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尔。史密斯担任纽约州长时,每次碰到政敌的攻击时,我听他的回 答总是:“让我们查看纪录??‘查了纪录,他就提出事实。下一次你再烦恼什么事可能会发生时,不妨学学史密斯先生的绝招:让我们先查看纪录,再来研究我们的忧虑有没有任何事实根据。你知道有人试过吗?有的,而且 很成功。那人名叫马斯泰德,是我成人教育班上的学生,以下就是他的经验 谈:”1944 年 6 月,登陆诺曼第之初,我们全连的人都必须躺在一个方形的 土洞里。当时我就对自己说:“这个感觉真像坟墓。’我没办法不那么想,因为它真的很可能就是我的坟墓。晚上 11 点钟,德国炮弹开始轰炸,炸弹像 雨点般飘落,好几天的工夫我都睡不着觉。等到第四还是第五夜,我真的快崩溃了,如果不设法一下,我真的非崩溃不可。所以我就告诉自己,已经四、 五天过去了,我还活着,躺在我四周的每个人也都是。只有两个人受伤,而且不是被德国的炮弹所射,却是被我们自己的反高射炮的落片所击伤。我决 定要做点建设性的工作,借此排遣烦恼。所以我给自己的土洞盖了一块厚厚的木板屋顶,防流弹伤害。我想到我们那一连人所在的广泛地区,除非直接 击中我的土洞,否则我还不至于有生命的危险,然而直接命中的机会还不到万分之一。能够这么想以后,我就镇定下来了,甚至还可以在炮声隆隆中安 稳睡觉。”

美国海军也用平均率的解释来鼓舞士气。有个退役的海军告诉我,他曾 被调派到一艘运油船上,全船的人都相信只要被水雷击中,他们就全无活命的机会。所以大伙儿都人心惶惶,忐忑难安。

但是美国海军有不一样的看法,他们提出精确的数据,证明在被水雷击 中的 100 艘运油船中,有 60 艘仍会浮在水面,而沉下去的 40 艘里,只有 5艘不到 10 分钟就沉没。那就表示还有时间弃船而逃,也意味着危险性并不 高。这对士气有帮助吗?“当然,”告诉我这个故事的人说“全船的人都觉得好多了。我们知道我们还有机会,而根据平均率的法则,我们还不会死呢!”

接受事实小时候,有一回我和几个小朋友到一栋废弃的屋子的阁楼上去玩。后来 要爬下阁楼时,我先在窗台上站定,然后往下跳。我的左手食指戴了一只戒指,当我往下跳时,戒指勾到钉头,生生地撕裂了我的指头。

我相信我一定会死掉,因为那种撕裂的痛楚可怕极了。但是等到手指痊 愈以后,我却不曾再烦恼过这件事。那有什么用呢?我接受了无可避免的现 实。

几年前,我在纽约认识一个电梯管理员,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手腕切断了, 便问他会不会非常介意这件事。他说:“哦,不,我难得会想到它,只有在我想穿针的时候觉得不太方便。”

你可能会觉得意外,我们其实在必要的时候,很快就能接受现状,尽量 调适它,而自然地就忘了它。多少个你以为“再也活不下去”的关卡,往往不久之后只是一个或是鲜明或是模糊的回忆而已。

阿姆斯特丹有一座教堂废墟,里面有块字碑写着:“既然如此,只能如 此。”当我们年华渐长,总要面对一些“既然如此”的不愉快,它们只好如此,但是我们有我们的选择。我们可以接受它,调整自己的心态;或者是我 们可以怨天尤人,拒绝接受无法避免的事实,从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你必须接受既成的事实,才能招架任何不幸的后果。住在波特兰的康妮 太太新近在写给我的信中,也印证了这个道理。她说:美国在庆祝北非胜利的那一天,我接到国防部寄来的一封电报,我最挚爱的侄子失踪了,稍后另一封电报拍来,说他死了。 那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把我打昏了。在那之前,我始终觉得上天很厚待我。我有一份心爱的工作,帮着我哥哥把那个孩子扶养成人,他让我看到 年轻人可以有的最好的一面。我觉得像是把面包丢入水里,却变成蛋糕跳出来还给我。然而竟来了这通报丧的电报,我的世界就这么垮了。仿佛在刹那 之间,我的生活再也无所寄托,无所依傍。我无心工作,不理朋友,让一切就从身边溜走。我不能不怨天尤人,为什么我亲爱的侄子竟会被夺走呢?为 什么这样一个前途似锦的好孩子竟不得善终?太多残忍的为什么逼得我伤心欲狂,只能终日以泪洗面,用逃避来遮掩我的痛苦。

我终于决定辞职了。然而就在我收拾办公桌时,不小心翻到一封遗忘已 久的信,是几年前家母去世时,我那个侄子写给我的。‘我们都会思念她,’信上写道。‘你的感触一定特别深,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也能节哀顺变,勇敢 活下去,因为你的信念会支持你面对事实,面对生命。我永远忘不了你教给我的那些简单却又深邃的哲学,无论我人在何处,无论我们相隔天涯海角, 我将牢记你说的:打落牙齿和血吞,要微笑着承受一切,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面对生命。

那封信我读了又读,好像他就站在旁边,在对我说话。他似乎在跟我说:‘你为什么不实践那些你告诉我的道理?不管发生什么事,勇敢活下去;用 一个灿烂的微笑藏住悲哀,勇敢活下去。’所以我又回去工作,试着不再自怜自哀,怨天尤人。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既然不能改变事实,为什么不像他希望的那样,勇敢地活下去呢?我开始写信给战场士兵,给那些别人家的好孩子;我还参加夜间的成人教育班,培 养新的兴趣,结交新的朋友。慢慢地,生命的活力又一点一滴回来了,我又重新珍爱我的生命,正像我的侄子希望的那样。我接受命运,而命运果真没 有亏待我,那残缺的部分又补足了,甚至比以前更丰盈。“

康妮所学到的正是我们每个人或迟或早都得学到的:“既然如此,只好 如此。”要有这样的修行必须人事历练都够,有绝处逢生的勇气才行。因为即使贵为国王,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乔治五世就曾在他白金汉宫的书房刻 了几句话:“教会我不要为月亮哭泣,或是泼出去的牛奶。”叔本华也说过类似的话:“认命是走上人生旅程必备的精神食粮。”

很显然的,单是环境本身并不能造成我们的喜怒哀乐,我们的感情都源 自于我们对环境的反应。耶稣说:天国就在你心里。地狱亦是。

只要是必要,我们都可以熬过所有的哀伤和悲痛。我们也许以为自己熬 不过来了,但是个人内心的力量源源不断,只要我们借助于它,它就会帮助我们熬过来。我们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坚强得多。

布斯。塔金顿总是说:“我可以忍受生命强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只除了 一件,失明。我绝对受不了失明。”

言犹在耳,当塔金顿 60 多岁时,有一天他低头看着地毯,只见一片模糊, 他看不见花样。于是他去找医生检查眼睛,却发现了一项悲剧事实:他就要失明了。一只眼睛已经近乎失明,另一只的情况也已不好。他最害怕的事情 偏落在他头上。

塔金顿对这场生命最大的灾难如何反应呢?他是不是觉得这就是人生的 终端了?不,出乎他自己意料,他甚至相当愉悦,还发挥了一些幽默感。他的眼前总是会有些飘浮的斑点在妨碍他的视线,可是当最大的一个斑点掠过眼前时,他会说:“嗨,老祖父又来了,我正想着整个早上他都上哪儿去了 呢?”

你想,命运怎么击得败这样的精神呢?塔金顿完全失明后,他说:“我 发现自己能够承受失明的打击,就像任何人承受任何事一样。就算我的五官都失去作用,我也可以凭借心灵而活。因为我们无论知觉与否,我们的确都 是因心而视,因心而活。”

为了恢复视力的希望,塔金顿在一年内必须动十余次手术,他不曾抱怨, 既然是躲不过的事,他相信减轻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保持风度地领受。他不肯住进私人病房,而宁可到普通病房去,跟其他病人共患难,还不时为他们 打气。在手术过程中,他必须完全清醒地感觉在眼睛上进行的事,但是他试着提醒自己是如何地幸运。“太棒了!”他说。“现在的科学竟然进步到连 人类的眼睛这么细致的东西都能开刀处理。”

换了别人,要他饱尝失明和不断手术之苦,大概早就疯了,但是你听听 塔金顿怎么说的:“这种经验可谓千金难换。”它教会了他接受事实。教会他生命中没有他的力量承受不了的打击,教会他一如豪米尔顿也曾发现的真 理:“失明并不可悲,可悲的是无法承受失明的打击。”

著名的女权主义者玛格丽特。福勒的信条是:“我接受这个世界”而当 卡莱尔在英国听说这回事之后,对这句颇为慷慨激昂的语言只是轻哼一声道:“她最好是那么做!”不只是她,我想我们最好也都那么做。

就算我们呼天抢地,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但是我们能够改变自 己。我知道,我是过来人。

我曾经拒绝接受一个无可避免的事实,我像个傻瓜一样摧残自己,以为 只要我反抗到底,只身即可回天。而煎熬了一整年之后,我终于发现一个一开始我就该知道的结论接受事实。

惠特曼有句诗说:“面对暗夜、风雨、饥饿、讪笑、灾难和意外,一如 树木牲畜所面对的。”读了再读,我仍是感慨万千。因为我曾经有过 12 年的牧牛经验,但是从来不曾牛群为了旱灾,为了风霜雨雪,为了它们的女朋友 移情别恋而闹过情绪。牲畜平静地面对暗夜风雨和饥饿,所以它们不会崩溃,不会闹胃病,也不会发疯。

行文到此,你或许以为我这是在鼓吹听天由命。然而我绝无此意,我不 是宿命论者。只要事情还有一丝一毫的转机,我们就应该力撑到底,但是人事已尽,而事实已然如此时,就让我们学会撒手吧!

前哥伦比亚大学院长霍克斯告诉我,有一首童谣一直是他的座右铭之 一。歌词说:“太阳之下的每一件烦恼就有一个解决之道,或者没有解决之道。如果有,就去找出来,如果没有,那就算了。”

我在撰写本书时,曾造访过部分美国当今商业巨子,让我印象最深刻的 是他们接受无可避免的事实的能力。事实上,如果他们没有这种能力,早就在压力之下崩溃了,以下便是几个实例:宾尼连锁店的老板宾尼先生对我说:“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不会烦恼, 因为烦恼又不会帮我把钱赚回来,还不如把结果留给众神去伤脑筋。”

亨利。福特也说:“碰到我处理不了的事件时,我就让它们去处理自己。” 我问克蕾斯总裁凯勒先生,必须如何才能免除烦恼,他说:“如果我有能力解决一个难题,我会尽力而为,如果没有能力,那就算了。我从不担心 将来的事,因为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有太多的变因可能影响太多的可能,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在促成那些变因,所以空烦恼又何济于事呢?”如果 你告诉凯勒先生,说他是一位哲学家,他一定很不好意思。他只是一个顶尖的生意人,然而他的信念的确和 19 个世纪前的哲学家伊比泰斯不谋而合。“通 往幸福之路只有一条,”他教诲罗马人道:“即是不去烦恼人力不可即的事。”

舞台皇后沙拉。本哈特人称“神圣的莎拉”,她也印证了接受事实的真 理。近半世纪来,莎拉一直是全球观众最热爱的女演员。不幸在 51 岁那年,因为财务经营不善,她破产了。祸不单行,在横越大西洋途中,她偶尔不小 心跌倒在甲板上,因此染上静脉炎,病势极重,医生认为她的腿必须切除才行,然而他害怕告诉她实情之后,暴躁的莎拉不知会有什么反应。谁知出乎 他的意料之外,莎拉只是看了他好一会儿,静静地说:“如果非做不可,那就做吧!”那是命运。

在她被推向手术房途中,她的儿子落泪不止,而她却朝他挥挥手,开心 地说:“别走远了,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一路上她还背了一段她最脍炙人口的台辞。有人问她这么做是否为了鼓 舞自己,她答道:“不,是为了替医生和护士打气,他们太紧张了。”

手术后,莎拉又继续在舞台上活跃了八年,她的观众风靡崇拜如故。

“当我们不再抗拒命定的事实,”麦柯米在读者文摘的一篇文章中写道,“我们就有新的精力去创造更丰富的生活。” 没有人拥有足够的精力同时去抗拒命定的事实和创造更丰富的生活,你只能选择其一。你可以在生命的风暴中暂且弯腰,或者是你可以抗拒到底, 让自己折断。

从前我在密苏里种过一畦树苗,起初它们长得欣欣向荣,一棵棵昂然卓 立,后来风雨来了,一阵阵扫过茂密的树枝,然而这些树没有学会弯腰的艺术。她们骄傲地挺立,当然就只有摧折了。它们没有北方森林的智慧,我曾 到过加拿大广阔无限的森林区,却从没见过受冰雪折损的松枝,这些长青树深知弯腰的艺术,它们了解在面对大自然的压力时,应该适时低头。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汽车轮胎能够站在路面上,忍受奔跑之苦?最初, 那些汽车设计者想要制造能够抵挡路面震荡的轮胎,做出来的东西却很快就成了碎片,然后他们重新设计,改做能够吸收震荡的车胎,这回车胎过关了。 在人生的崎岖路上,如果我们多懂得一点涵容吸收的道理,我们走起来就会顺畅一点,愉快一点。

如果我们不肯吸收涵容,一味抗拒到底,结果会怎样呢?答案很简单, 我们会产生一连串的内在冲突,紧张不安,等而下之,我们将拒绝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走进自己编织的梦想天地间,用实际的眼光来看,那就是 发疯了。

在战时,无数饱受战火洗礼的军人不是接受事实,就是在压力之下崩溃 了。我有一个学生威廉。凯塞就是过来人,他曾现身说法,在班上谈到一段 发人深思的故事:“我从军不久,就被分发到大西洋沿岸最吃紧的地区,我的任务是负责 爆破物。想想看,一个饼干推销商变成爆破物的负责人!一想到我必须站在数千万吨的炸药上面,真会教人冷进骨髓里去。我只受了两天训练,而我学 到的东西,只会令我更怕。很快地就执行第一次任务了。那是一个月黑风高雾重星稀的夜晚,我奉命到纽泽西沿海的一个小码头去。”

我被编派到船上的第五舱,同行的另有五个水手。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但是没有一个懂得炸药这回事,他们正在搬运炸药——每一桶都足以炸沉整 艘船的强烈炸药,而凭借的不过是两条粗索罢了。我不断地想道:万一那条绳子溜了,或者断掉,天呀,我简直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我一直在发抖, 头直发晕,口燥舌干,可是我不能逃,一逃就是怠职,我会丢父母的脸,甚至可能会被砍头,我不能逃!

那些水手却全不当一回事似的,粗手粗脚地在打点那些炸药。一不小心, 这艘船真的就会炸开来了。我就这么提心吊胆了好久,慢慢地才又恢复一点常识。我跟自己说:“瞧,就算你被炸成碎片,那又如何呢?反正你也不会 晓得了。说不定那还死得容易些,总比害癌症拖到死好吧!你又不能长生不老,但是如果你不做好这份工作,你很可能会被枪毙。所以你还是乖乖做吧!”

我对自己这么说了几个小时,还真有效,慢慢地平静下来,终于克服了 自己的恐惧,接受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

那是一段永难忘怀的经历。现在每当我开始要烦恼一件不能改变的事 时,我就耸耸肩说:“算了吧!‘即使是对一个饼干推销员,也还是管用。

除了耶稣在十字架上受难的事实之外,历史上最著名的死亡场面大概要 属苏格拉底了。当时的雅典人对苏格拉底又妒又羡,他们容不得他,便用欲加之罪判了他的死刑。友善的狱卒把毒药杯拿给苏格拉底,温和地说:“既 是躲不了的事,就看开一点吧!”苏格拉底接受了他的忠告,从容服下毒药。

“既是躲不开的事,就看开一点吧!”这些话说得比耶稣还要早上 39 年。然而千百年后,它非但没有过时,反而更符合时代的需要。

这 8 年来,我一直在报刊杂志上寻找有关如何消除烦恼的文章,你猜我 找到的最好的忠告是什么?我把它抄在下面,我想如果必要的话,你也可以把它抄下来,压在自己的书桌底下,随时警惕自己:“上帝赐予我雅量去接受不能改变的事实,赐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 的事实,更赐予我智慧去区分这两者的不同。”

上帝也赐予你这样的雅量、勇气和智慧了吗?

对你的烦恼定上“止损原则”

你想不想知道如何在华尔街赚钱?大概没有多少人会不心动吧,而要是 我知道答案的话,大概也不在这里写这本书了。不过,倒是在华尔街的某些功成名就的人物真有他的一套,以下就是一个投资顾问查理。罗勒的现身说 法,谈到他在股市的一番经历。

早先我从德州到纽约来时,身上只有 20 元,那还是朋友交给我投资在股 市用的。我以为自己对股票别有一番心得,但是却损失了全部的钱。当然,起初都是有输有赢,只是结论还是全部输光了。

我不在乎输掉自己的钱,可是连朋友的钱都输光了,实在令我耿耿于怀, 就算这些钱在他们不算一回事,我仍深感歉疚。我害怕告诉他们这个最坏的结果,然而大出我意料之外,他们非但有良好的运动家精神,事实还证明他 们都是无可药救的乐观主义者。

我晓得自己一直玩的都是孤注一掷的游戏,而且多半凭的是运气和人云 亦云。像行家说的,我正是那种用耳朵玩股票的人。

我开始思考自己所犯的错误,我决定在我重回股票市场之前,一定要先 把事情搞通。后来我结识了一位著名的股市老手,他几乎是年年都有所斩获,这种丰功伟绩可不是光凭运气就能闯下的,因此我决定向他请益。

他问问我几个以前如何交易的问题,然后告诉我一个重大的投资交易原 则。他说:“我的每一项交易都附有止损原则。也就是说,如果我买 50 元一股,就把止损原则定在 45 元。”那即是指万一股票滑落在 5 点,它就自动卖 出,如此即把损失限制在 5 点之内。

如果你的交易定得够聪明,那位老手继续说,你的获利会上达 10 或 20, 甚至是 50 点。结果是,就算你的损失 5 点原则时常不灵,到头来你还是有赚头,毫不吃亏。

从此我把这个原则奉为座右铭,而它也不负所望,替我的客人和我自己 赚进大把钞票。

不久这后,我又想到除了在股市之外,止损原则也可以适用在其他方面。 我开始把止损原则用在人生其他的烦恼不愉快之上,又是大有斩获。

举例来说,我常跟一个喜欢迟到的朋友约会共进午餐。以前他非得耗去 我大半个小时才肯露面,最后我告诉他我的止损原则,我说:“比尔,我等 你的止损原则是10 分钟,不折不扣。要是你迟到 10 分钟以上,我们的午餐 之约就算了。”

听他说这个故事,我当真是百感交集。我真希望多年以前我也能把止损 原则用在我的脾气,我的后悔或者种种心理压力之上。我为什么没有足够的理智告诉自己:“老兄,这件事烦人到这里就够了,知道吗?不许再烦恼下 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曾有一回我倒是表现得还不差。那一回可不是小事, 情况非常严重,那时我眼见自己对将来的计划和多年的努力都付诸流水,整个人几乎都垮了。事情是这样的,那时我才 30 出头,我立志当个小说家,像 杰克。伦敦或者汤玛士。哈地那样杰出的作家。当时我满怀雄心壮志,一个人到欧洲去住了两年,过得是最寒酸的生活,然而我发奋著书,终于完成处 女作《大风雪》。那个书名取对了,因为它受到的待遇正像风雪夜行人一样凄凉冷落。经纪人直言无隐地告诉我那本小说一文不值,我根本没有写作的 才气。我听了这些话,恍恍忽忽走出他的办公室,整个人像挨了一记闷棍,头都昏了。我晓得自己正走到人生的十字路口,必须做一个重大的决定。我 该何去何从呢?日子忽忽过去,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从混沌中挣醒过来。当时我从没听过“止损原则”的说法,然而回顾以往,我想我的作法与那句话 正不谋而合。我的两年工夫并没有白过,至少都是一个高贵的实验,不过事情就到此为止,我要从那里再出发。我又回到老本行,继续教授成人教育班, 在余暇时写传记,或者像你现在看的这一类非小说。

你说这样的结果我是不是满意?哦,那不是满意两个字就能够形容的, 也许只能说谢天谢地吧?我从不曾再哀叹过自己不能当第三个哈地!

百多年前的一个深夜,当华尔腾湖畔的猫头鹰纷纷夜号时,梭罗执起鹅 毛笔,沾自制的墨水,在日记上写下这番话:“一件事的代价都是我所谓生活的总值,或迟或早终要有所交换。”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用自己的生命多付了代价,那就太不划算了。 而那正是剧作家李伯特和苏利文犯的错误。这两位妙笔生花的剧作家善于创造欢乐的语言和音乐,但是他们却不知如何把剧本中的欢乐引渡到生命 上去。为了区区一张地毯的代价,他们可以翻脸成仇,变成一生的不幸。原来苏利文为他们的剧院订购一张地毯,而季伯特看到帐单后却火冒三丈,因 为他认为苏利文买得太贵了。他们公开大吵一架,从此以后直到老死,两人不曾再交谈过只言片语。当苏利文为一出新作完成音乐后,就邮寄给季伯特, 季伯特填上词以后再寄回给苏利文。碰到必须共同谢幕的场合,他们就各据舞台的一端,向不同的方向谢幕,这样就毋须相向了。他们不懂得在彼此的 恩怨上用到止损原则,因而造成一辈子的遗憾。比较之下,心胸宽广的林肯 就明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