满期待地看着赵珍珠，希望能够从她嘴里传出一点好消息来。整个房间因为方蓝调的来电而变得异常安静。
方蓝调刚刚结束今天的广告拍摄，产品的代言明星是最近因饰演刁蛮格格一炮走红的女明星，特别爱耍大牌，他必须亲自坐镇。今天整个摄影棚都被女明星霸道无理的要求弄得人仰马翻，他忽然觉得赵珍珠那点小脾气其实还挺可爱的。刚刚，女明星的经纪人做贼一样来找他，说希望晚上能一起吃顿便饭，聊聊产品。他断然拒绝了，这女明星今天没少给他抛媚眼。
“你在哪里？”方蓝调柔声问，只是突然很想她。
“在吃饭。”她微醺的时候，声音有点懒懒的，一下子就被他听出有些不对劲。
“楚峥嵘安排的饭局？”
“嗯。”
“他让你陪人喝酒应酬了？”
“嗯。”
“你告诉楚峥嵘，我马上来！”
今天的行程很赶，方蓝调本打算明天再回去的，挂断电话后，他立马找董秘书要了车，在夜里疾速飞驰。
05 在我身边，你很安全
楚峥嵘听赵珍珠说方蓝调马上会来，立刻心花怒放：“既然方总监要来，那你就再坐会儿。来来来，不喝酒了。”
他把赵珍珠像老佛爷一样迎回座位上，再斜眼看看刘副总监，笑着问：“刘副总监，你还没喝尽兴的话，我陪你喝！”
刘副总监看楚峥嵘变脸比翻书还快，觉得方蓝调要来，自己也就不必再待在这里了，于是起身告辞。厨心的人和刘副总监关系很好，也就一道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赵珍珠和楚峥嵘，不过现在借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动赵珍珠了，反而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赵珍珠此时正闭目养神，他阴恻恻地盯着她，似乎在打什么主意。过了一会儿，他走出去找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喂赵珍珠喝下，表面上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珍珠，喝点热水，胃会舒服一点。”
赵珍珠正口渴呢，一杯水很快见了底。
她的上下眼皮直打架，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方蓝调怎么还不来啊，她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高速公路上，方蓝调其实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疾驰。等他到时，赵珍珠可能是因为酒的后劲上来了，整个人晕乎乎的。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努力睁大眼神涣散的眼睛，嘟囔着：“方先生，不，蓝调，你来了。”
见她醉着困着还记得要叫自己蓝调，方蓝调满意得不得了，风尘仆仆的他觉得如此披星戴月劳苦奔波就为见她一面也值了。
不过，他对楚峥嵘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她不会喝酒，你还让她喝这么多？”
“对不起对不起，方总监，以后我会注意保护珍珠的。”楚峥嵘边道歉，边找服务员拿菜单，准备加菜。
方蓝调招呼服务员拿瓶酸奶来，撕开封口，插进吸管，放到赵珍珠手里。
她握着酸奶瓶，傻乎乎地冲他笑笑，然后又闭上眼睛，似乎是真的困了，头一点一点的，就像小鸡啄米一样。
他心疼她困成这样还不能下班，便扶好她，不然她很可能会顺势睡到地上去：“不用了，我先送她回去。”
“也好，也好。方总监，我今晚喝了酒，不能开车，就麻烦你照顾珍珠了。”楚峥嵘站起来，把一张卡放到方蓝调面前的桌子上，低声说，“方总监，你看珍珠都已经这么困了，不如就近找个房间让她休息一下吧。”
“你什么意思？”方蓝调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适时，赵珍珠呻吟了一声：“热！”
她的脸红红的，就像艳阳一般。
楚峥嵘得意地朝方蓝调挤眉弄眼，接着，他的娃娃脸就挨了方蓝调重重的一拳。
方蓝调本来还想继续揍他的，但赵珍珠在一旁很不安分，他顾不上楚峥嵘，抱起她，把她丢进车里，就给宁叔打电话。
他时不时会看一眼后座上不断扭动的她，眸子里窜着旺盛的火苗。他气她明明上次在高塔会所醉得大哭，现在又跑来应酬；他气她明明知道奥岚不可能和明玉轩合作，还这么努力地尝试；他气她在别人面前毫无防备，在他面前却总是机警得有些过分。
陆城中心医院，德高望重的宁医生半夜三更被方蓝调喊到医院里，一看病床上的姑娘又是赵珍珠，观察了一下病情，问：“你干的？”
方蓝调差点吐血：“如果是我，我会找你？”
“洗胃。”宁医生简洁明了地丢下两个字。
送进洗胃室前，赵珍珠的脸红红的，从洗胃室出来后，她的脸色一片惨白。
赵珍珠稍微恢复了一点神志，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被方蓝调送进医院来洗胃了？但她看他的眼睛，里面如一片平静而浩瀚的海洋，没有风雨。
她直觉自己似乎逃过一劫，有一点劫后余生的紧张和庆幸。她抓紧了被角，悄声问：“怎么了？”
他不想把楚峥嵘做的事告诉她，他也不想让她知道人心这么险恶，于是摸了摸她的额头。她一直都有乖乖涂他送的药膏，此时疤痕已经看不见了。他轻声说：“什么都不用想。在我身边，你很安全。”
赵珍珠疲惫至极地睡去，一夜无梦。
我愿意给你时间，不过你不准让我等太久。
第六章：等待
01 生来贵重，或生来轻贱
翌日早上，赵珍珠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方蓝调睡在病床边。睡着的他没有白天清醒时那么威严，反而像邻家英俊的大哥哥。
赵珍珠轻手轻脚地下床，她看看表，发现自己已经快迟到了。
方蓝调睡得不熟，她一动他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她正在整理衣服，挎上包包就准备溜走，他叫住她：“你干什么去？”
“上班。”她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不敢造次。醒来的他眼神如剑芒，像是能刺透人心，让她再次产生一种距离感。
“你还去上班？”他雷霆震怒，但看她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想想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昨天被送来洗胃，估计她还以为自己是因为酗酒过度才被送来就医的，于是好言好语地劝她，“那种班就别上了！反正奥岚不会和明玉轩合作，你迟早要被炒鱿鱼的。”
“可是，我的网店生意不太好，很需要这份工作。”
她开始接受这份工作时，满心以为自己能够处理好正职和兼职的关系，却没想到是自己自不量力，上班忙起来，根本就顾不全网店的生意。一来二去，网店的生意也就渐渐萧条了。现在，她确实很需要这份工作。
“不用了！我已经帮你辞职了。”方蓝调索性断了她的念头，昨天他把楚峥嵘揍了一顿，要是她今天再送上门去，还指不定怎么被欺负呢。
“你！”昨夜累积的感激瞬间化为乌有，赵珍珠冷眼看着方蓝调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于他这种一呼百应、高高在上的大总监来说，她的工作当然不值一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需要这份工作！像你这种呼风唤雨的大总监，肯定不能理解我这种蝼蚁一般的存在吧？”
念及她昨夜才被送来洗胃，方蓝调强忍她的无理挑衅，只是提醒她：“注意你的语气，好好和我说话。”
“你从小就习惯发号施令对不对？像你这种一帆风顺的人根本不知道普通人奋斗起来是多么辛苦吧？”
她见惯了胡珀熬夜开出租车，忍受酒醉乘客的无理谩骂；她见惯了因为蛋糕晚到半小时就打电话来骂她一小时的顾客。而方蓝调已经习惯坐在宽大舒适、冬暖夏凉的办公室里，俯视城市的悲喜。
“你觉得我不知道？”方蓝调提高音量，他并不愿意回顾自己悲惨的童年，每个人都喜欢自己生来就贵重，而不是轻贱。
可她是赵珍珠，他愿意告诉她。
赵珍珠愣愣地听着方蓝调说他从小在贫民区长大，生日时连蛋糕都吃不起，父亲有家庭暴力，常常对母亲和自己拳脚相加。他好几次差点病死和饿死，都是靠自己心中一股不灭的志气咬牙支撑过来。
他要改变人生！
最后，他成了如今风度翩翩且无往不胜的方蓝调。
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赵珍珠既觉得难以置信，又觉得斗志昂扬：“你…你没有任何背景，就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方蓝调的眼神变得苍凉：“当然，也多亏了我的朋友，他是个富家子，他毫不吝啬地把他的资源共享给我。他，就是喜欢凉美的那个人。”
对于这个朋友，方蓝调不欲多说，转而继续谈起赵珍珠的工作：“我的秘书一职还空着，不如你来奥岚上班？”
“不用了。”这件事他在邱珊珊家也提过，此刻她还是选择拒绝。
“那你先回去继续经营网店，我会帮你留意生意机会的。相信我，你的厨艺很不错，一定有出彩的机会。”
方蓝调也不勉强，既然她喜欢下厨，那就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在方蓝调的鼓励下，赵珍珠又重新用心经营网店，流失的人气也慢慢找了回来。当觉得累时，她就用他的事迹鼓励自己，瞬间感觉满血复活。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赵珍珠期待这次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圣诞节周，她特意提高每日产量，推出佛罗伦萨瓦片酥和手绘蕾丝饼干。
平安夜晚上十点，胡珀看着赵珍珠还在厨房里高速运转，有心想帮忙，又担心自己笨手笨脚的好心干坏事，只得无奈地道了句：“晚安。”
对赵珍珠来说，最悦耳的声音就是烤箱时间到的“叮”的一声。
这是今晚出炉的第四批饼干了。“叮！”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方蓝调的来电。
今晚，他本来约了她共进晚餐，可是到饭点时，他又打来电话说公司有急事不能一起吃饭了，她也刚好有一堆订单还没完成，于是互相简单道一声“平安夜快乐”，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这种和平共处的状态让方蓝调很满意，但他不会感谢楚峥嵘。
赵珍珠接起方蓝调的电话，他直接说：“马上送一些新鲜出炉的糕点到奥岚来，我在公司楼下接你。”然后就匆匆挂断。
等赵珍珠把糕点打包装好，胡珀此时已经睡下，她不便吵醒他，于是直接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方蓝调在大厦楼下等她。赵珍珠远远就看见了他，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对比夜空下繁华的车水马龙，他黑色的背影看上去无比孤独。
事实上，接人这种事他完全可以让董秘书来办，可是他借口要吹吹冷风清醒一下头脑，离开了会议室，站在街头望眼欲穿。
当出租车停下，他一眼就看到穿着一件旧旧的小鹿图案的带帽衫的赵珍珠，嘴角微扬，接着唇一抿，自责道：“是我疏忽了，只顾着让你带作品来，却忘了嘱咐你见客户要注意着装。”
他打电话给董秘书让她再安抚一下客户，他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然后又接过她的饼干盒，放到保安处。之后，他抓着她的手，开始在黑夜里狂奔起来。
他带她去的方向是铁塔附近的白色公寓，也是赵珍珠曾以许愿的身份住进的地方。看他是要带她去这里，她不由得反抗起来，试图挣脱他的手。因为她对这里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
“怎么了？我认识的一个时尚买手住在这里，我打算带你去换身装扮。你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去会议室，还没走进去估计就会被轰出来。”他久未感觉到赵珍珠的抵抗，此刻见她好像又犯了老毛病。
“对不起！”赵珍珠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可是越接近白色公寓，她的眼神就越慌，仿佛到了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她只能任由他拉着走。
02 长满鲜花的地方
赵珍珠以前住在许南望安排的顶层公寓里，方蓝调的朋友则住在十三楼。
他的朋友正在开派对，看到方蓝调来了感觉有些意外，端着鸡尾酒杯娇笑着贴上来，尾音妩媚地扬起：“蓝调，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赵珍珠打了个寒战，不敢相信这么酥的声音是一个穿得很鲜艳很妩媚的男人发出来的。
“好了，丹尼。快给她找身衣服化个妆，我要带她去见客户。”方蓝调把她推给丹尼，自己则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坐下，对眼前的纵情欢乐冷眼旁观。
丹尼把她带到衣帽间，拉开帘子的时候故意神神秘秘地先念了句咒语，再对她说：“欢迎走进丹尼的魔法世界！”
帘子一打开，露出足有三十平方米的衣帽间，衣服鞋包甚至堆到天花板的高度。这里大部分的收藏都是丹尼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时尚名品，复古、端庄、前卫等各种风格都有。
丹尼搭配的速度比音速还快，不多时就给她配出一套香奈儿千鸟格通勤外套内搭简约小黑裙，以及一双黑色流苏单鞋。他给她化的妆妆容清淡，若有若无，唇色是甜美的想你色，看上去很优雅。
赵珍珠摇身一变走出来，丹尼扬扬得意地炫耀道：“看吧，我对丑小鸭变白天鹅很有一手吧？”
方蓝调斜看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反驳：“她是璞玉无华，你只是雕琢有方。”他毫不掩饰对她的赞美。
他低头看看腕表上的时间，抓住她的手再次狂奔。
赵珍珠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疯狂了，在深夜着盛装像逃出城堡的公主一样夜奔。对于人生的方向，她迷惘了太久。
而方蓝调就像忽然闯入的引路者，带领她有目的地朝着一个长满鲜花的地方狂奔。
他带着她一路不停歇地跑到奥岚广告公司门口，然后停下来看到她散乱的头发，很自然地用手帮她梳理整齐，拈走一根贴在她嘴唇上的头发，挽到耳后。
他的手顺势向下按着她的肩膀，他看着她，眼神很认真，问：“你听说过厨心吗？”
赵珍珠不敢说她还在楚峥嵘的安排下和厨心的人一起喝过酒，只吞吞吐吐地回答：“知道啊。厨房家电品牌嘛。我买了很多他们家的产品。”
“那好。会议室里是厨心的客户代表，厨心品牌正准备推出一款世界风情家用烤箱，附赠菜谱和教学光盘，因此需要物色菜谱和教学主持人。我推荐了你。”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海洋香，顿时心神安宁。上次在医院里，他就说会帮她留意生意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她也知道他只能引荐，拿不拿得下这份工作却得靠自己，于是坚定地点点头。
方蓝调率先迈进会议室里，里面一共有五个人，董秘书、奥岚的客户执行和三个客户代表。
厨心的代表要求临时追加适合世界风情家用烤箱的菜谱和教学光盘，并在整体营销活动中当成线下的重要互动内容。
他们届时会在全国大型电器行选点进行现场推销，请教学光盘的主持人示范菜谱上的内容。
所谓世界风情烤箱，即是用烤箱可以做出世界各地的美味。菜谱设计要独特，最好囊括许多国家不同风味的代表食品。如中国的脆皮烤鸭、美国的汉堡包、意大利的比萨、法国的烤蜗牛、墨西哥的烤肉等等，还有各类甜美的烘焙点心。
因为烤箱是家用，所以针对的主要是家庭主妇和热爱下厨的单身女人，厨心希望找到一位亲和力强、距离感近、能够获得目标群体认同的主持人。
在赵珍珠来之前，厨心代表已经否定了主妇厨艺选拔这样的造势活动，认为费时又费力，也否定了几家卫视美食节目的美女主厨，认为要兼顾草根性。
于是，方蓝调就推荐了在网上小有名气的赵珍珠。虽然她的网店目前只主营糕点，但那是因为糕点方便配送，她的菜谱微博上还有许多世界风情料理，比如惠灵顿牛排就是其中一份人气颇高的菜谱。
董秘书将赵珍珠带来的糕点一一分发，现在已近午夜十二点，一群加班的男人正感觉腹中饥饿，尝到她的糕点都赞不绝口。
为首的厨心代表仔细端详赵珍珠的手绘蕾丝饼干。手绘蕾丝是用打好的糖霜在饼干上作画，费时又费力，所以赵珍珠也只来得及烤好饼干，画好一盒而已。
另外两个厨心代表拿出DV，从头到脚拍摄赵珍珠，称赞道：“赵小姐不仅糕点精致，人也很上镜啊！虽然真人很瘦，但是上电视16：9宽屏刚好合适。”
这个过程中，方蓝调一直噙着微笑，不知道是为她骄傲，还是骄傲自己的眼光。
不过，赵珍珠带来的只有糕点。
厨心代表摇头表示遗憾：“方总监，虽然你推荐的人不错，可她只展示了做糕点的能力，我们的世界风情烤箱要求展示世界各地的美味佳肴，菜谱也要主持人独立撰写。所以…”
方蓝调亦点头认同，提出新的方案：“各位代表，因为我是临时通知她的，所以她没有准备周全。不如周三我让董秘书租一间餐厅，让她亲自下厨，我们既试吃也试拍，看看她的厨艺，也看看她在镜头前的口才如何？”
此事就这么拍板定下来，忙碌了一天的人先后散去。赵珍珠问自己这身衣服怎么还，方蓝调摆手说：“就当试镜费吧。”然后就让董秘书回家前开车把赵珍珠送回家。
赵珍珠回头看了一眼方蓝调还亮着灯的办公室，奥岚的其他员工都已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办公室的玻璃是透明的，百叶窗拉上去，他还在伏案笔耕不辍，时不时拿一块刚刚剩下的糕点充饥。
赵珍珠问神色疲惫的董秘书：“他还不下班吗？”
“他习惯了。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就坐稳总监这把椅子？别人不知道他看过了多少次午夜的星光和日出的朝阳。”
广告人李奥贝纳说过：“我从未见过，在任何真正伟大广告诞生的过程中，没有一点疑惑，没有堆满的字纸篓，没有殚精竭虑，没有对自我的恼怒和诅咒。”
董秘书开车载她回去，虽是深夜，但城中心依然交通拥堵。因为是平安夜，所以街上有很多彻夜狂欢的人。
可赵珍珠却没有精力狂欢了，坐在副驾驶座上小睡。忽然，她的电话响起来。
她迷糊地看了一眼时间，正是晚上十二点，方蓝调打来的。
刚刚才见过面，现在又打电话来干什么？
她才接起来，就听见他说：“珍珠，你看，烟花！”
每年的平安夜，高塔都会在零点放烟火。奥岚广告所在的双子大厦正好毗邻高塔，而赵珍珠又因为堵车还没走远。
她听着他的声音，应声抬头，就看到漫天的烟火。
与此同时，方蓝调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同一场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