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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着腮帮子乐的裴中恺看顾许幻怎么收场,很快这会是这里的一个新笑话。
顾许幻低着头想一会儿,那就麻烦你到外面帮我买一瓶,这里我不熟。
裴中恺真是相信顾许幻没来过酒吧的话是真的了,他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丢人,旁边桌的人已经在吃吃的笑,这也是他常来的酒吧,他的女伴的笑话最后也会成为他的笑话,塞了一张百元的钞票给侍应生,麻烦请按这位小姐的意思来,零钱就不用找了,请先来三杯白水。
等侍应生礼貌地应声而退,裴中恺回头看顾许幻,她好像并不觉得怎样,只是托了腮面无表情地看舞台上有人歇斯底里地带着一群舞者跳舞。
鲁蘅忍不住站起来要跟着节奏摇,不尽兴,打声招呼跳到舞池里去热身,拉顾许幻去,顾许幻抿嘴摇头,鲁蘅自己先跑了去。
裴中恺看顾许幻对鲁蘅的笑脸在她冲入舞池后马上消失殆尽,心里的嘲讽又爬了出来,不由凑过去,“你大可不必这样活着,笑得很累。”
由于酒吧里各种声音嘈杂,裴中恺几乎凑到了顾许幻的耳边,热气吹着她的脖颈,心里没来由地着慌,可是又被他的话刺激到。侧脸避开这样的暧昧姿势,“所以,我没打算冲你笑。”
“我也没奢望过,相比你的笑还是你的冷让人舒服放心些。”裴中恺的话低沉好听,慢慢道出,身体又前倾,将顾许幻逼到背部直直地靠着靠背,躲无可躲。
或许是声音太吵,人们说话无不是他俩这样,头挨着头,脸碰着脸,可是在暗影里就是透着暧昧和纠缠,顾许幻突然觉得别人也是这样看她和裴中恺,脸热忙起身避开,“那我们就保持合适的距离。”
裴中恺看顾许幻紧张笑着坐回座位,刚要说话,就听见鲁蘅回到座位上,大大喝口饮料,“哎呀,许幻,你一定要来一下,就当锻炼了,感觉很不错,我只恨怎么没把芭蕾坚持下来好放开身手跳一跳,你看那边领舞的跳得多炫。”不由分说,拉顾许幻就走,顾许幻也实在不愿意和裴中恺单独面对面,气压太低,也就半推着跟了出去。
看两个人在舞池里嘻嘻哈哈乱晃,裴中恺松弛地靠在椅子上,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看见顾许幻他就想去惹她,看她紧张地武装自己和他对峙,他就开心,而且是上瘾的开心。裴中恺想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倒是值得玩味,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看着精明无比,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曝出致命点,但是随着他的攻击,她似乎不吃最开始的一套,一律冷脸打发,他感觉到了她是在跟他对峙。如果他裴中恺那么好打发,也不可能在这里混了。眯了眼睛,好久没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飙吻记
“人生无处不相逢,裴哥哥,我们是第三次见面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朋友了。”小米居然站在裴中恺的面前,打扮依然是非主流的。
“我倒不这么认为,人生进展得太快会让人丧失判断。”裴中恺瞟一眼小米,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太□裸,想要什么都不要遮掩一下,好像世界天经地义就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
“裴哥哥很谨慎哦,不过我又不图你什么,也不至于丧失人生判断,用不着吓唬人家吧。人家可是刚从校园出社会。”小米故意嘟嘴娇滴滴地说,“再说,就算是有,也总不该是你吃亏啊。”
裴中恺真是服了这小妮子,多大的人,这样露骨挑逗的话也能脸不红心不跳,跟“今儿吃什么饭”这样的口气说出来,江湖代有人才出啊,“我没兴趣,谢谢抬爱。”
小米就站在那里即使裴中恺下了逐客令,有人开始回头,有人窃窃私语,裴中恺也不再说话,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矿泉水。
顾许幻跌跌撞撞走回来,鲁蘅的确比她年轻,她晃了一会儿身体就累得叫嚣,嗓子眼儿也干渴,向鲁蘅打了个喝水的手势回到座位上。
灯光昏暗,并没看清他们桌前杵着的小米,看背影超短裙,以为是侍应生,“麻烦,让一下。”伸了胳膊去够自己那杯水,然后看有人先她拿了起来递到她手里,顾许幻顺势坐在沙发上大喝了一口。就听见头顶有阴冷的声音问,“她是谁?”
顾许幻还没抬头,身边的沙发陷下去,裴中恺挪到她身边,胳膊从后面伸过来揽住她的肩,顾许幻有点蒙,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就听见那个阴冷的声音再次飘来,“她是谁?”
抬头看声音的主人,正是刚才的超短裙背影,一张漂亮的脸,横眉立目,杀气重重,顾许幻确定自己是否用错了词,真的是杀气。
“我女朋友回来了,不方便跟你多聊,再见。”裴中恺不顾顾许幻的挣扎把她扣到自己的肩窝,冷冷地对小米说。
“我…”顾许幻才回过神来,感觉到裴中恺手臂上的劲,一边挣扎一边想否认,谁料我字刚出口,裴中恺居然吻了上来,顾许幻大惊,拼命挣扎。裴中恺好像预料到她要往哪个方向使力气,两下抓了她的手将她压制在沙发一角,在她的唇上辗转亲吻。
裴中恺最开始只是想让小米知难而退,顾许幻回来正好给他一个工具,若是鲁蘅他倒不好做,恰好是顾许幻,不想她否认,所以在她冲口反驳的瞬间压住了她的蜜唇,刚开始还只是做戏给小米看,后来却有些情不自禁,齿颊的芳香让他有点留恋,曾经的记忆有被唤起的征兆。
这里是酒吧,这里灯光昏暗,这里是逢场作戏的地方,裴中恺催眠自己放纵地深吻顾许幻,冲破顾许幻的牙齿游走于每个角落,她的牙齿很整齐,舌尖舔过处齐齐整整,她的舌尖很柔软,伴着他的仿佛在跳舞,她的气味香馨,让他口齿留香。
那种麻麻酥酥的感觉又在愤怒和羞辱中来了,牙齿和舌头都开始痉挛,顾许幻觉得力气一点一点被抽去。
感受到顾许幻绷着的身体渐渐瘫软,钳制的手也松开她的胳膊开始四处游走,抚上滑腻的颈,衬衫下的肩圆润可爱,让他想掀开来确认一下猜想,还有胸前柔软的接触提醒他曾经触摸时的美感,裴中恺感觉自己的肾上腺激素迅速分泌。
“许幻,你逃了吧,不行,我也渴…”鲁蘅嚷嚷着抹着额头的汗,舞池里刺眼的灯光让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座位里的黑暗,裴中恺和顾许幻沉醉的姿势实在让鲁蘅大跌眼镜,而且,而且裴中恺的手放着的位置实在是…,实在是太突兀,这里是公共场合,太露骨了。进展未免太快,这两个冤家。
顾许幻终于还是在鲁蘅的嚷嚷中找回清明,没命地推开裴中恺搭在肩上和胸前的手,定定神,那个小米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鲁蘅,我先走了,你们玩得高兴。”说话就站起来要走,恨死了自己刚才的表现,这算什么,有过与男人在一起的经历就这么不经挑逗吗?
即使是昏暗的灯光下,鲁蘅也看得出顾许幻的脸红□滴,自觉地没有开玩笑,“我也累了,一起走。”
裴中恺扔了几百块钱在桌上,顺手拿了未开瓶的胡萝卜汁也跟着出来。还未走到门口,就看前面鲁蘅和顾许幻被人堵在门口,快步过去,看是小米吊着眼梢上下打量顾许幻。
顾许幻已经认出是谁,“请让一下。”
“等等,我是想看看被裴哥哥热情拥吻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小米咬着牙说话,刚才裴中恺和顾许幻的激情热吻刺激得她杀人的心都有,这女人有什么好清高,不过是被裴中恺拉来垫背的。
顾许幻平视了小米,她现在是什么,别人眼里看以为是在为男人争风吃醋的无聊女人,“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请让一下。”说着要越过小米开门。
“没那么容易走,我们既然都喜欢裴哥哥,坐下来也可以聊一下天啊。”小米不讲理地拽住顾许幻的胳膊。
人们都看热闹,这酒吧里不外是男追女,女追男,这样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使劲后仍然挣脱不了,顾许幻索性放弃,“这个不是个好话题,我想我们间没什么好聊的。”
“你是想说裴中恺根本就看不上我,是——你——的——喽?”小米的眼睛透出寒意,后四个字缓慢说出,就在她胳膊上扬的当儿被人抓住。
“别犯横,你最好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裴中恺甩开小米的胳膊,又掰开扣着顾许幻胳膊的手指,一手拉顾许幻,感觉她的身体发抖,伸臂抱住。
顾许幻没有挣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挣脱,或许这样的经历太刺激,大脑和身体仍然处于激荡中。她听到那个穿着狂野的女子问,“你喜欢她?”,也听见裴中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必要告诉你。”
“他们说你并没有女朋友,这个是临时的?”小米依然不屈不挠。
“不关你的事情,让开。”裴中恺搂着顾许幻,另一手拉了鲁蘅出得门来。
鲁蘅好死不活地硬把顾许幻拉上裴中恺的车,她知道让顾许幻走了,恐怕事情就闹大了。鲁蘅还耍心眼说自己累要在后面躺,逼着顾许幻坐到副驾驶座,并且申请先把她送到酒店。
把鲁蘅送到酒店后顾许幻想下车被鲁蘅压在车门里不让出来,“裴中恺还不开车,大晚上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你可不能像昨天一样。”
一路上俩人并不说话,实际上从酒吧出来后两个人都没有开过口,只有鲁蘅一个人唱独角戏。
裴中恺余光里看顾许幻,脸色褪成粉色,神情却本着,当下也不知怎么说刚才的事情,他起码欠一个解释和道歉。
车在小区门前停下,顾许幻低着头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你的胡萝卜汁。还有,刚才对不起。”裴中恺将饮料递过去。
顾许幻回头看,“我从来不喝胡萝卜汁。”
一转身人被拉住,“你要胡萝卜汁就是让我难堪?”裴中恺刹那间想到了。
“小玩笑而已。”
裴中恺突然放松下来,像看一个闹情绪的宠物一样,“的确无妨。”
“希望你以后解决其他女人的问题不要扯上我。我不想成为你无聊桃色事件中的角色,这让我恶心。”
恶心两个字还是让裴中恺生气,他承认是自己不对,不该让顾许幻处在刚才的丑闻核心,他也没想到小米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很厌恶吗?你到底是厌恶当众被出丑误解还是厌恶接吻?”
顾许幻的眼光刷地扫过裴中恺又落下来,裴中恺能看到她的脸色又粉了些,“什么都让我厌恶。”
“你是撒谎吧,刚才明明可以感觉到你也很享受,这种事情是男女相互有感应的,你又何必否认,就如同我也承认刚才我们配合得很好。”裴中恺忍不住逗,他不喜欢这样的男女关系,总是剑拔弩张。
“裴中恺,我不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复杂化,我不想和你玩儿,你如果能表现得正常一些,我想我会感激你。”
顾许幻语气的清冷和平静让裴中恺没有想到,语气里没有调笑,却满是嘲讽,“工作无聊偶尔有些小事件发生并不是坏事,何必如临大敌?”
“你真的很无耻,我以为我们可以谈得通,看来我错了,希望我们晚上没有对过话。”裴中恺的话刺到顾许幻心底的某个痛处,咬着嘴唇,轻蔑地看裴中恺。
突然裴中恺一脚油门,车子嗖地蹿出去,顾许幻刚摘掉安全带要下车,被摔到门边,手紧抓了把手,“裴中恺,你放我下车。”
裴中恺并不理会,脚底的速度并不减。
顾许幻摸索着重新扣上安全带,身体还是在急速的转弯减速加速中晃来晃去,不再喊叫,沉默的紧抓了把手,嘴唇不由闭得紧紧的。裴中恺不理她,她也不会像烈女一样跳下车,那样除了伤害自己并不会有多高明。
车子蹿上高速公路向出城方向奔驰,裴中恺把玻璃全部放下来,开了音响,是许巍的歌曲,喝着音乐的节奏,倒是颇符合现下的气氛。顾许幻瞄一眼仪表板,速度正从120迈飙升,顿时觉得血液正在逆流,偶尔会有汽车也在跑,但很快地被扔到后面,也有使劲飙劲儿的,却架不住裴中恺车好技术好,几次争取之后也变成后面一豆灯光。
车子在一个出口出去绕上陌生的乡间道路,速度降下来,顾许幻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放心地喘口气了。路很窄,也就是上下行两条道,裴中恺不停地变换速度,加速,减速,偶尔前方灯光下跑过一只野猫,顾许幻本能地捂住嘴,腿不由得抬起,仿佛自己是那只猫要躲过汽车。车速骤降,裴中恺一笑,过了障碍物又加速,弯道很多,油门应该踩到底了,就在拐弯前的瞬间突然一个大力的刹车速度又陡降,仿佛是算准对面没有什么人和车。顾许幻的心忽上忽下,恐惧渐次拔高。
汽车狂叫着急速转弯,顾许幻的呼吸又变得细不可闻,仿佛稍一呼吸重了,就会影响到车子的行驶,她不要这该死的蝴蝶效应,只是死死地攥住安全带,在拐弯处闭上眼睛,越来越激狂的车子终于让她想求裴中恺,求他放过她可怜的心脏和脉搏,别过脸,眼睛也扫过微亮的仪表盘,恐怖地发现就在转弯的瞬间速度居然是140迈,顾许幻张大嘴,再也忍不住尖叫,车子内的音响配着顾许幻的声音在寂静的乡村小道上狂飙。
当车子突然拐进一条小道急速停在浓暗的树荫下,顾许幻仍然像是在梦里,裴中恺一定疯了,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命的开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窗外飘进来的空气,喉咙干渴,是因为刚才嘶叫的原因。冷不防身体被人从后面掰过来,来不及发出尖叫,人就被吻住了,然后有清凉的水从裴中恺的嘴里度到顾许幻干涸的嗓眼儿。
顾许幻不能反抗,刚才歇斯底里地尖叫已经耗掉了太多力气,她的手似乎象征性地抗拒了几下便摊到椅子上。
裴中恺温柔地吻着顾许幻因尖叫而略显干燥的嘴唇,这个时候的顾许幻仿佛被拔了刺的玫瑰,软弱无害。因为动作温柔,顾许幻轻易地撇过头,目光可怜地看向裴中恺,“我渴。”
裴中恺拿了水瓶并不交到顾许幻手里,仍然自己喝一口哺到顾许幻的嘴里,顾许幻略略挣扎还是放弃,这荒山僻野,她也不要挑战一个可以主宰她此时命运的狂人。
重新覆上精巧的唇裴中恺便再不愿放开,也不管顾许幻的干渴是否缓解,舌尖蠢蠢欲动探入晚上没有完成的热吻。
舌尖初始只是摩挲了顾许幻的唇,让艳色期待地张开。清凉的水并没有继续到来,顾许幻轻拧眉,怎么,没有了,裴中恺却是奸计得逞般地将恶作剧的源头顺势像鱼一样游入,顾许幻躲避着,被追逐着。裴中恺觉得甚好,这样正像是两个人的调情,活泼而生动,加快了唇舌的鼓动,顾许幻终于觉得累,停在那里不情愿地伴着裴中恺的舌尖缠绵,偶尔鼻翼非常颤音。
不知名的乡村黑夜,没有路灯,没有汽车,没有行人,潜伏在树林里和小路尽处的都是昼伏夜出的生物。
作者有话要说:140迈转弯,俺是亲身体验,妈妈咪呀
来个三级JQ,否则好吵。
三身记
有一点点的星光从树梢缝隙中透过来,逐渐习惯了黑夜的视觉甚至可以看见彼此的脸色是红是白。
裴中恺看顾许幻粉色的脸,眼睛里漾了水意却仍是冷冷的距离。伸手过去摁了按钮,靠背缓缓地降下去,人也跟着俯上去,不出意料地看到微微有些发抖的眼神,目光却兀自倔强地瞪着他。
手摸过秀气的脸颊,“我们迷路了。”说完不禁自己也笑了,的确车停下来是他找不到路,黑夜的乡村再绕下去无疑是不理智的,油箱的指示灯还有半箱油,怎么也得撑回去。裴中恺喜欢玩车,手里的这辆做了改装,简直是个油老虎,百公里耗油要到20升,还是静静地等天亮再问老乡吧。
“我们只能等天亮,你躺一会儿吧。”感觉到顾许幻松口气,裴中恺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小小的医药箱,取出一瓶驱蚊水,“用这个,防着蚊虫叮咬。”
顾许幻接过小药瓶,默默地把露着的胳膊和手脚喷了药水,这个晚上她基本上没有发言权。如何从家门前咫尺而过,在数十分钟后居然被带到远离城市不知名的乡村,顾许幻已经全然记不得。默默地看窗外景物的黑影,偶尔一只猫头鹰会怪叫着低掠过树枝,凭空制造出惊悚的效果。惊吓和亲吻导致的缺氧让大脑混混沌沌,渐渐地放松思想打起瞌睡。半睡半醒之间觉得身上被盖了一层薄薄的衣服。侧身睡过去,这样的夜晚实在不知道如何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和一个男人面对面而眠。
毕竟不如床上睡得舒服,半夜醒来,一眼就看到头顶的夜空,几颗亮亮的星正好框在打开的天窗,半撑着身体坐起,仰看了那几颗星,这样的星和江南的星有什么差别吗?看了很长时间,脖子都酸了,正举手揉揉脖颈,近在耳边却是一声轻笑,“有那么好看吗?”
顾许幻回头看裴中恺托着腮侧脸看她,由于习惯了浓墨的夜色,居然能看出来他嘴角带着些许散漫的笑。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境遇,犹沉浸在睡梦中的人也顾不上掩饰,“哼”了一声仍然看着天窗。
裴中恺醒来一会儿,这实在是不能和家里那张几万块的床相比,自动按摩和还会释放氧离子,尽管很少用,想想就觉得轻松。这样的座椅睡觉,也就是歇一会儿,看顾许幻仰着头和身体呈直角,卷曲的头发垂在身后,挺直的鼻梁和卷翘的睫毛形成好看的侧面,仿佛大理石的雕像,优雅而富有艺术感觉,如同一个夜的精灵一动不动,美是美,时间长了多少还是累的,忍不住说话。
凑过去也从顾许幻的角度看天窗,的确是漂亮,墨蓝色的夜幕中几个星默契地摆成个半圆形,闪烁着幽密的光芒。
“是很漂亮。”回头看顾许幻早已躲开,避免这样的亲密无间,但空间有限,不过是从半寸的距离挪成一寸的相隔。
裴中恺哈哈一笑,说不出的爽朗和舒心,是顾许幻从来没听到过的的,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裴中恺靠回椅背,一会儿淡淡的咖啡味道的烟味弥漫开来。
“你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吧。”
顾许幻闭着眼不理裴中恺,心里却是一动。
“申卫国和杜德鸣的争斗早就不是话题,只是你成了无辜的炮灰。”裴中恺终于不带任何偏见地评价顾许幻的处境。
“你是首席翻译,说是杜德鸣力推的,这也是自己干出来的。你大可不必把这样的人情记在杜德鸣身上。”
“你什么意思?”顾许幻心惊,他怎么什么都清楚。
“就是告诉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别想着报恩什么的,生存是最重要的。好好想想自己的位置和处境,是是非非不是你这个小卒子决定的,即使你是个还有些战略位置的卒子。”这样静謚的月夜下,没有剑拔弩张,裴中恺认为有必要给顾许幻上一堂课。
“哼,商人重利。”顾许幻扔个后背给裴中恺,她没想和他讨论人生,他们的思想并不会有交叉。
“你今年二十几,不会还在做梦吧。”
“我不想和你讨论我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自以为是。”
顾许幻半天听不到裴中恺的声音,只道是已经睡着,轻轻转身却看到一张脸正在自己的上方,刚要尖叫,却被一双手捂住嘴,只能瞪了眼睛表达自己受到的惊吓和不满。
“你今天叫得未免太多。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对于我的建议,你很不礼貌,不说谢谢还要嗤之以鼻。我发现对你好并不能换来相应的尊重和友好,我只能自行索取。”裴中恺几乎是抵着顾许幻的嘴唇说话,声音、呼吸、触感让顾许幻想躲,身体却因钳制而无法后退半步,只任着裴中恺近乎折磨似的一点一点让她自燃。
刚才还冰凉的脸和唇在裴中恺呓语似的感染下有了温度,顾许幻闭上眼睛,却更敏感地感觉到裴中恺的唇游走于自己的脸颊,眼睛,嘴唇,耳根…,一个冷颤,耳根是她最受不了别人触碰的地方,上学的时候曾经有男生从后面恶作剧冲她吹气,让她毛根竖起,回手就给了男生一巴掌,还因此被处罚。顾许幻挣扎着想转头躲开。
裴中恺似乎意识到顾许幻对耳根处的敏感和不耐,她鼻翼里的呼吸突然紊乱起来,像是掘到了宝藏,唇踟蹰不前,辗转碾磨于耳后,被顾许幻挣脱了,又不急不徐地换到另一侧。
那些吻忽轻忽重,轻的时候像蝴蝶的翅膀扫过,重的时候又似烙铁在熨烫,顾许幻的心里如有一只猫驻进,东一爪,西一爪,挠得心痒。手里不由抓住裴中恺的衣服,仿佛这样才能克服身体里传来的逐渐由陌生变为熟悉的叫嚣。
裴中恺抚平顾许幻微皱的眉头,“你的紧张会让我心疼。”
顾许幻的眼睛倏地睁开,困惑地看着裴中恺,艰难地,“你放开我。”说出话才觉得声如蚊鸣,而且严重的变形。
“言不由衷是你的惯性还是自我保护,身体的反应并不是罪恶,自我安全的需求也不是不耻,顺应情势而为,你也许会觉得很舒畅,不必要现在孤零零地被放逐,也不用现在拼命地说服自己的身体不被诱惑。”裴中恺适时地打住话题,很显然这不是职场说教的时候,而其他的说教最好身体力行。
是一弯半圆的月亮,却因是晴朗的夜空也能给车厢里投进丝缕的光线,顾许幻仰躺着,半闭的眼睛望着七八点星光外的天,星光摇曳,像是她此时的心情,在理智与本能间摇摆不定,裴中恺放松的瞬间让她想起现实,而拥紧的急切又让她像溺水的人只想紧紧抓住手里的浮板。身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痛苦一并折磨着她,这两种痛苦并不能统一,身体的痛苦来自于突然间温暖和充实的消失,而欢愉也在接着的身体被重新得到满足时迅速的来到,交替在空虚和胀痛之间的痛苦和欢愉更多的是想要的欲念和极乐。精神的痛苦却没有这么彻底和坦白,身体背叛了心灵,精神在背叛与忠诚间犹豫不决,可耻于无法控制的激情的到来,又会在某刻窃喜于到来时心满意足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