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乾隆与皇后的联系,就是十二这娃。
23.相看儿媳
乾隆当晚以太后名义下旨,命章佳氏与喜塔拉氏第二日进宫觐见太后。并特意嘱咐,见过太后之后,再到小佛堂去拜见皇后。
阿桂与喜塔拉氏海德两家人,一夜没好好睡。大人们商量皇上旨意有何深意;两家的姑娘则是琢磨,明天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见了宫里贵人,该说什么话。
阿桂位居中堂,自然知晓了十二阿哥未过门的媳妇在大雪中冻死一事。宫里头命自家闺女拜见冷宫皇后,原因很可能是为十二阿哥重新挑福晋。
想想自家闺女,唉,一旦嫁过去,就是被皇上厌弃的命。真心舍不得。阿桂夫人也心知肚明,担忧地问:“老爷,你好不容易从缅甸战场平安回来,这才过多长安心日子?怎么皇上又打上咱家闺女主意?女儿自幼在家娇生惯养,就是我也不肯说句重话。这要是嫁过去,男人不得宠,往后日子,可该如何过呀?”
阿桂坐在大堂,皱眉沉思。过了一会儿,才逐渐释然。“夫人不必担忧,若是别的阿哥,可能就是咱家姑娘。可是,这位十二阿哥,自从领了差事,就外放远地。连年节也不曾回京。看皇上这些日子的意思,是要把他当贤王来培养。而咱们家圣眷正隆,我又在朝中功绩显赫。女儿这样的家世,是不适合嫁给一位贤王的。你且放宽心,静待结果吧。”
阿桂一家安心了,喜塔拉氏海德一家则是探讨:如何才能让宫里贵人见了自家闺女就死心。海德之妻阿鲁特氏站在婆婆身边出主意,“娘啊,您不是万岁爷的乳母吗?跟太后身边的陈嬷嬷又是自小的姐妹。明天,您就带宝贝孙女儿进宫。跟太后说,咱家就这么一个闺女,求她发还牌子,让咱们自行聘嫁吧。”
海德之母张氏摇头,“你以为乳母是什么?那就奶嬷嬷。主子们给你脸面,那是主子的恩赐;不给你脸面,那是咱们的本分。宫里都召见了,咱们还请自行聘嫁,早干啥去了?”埋怨完媳妇,想起宝贝孙女儿,也是一阵不舍,“我可怜的娇娇哟!“
阿鲁特氏低头不语。海德则捋须而笑,“你们也别太着急了。这不还没指婚吗?再说,娇娇不是没主意的人。这件事厉害深浅,她看得透呢!”
喜塔拉氏家后院闺房,喜塔拉氏娇娇站在箱子前,一件一件翻捡着衣服。小丫鬟东喜抱着一堆衣服劝:“姑娘,您穿哪件都好看。这都是太太专门为您出门做的。别说跟其他府里的姑娘比,就是跟王府的格格比,也差不了多少。”
娇娇任由小丫鬟叫,只是不理。翻了好大一会儿,才抓着一领旗袍点头,“好,就它了。”
小丫鬟一看,差点儿没气乐,“姑娘,您怎么把初选时那身蓝色旗袍翻出来了?那也太平实了吧?看看人家姑娘,哪一个不是穿戴的花枝招展的,咱们也不能太差了?好歹,换个鲜艳一点儿的?”
娇娇不理东喜劝阻,把其他衣服一股脑放回去,拿起蓝色旗袍放在床边,对着镜子理理头发,心中暗想,“过了明天,宫里的贵人们就再也不会打我主意了吧?”
第二日,随着祖母张氏坐车,到神武门外递牌子。等待召见之时,娇娇轻轻掀开帘子,一旁一顶华盖马车静静停驻。张氏悄声在耳边说,“那就是章佳氏阿桂中堂家眷。祖母打听了,章佳氏姑娘跟你一起去觐见太后。”
“章佳氏?”娇娇放下车帘子,暗暗思索,“难道,是要在章佳氏和喜塔拉氏中选一个,做十二福晋吗?若是这个皇后目光短浅,一定会选章佳氏。转念一想,能闹到长住佛堂,八成也不是什么有眼光的人。不由更加放心。
不多时,小太监一路小跑,过来先给章佳氏母女请安,再跟章佳氏祖孙打招呼,躬身请两家贵女进宫。
下了车,进了神武门,又有太后派出的四乘小轿接着。一颤一颤,走了一刻,才到慈宁宫。
进了慈宁宫东暖阁,两家人依礼拜见。
钮钴禄氏太后笑着叫起,赐座之后,先跟阿桂夫人说话,“前些日子你来,说起顺天府一座寺庙该修。哀家记下,已经叫皇上去办了。可是又积了几分功德。”
阿桂夫人急忙赔笑,“太后主子仁慈,是百姓福分。奴才也借您的福气,粘粘光呢!”
太后笑笑,看一眼章佳氏,“嗯,这孩子,比去年见她,又长高了些。”
章佳氏本欲站起来回话,阿桂夫人急忙替女儿答:“可不是,正是长个儿的时候。有劳太后记挂。”
娇娇坐在一旁,冷眼看章佳氏,模样颜色俱佳,眉眼中,遮不住一股傲气。破有几分满洲姑奶奶气势。暗暗琢磨,这样的媳妇,这样的家世,皇后会喜欢吧?
她这边正在想着,就听上头太后转过来问自家祖母:“这么多年,你也不来进宫看看哀家。可见,是个没良心的。”
张氏一听,急忙站起来笑着回答:“主子可是冤枉奴才了。奴才哪一天不是佛前三炷香,求佛爷保佑主子平安和乐。奴才想主子,想皇上,可是,您每日里忙,奴才怕打搅,这才不敢来求见。主子,您可不能冤枉奴才一片真心呐!”
此话一出,太后跟陈嬷嬷都笑了。太后指着张氏对陈嬷嬷说:“瞧瞧,还是年轻时候,在雍王府那张利嘴。哀家才说她一句,她就有十来句回。真该打嘴!”
陈嬷嬷赔笑,“那是太后主子仁慈,她才敢插科打诨。”
张氏也笑着赔不是。
太后收了手,看看喜塔拉氏娇娇,心中暗自琢磨,这孩子也太沉静朴实了些,大人说了这么多话,居然连头都不抬。难道,这就是皇上所说的“沉稳”之人?
想了想,吩咐秦媚媚带二位姑娘去小佛堂拜见皇后,自己留阿桂夫人和张氏说话。
章佳氏与娇娇并排走在秦媚媚身后。一路上,章佳氏直视前方,大大方方走路。喜塔拉氏娇娇则头也不抬,安安静静,力图藏在章佳氏一身光芒之中,最好没人能看得见自己。
到了佛堂外,秦媚媚说明缘由,守门侍卫急忙开门,尹嬷嬷便迎了出来。对秦媚媚笑语:“这就是章佳氏、喜塔拉氏两位姑娘?”
秦媚媚点头,“咱家奉太后之命,送两位姑娘来给主子娘娘请安。”
尹嬷嬷笑笑,伸手塞给秦媚媚一块银子。这举动,看在两位姑娘眼里,都觉不可思议。哪知,秦媚媚偏偏心安理得、大大方方地受了,转身请二位姑娘进院子。
刚进院子,就听佛堂东边,一丝琴声,幽幽传来,静谧祥和中,略微有些涩意。
尹嬷嬷领着二人到佛堂东间,打帘子请二人入内。
二人进来,琴声乍停,就见一中年妇人,身着浅紫旗袍,脑后挽个圆髻,只别一支珊瑚东珠钗,双耳下,各自垂落三颗东珠,其他首饰皆无。那耳边东珠,随着妇人抬头,轻轻摇晃。
二人知道,这就是当今皇后,急忙行大礼参拜。
舒倩收了琴音,往下看,两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跪在座前。微微一笑,“起吧。小巧看座,尹嬷嬷奉茶。”
二人款款站起,依次落座。
章佳氏斜眼,瞥见皇后身边古琴,不由惊叹:据说,这把凤头焦尾琴,乃是当年先帝特为年贵妃所制。用的是巴蜀冰蚕丝、吴会焦桐木。琴声清澈悠远,抚之忘情。没想到,居然落入了皇后手中。看来,这位皇后,也不是如同父亲所说那般不得宠。
章佳氏这边低头思量,眼珠乱转,舒倩则是看在眼里,微微摇头:到底年纪尚轻。
再看喜塔拉氏,除了尹嬷嬷奉茶,欠身接过,再无一句话。同样低头,这位可是安安静静,半点儿小动作也无。甚至恨不得装成柱子,权当自己不存在似的。
舒倩端起茶杯抿一口,想起昨夜动用孝敬宪皇后留下那点儿势力,总共就查出来:章佳氏乃是阿桂之女,这个喜塔拉氏,则是一个小知府的女儿,家中只有她一个,兄弟姐妹皆无,典型的独生女。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祖母出身内务府世家,曾经当过乾隆乳母。
原本,舒倩更加偏向章佳氏,无论如何,媳妇出身好,将来也是儿子的助力。现代时,前夫之所以放弃沈衲敏而选择自己,不就是因为婆婆看上了自己家族势力?只是,想起乾隆昨晚暗示,舒倩又迟疑起来。
虽说乾隆让她挑,但并不代表自己就能随便挑。“沉稳”二字,摆明了就是乾隆的态度。如今看来,乾隆是希望给十二指一个家世普通的媳妇,以防当年康熙八阿哥之事重演。
想到这儿,舒倩点头,家世普通就普通吧。至少,这个喜塔拉氏看着也不是糊涂人。孝敬宪皇后家里,不也比不上年贵妃娘家势力吗?再说,乾隆这厮忒能活,只要他不死,能不招他忌讳,就不招他忌讳。
扭头看看尹嬷嬷,她老人家正两只眼滴溜溜地在两个姑娘身上打转。微微一笑,吩咐小巧:“天渐渐热了,送两位姑娘回去吧。别让太后久等。”
章佳氏与喜塔拉氏娇娇听闻,都有些惊讶:这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喜塔腊氏,可不是嘉庆媳妇,别弄混了。能在大雪中冻死,那她家日子得多难呐?真不知道乾隆干啥吃的,挑了这么个岳家给十二
24.重出“江湖”
两位姑娘坐在小佛堂东间里,暗暗纳罕:连话也不问,就算看完了?那主子娘娘,您到底挑中了谁?好歹给个暗示呀。
尹嬷嬷也觉得太过匆忙,只是当着两位姑娘面儿,不敢细问。只好领着小巧,将二人好生送出来,交给秦媚媚,依旧带到慈宁宫正殿。
秦媚媚在外头接着,也觉得太快,不放心地问:“主子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尹嬷嬷摇头,“主子娘娘就说,好生送两位姑娘回去。天越来越热了。”
秦媚媚心中生疑,嘴上只能恭敬答应,带着两位姑娘,顺着原路返回。
到了慈宁宫,太后问话,照样回答。钮钴禄氏太后想,许是皇后怕两个孩子害羞,不好当着她们面讲吧。索性,将事抛在一边,跟两家人说话。
到了中午,赐宴完毕,阿桂夫人与张氏带着自家姑娘前来辞谢。太后也未挽留,直接叫她们跪安。
等两家人走后,太后靠在炕上,闭着眼问陈嬷嬷:“依你看,两个姑娘,哪个合适?”
陈嬷嬷笑笑,“奴才看,两个都好。主子们看上的,必然不错。”
太后一笑,“依我看,章佳氏更大气些。喜塔拉氏毕竟刚从包衣旗抬出来没几年,论起大家气度,确实不能跟章佳氏比。”
陈嬷嬷听了,赔笑不语。她跟张氏自小一起进雍亲王府伺候,后来张氏得了恩典,放出去嫁人,嫁人头一年,生了海德,恰恰比万岁爷大半岁,结果,还是回来做奶嬷嬷。本以为,张氏要跟自己一样,做一辈子奴才。哪知道,海德这孩子争气,居然考中进士,按规矩抬了旗。虽说只是个正蓝旗吧,好歹是正经旗人。比她一辈子的奴才秧子,好了不少。
陈嬷嬷在那边细思,太后则悠悠入睡。睡梦中,又梦见先帝旧时模样,与孝敬宪皇后夫妻俩安坐堂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这么一惊,太后也睡不着了,翻个身问陈嬷嬷:“皇上可来过了?”
主子娘娘居然也入梦了,可是埋怨奴婢没照顾好当今皇后?
陈嬷嬷急忙收拾精神回话:“启禀主子,皇上派人来说,晚会儿过来。这会儿八成在乾清宫见大臣呢!”
太后点点头,“国事忙,晚会儿来也是应该的。”想想方才梦境,终究还是对陈嬷嬷讲了。
陈嬷嬷伺候太后多年,怎么不知道太后别看表面威武,其实,提起先帝、孝敬宪皇后,心里头那仍然余悸尚存。急忙安抚:“想是太后主子想先帝与孝敬宪皇后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是有的。”
太后闭目沉思一刻,“罢了,主子娘娘既然来看我,我就不能叫她生气。”
迟了一会儿,乾隆赶来给太后请安。母子俩笑呵呵地说些闲话,乾隆又说:“过两天,十二就回来了。这两年,他跟刘墉学着,在银川办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子想着,趁机给他个贝子封号,府邸就按贝勒规制建。等过几个月娶媳妇,面上也好看。”
“贝子?”太后捏捏帕子,“罢了,这是前朝的事,皇上看着合适就成。”
乾隆见老娘虽然不满,但还是颇给自己面子,心里高兴,安慰几句,“先封个爵位,等孩子大了,有了更多功绩,别说贝勒,就是王爷,也跑不了。皇额娘尽管放宽心吧。”
太后一笑,“横竖是你的嫡子,哀家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想起与十二都有三年没见了,怪想念的。”
乾隆听了,这才叫吴书来传旨,“告诉和珅,十二贝子的府邸,按贝勒规制加优一等。”
吴书来答应下去,到工部衙门传旨。太后微微皱眉,这个和珅,升迁的太快了。从户部到吏部,再到工部,六部都快叫他转完了。想起那人容貌,心中不喜,只是牵涉前朝之事,不敢多说。见乾隆高兴,便转口问:“今天章佳氏与喜塔拉氏都来了。皇后也见了,说都不错。不知皇上是个什么主意?”
乾隆想了想,“这事儿,皇额娘与皇后做主就好,儿子看,两个姑娘也都不错。”
太后一笑,“既然如此,就把皇后也叫来,咱们三个商量商量。陈嬷嬷,你亲自去请皇后过来一趟。”
陈嬷嬷听了,立在一旁,迟疑着不敢动。太后不悦,“怎么,没听清楚?”
陈嬷嬷急忙赔笑,“主子吩咐,奴才一直竖着耳朵恭候呢。只是,主子娘娘在佛堂里,奴婢没有万岁爷旨意,怕是请不来呀。”
乾隆一听这话,立刻明白,劝太后:“皇额娘,不妨叫人去问问就是。何必叫她过来?”
太后一听,登时把刚才积攒的怒气一次发出来,“怎么,哀家这个做婆婆的,想叫媳妇到身边来伺候都不行?陈嬷嬷,麻利点儿快去。不管皇后正在做什么,都把她给我宣来!”
乾隆见太后生气,想着在这小事儿上,不值得闹僵,便默认了。
太后这么一出,倒是害苦了舒倩。平日她在佛堂,都是素衣素服,不喜欢穿那些大衣服。如今太后、皇上召见,不能随意。好容易睡醒了午觉,头发未梳,就给尹嬷嬷立逼着换衣服、簪珠花。又有陈嬷嬷在外头催的火烧眉毛似的。
小平也紧紧张张地忙前跑后。舒倩起床气一上来,伸手套上一袭青色旗袍,头上依旧让小巧挽了个圆髻,戴上两朵黄色绢花,抬腿就要出门。尹嬷嬷在后头急的直喊,“主子娘娘,这也太素净了!”
小平在后头看到,急忙取出三颗东珠耳坠配上,这才算是多了几分贵气。
到了慈宁宫正殿下,舒倩长吸口气。“这就要见婆母娘了?”
扶着小平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小平在耳边轻语:“主子娘娘,您一定要抓住机会,这次平息了太后与万岁爷的怒气,说不定,您就能离开这佛堂了。”
舒倩颔首,瞥一眼小平,笑而不答。最想离开佛堂的,是你才对吧?
进了大殿,对着安坐炕上的太后、皇帝行礼参拜,舒倩不觉气闷,动不动就磕头,疼死了。
太后一见皇后来了,急忙命陈嬷嬷扶起来,拉到自己身边,不住端详,嘴里说着:“清减了不少。这几年不见,皇后也不说来看看哀家。”
舒倩听了,只觉胃疼。嘴上却只能说:“媳妇不孝,让您担心了。媳妇这些年过的还好。只是,常常惦记皇额娘。今日见皇额娘安好,媳妇心里,就踏实了。”天底下的婆婆都这样,儿子永远排在儿媳前头,千万不能撒娇使性,说乾隆不好。以前的教训,还没吃够?切记切记!
太后听了这话,很是受用。“那就好,那就好。哀家看,这五六年来,你的模样倒没变似的。可见,常亲近佛祖,心中有佛,自然就能好好的。”
舒倩一笑,“皇额娘说的是。媳妇觉得,皇额娘倒比前几年气色更好了呢!”
说着太后跟乾隆都乐了。乾隆看太后高兴,跟着凑趣,“十二就要成亲了。皇额娘自然高兴。”说着,看一眼皇后。之前在佛堂见几次面,都是夜里,灯光朦胧,只知皇后笛声清脆、歌声醇厚,哪知,如今的皇后,相貌依旧,只是,周身平添了几分淡雅。着装打扮,隐隐约约,似有几分孝贤皇后之风。想来,若是孝贤皇后还活着,也该是这样吧?
太后与皇后寒暄几句,切入正题,问皇后属意哪个姑娘做儿媳。
舒倩看一眼乾隆,笑着回话,“媳妇也正在为难呢。两个孩子,各有千秋。章佳氏活泼利落,颇有咱们满洲姑奶奶之风。喜塔拉氏为人稳重,作风勤俭,臣妾看她相貌气质,倒有几分草原儿女姿态。这么一比,媳妇还真要求皇额娘、皇上给做主呢!”
太后听了,笑着看一眼乾隆,“皇后说的在理,那喜塔拉氏之母,乃是蒙古巴林阿鲁特氏,有草原儿女姿态,不足为奇。皇上是什么意思呢?”
乾隆一笑,“既然皇额娘更喜欢喜塔拉氏,就定她吧。”
舒倩看一眼老太太,您啥时候说喜欢喜塔拉氏了?
太后也憋屈,哀家没说啊。
乾隆则很高兴,总算不用跟俩老娘们儿绕圈子了。
小平在皇后身后,轻轻拉拉皇后衣角。舒倩觉察,赶紧站起来福身谢恩。
太后无奈,只得答应。好在,喜塔拉氏乃是张氏孙女,纵算家世弱些,老太太心里并不反感。
说定了这件事,舒倩便推说要回佛堂礼佛。
太后好容易见了孝顺媳妇,心中不舍,拉着皇后的手一个劲儿嘱咐:“往后别忘了来给哀家请安。咱娘俩常在一起说说话,哀家就很高兴。”
舒倩干笑着,看一眼乾隆,不敢答应。乾隆抿嘴笑笑,“太后之命,皇后应下就是。”
小平听了,比皇后还要高兴,催皇后赶紧谢恩。
舒倩无奈,只得握住太后的手,屈膝行礼,故意含混着说:“是,媳妇记下了。皇额娘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说着,便低下头来。
太后看了,又是一阵不舍。奈何皇后每日都要礼佛,故而,只得放她回去。
对此,乾隆并无异议。十二就要回京,总不能老把皇后关在佛堂里。再说,这五六年来,当初的怒气,也渐渐淡了。不过是来陪太后说说话,作为儿子与丈夫,他懒得计较。
如此一来,舒倩每天就多了一个新任务: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
好在她占了地利,借着紧靠慈宁宫正殿,每天赶早去见太后,嫔妃们没来就回去“礼佛”。省去了不少新醋、陈醋。
其他嫔妃对这位佛堂皇后不大在意,见了面按制行礼便是。唯独令皇贵妃,每次见面都笑意盈盈,拉着手要说上半天话,亲亲热热地“皇后姐姐”叫个不停。这情景,偶尔叫淳嫔碰上,一声冷笑,弄得好不尴尬。
每次跟令皇贵妃见面,小平都站在舒倩身后暗暗咬牙。对令皇贵妃,舒倩只是微笑。反正我腿没毛病,你爱站就站,疼的不是我。至于小平,这孩子,心中有鬼,随她去吧。
于是乎,乾隆后宫,时隔六年,皇后复出。
夜深人静之时,舒倩从梦中醒来,背后一身冷汗:事已至此,半步也不能行差踏错。切记!切记!
皇宫外和宅里,久不露面的和珅则对刘全吩咐,“爷说的话可记住了?这一回太后大寿,爷要惊动整个紫禁城!”
25.游子归来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月。过了暑天,天渐渐转凉。这日,舒倩收拾好了丝瓜,煮上一壶茶,坐在树荫下焚香抚琴。院门轻轻开启,永瑆一身贝勒常服,笑着走进来。
舒倩抬头,停了琴声,笑着招呼,“永瑆来了,坐吧。尝尝我新沏的茶。”
永瑆躬身行礼,嘴上推辞,“儿子给皇额娘带来一个人。等皇额娘见了这个人,再赏儿子喝茶不迟。”说着,转身让路。
一身青色皇子长袍,憨憨笑着,白杨一般稳稳站在跟前的,不是永璂,又是何人?
舒倩一看,急忙站起来,紧走几步,到十二跟前。刚想说话,泪珠就滚下来了。
十二看了,心中酸涩,屈膝下跪行礼。
舒倩急忙伸手拉住,嘴里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再也忍不住,两行泪,刷刷往下流。十二不由哽咽,“皇额娘,儿子好想你啊!”
永瑆在一旁看了,只得笑着劝,“皇额娘镇日唠叨,十二弟怎么还不回来。怎么今日回来,不说高兴,反倒哭了?这要叫外人看了,还以为十二弟犯了什么错,惹皇额娘生气呢!”
舒倩听了,急忙擦泪,笑着埋怨永瑆:“不是说还要再过两天吗?你这孩子,净会诳我。”
永瑆笑笑不答。十二急忙解释:“皇额娘,这不怪十一哥。是我一路紧赶慢赶,提前来的。”
舒倩拍拍儿子胳膊,“皇额娘哪里就怪你十一哥了?知道你们哥俩儿好,皇额娘可不敢怪你哥哥呢!”
说得永瑆、十二都笑了。舒倩拉两人进佛堂东间坐下,拉着十二仔细端详,“瘦了,也高了。黑了,也壮了。看来,这几年,你长大呢!”
永瑆在一旁看她们母慈子孝,只是低头微笑,并不答言。
见状,十二嘿嘿笑笑,看看永瑆,“十一哥也长大不少。儿子听说,府里都添阿哥了?恭喜十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