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可苦了她了,上半年在父亲家呆着,学的是西方的文化,学油画钢琴小提琴什么的,下半年在母亲家呆着,学的是中国古典文学,书法围棋古筝什么的,父母两个相互较劲,看谁教的好,企图在她身上分出个胜负,就算后来他们各自再婚,分别有了各自的孩子,对她的态度依旧如此,导致她从小到到根本就没有任何玩乐的时间,一直都在学习,根本就交不到什么朋友。
高考前父母还为她将来的专业要学什么大打了一架,还闹到了学校,在老师的调节下,给她报了某个大学的文学系,古典文学和西方文学都一起学,然后她在最后的时刻改了志愿,改报数学系,她这才摆脱了这种痛苦的生活,这也让父母很生气,谁都没给她学费,她靠着奖学金和兼职熬过了大学四年,还申请到了国内一流的数学研究所,结果……
往事不堪回首,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上之后特别贪玩的原因——上辈子没玩的,这辈子要玩个够啊。
林江月看了顾宗珵一眼,这么软萌的小正太明明可以自己培养,偏偏还要忍痛送给别人,想想就伤感,谁让她现在才十三岁呢。
回到顾家,顾之铭就把人叫了过去,问起今日的事,顾宗瑾看了林江月一眼,林江月一脸坦然,他脸抽了抽,低头三言两语把林江月议辩与下棋的事说了一边,顾之铭差点被逼出一口老血来,抖着手指指着林江月半天没说出话来。
林江月睨了顾宗瑾一眼,顾宗瑾赶紧又把方旃阳收徒的事说了,顾之铭顿时喜出望外道:“此事当真?”
“当真。”顾宗瑾肯定道。
方旃阳可是京中有名的名士,当了他的徒弟,纵然以后不出仕,也会博得一份好名声,能跟方旃阳挂上关系,这对顾家来说可是一桩大好事,顾之铭立刻转怒为喜。
顾宗瑾厚道地又补了一句:“方先生收徒,林姑娘可是费了不少心。”
顾之铭瞪了林江月一眼,不快道,“明明可以换个好法子的,她非要这样折腾。”
“我乐意!”林江月哼道。
顾之铭拿她没办法,心里只求着这位小祖宗别再干什么出格的事了,虽然现在顾宗珵拜了方旃阳为师羡煞旁人,可她也把顾家推到风口浪尖上了,接下俩这段时间,顾家想清静都难了。
拜师一事传到内院,焦氏激动得当即泪流,阿珵总算是盼出头了,以后得了方先生的指点,日后纵然没有高官厚禄,也能过得平顺安康了。
其他人有些眼热,转身就备了贺礼送到外院给顾宗珵,最气恼的当属小余氏和顾宗璞,前者觉得长辈不恭,若是让她儿子去,那师父就是她儿子的,而顾宗璞比小余氏看得明白,知道这事是林江月给顾宗珵弄的,更是耿耿于怀在心,若是当日他得了这婚事,今日当方旃阳徒弟的就是他了!
过了两日,顾家看好了日子,请了国子监祭酒当见礼人,顾宗珵在父亲顾文榆的带领下,带着拜师六礼登门拜师,方旃阳并不是什么讲究的严师,顾宗珵磕了头,敬了茶,方旃阳喝了茶,又接了顾宗珵的的拜师礼,还了见面礼,礼数就成了,从此,顾宗珵就是方旃阳的入室弟子了。
方旃阳接着又将自己另一个弟子徐少长介绍给顾宗珵,师兄弟相互见了礼,徐少长道:“几位师兄师姐都要么外任,要么不在京中,只能改日再跟你见面了。”
顾宗珵虚心应诺。
徐少长又说他现在在太子詹事府任左中允一职,让顾宗珵有什么事就去找他,顾宗珵连忙道谢。
“听说你的未婚妻很得先生看重,今日她怎么没来?”徐少长对那个能让先生说出“相逢恨晚”的话的姑娘好奇得不得了。
方旃阳听到这话,也开口问道:“我正想着呢,小丫头片子莫不是还没气消吧?气性这样大?”
顾宗珵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道:“她今日有事,不便出行。”
其实林江月的原话是“才不想去看他得意色脸色”,但这种话再怎么耿直他也知道说出来不妥,只好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你也别替那丫头说好话了。”方旃阳了然道,“她肯定是不想来看我的脸色,我说得没错吧?”
顾宗珵没好意思答话,将一份卷轴拿出来,解释道:“这是清风说送给师父您的。”
“还真有贺礼呢。”方旃阳展开一看,卷轴上白纸黑墨,用寥寥数笔画了一一头驴子,驴上坐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手里拿着一本书,方旃阳失声而笑,这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呢。
他转头对顾宗珵道:“你回去跟她说,她说的话我知道了,我等着看呢。”
顾宗珵眨眨眼,不明所以。
方旃阳收徒的事传开之后,原本还在观望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第一封邀请林星河去赴宴的帖子就送到了顾家门人手上。
顾之铭跟顾之锋商量一番,觉得事已至此,再拦着也没没用了,直接就让长孙顾宗璟和顾宗璀陪着林星河去赴宴,顾宗瑾不甘寂寞,正好国子监也闭馆了,提出要同行,顾之铭没答应,他倔了一回,偷偷跟了去。
林星河是扎扎实实做学问的,而且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因而不会像林江月那样有些方面很懂,有些方面完全不懂,特别是在诗词文章方面,才气横溢,头一次赴宴就打出了自己的名声,不管是谈古论今,问政议民,还是诗词歌赋,他都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劲。
很快的,邀约的帖子纷至沓来。
林江月让林星河不要全部都去,挑着重要的去,风月之地的邀约坚决不去,不管邀约的人多有分量。
“别人拿你的才华没办法,”林江月解释道,“就会拿你的私德做文章,现在你已经够狷狂了,无须再多添料。”
林星河自然明白,没说什么,倒是顾宗瑾为他忿忿不平,觉得林江月不该把林星河架在火上烤,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无异于给他增加负担。
这句话是对顾宗珵说的,顾宗珵想了想,说:“我看表叔也不像勉强的样子。”
“你就会帮她说好话!”顾宗瑾没好气道,“她到底给你灌什么迷药了?”
顾宗珵一脸无辜:“我说的是实话啊。”
顾宗瑾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觉得以后这个弟弟绝对是要被那林江月弄耍得团团转还心甘情愿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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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古代拜师是一件很正式的大事,因为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投师如投胎”。有的行业,一入师门,全由师父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不能见面。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一般拜师礼仪分成四个程序。 第一,拜祖师、拜行业保护神。表示对本行业敬重,表示从业的虔诚,同时也是祈求祖师爷“保佑”,使自己学业有成。 第二,行拜师礼。一般是师父、师母坐上座,学徒行三叩首之礼,然后跪献红包和投师帖子。 第三,师父训话,宣布门规及赐名等。训话一般是教育徒弟尊祖守规,勉励徒弟做人要清白,学艺要刻苦等。
拜师时,弟子向老师赠送六礼束修,古时六礼包括: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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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
方旃阳收了林江月的未婚夫为徒的事传到孙文清耳中,她纠结了数日,还是趁着一场雪后,给林江月下了帖子,邀请林江月过府围炉赏雪,同时还邀请了她在书院的玩得好的同窗。
林江月自然没拒绝,带着沉香和春荷去孙尚书府上见见世面。
内宅的宴会来来回回就那几样,林江月这次毫不保留地一展技,彻底让一帮小姑娘没了脾气,真心实意地跟她探讨起画技来。
“林妹妹,”王芜龄忽然说道,“那日/你在文会上的说的那句话,说得真好。”
林江月想了想:“我说了很多话,你指的是哪一句?”
“女子男子皆是父母所生,谁说女子不如男。”王芜龄说道,“说得太有道理了,我们几个在这里比较,纵然赢得了头名又如何?往后不还是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收起做姑娘的文气,老老实实当一个无知妇人?”
其他姑娘听了,情绪不由都低落了。
“阿芜,你这是怎么了?”孙文清问道。
“我家里要给我定亲了。”王芜龄掉泪道,“我要嫁到大同去,以后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见面。”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小姑娘们顿时都悲切起来,孙文清和王芜龄感情最好,当即抱在一起抹眼泪,看得林江月直翻白眼,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干嘛要生要死的?
王芜龄被林江月的眼神弄得惭愧了,她强忍着泪意道:“让你看笑话了,还是你好,能嫁在京中。”
林江月脸一抽:“我嫁得比你还远呢,而且我还是一个武人嫁过来,日子不是比你更惨?”
“可你看你多有本事,一进京就得了方先生的青眼。”王芜龄喏喏道。
“那你就让自己也厉害起来,”林江月果断道,“刚才你不是说我那句话说对了么?”
“说得也是,现在哭也无济于事了。”王芜龄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
孙文清心生感慨,羡慕道:“说来说去,还是林江月你好,至少你现在都知道将来的夫婿什么样子了。”
其他姑娘纷纷表示羡慕,林江月对此不发表任何言论,世情如此,她若是鼓励这些姑娘婚姻自由,那就是害了她们,所以她干脆什么也不说。
分别时,孙文清将林江月送出门,约她元宵节一起去看花灯,林江月说到时候大概会跟顾家的姑娘一起逛,不怎么方便,孙文清略有遗憾。
林江月回到清风楼没多大一会儿,小丫头就来通报说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过来了,林江月挑眉,这是看准了她回来呢。
春娇赶紧出去迎接,只见顾元瑶面色不怎么自然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笑意的顾元玥与顾元璐,林江月一眼就看明白了,面上笑道:“三位姑娘怎么有空过来?”
“我们在家闲着呢,不比林妹妹你事忙。”顾元玥打趣道,“我们三个正巧在园子里闲逛,听说你会客归来了,就过来走走,没打扰到你吧。”
“别说,我这还真的有点忙。”林江月直接说道。
旁边的顾元瑶表情更加不自在了,而顾元璐表情一僵,立刻笑道:“那我们来得真是不巧了,你在忙些什么呢?我们能否帮上什么忙?你可千万不要客气,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换做一般人,听到林江月这句话,多半会主动告辞了吧?可顾元玥偏就能顺竿而上,也不知道蒋氏平时是如何教导的。
“都是些外面的事,你们帮不上忙,等改天得空了,再找几位姑娘喝茶吧。”林江月没打算留人,她现在可没心情也没时间跟这些小姑娘刷日常,直接就送客了。
顾元玥虽然还不想走,可林江月都发话了,她再赖着就太不是事儿了,只要不情不愿地带着两位妹妹出去了。
沉香有些不解,问道:“她们怎么这么热乎起来了?”
“那当然了,谁让我这个粗人突然间就得到京中名媛的赏识了?”林江月自嘲笑道,顾元玥姐妹俩刚从外地返京,正欲在京中社交圈站稳脚跟,而她正巧被孙文清邀请,按照蒋氏的性子,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她倒是不厌恶这样的人,因为他们想要的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并且能放下身段去争取,总比那些整天怨天怨地又不思努力或者是端着架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强多了,在这一点上,顾元瑶比起顾元玥差太多了,林江月可以断言,将来顾元玥不管嫁给什么人,日子都不会过得太苦。
没过多久,顾元瑶又一个人折返回来,向林江月道歉:“……二姐姐说要逛园子玩雪,我没想她竟然要过这边来,叨扰到林姐姐你了,我真是过意不去。”
林江月难得地软下声音道:“叨扰我到不算什么,反正我这个人也不怕打扰,倒是你,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能推掉?”
“都是姐妹,推掉多不好。”顾元瑶诧异道,“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什么才是算得上大事?”丽江月反问,“若今日我真的不喜你们不请自来,若二姑娘以你的名义让我赴宴带上你们,我看在你是我未来亲小姑的份上,勉强带你们去了,惹得主家不高兴了,你说这事我会算到谁头上?”
顾元瑶愣了愣,林江月的假设不无道理,她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顾元玥的小心思,可她真没想到那么多,而且焦氏平常也教导她姐妹间要和睦相处。
“日子过得太平顺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回去仔细想想,若是你跟二姑娘一样有一个庶出的姐妹,你还会如现在这般想么?”林江月说道。
顾元瑶一脸恍惚地离开了清风楼。
林江月摇头,焦氏人品正,可就是有些迂,把女儿教得这么呆,以后出嫁了吃了亏指不定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呢。
顾宗珵每天都去方家聆听方旃阳的指点,方旃阳细细看了他写字的习惯,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才让顾宗珵回家自己练,等过了年再过去。
顾宗珵带着从方家带的点心来看林江月,林江月正在院子里练功,她伸着隔壁,一动不动地平握着剑,双目紧闭,寒冷之中她的额头竟然渗出了密汗,守门的小丫头将顾宗珵迎进门,小心翼翼道:“姑娘这样子好久了,一动不动的,怪吓唬人的。”
顾宗珵好奇地看了看,脚步很轻地向一边的沉香走去,沉香扫了他一眼,鼻子动了动,两眼直直地盯着他手里的袋子,他无奈地将点心交给她,沉香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接过去。
“你们姑娘还要练多久?”顾宗珵问道。
“不一定,看情况。”沉香随口答道。
顾宗珵又问道:“功夫都是这么练的吗?一动不动的,练的什么功夫?”
沉香直接答了一句“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姑娘的功夫是阁主亲自教的,谁也不知道姑娘究竟练成什么样子,不过看阁主把姑娘闭关的时间越定越长这一点来看,姑娘大概练得不怎么样。
顾宗珵闻言更加好奇了,就这么举着剑能练出什么来?
此时此刻,林江月正群神贯注地领悟着剑意,凌霄剑法比其他门派的剑法略胜一筹之处就在于其剑意深邃,师父曾告诉她,若她哪日领悟到一分剑意,那她就能在莽盟之中崭露头角,若她领悟到三分剑意,那她就是江湖上一流的剑客,若她领悟到八分的剑意,那她在莽盟就难逢对手,而林清音是五代阁主里唯一能练到八分的人,就足以与玄月宫争夺盟首之位,可见凌霄剑法之深。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就会老老实实,加倍努力去练功,可偏偏林江月不一般,她上辈子获得那么辛苦,这辈子哪里肯老老实实吃苦?她一来不打算去当什么莽盟盟主,二来她是阁主师妹,就算有敌杀到也会有人帮着挡,所以干脆就做了一个实验,把剑法分为内力、招法、剑意三个部分来练。
哪个剑客不是练了几十年的剑,在招与招对抗的杀意中感受到剑意?林江灵见林江月如此胡闹,大发雷霆,狠狠罚了林江月一顿,后来见林江月死性不改,干脆就罚她闭关悔过,不改正就不放她出关,一直关到了林江灵失踪。
原本林江月只是想试一试,但到了现在,根本就不容许她推倒重来一点一点地从头练起,而且京城根本就不是一个适合练功的地方,她决定一条道走到黑,指不定真的让她领悟到剑意来,那她就多了一分胜利的筹码。
因为一直没跟人练过剑,林江月选择感受剑意的方法便是以剑观天,将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内力送到剑尖上,感受剑尖周遭的变化。
这听起来荒谬,但从林江灵教她凌霄亲传剑法开始,她练了差不多六年,从一开始只感受到了手酸力竭,到后来能感觉到雨滴,到能感受毛毛虫的爬行,到微风吹拂,到蝴蝶的停驻,而现在,她正努力感受雪花的飘落。
一直练到了内力枯竭,林江月才睁开眼,收了剑,沉香嗖地窜过去递帕子,林江月拿过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抬眼就看到顾宗珵,她一顿,问道:“你怎么来了?不必去练字?”
“先生说年后再去。”顾宗珵老实道,“我是来给你送规矩的,你帮我看看吧,我都写好了。”
规矩?林江月想了一下,才想起前几日跟他说过要在院里立规矩的事来,一时好奇他会立什么规矩,便伸出手去,顾宗珵立刻拿出纸张递过来,林江月抖开一看,无语了,这不就是直接照搬她的规矩,只改了名字和院名而已吗?侵权啊喂!

 

第五十回 ...
好在顾宗珵还不算笨蛋,好歹记得把不同的地方做了修改,不然林江月肯定要给他一个爆栗子,她面无表情道:“你的记性还真不错。”先前也只让他看了一遍,他就默写了大半出来。
“我也就这点长处了。”顾宗珵不好意思道,“你看这空着的位置我该填上谁的名字好呢?”
这是催着她给人了,林江月将帕子丢回给沉香,问道:“你那边事忙吗?”
“这要过年了,院子里里外外都要收拾,而且我也想在年前把规矩定下来。”顾宗珵说道,年后他就要去国子监跟着先生练字念书了,先生也说到时必然会结识很多人,若他没把自己的院子管好,将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来,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林江月便问他沉香平香两个他要选哪个:“两个都是利落的人,只要她们出面,保准铁面无私,保准帮你把人制得夫妇体贴的。。”
顾宗珵看了旁边的沉香一眼,问道:“春娇春荷不可以吗?”
林江月挑眉,而正一脸垂涎地看着纸袋的的沉香也不服气地瞪过来。
顾宗珵摸了摸脖子,不好意思道:“沉香平香两位姑娘当然再好不过来,可春娇春荷是从老太太院里出来的,其他丫头都要敬她们三分,她们两个过去会更有体面些。”
这是要借老太太的名头事半功倍呢,还是不想让她来担这个恶名?林江月念头一转,问道:“你院里那个大丫鬟什么性子?”
顾宗珵回了“善解人意,无微不至”八个字,林江月心中暗哼,真要应了这八个字,怎么会让同伴如此失礼?她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春荷过去帮忙吧,两个人性格相近,也好相处。”
顾宗珵面上一喜,郑重跟林江月道谢,然后说道:“清风你帮我了这么多,还不求回报,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谁说我不求回报的?”
顾宗珵立刻追问:“你想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我能做的,一定做,不能做的,我也想办法给你做。”
“京中元宵节不是有灯会吗?”林江月玩心大起,“你去帮我问问,往年哪个铺子的花灯做得好,再帮我问问,他们那晚是怎么摆灯的。”
“你……想做什么?”顾宗珵不解道。
林江月表情一敛,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盯着他,语带埋怨:“刚才是谁说得的一定帮我做的?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帮?”
“我去,我亲自去问还不成么?”顾宗珵无奈道,“我就是好奇你想做什么?”
“我要展灯啊。”林江月饶有兴致道,“赏灯猜灯谜未免枯燥,我弄个新奇的,我原来从书中看到一个灯阵,据说十人里九人破不了阵,我想试一试。”
顾宗珵头一次听到灯阵,心里倒是挺想见识的,可想着花灯明火,以花灯布阵,难免会有走水之险,他将自己的顾虑一说。
林江月这次想不惊讶都难了,先前只是觉得顾宗珵生性宽厚,善于为他人着想罢了,现在他听到灯阵就意识到安全隐患的问题,这对一个没干过实务的公子哥来说,真是极为难得。
“走火一事倒不必担心,灯阵会有一个阵眼,位于正中高出,到时候沉香会站在上面,目视全场,一旦走火,她会立刻将人送出来,你放心,以沉香的功夫,这点事难不到她。”林江月解释。
顾宗珵一听就放下心来了,答应明日出去帮她打听灯铺的事,然后林江月就叫了春荷下来,让她去外院帮忙的事说了,问她可愿意去帮忙。
春荷看了顾宗珵一眼,面色有些犹豫。
“就是白日去帮四爷院里的晴菊分担点活儿,晚上还是要回来的,你不必多想。”林江月安抚道。
春荷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下了,她真生怕姑娘让她去笼络住四爷的。
林江月又叮嘱道:“去了四爷院里,你只要按照规矩来就好,该管的不必手软,不该管的不必心软,至于旁的人要求你什么事,你自己掂量着办。还有,别仗着你是从老太太院里出来的就仗势欺人,小心我罚你月例。”
“春荷明白。”春荷嘴角微微一笑。
林江月这才让顾宗珵把人带回去,等顾宗珵走远了,她才冷下脸,哼了一声,道:“沉香,你打算把那袋吃的藏到什么时候,我都闻到了,说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