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贴近她,呵气如兰。
“你呢?你以为你现在可以迎来皆大欢喜的结局吗?当初我看见的可是你在我爸爸身下躺着。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虽然他现在愿意把你当女儿,可是他养了你一年多,你曾经的的确确是情妇。你希望周青盟知道吗?瞪我干吗?我知道的,远比我爸知道的多。你想,周青盟如果知道他爱的人,谎话连篇,不过是个应召女郎,会怎么办?”
许愿全身冰凉。
她最终没有力气接电话,许南望有些失望,李秘书马上发了短信:“东京有急事,他已经离开了。晚上在爱丽丝酒店3号房间,少爷在等你。”
在日本的期间,许南望并没有放弃生意的扩大,一边躲避风头收拾残局,一边在东京拓展新业务。近日,他匆忙离开,东京的生意迅速生变,合作的当地人想要独吞,并故意放了一些不利于他的线索出去,辗转被陆城的警方获取,此时的局势比一年前更严峻。
内线电话切进来。
“许经理。周青盟已经和产品部的同事谈完了,请他进来吗?”
“当然。”
许渊最擅长的就是变脸,他坐回椅子上,一眨眼变回了年少有成的青年才俊,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几近完美。
走进来的周青盟察觉到许愿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来,目光很快被风采卓越的许渊夺走,暗自生出较量之意,两人的年纪相当,自己还是个穷大学生,许渊已经是几百人的老板,而且他凝视许愿的眼神饶有趣味。
周青盟适当地挡住许愿,按捺不住刚刚谈判的兴奋,说:“许经理,您给的条件很有吸引力,我会回去和团队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我们走吧。”脸色苍白的许愿不耐烦地打断,她从未如此失态,周青盟飞来一个关怀的眼神,她随口说:“空调太冷了。”
03 猫鼠游戏
周青盟告诉队友,旭日游戏公司这次出了一百万。
所有的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互相拥抱。李多乐果然已经把邱珊珊调来当组织部的跟班。他见她看着手指,似乎不够数的样子,赶紧提醒她:“一百万。够你胡吃海喝了。”
“我当然知道一百万有多少。”邱珊珊嫌弃地看一眼李多乐,鄙夷对方的智商。
在众人的欢呼中,许愿悄悄退到了走廊上。外联部已经通知她,旭日游戏公司对校园达人秀的活动赞助已经到位一万元,远比想象中的五千元要多。大家都很惊讶许愿一出手的实力,邵曦晨更是四处得意地炫耀自己当初的眼光。
“怎么躲着了?”周青盟出来找到她,见她依旧无精打采的样子,似是悲观至极。他努力想说些让她开心的话。“大家都很高兴,毕竟是一百万,目前谈了七八家公司,旭日的报价是最高的。多乐也说,也许这家公司真的很重视这个项目,以前的坏印象可以全部推倒。”
“是吗?”许愿勉强支撑着自己的笑容。
“你看上去并不是真的高兴。”他叹息着,把她拉进怀里:“许经理约我今晚在爱丽丝酒店见面。”
怀里的人一僵,许愿仰起一张高深莫测的脸,欲语还休。许南望安排的家宴也在今晚同一个地方,许渊把周青盟叫去到底是想做什么?想到他今天的百般挖苦,她便像海上失事的倒霉蛋,恐怖的死亡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已经骗了他很久,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难道许渊说的是真的吗?”周青盟放开手,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说了什么?”许愿像得了心脏病,突然强烈地发作。
周青盟带一丝责怪看着她,从旭日回来,路上的意气风发已变成一张旧掉的袍子,披在身上黯淡无光。“你们都姓许不是吗?刚刚,他邀请我参加今晚的家宴,我感到很奇怪,他讶异地问我:‘难道小愿没告诉你我是她的哥哥吗?’”
原来他自以为是的成功还是要靠许家。
许渊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轻易引起蝴蝶效应,掀起滔天巨浪。他是猫鼠游戏的专家,不喜欢一气呵成的胜利,他对许愿的恨,要慢慢算,如同凌迟之苦。
最开始,旭日游戏公司的邀请函主动发到她的邮箱。那是许渊下的第一步棋,一步步,他会堵得她无路可退。
比起怕许南望,她更要怕许渊。许南望只有掠夺,许渊却是毁灭。
“周青盟,我…”许愿才起了头,却无话可说。
她垂下头,良久无声。
“下午的课要迟到了,晚上我再来接你。”
他离去的时候,的确很生气。许愿却没有挽留的勇气。
她拨打许渊的电话,他却故意不接,他深谙如何摧毁人的意志,因为他就是从那片废墟中复活的。
邱珊珊走出来,见周青盟不在了,许愿一个人在发呆,她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好,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往里一声吼:“李多乐,出来搞个笑!”
李多乐就是个外表纨绔、内心谨慎的双面人,邱珊珊只看到他滑头的一面,只把他当小丑,笑得没心没肺。
许愿没心情,接下来又无处可去,便打听了国际贸易的上课教室,从后门溜了进去。周青盟总是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课,时常和老师自由讨论。认识许愿的人见她坐在最后一排,提醒她周青盟在前面,她摇头,就在最后面注视着发光发热的周青盟。
灰姑娘的时间快到了吧?她只能在远处待着,不敢靠前。
晚上,是许渊亲自来接的他们。他倚着车漫不经心地打招呼,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面不改色。许愿知道他是故意要引起这样的轰动,到时候丑闻才能全校皆知。
车载音响播放着抒情摇滚乐,只有许渊一个人热情地说着:“小愿。你怎么没有把我介绍给你的男朋友呢?偷偷摸摸地谈恋爱,不怕惹我生气吗?虽然我去英国留学了那么久才刚回来,但我没有丢下你。”
“你没必要知道。”
许愿像只辣椒,许渊啧啧叹几声,转头和周青盟说:“看看,她这脾气。你怎么会看上她?”
“她很好。”只是像谜一样,任何事情只有快被戳穿的时候,她才会勉强承认,从不主动告知。
许渊拐个急转弯,车技很漂亮。“对了,听说你家里的情况不太好?”
“是的。”周青盟不喜欢车厢里高级皮革的味道,坐垫太柔软了,他坐立难安。“我爸妈都下岗了,开了一间跌打店勉强维生,可我知道我会改变这一切的。”
“没关系,我不在意。”许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么说起来,你爸爸和我们的爸爸都是企业家。
“今晚,伯父会来吗?”尽管许愿的家庭很难相处,周青盟还是想努力争取他们的认同。
“哦,他不来,去日本处理事情了。”
爱丽丝酒店到了,许渊把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为副驾驶座的许愿拉开车门,显得极有绅士风度,两人等了周青盟一会儿,他仍困在车里,许渊以为他不会开车门,笑着解释:“是的,这车被我改装过,有点不一样,看到那个红色的按钮了吗?按一下,车门就会升起来。”周青盟并不是笨蛋,这种方法他早已经尝试过。许渊一拍脑袋,抱歉道:“对不起,我忘记我把车门锁住了。”
“没关系。”铺天盖地的怠慢,绵里藏针的问候,周青盟都可以应付,只要这是通往许愿的必经之路。
他在这地方很不自在,可是表情上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无论是包厢里令人炫目的金龙图案,还是刻意模仿皇家的服务礼仪,周青盟保持着敏锐的观察,许渊怎么做,他便怎么做,仿佛是习惯了这般奢华的生活,不以为意,不惊不喜。
“青盟,你以前来见识过吗?看上去不是第一次来的。”许渊故意用很惊讶的语气说。
“够了。”许愿黑着脸呵斥他,今晚她一直忍受,不敢反抗,只怕惹怒他。
许渊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地转头看她,伸手亲昵地拍拍她的头,就像一个溺爱妹妹的好哥哥,只有许愿觉得他握着的是雷神之锤,一下一下畅快淋漓地砸下来。
“你怎么还和小时候差不多?”
他口中的小时候像是真实的往事。
小许愿是个假小子,总是和人打架,他只能当她的挡箭牌,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小许愿是个爱哭鬼,听说他要去英国留学,就跟在车后面一直跑。
小许愿是个胆小鬼,打雷下雨的天气总是抱着枕头溜到他床上。
许愿听得后背发寒,她上午才被他提醒“第一次见面时你被家父压在身下”,晚上就变成温情脉脉的回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显得他们感情好得不一般?
“其实,家父今天不来参加宴会,是因为知道小愿一直没有把交男朋友的事告诉他,所以借口去日本了。”
不是这样的。许愿想呐喊,可是桌子下,许渊冰凉宽大的手覆住了她的拳头。
“身为小愿的哥哥,我出一百万收购你的游戏,其实是想帮你们,让爸爸知道你对许家还是有用的。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待,在我的帮助下尽力做出一番事业,早日获得家父认同。”
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努力,只被轻轻带过,而对方一副为你好的姿态,丢下高尚的施舍。
“呵。”全场最得意的人摆出一副最失意的姿态:“谁让小愿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虽然我是爸妈路过孤儿院随手捡回来的养子,可她从未欺负我,还曾闹着要嫁给我。”他回忆起青梅竹马,眼底的深深眷恋令人震惊。
许愿毛骨悚然,他肆无忌惮地撒谎,算准她不敢用真相揭穿,他假装一往情深,践踏周青盟的努力和尊严,并以毫无血缘的亲情,埋下惊天动地的伏笔。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难以想象他是处心积虑了多少年,终于忍到这一刻,亲手来报复。
“冷吗?”许渊抢在周青盟前面,把自己的外套盖在瑟瑟发抖的许愿身上:“还记得小时候一起淋雨想要感冒,冷得发抖,不去上学的事吗?”
许愿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但他故意靠得那么近,别人只看得见暧昧的阴影。
“对了,小愿。在彩虹巷里,有一家卖酒的,老板是个酒鬼,特别懂酒,我慕名去买过私酿的桂花酒。那里有一个小姑娘帮忙,你和她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人!有没有兴趣一会儿去见见?”
周青盟捉摸不透他的弦外之音,只觉得他的人和言辞都十分奇怪,投下探寻的目光。
“你忘了吗?”见许渊演得这么入戏,今晚的震惊一个接一个,紧张的许愿反而在刹那间编织出弥天大谎,嫣然一笑:“爸妈时常因为应酬的事吵架,离婚后,妈妈负气嫁给一个酒老板,爸爸还伤心地说她又生了一个小孩。我想你看到的是她吧?听说名叫珍珠。虽然同母异父,但我们跟着事业有成的总裁爸爸,家境优渥;珍珠却受苦受累,从小就要分担家务。我怕悬殊的家境会给她造成刺激,所以很少去看她和妈妈。你上次见她,她还好吗?”
这场惊心动魄的戏,表面平和,暗潮汹涌,只怕两个人都找不到再好的对手了。
事实已经被扭曲得完全失控,她从情人变成血脉相承的女儿,他从亲生儿子变成无辜的养子,他们从最恨的彼此变成了青梅竹马,还多了一个谣传的珍珠,而真相却永远湮没在没有人敢承认的事实底下。
许渊默许了她的回答,嫌弃地说:“不好。见到我开跑车戴名表,就一直试图勾引我。我还以为是你变了装故意和我闹着玩呢。”
周青盟今天第一次听说许愿有哥哥和妹妹,第一次清楚许愿的家世,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许愿未必对他真心以对。
他起身,丢下餐巾:“对不起,许经理。我不能把游戏卖给你。”
他打了招呼,而后离开。
许愿要追,许渊拉住她,不满地说:“小愿,我才从英国回来,你不多陪我,难道男朋友变得比哥哥重要了?”
他的笑容非常恶心。
04 我决定就搬到这里了
彩虹巷。
只差一步,周青盟就要迈进这条宁静的烟火巷子,许渊说得没错,酒香馥郁,赵家的酒不怕巷子深,只怕主人懒。
林丹袭刚关了书店,一个人吃力地滑着轮椅回去。内巷与街道的结合处有一个矮阶梯,对平常人来说只是小事,但对林丹袭来说却是蜀道之难。以前赵珍珠在这里放了一块青石板,这样林丹袭就可以自己上去,但今天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林丹袭看少年在巷子口发呆,出声道:“孩子,能不能帮我一把?”
周青盟点头,轻松地把她推上去,本来想把她一路送回家的。没想到林丹袭忍着骨头里突如其来的剧痛,强撑着说:“没关系。我习惯自己来。”
他看得出她是倔强的人,便放手了。见着女人挺直的背影,本来想问一问赵珍珠的事,但还是转身离去了。
试探,是一种伤害。
总有一天,许愿会原原本本告诉他。
我应该相信她。周青盟想。
“叭叭。”路边停着的车按响了喇叭。
周青盟看见了许渊。其实许渊心底有些失望,如果周青盟迈出一步,就会知道赵珍珠失踪一年多,与许愿出现的时机恰好一样,这个游戏马上就会惨烈结束,不过现在却越来越好玩了。
死守各城的人,各占一方秘密,赢的机会却只牢牢掌握在许渊的手里。这么多年,他帮许南望立下汗马功劳,的确不只是因为他有少爷的光环,还因为他的奸诈狡猾远远超过了他的真实年纪。
“许经理。”周青盟对他毫无亲切之感,只能算表现得很礼貌。
“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啊…”他敲着方向盘,喃喃着,仿佛很可惜。
周青盟已经和李多乐说过不打算接受旭日的事,李多乐没有反对,他本来就怀疑旭日经营游戏的诚意,不过其他队员创业的热情却被浇熄大半。李多乐鼓励大家说会尽快接洽其他有兴趣的公司。
“我不是…”
“不打算靠许家吗?”许渊快速地截断周青盟的话,那是他惯有的霸道和胜者姿态,目空一切,独在许南望一人面前俯首。“你的游戏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有钱做推广,在线人数对真正的大游戏来说不过是个零头,而且没钱的话,服务器也扛不住了吧?”许渊眯起眼睛,眼底泄露浓浓不屑。“说真的,如果不是小愿喜欢你,我还真不愿意伸手拉你一把。毕竟,小愿对我来说如此珍贵。”
珍贵。他带着玩味的笑。一张妖异的脸如同饱满的罂粟,散发着惑人而危险的美。
周青盟再蠢都不可能读不出字里行间的爱意。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说完这句话,许渊开车离开,车轮压过水坑,溅了周青盟一身狼狈的泥浆。
许渊直奔陆城中心的地王。
“你来干什么?”许愿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滴水。
晚餐时,周青盟走后,许愿向许渊泼了一杯柠檬水,他向她泼了一杯红酒。服务员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为什么刚刚还兄妹情深的两个人突然变得如同敌人一般。
许渊像主人一样东看看西看看,没脱鞋就躺在许愿的床上。“爸爸让我照顾你,我决定就搬到这里了,这间房是我的了。”
张妈没有做声,麻利地把许愿的东西往隔壁的房间搬,显然比起许愿,许渊是更高的主人。
许愿想起前嫌尽释的许南望,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知道你是这样照顾我的吗?”
“不知道。但是你敢跟他说吗?”许渊的眼睛里释放着危险的讯号。“我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帮他打理生意的强将。他信卖身的你还是信忠心的我?何况就算你说了,李秘书也会帮我把这件事压下来!李秘书和我都非常非常讨厌你。”
他可以颠倒黑白,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那双狭长的眼仿佛是黑洞,吸走了人的灵魂。
许愿扭头出门,许渊懒洋洋地提醒:“你除了这里,又有何处可去?你要回赵家吗?不知道你妈妈见到和她抢旧情人的你,会不会气得病情加重?”
他说得对,每一句都该死地对极了。
他可以只手遮她的天,翻手覆她的未来。她只能听话地回来,坐在他身边,恨得牙齿发抖,已到了脆弱的极限,就任他看着,荒唐地落下眼泪。
反正,他穷凶极恶,机关算尽,只是为了让她投降。
她便哭吧,哽咽着求饶:“我妈妈无意破坏你父母的感情,事实上她并不知情。我也并不是贪恋荣华,只是为了医治我妈妈。我不想瞒着周青盟,可是他好得让我无法变坏。我求求你,我可以马上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请你让所有的事一笔勾销。”
许渊靠近她,手指绕着她的发,嗅着她泪水的味道,内心升起奇异的快感。
“你求饶的样子,特别让我着迷。”


第七章 你的好,我要不起
你功成名就时,就是我功成身退时。我只可以和你共患难,却不能共繁华,因为你的好,我要不起。

01 理想的敌人
许宅。
许愿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朝左走一下子撞了墙,她这才想起来许渊霸占了自己的房间,她朝左走不再是餐厅。昨晚她睡得很不好,她总觉得许渊在隔壁挖空心思地想怎么对付她,就像是走在水族馆里,总是担心头顶龇牙的鲨鱼和重似千钧的海水会捅破玻璃落下来。
此刻,肇事主正悠然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面前的茶几上叠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盒子,里面都是不菲的品牌。
张妈欣喜地请她过来,一一打开,从衣鞋到首饰一应俱全,每一件都闪烁着自己独特的光芒。想到许渊昨晚说的“你求饶的样子,特别让我着迷”,许愿很难相信这个阴沉而狡猾的男人送来华丽的礼物是在道歉。
“我不要。”她穿着100块三件的打折T恤很自在,就像只不解风情的乌鸦。
许渊蛮横地把所有的东西推到地上。“我没有问你意见。”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坐回沙发,十指交叉放在鼻下,挡住玩味的笑容。“这是爸指定的。他要我带你去参加宴会,作为许家的女儿把你介绍给大家。”他轻敲桌面,节奏越来越快,嗤笑一声:“他倒是玩真的,真把你当成他和那个贱女人的孩子。一年前,我要是晚一点进去找他该多好,若他那时办成了事情,今天又要如何面对你?”
“啪。”许愿扬手痛快地赏了他一巴掌。
漂亮的脸颊如同被玫瑰染红,他流露出一丝激赏的神色,不服输的对手更合他意。许愿还没反应过来,许渊已经迅猛地跳起来,轻松惬意地回敬了她两巴掌,手劲掌握得很好,没有肿起来,却刚好火辣辣地疼。
张妈只是垂下眼,置若罔闻一个人做事,把地上的衣服、鞋子全部捡起来放好。
许愿一个趔趄倒在沙发上,许渊俯下身,警告她别试图反抗,又看到她怒而不争的模样,似乎觉得有趣,便俯下头,唇欺上她白皙的脖子又吻又咬,不意外地又挨了几耳光,他不在意地束住她的手,没有停下,就像一个渴望血液的吸血鬼,直到留下一片明显的吻痕。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丢给她一件V领的淡绿色长裙:“穿上。”说罢,仍觉得意犹未尽,便走进许愿的房间,倒空了衣柜,踩在一地的廉价衣服上,踢了踢,恼恨她为钱而来却如此小气,吩咐张妈把这堆没用的东西扔了,再拖着许愿出门。
许愿不会穿红底的高跟鞋,不过她根本没有机会脚疼,跟许渊去了一间又一间的精品店,只需要下车走几步便坐在店里柔软的沙发上,自有微笑的服务员谦恭地拿来本季的新品让她一一过目,他在旁边自作主张为她买单。
琳琅满目的收获让她疑惑,他何必为她花钱,让她的衣柜里只有名牌。这种报复的方式恐怕会让一般人眉开眼笑。
到了晚上,她已经不再是素面朝天的平凡女生。微卷的波浪荡漾着妩媚的风情,桃花的妆容烘托出她继承于林丹袭的美貌,细细的鞋跟是她纤弱的自尊,脖子上点点招摇的红痕,如同昭示着她不节制的夜晚。她试图用一条丝巾遮掩,却被他不客气地拿下来。
她看到镜子里陌生而张扬的自己,突然明白许渊在做什么了。
他在缔造另外一个许愿,一个轻浮而拜金的女子应该有的模样,他理想中的敌人。
“这才是你。别装得那么无辜,好像一切都是被迫的,以为这就会让我下不了手吗?”他抓着她微寒的手臂,对着镜子里的她笑得残忍入迷。
这不是我。盛装下的许愿哀嚎着,可也明白激怒许渊没有任何的好处。他现在只是单纯地侮辱和戏弄她,并没有揭开她的秘密。也许,等他尽兴了,秘密就可以永远成为秘密。
许渊听从许南望的吩咐,把许愿带到了一个聚满陆城名流的慈善会,但却没有对任何人介绍她。他端了香槟和一些青年才俊高谈阔论,不时注意窘迫不安的她,并任由别人猜测她的来历。
倒是有几个社交女郎主动和她打招呼,一个坦率直接地问她是用什么好手段,哄了哪个公子哥对她这么大方。宴会厅里的女孩子分为两类,一类是花蝴蝶一样四处飞舞,一类是矜持的淑女安然聚在一边,两种身份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