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你喜欢几成熟的牛排
周三上午，赵珍珠主动出现在试镜的田园餐厅。
方蓝调再次邀请了丹尼为赵珍珠梳妆。一个包间被临时改成化妆间，丹尼挑了一条绿格子连衣裙，明丽大方，让她有在家中下厨的温馨感。
方蓝调安排好拍摄现场的布置，就钻进化妆间，丹尼则自动出去了。方蓝调说自己是来和她对流程的。
“董秘书不是已经对过了吗？难道客户代表不是三位了？”
方蓝调没有回话，他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只是想来和她说说话。
赵珍珠又重复了一遍今天的菜色安排：“我为每人都准备了一道主菜和一道点心。A是惠灵顿牛排和柠檬香草慕斯蛋糕，B是新奥尔良鸡腿汉堡包套餐配香糯红豆派，C是意大利千层面配迷迭香餐包。”
他凝视着她翕动的红唇，一言不发，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我想我应该出去，提前适应一下场地。”她站起来就往外走。
“珍珠，平安夜，其实我很想和你一起看烟火，看一整个晚上。”他说着，一把拉住她的手，她便像醉鬼一样踉跄着倒进他怀里。她穿着高跟鞋，这样的陡然转变令她不慎崴到脚，眼睛里霎时雾气蒙蒙，脑海里循环播放令她面红耳赤的“一整个晚上”。
“好了，待会儿还要面对镜头呢。”他蹲下来，脱下她的鞋子，慢慢地揉着她的脚踝，“我愿意给你时间，不过你不准让我等太久。”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是他能够察觉到她对爱情的恐惧，似乎有非常不好的回忆。之前，虽然他使出许多霸道的手段，让她不准逃避他，可是最关键的一步，他不想逼她。
“方总监，好了吗？客户已经到了。”董秘书在外面敲门道。
赵珍珠如释重负，顾不得脚疼，马上跳起来去开门。
董秘书看她的脚好像崴到了，想问她进来时都好好的，怎么会在房间里崴到？不过看赵珍珠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也就没继续问了。反正站着做菜，只露出上半身就行。
赵珍珠在镜头前的表现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好，既亲切又大方，还时不时妙语连珠地抛出一些下厨与生活相结合的箴言。比如她在做惠灵顿牛排的时候，步骤繁多，先要煎牛排，还要单独翻炒加了红酒的蘑菇酱，然后把蘑菇酱和火腿片铺在牛排上，稍微冷藏定形，再用酥皮包起来，刷上蛋黄液放进烤箱。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她只用一段话就排遣了大家的无聊：“其实，爱情就像牛排一样，有些人喜欢三分熟，内部粉红并带有一定的热度，他们喜欢新鲜；有些人喜欢七分熟，内部棕褐色夹杂着粉红色，他们渴望不一样的风景却更倾向于稳定的生活；有些人喜欢十分熟，内部为褐色，他们不爱冒险，安然于世。无论是几分熟的牛排都有人喜欢，做菜的人关键是要了解吃的人的口味，你喜欢几成熟的爱情，就把火力加到几成，不要喜欢七分熟，却把火烧过了头。”
她的出色表现反而让三位厨心代表面面相觑。方蓝调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生出不良的预感。
果然，当服务生一一把主菜和点心分送给三位代表时，他们只吃了几口便苛刻地进行点评：“赵小姐啊，虽然你说的比唱的好听，不过在厨艺上你的经验还是浅了点。到时候我们做活动是要现场试吃的。你的厨艺难登大雅之堂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深夜，我们开太久的会肚子都饿了，所以才会以为你的厨艺不错。可今天的东西实在是味同嚼蜡啊。”
这与那一晚的态度大相径庭。方蓝调越听脸色越僵，他相信赵珍珠就算有失误，却也绝对不至于得到如此恶劣的评价。他低声吩咐董秘书：“董秘书，把他们盘里的东西都分给我一份。”
“啊？”董秘书吓了一跳，她知道方蓝调有轻微的洁癖，因此每次她打扫他的办公室时，都恨不得用放大镜看一遍有没有灰尘没打扫干净。怎么现在他竟然愿意吃别人吃过的食物？
不过，董秘书还是硬着头皮照做了。方蓝调接过一盘食物，一一细细品尝。
美食的味道在舌尖翩翩起舞。
他黑着脸丢下餐盘，餐盘掉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哐当”声。他如同君王一般，用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厨心代表，质问道：“三位代表，我不知道你们是上火了还是感冒了或者味觉出了问题。如果你们评价失误，本着对客户负责的原则，我不介意邀请我认识的非常公正的报社美食专栏作家马上赶来这里。”
“方总监，这话过了…”董秘书听到这番话一个头比两个大。平日里，方蓝调应酬客户就算称不上热情周到，但至少也是彬彬有礼。可此时这番话却明显含沙射影。
要知道广告只是产品的附庸，任何一个商人如果打算节约产品成本，最先砍掉的绝对是营销费用。因此导致大多数广告从业人员在客户面前都无形中低人一等。
“董秘书，难道你从业这么久，没有听说过李奥贝纳先生关于这一行的一句话：‘我所享有的任何成就，完全归因于对客户与工作的高度责任感，不惜付出自我而成就完美的热情，以及绝不容忍马虎的想法、草率粗心的工作与差强人意的作品。’？”
方蓝调话音刚落，餐厅里鸦雀无声。
“我们走！”他对赵珍珠说。
赵珍珠很犹豫，她也担心方蓝调得罪了客户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方蓝调见她愣着，抓住她的手，拖着她离开。
04 我希望她能骗我一辈子
停车场里，方蓝调事先找董秘书拿了车钥匙，为赵珍珠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后自己才坐到驾驶座上。
“去你家还是我家？”
“什么意思？”若不是系着安全带，赵珍珠肯定会马上跳起来，她又想到化妆间那暧昧的一幕。
看她一副想多了的样子，而且马上把双手抱在胸前，方蓝调笑够了才慢慢解释：“你想多了。你不是说了吗？你喜欢几成熟的爱情，就把火力加到几成。我可不敢火力全开，一下子把你给烧煳了。你说你喜欢几成熟？”
“我喜欢十分熟。”赵珍珠下意识地答道，她不再爱冒险，只愿安然于世，与人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掉进了圈套。
方蓝调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说：“看来，我不需要怕火力过猛，而是需要再加把油啊，反正你也喜欢熟透的。”
看到赵珍珠已经开始解安全带准备跳车，方蓝调立刻恢复正经，不再逗她，说明自己真正的意图：“那三个代表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我并不打算放弃这个项目，不然我们的团队之前不是白加班了？我是打算绕过他们去找决策高层。至于他们不认可你的厨艺，我打算让你去你家或者我家重新把今天的菜做一遍，邀请报社的美食专栏作家来试吃并给出中肯的评价。说吧，去你家还是我家？”
赵珍珠了然，想想胡珀的家很小，当初他没钱，只能给邵曦晨买个小户型，屋子里的小吧台只够两个人坐着用餐。她偏头问：“不能去刚刚那家餐厅吗？”
“董秘书只定了半天。现在时间也没剩多少了，如果重新预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那你家大吗？”
“你想知道我家大不大，欢迎随时光临。”方蓝调还是忍不住逗逗她，果然收到一记眼刀。
“去你家吧。我记起你家在水沐庄园，那里不可能有小房子。”她不打算跟他斤斤计较了。
汽车平稳地驶向水沐庄园，途中，他们下车逛了一趟超市，购买所需要的食材。赵珍珠问清他家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面包、鸡蛋、泡面和各类补充维生素的饮料，就随口责怪他一句：“你会不会过日子啊？”他甘之如饴地听着，也不辩解。这么多年，他寄情于工作，改变自己出生贫困的命运，一直疏忽了个人问题，本来就缺一个贤惠的女主人。如果咕噜不是机械狗，也许早就饿死了吧？哪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
超市里，赵珍珠在前面选，方蓝调推着推车跟在她身后，这一幕很像两夫妇买东西。
她时不时征询他的意见，比如喜欢哪个牌子的番茄酱，比如A牌偏甜，B牌偏酸。他明明什么也不懂，却也要和她讨论半天。
“要不买偏甜的吧？”他说。
当她把偏甜的牌子放进篮子里，他又踌躇道：“好像酸的比较开胃。”
当她把偏酸的牌子放进篮子里，他又后悔了：“还是甜的好了，甜的口味大家都比较容易接受。”
他没有选择困难症，只是喜欢这种和她在一起逛超市的感觉。
“方！蓝！调！”赵珍珠眉毛倒竖，目光似刀，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看着气呼呼的她，他却厚着脸皮洋洋自得，暗地里享受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快乐，完全不像公司里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方总监。
赵珍珠的音量很快吸引了周围货架的人的注意力。这里是离水沐庄园最近的一家大型超市，所以很多顾客都是从水沐庄园驱车过来的。邱珊珊、李多乐、周青盟、凉美都在逛超市，他们两家人约好了明天去郊游，所以一起来选购野餐食品。
邱珊珊看到赵珍珠和方蓝调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顿生红娘的自豪感。她多有眼光啊，一下子就为赵珍珠相中了方蓝调。她率先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珍珠，你和蓝调一起逛超市啊？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一会儿要一起做饭吗？好有爱呀！哎，看到你们俩这个样子我也就感到欣慰了，上次你们在我家好像对彼此有很大的意见，我还一直担心自己做错事了呢。”
李多乐只是冷眼旁观。
凉美也迎了上来，看到赵珍珠似与方蓝调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解除了心里的危机：“赵小姐，看到你这样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周青盟与李多乐并肩站在一起，他的心里似有暗潮汹涌，但竭力掩盖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赵珍珠曾骗了他，害了他，可此刻他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竟然隐隐感到有些不舒服。
他不自觉地上前一步。李多乐心中一惊，试探着问：“青盟，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周青盟强忍不适，走到方蓝调和赵珍珠面前。赵珍珠同他一样心底如翻江倒海，但表面却不动声色，殊不知这样的面无表情对面前的他造成了更为强烈的刺激。
他竟口不择言道：“这位先生，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不要被她骗了！”
周青盟的一句话抽空了她所有赖以生存的氧气，她无法呼吸，好像随时会背过气去。赵珍珠别过头，肩膀微微颤抖着，但她还记得要伸手拉住方蓝调的衣角，阻止他和周青盟动手。
方蓝调确实想动手，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因为周青盟磕破了头，整张脸都是血。可是他刚想出手，赵珍珠就攥住他的衣角，他硬起的心便一下子软了。
他冷哼一声，无所谓别人怎么说她，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始终如一维护她到底的态度：“就算她骗了我，我也心甘情愿被她骗，我希望她能骗我一辈子。”
说完，他把赵珍珠扳向自己，看见她眼里涣散的目光他便觉得心疼。她亦看见他的眼神像火一样纯粹，任何杂质都无法抵抗这样的高温。
当着周青盟的面，方蓝调侧头吻着赵珍珠，其实仍有一指的距离，不过因为周青盟站的角度问题，根本无法看清他究竟有没有吻上。
方蓝调发现，在众人的围观下，赵珍珠完全吓傻了，或者说被他说的“我希望她能骗我一辈子”夺去了注意力，若不是他主动停下，只吻在他自己的手指上，也许他真能够毫无障碍地吻到她。
不过，他不愿意乘虚而入，因为他在化妆间便说了：“我愿意给你时间。”
他愿意等她像他期待吻她那样心甘情愿被吻。
赵珍珠的眼泪流到他的指尖上，浸湿了他的指纹。
他抬起头，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推着推车，带她到其他货架上挑选商品。
周青盟脸色一变转头就走，凉美赶紧去追他，李多乐也拉着邱珊珊一起走了。
直到看不见周青盟一行入，赵珍珠心生退意，说：“要不还是算了吧，也许我根本就达不到厨心的要求。”
“达不达得到，我心里有数。我不准你这样不战而退。你没有勇气，我给你！”方蓝调把货架上的百里香调味罐递给她。
他会带着她前进，抵达希望的彼岸，逆水、逆风又怎样，她只需要跟着他，其他的事都交给他来处理好了。
05 七级权限
车缓缓驶进水沐庄园，穿过了人工瀑布和密林，来到了7号别墅前。
方蓝调的屋子是指纹锁，他把右手的大拇指按到面板上，门便马上自动打开，咕噜正坐在门口摇尾巴。看到他身边有陌生女人，眼睛里冒出问号。
“乖！”方蓝调道。
“乖”是对咕噜的一个语言指令，意思是来人可以信任，将其存入白名单，以后就算她是独自前来，咕噜也不会表现出狂躁。
果然，咕噜的电子眼闪了一下，拍摄了一张赵珍珠的照片。
上次方蓝调送了一只机械狗给邱珊珊，不过邱珊珊并没有当场拆开来看，所以赵珍珠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咕噜，郁郁寡欢的她多少被吸引了注意力，一直盯着咕噜。
“方先生，欢迎回来。”Echo照旧已经被激活，连忙欢迎道。这一次，方蓝调没有像往常单独回家一样说“Echo，我回来了”。他不想被赵珍珠误会成自己是一个寂寞得只能自言自语的男人，那就太掉价了不是吗？
赵珍珠没想到屋子里还有个女人，尽管这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很生硬，她于是打量四周，问：“你家有人？”
方蓝调哈哈一笑，拼命逗她：“你吃醋了？”
“怎么可能！”
他带着她走进客厅，指着客厅的灯具问：“你觉得我会饥不择食地找个声音这么像自动存取款机提示音的女人吗？Echo是智能家居中央控制计算机，有比较简单的人工智能，能够分辨和执行一些语音命令。这东西现在还不是很流行，只是小范围适用。”
“这样啊？”赵珍珠想想自己看过的科幻片童心大起，生怕声音小了Echo听不到，于是仰头大声说：“Echo，我想喝茶。”
“对不起，身份识别不成功。请重复以验证权限或者获得授权。”
赵珍珠把手拢起来做成一个小喇叭：“我想喝茶！”
“对不起，身份识别不成功。请重复以验证权限或者获得授权。”
赵珍珠喃喃一声：“和机器说话真费力气啊！”但还是不放弃，几乎是用的咆哮：“我想喝茶！”
“对不起，身份识别不成功。请重复以验证权限或者获得授权。”Echo似乎就只会这么一句。
赵珍珠嫌弃地看了一眼灯具，抱怨道：“看来智能家居还很不成熟嘛，说来说去就会这么几句。你是不是被骗了啊？”
方蓝调哭笑不得，如果她知道光是智能家居这一套系统就花了他近百万，那她会不会觉得他是智障啊？
“你没听懂Echo说的是身份识别不成功，需要验证权限或者获得授权吗？因为你是第一次来，所以Echo的身份识别库里没有存储你的声音，也就无法判断你的身份是客人还是坏人。毕竟它最基础的系统是安保系统，不能随便允许别人使用它。我马上给你授权！”
当初董秘书第一次到他家来也没闹过这种笑话。
看到赵珍珠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他清清嗓子命令道：“Echo，增加新用户。”其实，他不必新增用户，Echo还有一个迎宾模式，即设置一个通行账号，只是在设定时间内有效，设定时间内，任何声音的主人都可以获得一级权限，能够命令它做打开电视机这一类的基本服务。
“好的，方先生，请新增用户以我是谁，年龄，与您的关系是什么为标准格式发出本人的声音以作声音识别判断记录。例如，我是董芸，三十二岁，是方先生的秘书。”Echo默认播放的是上一次董秘书的录音。
方蓝调推推赵珍珠，示意她按提示说话。
赵珍珠红着脸，窘迫地说道：“我是赵珍珠，二十二岁，是方先生的…朋友。”
“声音录入完毕。请问，方先生，为赵小姐设置几级权限？”
“七级。”方蓝调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七级权限是最高权限，意味着赵珍珠拥有方蓝调的全部权限，她可以按照操作手册命令房子里的所有智能家居。如果方蓝调在浴室洗澡，她可以命令Echo打开一百摄氏度的热水烫伤他。当然，对于不合常理的操作，Echo会发出警示音并再三确认命令，方蓝调也可以及时终止命令。
这个七级权限实际上相当于女主人的权限。不过赵珍珠并不知道权限的高低分布，还以为七级只是一般的权限。
方蓝调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一块银色面板，调出Echo刚录入的赵珍珠的资料页面，指着绿色的指纹区域说：“把指纹录进去吧！”
“怎么这么麻烦？高科技不是该让生活变得更简单吗？”
方蓝调不想让她知道录入指纹是确认开启全部的七级权限，最重要的是以后她可以不经他同意和陪同，就能够打开指纹锁进入房间。如果他明明白白告诉她，她肯定会拒绝。所以，方蓝调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你待会儿要进厨房拿刀，危险的刀具都需要确认身份的。”
“好吧。”赵珍珠不疑有他，获得权限的她跃跃欲试，再次说：“Echo，我想喝茶。”
“茶。”Echo略作停顿，和上次方蓝调说想吃彩虹蛋糕一样，Echo不是机器人，根本不可能亲自倒茶，只是马上搜索出附近的茶楼，再一一报出地址。
赵珍珠和这台机器说得口都渴了，却没想到它指的最近的茶楼都在三百米开外。她仿佛终于找回了一点面子，恨恨地道：“说什么智能，其实也不是很聪明嘛！”
方蓝调看她那副小气的样子差点都要笑喷了，她以为这是二十二世纪吗？科技高度发达？无奈，主人要有主人的样子，他走进厨房烧好开水，给她泡了一杯红茶，再恭恭敬敬地端到桌子上。
在他进厨房的这段时间，咕噜并没有跟进去，根据Echo同步的信息，咕噜已经把赵珍珠默认为另一个主人，使出自己所有的招数在讨她的欢心。
我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在任何时刻我都不会放开你。你若是一颗行星，我便是守卫你的卫星。
第七章：决定
01 月亮是地球的卫星啊
咕噜很听赵珍珠的话，她说站起来，它就站起来，她说坐下，它就坐下，她说打滚，它就打滚。赵珍珠乐不可支地说：“你家的狗真的很有意思啊！机械狗就是听话，不像真的狗那样爱耍脾气！”
方蓝调在心里暗暗吐槽一句：“你也不看看你是几级权限？上次董秘书以三级权限命令咕噜做恭喜发财，咕噜直接放出个屁以示轻视。”
同时，他也如此贪恋她这副快乐没有忧愁的样子。
他庆幸，自己还是有带给她快乐的能力的。如果他只能让她哭，他便不会去追求她。
不过，做正事要紧，他正色道：“我刚刚已经打电话邀请了三家报社的美食专栏作家，你快点准备吧。他们晚上七点就过来，你可要好好表现，他们说不定比今天上午的客户还要毒舌。”
“我知道，我马上准备。”赵珍珠闻言，不再贪玩，马上站起来，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从丹尼那儿借的衣服，便问，“你这儿有没有围裙？我怕把衣服弄脏了。我上午换下的衣服忘在餐厅里了。”
方蓝调摇头：“弄脏就弄脏了吧。我找丹尼买下来就行了。”
“不行！我已经接受了你一套衣服，无功不受禄。”
方蓝调本来很反感她还和他把账算得这么清楚，但转转眼珠子，心里又冒出一个主意。他上楼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衬衫，实际上很新，是他颇喜欢的一件，不过设计师故意把这件衬衫做成做旧的风格。
他扔给赵珍珠：“这是我不要的旧衣服，你穿上做菜吧！即使溅上油也没什么。”
赵珍珠发现她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于是只能穿上他的牛仔衬衫。他个子很高，肩膀很宽，他的衬衫大得几乎可以当她的短款连衣裙穿。
方蓝调摇着一杯橙汁，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在厨房里忙碌。
她穿着他的衬衫在做饭，真的很像夫妻生活的场景啊。他真想像丈夫一样走进去，从背后抱住妻子耳鬓厮磨。
“你还是出去好了…”赵珍珠发现他在这儿，她就总是会犯一些低级错误，连做菜的顺序也记不太清楚了。主要是因为他就像是个自信的猎人。
“好吧。”他也怕自己继续待下去会不守承诺。
他回到客厅，让Echo随机播放OASIS乐队的专辑，从未觉得即使闲下来时间也过得如此之快。他一向只有工作时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快，埋头时还是清晨，抬头时已见星光。
厨房里传出阵阵香气，引得他食指大动。
他看了一下时钟，六点半了，那三个美食专栏作家也差不多快到了。于是他提前把Echo设置成三小时的迎宾模式。对于一般性来往的朋友，他也就懒得让Echo记录并授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