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一点都不重要。
只有一样——
她必须是他的。
明明那么软弱,明明那么胆小,明明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她凭什么想离开他?她应该乖乖待在他身边,完完整整地属于他。可就是这么怯弱的家伙敢和他闹,敢从他身边逃开,敢一躲就是几年、带着两个孩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他要用他从不在意的家庭和婚姻把她拴住——
这样的话傅寒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口。
傅寒驹亲上了纪安宁的唇。
两个人挨得很近,胸口贴着胸口,心脏挨着心脏,仿佛能感受到彼此身上奔流着的血液和跳动着的脉搏。
纪安宁看着傅寒驹近在咫尺的脸,心脏突然有些发疼。傅寒驹的眼睫长长的,在他的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眼睫掩映下的眸光幽深如海,很容易就能让人迷失其中。
纪安宁伸手推开傅寒驹。
傅寒驹沉着脸看着她。
纪安宁坐了起来,伸手指向傅寒驹的脖子:“你过敏了!”
傅寒驹:“…”
傅寒驹脖子上长了点红疹,不太明显,不容易发现。可纪安宁想起来了,傅寒驹对猫过敏。以前她捡过一只流浪猫,偷偷养在家里,结果还傅寒驹身上长了红疹,还一直打喷嚏。傅寒驹没生她的气,可她自己很自责,最后只能把流浪猫转送给家里可以养猫的同学。
纪安宁跳下床,满脸歉意地对傅寒驹说:“我今天一直和猫咪呆在一起,足足十几只呢!”她抱起睡衣跑进浴室,“我先洗个澡!”
傅寒驹面如寒霜。
纪安宁关起浴室门后迟疑了一下,又重新把浴室门拧开,探出颗脑袋来,向傅寒驹提出建议:“傅寒驹,你让人给你送点过敏药吧,免得变得更严重。还有被子最好也叫人来换一下,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沾上猫毛。”
傅寒驹扫了她一眼。
纪安宁重新把门关上。
傅寒驹盯着紧闭的浴室门一会儿,阴沉着脸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去买点药过来。刚才还不觉得,经纪安宁一提,他觉得身上有些发痒,手背上好像也开始红了起来。
她白天到底和猫呆了多久?
傅寒驹心情正阴郁着,浴室门突然又从里面打开了。
纪安宁的脑袋再次从里面探出来。
傅寒驹抬眼看去,发现纪安宁脸有点红,红得滴血。她怯怯地开口:“你、你叫人带药上来的话,能不能帮忙带一包卫生巾…我…我没有带来…”
傅寒驹:“……”
纪安宁重新把浴室门关上,感觉尴尬极了。即使已经和傅寒驹“同床共枕”,她和傅寒驹之间还是远远没有到这么亲密的程度,可是她因为失去了这几年的记忆,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现在的生理期,什么准备都没有——现在她根本没办法自己出门去买卫生巾!
傅寒驹重新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很快地,助理把过敏药和卫生巾都带了上来,眼底还带着几分同情。他知道自家boss容易过敏,要他拿药显然是又出问题了,再加上同时让他带上来的卫生巾——
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啊!


第24章
纪安宁鸵鸟了半天, 打开浴室门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外面还亮着灯,被褥已经换过了, 看上去纹丝不乱。窗开着,外面有花香飘进来, 让室内的空气不至于过于闷人。
傅寒驹坐在一旁,拿着份资料在看。灯光集中在他手上,修长的指节令纪安宁心头一跳, 突然想到第一次从半开着的房门里看到傅寒驹弹琴的一幕。
那时候的傅寒驹还是个半大少年,性格也很冷。他一个人坐在钢琴前,黑白的琴键在他指尖起落,渺远的琴声远远飘来,像是和她相隔了一整个世界。
傅寒驹还弹琴吗?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纪安宁心里就有些酸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忘记了父亲教的画技,他也放弃了从他母亲那学来的钢琴。
他要拿下完整的傅氏,要让他的父亲一无所有, 要让所有觊觎过他的东西的人都付出代价。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为什么好像还是不快乐呢?
快乐这种东西难道真的这么难得,连傅寒驹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人都得不到?
纪安宁茫然地想着。生理期造访得太突然,她肚子有点疼,想要问傅寒驹还有没有事, 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只能继续轻手轻脚地摸上床, 捂着肚子蜷在被窝里。
脚步声由远而近。
纪安宁仰起头, 看见了傅寒驹皱起的眉头。
为什么总是皱着眉呢?
纪安宁鼻子一酸,眼泪不知怎地就掉了下来。
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皱着眉头呢?为什么总是那么不高兴呢?
纪安宁抬手擦掉不断往外掉的眼泪:“对不起。”她不想再打扰他的生活——不想再让他那么难过,她不应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被她忘掉的肯定是这个。
她希望他一直那么优秀、一直那么出色、一直让人仰望。
她希望他遇到一个能让他开心的人,希望他能够高兴起来。她不想看到他眼里对世上一切人、一切事一视同仁的冷漠,不想看到他眼里有憎恶和仇恨,不想看到他因为她的存在而愠怒、偏执、冷酷。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
可是她因为忘记了这几年的事,再一次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纪安宁坐了起来,退开了一些,避开傅寒驹的逼近,眼睛有些红。
傅寒驹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他厌恶这样的纪安宁,他难以抑制地想到几年前的那一夜,纪安宁就是用这样的伎俩让他心软、让他放松警惕,
第二天一早纪安宁就走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连与她朝夕相对的宋姨也什么都不知道。
傅寒驹脑中迅速出现她故技重施的可能性,确定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跑,怒意才稍稍平息。他粗暴地把纪安宁脸上的眼泪擦掉,这眼泪就像是纪安宁特意针对他的武器,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用个不停!
傅寒驹的眼神太可怕,纪安宁不敢再哭。
傅寒驹伸手把她搂进被窝,冷声说:“睡觉。”
纪安宁窝在傅寒驹怀里有些不适应,挣扎着翻了个身,背对着傅寒驹努力入睡。可惜的是下腹的痛楚太明显,她怎么都没办法忽略它安然入眠。正难受着,一只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腹部,不带情-欲意味地轻轻扫动,像是在安慰腹痛的小孩。
纪安宁眼睛微微睁大,僵直着不敢动,下腹的不适感出奇地减轻了不少。过了一会儿,那手掌才停顿下来,身后的人似乎起身去拿什么。
纪安宁忍不住转了过来,看向重新掀开被子坐到床上的傅寒驹。
傅寒驹剥了一颗巧克力糖,塞到纪安宁嘴边。
纪安宁愣愣地张开嘴,巧克力糖被喂到了她嘴巴里。巧克力涩涩的滋味在她嘴巴里泛开,一直钻进她心里面。
纪安宁觉得傅寒驹的目光好像会烫人,烫得她收回了视线,闷声说:“谢谢。”
傅寒驹躺回床上,再一次把纪安宁搂进怀里。
这次纪安宁没再挣扎,安安分分地挨在傅寒驹怀里,一动都不敢动。也许是因为傅寒驹刚才的安抚,也许是因为摄入了糖分,困意很快袭来,纪安宁合上眼睛进入梦乡。
傅寒驹没有睡。
他盯着纪安宁细细的发旋看了很久,没有半点睡意。
他没有过圆满的家庭,所以他对家庭从来没有半分期待。
他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所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像纪安宁这样的,只要对她有一点点好,就可以轻轻松松把她驯服…
所以她这次应该会乖乖呆在他身边吧?
傅寒驹轻轻亲吻纪安宁的发梢,手臂收得更紧。
就算她不乖,他也会想办法让她乖。
第二天纪安宁醒来,傅寒驹还睡着。
纪安宁悄悄睁开眼,看着傅寒驹近在咫尺的脸。傅寒驹真的长得很好看,从小就特别耀眼。她以前听人说,很多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傅寒驹,连她非常敬佩的学姐也一直喜欢他。
即使他再冷淡、再漠然,还是很多很多人被他吸引。纪安宁悄悄摸下床,去厕所洗漱过后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给宋姨打电话。
宋姨年纪大了,睡得早起得也早,很快就接了电话。纪安宁问候过宋姨后,问起纪念和纪禹起床没有。
宋姨说:“起了,刚去刷牙了。昨天我给他们找了个家教,是个很有礼貌的男孩子,昨晚教念念和禹禹做完作业还陪他们玩了挺久,念念他们都很喜欢他。等你和寒驹回来后再把把关,要是没问题以后就请他定时过来教念念他们做作业。”
纪安宁说:“谢谢宋姨。”
宋姨说:“谢我做什么,能帮上你们忙我就高兴。”她笑眯眯,“念念他们刷完牙出来了,巴巴地等在一旁呢,我把手机给她们,让她们和你说说话。”
纪安宁已经听到纪念和纪禹在那边争抢的声音。
纪念直接说:“我先听。”
纪禹不服气:“不行!我先听!我好想妈妈!”
最后纪安宁先听到的是纪禹的声音。因为年纪还小,纪禹说话还有些奶声奶气:“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你了!”
纪安宁说:“我明天才能跟萧叔叔他们一起回去,这两天还要继续工作。”她柔声安抚,“你们在学校要乖乖的,有问题就赵老师,不要再和别人打架知道吗?”
纪禹用力地“嗯”了一声:“我知道的!”他又撒了一会儿娇,才不舍地把手机递给旁边黑着小脸的纪念。
纪念气鼓鼓地说:“有什么事吗?没有我要去吃早餐了!”
纪安宁莞尔:“没什么事,就是想念念了。”
纪念冷哼一声,耳根微微发红,绷着小脸转开了话题:“你昨晚是和那个…那个家伙在一起吗?”
纪安宁说:“念念你不要担心,我和你们爸爸我会尽快处理好的,你们还小,大人的事不用你们管。”她认真地向纪念保证,“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纪念说:“我才不担心呢!我要去吃早餐了,再不吃会错过校车!”
纪安宁笑眯眯地说:“好。”
纪念抢先挂了电话。
纪安宁在阳台站了一会儿。这房间的楼层很高,景色很好。天边的朝阳喷薄欲出,把大半个天穹都染成淡淡的绯红和淡淡的金,薄雾中的楼宇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之中,带上了几分柔和的暖色。
不能再逃避了!
四岁多的孩子已经开始记事,家庭的不安稳、父母的不和,对他们的成长会有很大的影响。不管傅寒驹为什么而和她去结婚,如果他真的愿意成为纪念和纪禹的父亲的话,她会认真跟他谈一谈、认真跟他相处和磨合——
她早该这样做的。
逃避问题是最愚蠢的,什么都解决不了。
纪安宁深吸一口气,让心绪平复下来。她走回房间里,却看到傅寒驹正在穿衣服。傅寒驹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穿上西装更是有种难言的禁欲味道。
纪安宁的目光跟着傅寒驹扣扣子的手指移动了半天,等傅寒驹抬眼看过来,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拿出衣服去浴室那边换。
傅寒驹盯着浴室门半饷,没说什么,继续套上外套。
这时纪安宁的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傅寒驹看了一眼,瞧见了上面标注的“萧穆阳”三个字。
这是纪安宁出车祸后对纪安宁非常照顾的人。
傅寒驹拿起静了音的手机,想也不想,随手输了个密码,打开了锁定的屏幕。他抬手划过接听键,听到了那边温和的询问:“安宁吗?你好像不在房间?我们准备一起下去吃早餐,你要是没吃就直接过来吧。”
傅寒驹说:“不好意思,她刚起床,还在刷牙。”
萧穆阳那边明显静了一下。
傅寒驹自我介绍:“我是她丈夫,昨天正好在这边。”他泰然自若地说完,才补充,“我会转告她让她等一下马上下去。”
萧穆阳说:“那好,打扰了。”
傅寒驹挂断电话,隔着浴室门把通话内容告诉纪安宁。
纪安宁:“…”
傅寒驹肯定是还记着她昨晚不想让萧穆阳看见他们的事。
纪安宁换好衣服出来,忍不住看向傅寒驹的脖子,想看看傅寒驹过敏好一些没有。
好在过敏反应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傅寒驹身上已经没多少痕迹,也没像以前一样猛打喷嚏。她犹豫着说:“我今天还得去那家人那里,要多呆两天才能看出有哪些细节是需要注意的。”
如果不是亲自呆在那里一整天,很难真正知道对方的需求是什么。很多时候连找设计师设计的甲方也不太清楚自己的需求,只大概提个模模糊糊的要求,等你拿出具体方案之后又隐约觉得还可以更好一点。
傅寒驹说:“我说过,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
纪安宁说:“可是——”
傅寒驹说:“我下午就会回去。”
纪安宁松了一口气。她白天肯定还会跟那些猫咪一起玩,要是再让傅寒驹过敏就不好了。
傅寒驹指了指旁边的领带。
纪安宁会意地上前帮傅寒驹系好领带,被傅寒驹勾住腰要了一个吻。
纪安宁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近,可一想到自己刚才下定的决心,又僵直着没动弹,笨拙地回应傅寒驹的吻。
傅寒驹满意地松开她。
纪安宁耳根微微发烫,硬着头皮主动问:“要一起下去吃早餐吗?”
傅寒驹定定地看着她。
纪安宁不吭声了。
傅寒驹说:“你下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安排。”
纪安宁点头,逃似也地出了门。
傅寒驹看了纪安宁的背影一眼,掏出手机到阳台打电话。
另一边的萧穆阳听到傅寒驹那句“我是她丈夫”的宣言之后有些愣神,不过他素来能隐藏自己的情绪,在别人面前没表露出来,等纪安宁来到餐厅后态度如常地向纪安宁招手示意。
萧穆阳比纪安宁早一点吃完,他要了杯白开水,坐在一边喝了起来。直至纪安宁吃饱了,他才开口说:“你丈夫昨晚也在?怎么不叫他一起下来吃早餐?”
丈夫这个词让纪安宁愣了一下,答道:“他有点事要处理。”事实上她还没做好让别人知道的准备。她和傅寒驹看起来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在别人看来理应没有半点交集才对…
纪安宁正想着,餐厅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现在正是吃早餐的时间点,餐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人进来也不会太引人注目。萧穆阳却明显停顿了一下,没有和往常一样及时接话。
纪安宁眉头一跳,循着萧穆阳的视线看去,傅寒驹的身影蓦然撞进她眼帘。
傅寒驹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吸引别人目光的焦点,不管身边有多少人来来去去,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他。
纪安宁还没回过神来,傅寒驹已经朝他们这一桌走来。
在萧穆阳诧异的目光中,傅寒驹从容地拉开椅子,坐到了纪安宁身旁,朝侍者要了一份早餐,才转过头和萧穆阳打招呼:“你好,安宁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的照顾。”
萧穆阳从失态中回神。他怎么都没想到,纪安宁的丈夫还是傅寒驹!
可刚才在电话里他就觉得那把声音有些熟悉,现在听到傅寒驹说话,他更加确定刚才在电话里说“我是她丈夫”的人就是傅寒驹!
看来有不少人注定要失望了。
萧穆阳在心里叹息不已。他说:“谈不上照顾,安宁她很出色,办事细心又周全,在设计方面也很有天赋。”
傅寒驹判断出萧穆阳对纪安宁只有欣赏没有别的企图,大方地说:“你们已经吃完的话可以先去忙,我自己吃就好,吃完我也要去工作。”
萧穆阳确实要先去医院给向凯英送早餐,听傅寒驹这么说也就领着纪安宁先走了。
等上了车,萧穆阳忍不住说:“安宁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你也不告诉我你是和傅先生结的婚,刚才着实吓了我一跳。”
纪安宁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纪安宁神色怅然,萧穆阳静默下来,体贴地不再多问。
纪安宁是和傅寒驹结的婚。可是在拍卖会那天傅寒驹和纪安宁见了面,两个人却像陌生人一样连招呼都没打,想必他们曾经有过不一般的过去。
傅寒驹甚至有可能是纪安宁两个孩子的爸爸。
萧穆阳在心里算了算纪念和纪禹的年龄,蓦然想到了几年前闹得挺大的一件事情。当时一位老首长的孙女喜欢上了萧穆阳,老首长还是傅老爷子的老朋友,有意要提携傅寒驹这个晚辈。许多人都认为他们之间的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萧穆阳几个发小还有人哭得稀里哗啦,伤心自己的梦中情人要被人娶走了。
后来也不知怎地,这件事竟不了了之了,傅寒驹依然是黄金单身汉,那位老首长的孙女也依然是许多人的梦中情人。
要是纪安宁没忘记这几年的事,会不会知道这桩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或者说,这桩婚事不了了之会不会直接就和纪安宁有关系——甚至是因为纪安宁才没成?
这个猜测让萧穆阳觉得自己摊上了挺大的事儿。
没想到不声不响藏在节目组里干了这么久的纪安宁,居然会与这样的事有关。照着纪安宁现在的情况,估计纪安宁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想再去深挖纪安宁的过去,萧穆阳笑着开了个玩笑:“不必太放在心上,我们节目组请人工作是不用查这些的。”
纪安宁放松下来。
萧穆阳是个很好的上司,和他相处起来不会太拘束,和他说话也非常轻松。
到了医院那边,纪安宁带上昨天在老夫妇家整理出来的画册和萧穆阳一起去看向凯英。向凯英边吃萧穆阳带来的早餐,边翻看纪安宁在设计图上补充的细节,时不时停顿下来,像在思考些什么。
早餐吃完了,向凯英也把纪安宁补充的细节设计看完了。他合上画册,看向在一边等待他反馈意见的纪安宁,开口说:“还不错。”
纪安宁松了一口气:“谢谢。”
向凯英好奇地看着纪安宁:“你听过关于我的一些事?”
纪安宁说:“有了解一点。”既然对设计感兴趣,自然不可能不关注国内的设计师。
向凯英说:“你好像没有特别反感。”
纪安宁说:“我爸爸和我说过,”她顿了顿,“要了解一个人的品行,不应该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我了解过向前辈你的工作室,你的工作室里并不是没有女性的,在m国那边的工作室目前更是由女性负责。而且我们见面之后你并没有任何轻视或者不尊重的表现。所以我想传言不一定真实,毕竟现在的媒体很擅长哗众取宠和断章取义。”
向凯英说:“你爸爸是个很睿智的人。”
有人夸自己的父亲,纪安宁很高兴,眼睛微微地亮了起来:“是的,他是个很睿智的人。”即使她软弱又胆小,但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很努力的去面对——这样做父亲一定会开心的。
向凯英没再说什么,只叮嘱纪安宁今天继续去老夫妇家里寻找细化改造方案的灵感。
萧穆阳知道纪安宁这是得到了向凯英的认可,也不多留,领着纪安宁去老夫妇家里。纪安宁去陪老夫妇说话,萧穆阳则和摄影师商量着多拍些纪安宁的镜头。
设计师每期节目都有可能换掉,但他可以打造一个不必更换的设计师助理。将来如果纪安宁能成长起来,到时她的起-点远比其他设计师要高——肯定也能走得更远。
亲手打造一个顶尖女性设计师,这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在设计领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始终是男性居多。不管愿不愿意成人都好,对于大众来说男性代表着稳重、可靠、值得信赖,而女性代表的则是细腻、感性、感情用事多于理智分析。所以很多人下意识地选择信任男性设计师。
萧穆阳站在摄像机后看着镜头里的纪安宁。
纪安宁长着一张很上镜的脸,不是特别让人惊艳,但看着很舒服。而当镜头偶尔捕捉到她的笑容时,整个画面好像突然变得闪闪发亮。
这是什么原因?萧穆阳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结为纪安宁天生就是笑起来好看的那种人。
捕捉到了这样的笑容,放预告的时候肯定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萧穆阳想了想,叮嘱摄影师拍得用心一点,晚上就把拍下的内容发给剪辑师,让剪辑师整合前两天向凯英吃住在老夫妇家的片段早点做出预告来。
纪安宁陪了老夫妇和猫猫狗狗一早上,精神却很好,一点都不觉得累,她陪老婆婆一起做午餐,学老婆婆的烙饼功夫。老婆婆笑呵呵地说:“其实现在的面粉也不好,没以前的好吃。以前我们不住这儿,住在老家,门口就有着石磨,不大,但也很重,推一小会儿腰就很酸。但用它磨出来的面浆很香,雪白雪白的,从石磨边缘流出来,带着米面独特的味道。烙饼时也不用天然气,用柴火,也香。有时候收集到的松枝多,烧松枝,满屋子都是松香,可好闻了。”
纪安宁两眼发亮:“听起来可真棒!”她也说起以前的事,“我小时候也和爸爸推过磨,不过是做豆腐,做出来的豆花很嫩,豆腐很香,豆浆味道也很不错。用自己做的豆腐拌饭,我可以自己吃下一碗!不过我们在那边呆了两天就离开了,那以后也没再自己动手用过石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