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瑆笑笑,“不过是庶子,有劳十二弟记挂。”
舒倩听了,想起富察氏,抿嘴儿笑笑,对十二说:“你不在这几年,都是永瑆和你嫂子来看我、照顾我。没事儿了,就来陪我说话。真是难为他们了。”
十二听了,急忙站起来对永瑆作揖答谢。永瑆急忙扶起十二,母子兄弟三个,重新坐下,诉说别后琐事。
听舒倩说起没事儿就吹笛子弹琴,永瑆从袖子里取出一章曲谱,递给皇后,说是偶尔得的,请皇额娘看看。舒倩本不懂古曲谱,好在宫商角徵羽对应哆唻咪等,略微通一些,随意看看,点头,“是个喜庆曲子,名字好像是《百鸟朝凤》,民间有喜事常奏这个。唢呐与竹笙吹着最好听。”
永瑆听了,笑着回答:“这是和珅找到的。说是皇祖母大寿时,要演奏这个。儿子不太懂,故而来问问。”
舒倩点头,“和珅——是个有心人。难为他了。”
永瑆点头,“和珅做事确实精益求精。”说完,又说既然这曲子喜庆,就留给皇额娘玩吧。横竖他那里还有。
舒倩也没推辞,高兴地应了。
尹嬷嬷、小巧在厨房得着信儿,都赶来拜见十二阿哥。永瑆笑着纠正,“还十二阿哥。今日皇阿玛已经下旨,封你们十二爷为贝子了。”
尹嬷嬷、小巧都十分高兴,赶上来笑吟吟地恭喜十二。
十二受了二人的礼,掏出荷包分别赏了,往下看看,疑惑:“皇额娘,您身边不是三个人伺候吗?怎么如今就只见了两个?”
舒倩没说话。尹嬷嬷倒是不平,“十二贝子说的是小平吧?人家金贵,咱们做奴才的,怎么能跟人家比呢?”
小巧悄悄在一旁拉拉尹嬷嬷袖子,随后答话:“回十二贝子的话,小平身子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呢!”
十二听了,随即作罢。
永瑆看不是什么大事,小平懒惰,不是一天两天。皇后都睁只眼闭只眼,他们兄弟管这些杂事做什么。随即岔开话题。
母子三个又聊了一会儿,舒倩便叫尹嬷嬷做饭,好好陪两个儿子吃一顿。
永瑆想起佛堂里的饭食,低头暗笑。十二则站起来推辞,“皇额娘,儿臣刚才从慈宁宫出来,皇祖母还说,看过您,还叫回去。今日和敬大公主也进宫了,慈宁宫摆家宴。儿子与十一哥改日再来叨扰皇额娘吧。”
舒倩听了,点头,“也是。那我也不留你们了,横竖往后日子还长。赶紧去伺候你们皇祖母,别叫她老人家久等。见了和敬固伦公主,也代我说一声。”
永瑆听了,站起来跟十二一同告退。舒倩领着尹嬷嬷、小巧送到院门口。待二人转身就要离去之时,想起事来,以手扶门,叫住十二,轻声吩咐:“不知道你皇阿玛跟你说了没?已经给你定下喜塔拉氏海富之女,喜塔拉氏娇娇为妻。过两个月,八成就要大婚。你的府邸听说也准备好了。”
十二低头,“皇额娘,皇阿玛提了两句。问儿子什么意见。”
“哦?那你怎么说?”
“儿子说,但凭皇阿玛做主。”
舒倩看十二一眼,似乎是不愿意。心想,你也别委屈了,那个喜塔拉氏娇娇,指不定多憋屈呢!随即笑笑,拍拍十二胳膊,“娇娇这孩子不错,模样、性子,都不比你十一嫂嫂差。至于其他的,依我看,恰恰对你有好处。你也别多想,安生回去,准备大婚吧。既然答应娶人家,就要对人家好。自己的媳妇,自己不疼,还等着谁来疼呢?”
说着,冲永瑆笑笑,“你看你十一哥大婚的时候,多稳重。你呀,还是太小!”扶着门咯咯笑起来。
永瑆立在一旁微笑,十二也憨厚笑笑,辞别母后,与永瑆一同赶去慈宁宫赴宴。
和敬公主刚从蒙古回来,带大格格敏敏待选。今日拜见皇祖母,就是想请她帮忙,挑个好人家。祖孙俩正在大殿说话,就听令皇贵妃与九公主来了。
和敬公主听到通报,莞尔一笑,“九妹妹可正是待嫁的时候,平日里,难得见她一面呢!”说完,捂着帕子笑了。
太后轻拍一下和敬手背,“你呀,那张嘴就是乱开乱合。待会儿见了魏氏,少说两句。”
和敬笑着摇头,“那怎么行?要是令母妃问起我,和静过的怎么样啊?我还能说不知道?起码,我得先问问,令母妃问的是哪个固伦公主吧?唉,封号听起来一样,就是麻烦呢!”说着,陪太后一同笑笑。
转眼间,令皇贵妃带着九公主进来,行礼问安。和敬公主急忙站起来,对着令皇贵妃母女俩问好。
和和气气说了会儿话,九公主就问姐姐过的好不好。和敬公主听了,大受感动,“令母妃果然会教孩子,有日子没见九妹妹,见面就问我过的好不好。好,劳九妹妹惦记。”说着,温婉和气地对着令皇贵妃母女笑。
九公主知道大姐姐挑话音儿,也不好说明白,她想问的是七姐姐过的如何。只得笑着应承。
过了一会儿,永瑆与十二回来,见了太后,瞅见令皇贵妃也在,急忙先拜令皇贵妃,再拜和敬公主。九公主年纪小,见到两位哥哥,忙站起来行礼。
隔了这么多年,和敬公主第一次见到十二,不由赞叹,比之小时候,成熟不少。遂笑着答:“好,你们大姐夫也好。十一弟、十二弟,刚才皇祖母吩咐了,今天多做点儿好吃的。咱们姐弟几个,可要多吃些才是。”说着,挨着太后坐在炕上撒娇。
太后抚摸和敬耳鬓头发,“你呀,这屋子里,你是大姐,孙子都快有了,还这么没形没状,叫弟弟妹妹们笑话。”
永瑆、十二看了,只是低头笑笑,他们是男孩儿,就是太后叫他们撒娇,也撒不出来。九公主则是略带羡慕。皇祖母对她不错,但跟大姐姐比,相差太远了。
和敬赖在太后怀里,瞥一眼令皇贵妃与九公主,开口问太后:“皇祖母,今日吃什么呀?您可要做我们姐弟最喜欢的才行。好容易孙子、孙女们吃顿饭,可不能叫我们吃不好。”
太后佯怒,“哪个敢!哀家专门请你作陪,给你弟弟接风,哪个敢不好好做?”
令皇贵妃坐在一旁听了,心知这祖孙二人是下逐客令,拉上九公主,笑盈盈站起来,“媳妇宫里还有事情,这就不打扰太后。先行告退了。”
太后听了,点头应允。和敬公主笑笑不说话。永瑆陪太后说话。十二看看九公主,多嘴问:“令母妃忙,叫九妹妹留下吃饭吧。儿臣也有日子没跟九妹妹一起玩了。”
九公主一听,急忙摇头,“不,我还是跟额娘回去吧。”顿了顿,瞅见太后脸色转阴,急忙解释,“我还要回去准备大婚用的东西。”
和敬噗嗤一声笑出来,对十二说:“就是,九妹妹忙着呢。过些日子再一起玩也不迟。”
令皇贵妃依旧笑笑,带九公主告退,出慈宁宫就直奔延禧宫。一路上紧紧拉着九公主,没说一句话。
慈宁宫里,和敬则是坐在太后身边,殷勤布菜,与刚才那个娇气横生的金枝玉叶,大不相同。
十二常年在外,不知其中过节,席间悄声问永瑆,“怎么大姐姐跟令母妃有仇似的?”
永瑆伸腿,借着桌布遮挡,踢十二一脚。十二知道这事不好说,闭口不再问。
永瑆收了腿,一面喝汤,一面感慨,可不是有仇?夺父之仇、杀子之恨!
祖孙几个吃完饭,太后舍不得放孙子、孙女们回去,依旧拉在身边说话。正说到十二小时候,背三字经背不出,乾隆一瞪眼,吓的尿裤子的糗事,外头一个小太监飞奔上殿,对着秦媚媚一通咬耳朵。秦媚媚脸色立刻就黑了,磨蹭磨蹭,进来对着太后磕头,“太后主子,奴才禀报一个消息,您可别急。和亲王府传来话,说和亲王——快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亲王其实比这早些时候,就没了的。偶叫他多活了几天。纯属胡诌,嘿嘿
26.铁帽亲王
太后一听,差点儿没晕过去,哆哆嗦嗦抓住和敬的手,一阵颤抖,“不行了?快,来人呐,备车,哀家要去看弘昼。皇上呢?皇上在哪儿,知会了没?”
秦媚媚回答:“皇上那里知会了。皇上这会儿正赶着去和亲王府呢。派人来说,请您老人家在宫中安坐,他看看没事儿了就回。”
太后哪里坐的下,拉着和敬就叫备车,嫌车太慢,嚷嚷着叫备马。和敬几个人紧拦慢拦,才算拦住。
扶着孙女、孙子坐下,太后的泪就淌下来,“哀家刚生下你们皇阿玛三天,先头主子娘娘就把弘历抱走了。先帝爷看哀家怀里没孩子,可怜哀家,等弘昼刚生出来,就抱给了哀家抚养。那么多年,你们皇阿玛不在哀家身边,都是弘昼承欢膝下。怎么哀家还活的好好的,弘昼偏偏不行了。老天爷呀,这叫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手抚胸口,哽哽咽咽,哀戚之态,令人动容。
和敬听了,只得缓语劝慰:“五叔定然不会有事的。怕是底下人没见过阵仗,吓坏了。皇阿玛不是赶着去了吗?有皇阿玛与皇祖母福气护佑着,指不定,到那儿五叔就好了呢!”
钮钴禄氏太后只是摇头,“下头人没见过阵仗,你五婶婶也没见过?你耿太妃姨奶奶也没见过?分明是不好了,弘昼啊,哀家的弘昼啊!”
和敬听了,想起五叔素日疼爱自己,眼圈也红了,当着太后的面,不敢哭,只能忍下泪水,缓缓相劝。
永瑆、对视一眼,齐齐上前,“皇祖母,五叔定然没事的。您要还担心,不如,让孙儿们去看看,回来再向皇祖母禀报。”
钮钴禄氏太后一听,“好好,你们快去。瞅瞅你们五叔怎么样了,赶紧派人回来给皇祖母回话。”
二人领命而去。一路飞奔到了宫门,恰巧碰上乾隆坐辇出宫。乾隆一问,知道二人奉太后之命,前去探望和亲王,随即点头,“随朕一同去吧。”
永瑆、十二答应,骑马紧紧跟随龙辇。到了神武门外,上了后海大街,十二抬头远望,瞧见一个精瘦中年男子,领着一个两三岁小孩儿,身后跟着一个家仆,正悠哉游哉地逛海子。
那小孩手里举着糖葫芦,小短腿儿忽闪忽闪地紧跟着男子,伸手要喂他吃。那男子弯腰笑笑,抱起小孩儿,一路慢行。
永瑆看了,略微皱眉,低声埋怨:“皇阿玛出宫,怎么也没有净街。什么人都凑出来玩!”
十二刚想说那是刘墉刘大人。龙辇旁,便有个小太监奉命前去。没一会儿,刘墉就抱着孙子领着家仆前来见驾。
难得碰见刘墉打破黑脸,乐呵呵地逗孙子玩儿,乾隆却没了逗弄他的心思。开口问:“刚叙职回去,也不说歇歇?”
刘墉笑着回话,“孙子缠的紧,非要陪爷爷出来玩儿。臣也没法子。”
乾隆勉强笑笑,再看刘墉的孙子,见了这么多人,也不怕生,眨巴眨巴小眼儿,还冲他偷偷乐。猛然就想起弘昼小时候,那些逗笑的模样。不由叹口气,“朕要去和亲王府,刘爱卿也跟着去吧。”
刘墉不解,躬身答应,龙辇起动,立刻就有侍卫送马过来。刘墉抱着孙子上马,叫家人回去报信,自己则赶马追上十二阿哥,悄声问情由。
十二沉着脸说了,刘墉听完,沉默不语。
不多时,到了和亲王府。听闻圣驾驾到,和亲王府中门大开,世子永壁领着一帮兄弟家仆前来迎驾,腮边犹自挂着泪痕。
乾隆一看侄子们这幅模样,知道弘昼怕是真的不好了,微微叹口气,叫起永壁兄弟,“起来吧,带皇伯父去看你们阿玛。”
永壁答应一声,前头带路。一路上,乾隆召来太医,细问弘昼病情。怎么前几天见他还好好的,说不行就不行了?
太医憋屈半天,才说了句:“王爷是吃东西不忌口,牛肉跟话梅一起吃,克化不动,导致胸内痰气上涌,呼吸不畅,故而身体突然不好。”
乾隆一听,奇了,若说食物相克,这两样一个是发物,一个是收敛之物,吃了肚子不舒服是有。但要说要人命,怕就有些夸张。
见万岁不信,太医无奈,只得小心揣摩,“想是王爷吃的过量了吧?”
乾隆没说话,永瑆趁机悄悄问永壁,“五叔吃了多少?”
永壁撇撇嘴,勉强挤出一句话,“半锅牛肉,半篮子话梅——一顿!”
永瑆听了,低头不敢抬起。十二则是憋不住地咳嗽。太医所言只怕有虚,五叔没准儿不是因为食物相克而病,是快撑死了。
刘墉抱着小孙子,脸色一阵白,一阵黑。小孙子则自顾自地啃糖葫芦。
不多时,到了弘昼所和亲王府正院,和亲王妃领着府里侧福晋与众媳妇在门外磕头。乾隆无心理会,直接叫起。永壁在前面亲手打帘子,乾隆率两个儿子进来,吴来带着人立在门外伺候,刘墉则抱着孙子在院子里玩。
和亲王妃觉着这位大人有些面善,可一时又想来。正要细思,永壁媳妇拉拉她袖子,“额娘,我带弟妹们先回避一下。里头祖母那边,就劳烦额娘了。”
和亲王妃点头,命媳妇们到厢房回避,自己带人入内伺候。
乾隆进得屋内,就见耿太妃坐在弘昼床边流泪。瞅见皇帝进来,急忙站起来,“皇上来了,快请坐吧。”说着,泪水又淌下来。
乾隆急忙上前搀扶耿太妃,“耿母妃快坐下,朕来看看弘昼。他怎么样了?”
耿太妃强自吞咽着泪水,哽咽回答:“多谢皇上。弘昼他——您看看吧。”
说着,扶着小丫鬟让开。永壁急忙赶到床边,去扶弘昼起身。
乾隆往床上一看,弘昼脸色苍白,两只手不住摸着胸口,看模样,煞是难受。好在意识清明,见乾隆来了,挣扎着,扶着永壁就要行礼,嘴里嗯嗯啊啊,就是说不出话来。
乾隆一看,登时心痛不已,按着弘昼肩膀,叫他躺下,自己立在床前,问:“叫人去叫朕,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朕说?”
弘昼哪里肯坐,跪在床上,口不能言,手还能动。举起双手,在头上比划一顶帽子模样,摘下来,再照永壁头上套上去。摘下来,再照永壁头上套上去。如此这般,来回三次。
乾隆一看,乐了,心想,都到这地步了,还不忘找朕要好处。顿时起了逗弄之心,取下头上圆顶镶翡翠锦帽,托在手上,递到弘昼跟前,笑问:“你可是要这顶?”
一看,都吓傻了。就算那只是一顶寻常帽子,从乾隆头上摘下来,那也是龙冠。
耿太妃与和亲王妃则是悄悄捏一把汗:王爷,您可不能一时糊涂,伸手接过来呀!那顶帽子,不值几个钱。
弘昼看了,哗啦啦,眼泪就下来了。赶紧摆手,又打自己头上比划一下。
永瑆在后头看明白,五叔这是想要顶铁帽子王,好叫子孙后代福气享用不尽呢。十二则摇摇头,“五叔太足了。”明目张胆抢国库银子,皇阿玛都轻轻放过,还嫌不够。这铁帽子王,岂是那么好弄的?
弘昼比划半天,见乾隆装聋作哑,权当不明白,心里一急,跪在床上,对着乾隆猛磕头。弟弟如今这幅模样,乾隆怎么好叫他难受,再说,耿太妃还在后头看着呢。心里一软,暗想,当年先帝给了叔一顶铁帽子王戴戴,自己五弟向来知情识趣,自己效仿先帝,也没什么不可。看永壁也不是不乖巧的人。刚想点头,猛然想起,自己刚登基那会儿,为了压制弘晓一脉势力,费了多大劲儿,操了多少心,使了多少歪点子。可不能叫自己的儿子也如此境地。这么想着,又不干了。
弘昼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四哥脸色由乐呵转为心疼,由心疼转为坚定,知道事情八成不好,呜呜咽咽,一把抱住乾隆,哭了起来。
耿太妃、和亲王妃、永壁等人,站在屋里,举袖掩面不敢看。永瑆、十二则是低头琢磨,这种情形,回去该怎么跟皇祖母说。
乾隆无奈,只得拍拍弘昼,“放心,孩子们,有朕护着呢!”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刘墉怒喝,“他要再这幅模样,王爵也别想了。”
说着,刘墉牵着小孙子,一把推开吴来,摔帘子进来,不顾乾隆在场,对着弘昼怒斥:“你还好意思要铁帽子王。也不想想,这些年,皇上励精图治、殚精竭虑,五更起,三更眠,好容易国库收入增加,没有大灾大难。你倒好,平日里不说替皇兄分忧,就知道斗鸡遛狗、玩鸟逛街,管个八旗子弟,管了多少年?八旗颓风,不但不减,反而更甚!若说你无能,倒也罢了。怎么还知道办生丧敛财!若说这是爱好,与众不同些,倒也罢了。怎么连吃顿饭都能撑个半死?看来,你不但想当史上最糊涂荒唐的王爷,你还想当史上个被撑死的王爷。若非万岁疼爱,依我之见,和硕亲王这顶帽子,你也别想了。还铁帽子王,当年圣祖大阿哥,立了多少军功,最后不过一个郡王爵;先帝同母弟如何圣宠加身,圣祖去时,也不过一个贝勒;就是怡贤亲王,累死是朝堂上,也是去后,才得了个铁帽子王双王爵位。这些都不论,你也不想想,你的皇阿玛——先帝爷雍正皇帝,到了三四十岁,办了几十年差,才得了个亲王爵位。看来,你的爵位得的太容易了,就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想要铁帽子王,也要拿出功绩,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让祖宗们欣慰首肯才是!”
他这么一说,众人全部吓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刘墉训起四四的儿子,跟自家的没两样啊
27.先防为上
乾隆盯着刘墉,暗想,小刘爱卿这话痨功力,不比先帝差呀!得了,朕看,还是别把他留身边,过一阵子,外放了吧。要不然,哪个不对,惹得他噼里啪啦一阵训,朕这个有道明君的面子,可就别要了。
耿太妃扶着和亲王妃,颤巍巍不敢动一动,就差跪地上磕头。多亏和亲王妃在一边搀着,婆媳俩互相依偎着,才算站稳。
永瑆跟永壁互相看一眼,再看看,心中十分同情。原以为,十二跟着刘墉,是风风光光办差去了,哪里知道,成天陪着这么个黑脸话痨,那日子,得多苦呀!
十二听了这一箩筐话,则是颇为担忧。刘先生不管不顾,大骂当朝亲王,若是皇阿玛发怒要治他的罪,可如何是好?
屋子里头,除了装柱子的下人们,恐怕,就只有弘昼一个明白人。跪在床上,盯着刘墉看了半天,噗的一声,胸前积聚的东西,一口喷了出来。
乾隆等人急忙躲避,绕是,衣袖上,还是粘上了几点牛肉末。屋子里,霎时一股牛肉味儿,飘散开来。
喷洒完毕,弘昼一口气舒出来,心气也顺了,跳下床来,光着脚指着刘墉大骂:“你奶奶个脚!先帝是我爹,皇上是我哥,我多要点俸禄怎么了?我就是遛狗斗鸡,我还赢了呢!不服咱俩比比!气死我了!我办生丧怎么了我?有本事你也办!肯定没我办的热闹!”
十二低头,拉拉永瑆衣角,悄声催促,“十二哥,咱走吧。五叔八成没事儿了。”如果皇阿玛和刘先生不找他的话。
永瑆带着弟弟悄悄后退两步,立在门口,低声回应:“再看看,这俩人怎么掐架。”王爷跟大臣互相叫板,皇帝、太妃在一旁围观,这场面,难得一见呢。
乾隆见弟弟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心里高兴,也存了看热闹的心思,转身坐下,微笑着观看。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思,招呼耿太妃也坐下,吩咐永壁,“奉茶来,待会儿给弘昼和刘爱卿润口。”
和亲王妃看看耿太妃,放心之余,更添无奈。
弘昼自知经此一气,病去了一大半,心中感激刘墉,嘴上却不依不饶,“怎么,不敢了?走走走,叫你看看王爷我斗鸡的本事!”
光脚上前,一把拉住刘墉,就要出门。和亲王妃一看,急忙捉起两只鞋,在后头喊着:“爷,鞋!”
刘墉看和亲王无事,长出口气。没那口心气撑着,脊背立刻就弓下来。避开弘昼,低头对他拱手,“王爷,您没事就好。”说着,两行泪不争气地就淌了下来。
十二看了,心中平添酸涩。难为你了,先生。
这话十二只能在心里说。有个人可比十二胆大。只见刘墉身边小孙孙见爷爷流泪,手里糖葫芦往地上一扔,伸手在腰上摸了两把,摸出一条小帕子,举到自家爷爷脸前,奶声奶气地安慰:“爷爷不哭。长大了,孙孙孝顺你。”
别人听了这话,都哭笑不得。永壁领着人端茶进门,就得了这么句童言无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乾隆到这会儿也算看明白了。刘墉这是病急乱投医,试图气弘昼,逼出他体内食物,好去了病根儿。笑着站起来,嘱咐弘昼好生休息,又拍拍刘墉肩膀,算了功过相抵,不加怪罪。
皇帝御驾,不好在亲王府停留过久,永瑆、十二想起宫里还有太后眼巴巴地盼着,也都一齐告辞。
出了王府门,永瑆打发贴身太监小金子先赶到慈宁宫报喜,自己则与十二一起陪着乾隆回宫。
来时急,去时则缓。乾隆好歹也是年过花甲,经了这么一番折腾,多少有些累了。吩咐吴来,“缓缓行进,朕歇一会儿。”
刘墉抱着孙孙上前告辞。乾隆伸手拍拍小孩儿脑门儿,问:“反正闲着没事带孩子,陪朕去逛逛北京城如何?改日,还能跟弘昼比谁更会逛。”说罢,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