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胡同口,齐郁杨就要被他给追上了。
他气呼呼的,如黑宝石的双眸异常明亮。
非把这个洒了他一脸土的人抓住不可!太可恶了!
胡同口有人经过,齐郁杨大叫,“报警!快帮我报警!”
少年气得够呛,“贼喊捉贼!我才是受害者!”
“怎么回事?”有几个路过的大爷大妈聚集过来,“出什么事了要报警?”
大爷大妈们把齐郁杨和那陌生少年围住了。
暗淡的路灯下,齐郁杨和那少年相互打量,眸中都闪过惊讶之色。
少年本是很气愤的,这时却迟疑了。
这文弱美丽的少女怎么可能是歹徒?
齐郁杨见了这少年质地良好的衣着,就知道他不可能和刚才那两个是同伙。
穿得这么讲究,怎么可能参与抢劫一个高中女生,就为了区区八十块钱?
再看看面相,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他现在灰头土脸的,可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清亮明净,一看上去就很单纯啊。
刚才太慌张,弄错了…
齐郁杨有些不好意思,双颊泛起红晕。
天生丽质的小姑娘,穿校服也很好看,脸色如三月枝头的桃花。
少年更不好意思了。
这样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是坏人?刚才他怎么可以那样误会人家?
他严肃的直视前方,嘴唇成了樱花般的颜色。
青年追过来的时候,他俩正面对面的对着,一脸纠结。
青年吃惊得都不行了。
岩岩在专注得看着他眼前的那位小姑娘!他不是一直对小姑娘们不理不睬的吗,什么时候转的性?
“误会,误会。”青年向大爷大妈们解释,“我们是路过这里,听到异常的声音所以过去帮忙的,没想到被误会了。我姓郑,他姓苏,我们都是正派人士。”
大爷大妈们半信半疑。
这里刚才有两拨人拿刀子打架,有人到派出所报了警,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两拨打架的人逃得差不多了,只抓住两个小喽罗。
警察把小喽罗往警车上带,警车就停在大马路边。
有位热心的大妈跑去报案,没多久来了两个警察。
其中一个正是明指导员。
她本来今天不值班,可街上发生了斗殴事件,也被叫过来加班了。
见到齐郁杨,她大吃一惊。
齐郁杨把方才的事情简短讲了讲,“…那两个人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快,把你身上的八十块钱拿出来’,这句话给我的感觉是,他们清清楚楚的知道我身上有八十块钱。可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明指导员脸色泛红,分明是气的,“知道你身上有八十块钱的人,肯定是知道你在我家做家教,而且知道咱们今天结算家教费!”
“我的同学们不知道我家教费的具体数目。”齐郁杨思索,“知道这一点的人应该有…”
齐郁杨和明指导员的目光触碰到一起,两人眼眸中都是火光一闪。
齐郁杨从苏家出来时的情形又浮现在脑海中。
李立芬那横冲直撞的样子,那不友好想惹事的样子…
苏爱民、李立芬这对夫妻是知道齐郁杨的家教费水平和结算时间的,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泄露了?
齐郁杨和明指导员心里都存了这个疑问。
当然这只是疑问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齐郁杨今天的遭遇和苏爱、李立芬有关。
明指导员把这个案子做了详细记录。
围观的群众渐渐散去。
齐郁杨和明指导员告别要回学校的时候,那位自天而降的陌生少年还在。
他把一方洁白的丝帕给了齐郁杨,“这位同学,是你亲手向我脸上洒的土,现在麻烦你亲手把这些尘土擦掉。”
齐郁杨微微仰脸看他,“你个子太高了,我够不着。”
少年勉为其难的弯下了腰。
这样该能够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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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郁杨回到寝室,天已经黑透了。
王琪眼最尖,“小八,你脖子这儿不对啊。”趴到她面前,用目光研究着她脖子上的一道红痕。
那两个想要抢钱的男生,曾勒过齐郁杨的脖子。
齐郁杨也没瞒寝室的人,把今天的事告诉她们了,“…以后大家出门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走小路,一定一定不要走小路。”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寝室的姐妹都很气愤。
辛瑞涵和傅向荣都有亲戚在公安局,自告奋勇要求亲戚帮忙,争取把那两个男生给找出来。
“找不着可怎么办?这两个人是不是盯上小八了,会不会再对小八下手?”余夏忧心忡忡。
不光余夏,胡福琴、王琪她们也有同样的担心。
谷艳春的顾虑和别人不同,“小八,虽说这两个人没得逞,可你被男生抢劫未遂,又是被拉到胡同深处抢劫的。如果让爱说闲话的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传你呢。”
社会对女人总是格外苛刻,道德败坏欺负别人固然不行,运气不好被别人欺负了也不行。明明只是一次抢劫未遂案,传到有心人耳中,以后不定会改编成什么样的事件。齐郁杨如果因此成为被人猜测、讽刺、嘲笑的人,不是太吃亏、太难堪了吗?
凌丹丹出主意,“咱们自己人知道就行了,跟外人一律不说。省得嘴碎的人传来传去,添油加醋,对小八不利。”
寝室的人纷纷点头。
齐郁杨心中很是感动。
寝室的这几位同学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很会替别人着想啊。
遇到这样的舍友,真是幸运。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有齐一鸿那样生而不养且置亲生女儿于死地的人,也有舍友们这样毫无血缘关系却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见。

九零年代,与狼共舞(十六)

因为当时天很黑,加上齐郁杨没看到那两个男生的正面,所以那两个行凶的男生并不好抓。
明指导员回家后当面锣对面鼓的问了苏爱民、李立芬夫妇,这两人和明指导员大吵一架,坚决不承认和那两个男生有任何关系、任何联系。
李立芬都跳起来了,“二嫂你啥意思?你怀疑我们?”
苏爱民大声嚷嚷,“我们是那种人吗?”
这夫妻俩一吵吵,把苏母都惊动了。苏母很不满,“因为一个家庭教师,把家里给搅乱了;因为一个家庭教师,怀疑自己人?”
明指导员解释,“妈,那两个男生很清楚的知道小齐老师身上有八十块钱,说明他们一定知道咱家的内情…”
苏母脸一沉,“万一那个小齐老师自己说漏嘴了呢?”
李立芬很有眼色的接话,“妈说的对!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学生,年龄又小,家里又穷,一个月能挣八十块钱,她不知道高兴成啥样了,不小心说漏嘴很正常!”
明指导员皱眉,“小齐老师嘴很紧,她连同寝室的小姐妹都没说具体数字啊。”
苏母声音高了,“那个小齐老师说的话你就相信,亲弟弟亲弟媳的话,你却不相信!”
李立芬红了眼圈,“妈,人家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夫妻俩吗?我在街道小厂上班,工作累工资低,爱民他那个水泥厂倒是大,可听说要卖了,也不知卖给谁,卖了之后他有没有工作还不一定呢,说不定要裁人…”
苏爱民正为这个事烦燥,“隔壁钢板厂就是卖给了个私企老板,私企老板接了手,一拨接一拨的裁员啊,我真怕…唉,本来我工作就比大哥二哥差远了,又摊上这么个事…”
李立芬拼命冲苏爱民使眼色。
苏爱民殷勤的笑,“二哥,你想想办法把我调到城行吧。城行工资高,要是我收入好了,也能给咱妈减轻点负担不是?”
苏科长为难,“我就是个小科长,行里招人的事我说了又不算。”
苏母脸色铁青,“你大哥,你,你们兄弟俩都一样,自己日子过好了,就不记得拉亲弟弟一把!遇事还怀疑他!”
苏母发作了几句,带着怒意回屋了。
李立芬和苏爱民这两口子忙三步两步跑过去扶着苏母,“妈,咱不和小人生气。”一边示威般的看着明指导员,嘴角翘得高高的,说不出的得意。
这两口子只顾着得意了,竟没注意到他们的宝贝儿子苏雅南蜷缩在墙角,脸色发白,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倒是明指导员无意间看到了苏雅南,“你这样子像是想要往墙里钻似的,怎么了?你在躲什么?”
苏雅南惊慌的跳起来,跑了。
明指导员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苏雅芙带了两男两女四个同学进了院子,“爸,妈,这是金浩、马涛、雷福存和靳苗苗。我们五个人组成了一个业余侦探社,现在我们要开始破案啦。”
“苏叔叔,明阿姨,我们决定要从小齐老师遇劫的案子开始!”“苏叔叔,明阿姨,请您尽量给我们提供第一手的信息啊,拜托拜托。”几个初中生你一言我一语。
苏科长和明指导员一向并尊重孩子,虽说初中生想要破案听起来是异想天开,他俩却不给孩子们泼冷水,爽朗的笑道:“请问五位小侦探要怎么破案啊?”
靳苗苗是个身材矮小的女生,带幅厚厚的眼镜,说话慢而认真,“我们一致认为最关键的是那两个男生知道小齐老师身上有八十块钱。当务之急,是把所有知道小齐老师的家教费的人,全部排查一遍。”
雷福存快人快语,“我认为,要想得知真相,就必须要抓到那两个男生!咱们快抓人去!”
马涛同意雷福存的意见,“对,抓人!”
金浩拿出个小本子,“都有谁知道今天是小齐老师发工资的日子啊?麻烦您告诉我们,我们会逐一和嫌疑人接触。”
苏科长听到金浩的话,差点儿乐出声。
这帮孩子们弄得还挺那么回事啊。
苏雅芙提起笔飞快记录,“知情人有我、我爸爸、我妈妈、我奶奶、我三叔三婶、我大姐、苏雅南…”
苏家在本城住的人她全写上了,包括她自己。
“逐一排查!”苏雅芙气派的挥挥手。
还没等苏科长、明指导员反应过来,五个小侦探已经开始行动了。
“尊老爱幼,先排查老人和小孩,洗清他们的嫌疑,他们就不必有心理负担了。”小侦探们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一致认为苏雅南比他们还小几个月,是个小孩儿。小孩儿最好对付,先查苏雅南,等积累了经验之后,再去查老人、大人。
“苏雅南!”苏雅芙叫道。
临街屋的门帘抖了抖,然后严严实实的放下了。
苏雅芙到临街屋敲门,苏雅南把门关好,自己整个人顶在门上,咬紧牙关,就是不开。
“苏雅南,我刚才还看到你了,别躲了。”苏雅芙声音高了。
“苏雅芙你干什么?”李立芬从上房跑出来,一脸凶相。
四个小侦探一起亮了他们臂上的记者证,“我们是学校的小记者,也是业余侦探社的小侦探。我们是来帮助破案的,请您协助调查!”
“去去去,小孩子家捣什么乱,出去玩儿。”李立芬训斥。
苏母和苏爱民也出来了,“别胡闹。”
苏科长呵呵笑,“妈,爱民,立芬,我看雅芙和她的同学们挺有想法的,也很有章法。不如咱们就配合下这五位小侦探?说不定案子真让他们给破了呢。”
苏爱民很不乐意,“什么小侦探,小孩子家懂什么,瞎胡闹。”
明指导员道:“小侦探们准备很充分,有理有据。咱们不能给孩子们泼冷水对不对?就让小侦探们问几句话好了,又不会少块肉。”
苏母脸色很不好,但苏科长该说的话照样说,“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反正咱们苏家的人没有参与抢劫,咱们不怕问。”
“问了正好,还可以洗清嫌疑呢。”明指导员冷静的指出。
几个小侦探观察着苏家诸人的反应,凑在一起议论,“苏叔叔和明阿姨很想让查,苏奶奶和小苏叔叔他们不想让查,这是为什么呢?”
“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想让查吧。”一个青年人进了院子。
明指导员认得这个人,“郑经理,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案发当天也在现场的那个青年人了,他做过笔录,明指导员知道他姓郑,名叫郑修,也知道他是省城一家公司的行政经理。
郑修和苏科长、明指导员握手,“没办法。我表弟是个固执孩子,非说因为他不明情况胡乱干涉才导致那两个男生顺利逃脱,对于这件事情,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一定要把那两个男生揪出来,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苏尚岩同学很有责任感。”明指导员称赞。
当天那名被齐郁杨洒了一脸尘土的少年,是郑修的表弟,叫苏尚岩。苏尚岩是省实验中学高二学生,明指导员对他印象深刻。
苏尚岩是有几分固执的。
他脸上的尘土是齐郁杨洒的,所以一定要齐郁杨给擦掉。
他个子高,要弯着腰,齐郁杨才能够着他的脸。
齐郁杨消消停停,一点一点给他擦着脸上的灰。
运作特别慢。
他弯腰一定弯得很难受。
如果换做随和知道变通的人,那时一定选择放弃,不让齐郁杨继续擦灰了。
毕竟弯腰实在是累,而脸上的灰回到家自己洗掉就行,并不复杂麻烦。
而苏尚岩顽强的弯着腰,坚持到了最后。
像苏尚岩这样的性格,会坚持抓到那两个男生才走,明指导员并不觉得意外。
这就是他的行事风格。
“你是谁啊,跑到我家指手划脚的。”苏爱民不耐烦。
“你赶紧走,别在我家胡闹。”李立芬泼辣,开口撵人。
刚才郑修还好好的说着话呢,李立芬这一开口撵人,门外立即进来两个身材高大健壮的黑西装年轻人,“郑总。”分别站到郑修左右两边,双后背在背后,跟两座铁塔似的。
李立芬心里咯登一下。
这两个人看着可真怪,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保镖…?
用得起保镖的,会是什么人?
李立芬偷眼看看郑修,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
苏爱民也软了,下意识的往后退。
出门带保镖,这,这应该是个有钱人吧…
“苏雅南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你就是心里有鬼,就是你和那两个男生勾结的!”小侦探们大力拍门。
“我,我没有…”苏雅南脸色煞白的叫道。
“没有你就出来!你出来站在大家面前,告诉我们,也告诉你自己,你是无辜的!”小侦探们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真的没有吗?”透着冷意的声音,仿佛能击碎寒冰。
听了这个声音,苏雅南直打寒战。
“岩岩来了。”郑修笑。
身穿黑色长大衣的苏尚岩矜持出现在众人面前,“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他身后站着两个男生,眼光闪烁,一脸惶恐。
“就是这两个人吗?”“你怎么抓到人的?”小侦探们高兴坏了。
金浩做了两个小记者,很有经验,立即把手里的本子卷了卷,充作话筒,递到苏尚岩面前,“请问苏哥哥,你是怎么把这两个坏蛋抓住的?”
苏尚岩努努嘴,“这两个人,一个被咬了手,一个被踹伤了。附近几个中学的学生,一个挨着一个的查,总能找到人的。”
齐郁杨咬了一个人,踹了一个人,这两个人的伤虽不明显,但总归和正常人不一样。有心要找,有诚意要找,就能找到。
这两个男生面对弱小同学时候挺横的,但一旦被抓住,就怂了。
他俩指认了苏雅南,“是苏雅南告诉我们的,那个女孩儿身上有八十块钱,还说那个女孩儿瘦小好欺负,我俩才起了歪心思…之前我俩一直奉公守法,没干过坏事…”
苏科长脸黑得锅底一样,踹开临街屋的门,把苏雅南拎出来,“苏雅南,这两个人的话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告诉他们,小齐老师身上有钱?”
苏雅南抖得如风中落叶,“我,我,我…他俩找我要钱,不给就打我…他俩力气大,我打不过,呜呜呜…”
苏雅南伤心的、绝望的咧开嘴,失声痛哭。
真相大白。
苏雅南哭,那两个男生也蹲到地上抹眼泪。
到了这会儿,他们都知道害怕了。
苏母脸色铁青的回了上房。
“砰”的一声巨响,代表了苏母对眼前这件事、这些人的不满。
李立芬抱着苏雅南,“我可怜的南南,他也是被逼的啊。”
苏爱民脸上挂不住,逮着那两个男生一人狠踢了一脚,转身指着郑修怒吼,“滚!都给老子滚!这是老子的家,老子不欢迎你们!”
“老三,你怎么说话的?”苏科长训斥。
苏家这动静挺大的,邻居们都被惊动了,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平时和苏爱民一起抽烟喝酒的张龙往里边看了看,脸色变了。
他偷偷冲苏爱民招手。
苏爱民走过去,听张龙小声说了句话,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他,他,他就是要收购咱们厂子的人?”苏爱民流汗了,结巴了。
接下来张龙再说什么,苏爱民都听不到了。
他眼冒金花,脑中一片混乱。
眼前站着个大领导,他居然毫不知情,把人给得罪了…
倒霉到姥姥家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见。

九零年代,与狼共舞(十七)

那两名抢劫未遂的男生触犯法律,进了少管所。
而苏雅南虽然谈不上违法犯罪,但他的行为太恶劣了,传开之后老师、同学都看不起他,没人愿意理他。
苏科长狠狠教训了苏雅南一顿,结果苏母、苏爱民和李立芬都不愿了,“他还是个孩子!他只是个孩子!”
李立芬愤愤不平,“二哥你还好意思教训南南。你给个家庭老师都能给八十块,那两个坏蛋给南南要五块钱,南南都拿不出来!你平时多给南南些零花钱,也不至于这样!”
苏母溺爱孙子,“南南也是被那两个坏蛋打怕了,才会那么说的。他平时不坏。”
苏科长对他的母亲失望极了,“妈,您这样不是爱苏雅南,是害他!”
苏科长罕见的和苏母发生了争吵。
苏爱民和李立芬帮着苏母,苏科长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明指导员没出来,在西厢房收拾东西。
苏雅芙气呼呼的,“妈,咱们出去帮帮爸,爸一个人哪吵得过他们三个人?奶奶和三叔三婶一个鼻孙出气!”
明指导员把苏雅芙的漂亮衣服一件一件收进行李箱,“是你爸爸的亲人,让他自己去说。”
明指导员也真是受够了,“你爸爸早就分了套三居室,咱们一家三口住,多舒服。你奶奶一直不让咱们搬家,你爸爸孝顺老人,咱们就在这老房子忍下来了。但现在出了这种事,咱们必须得搬家。”
“搬家?”苏雅芙眨眨眼睛。
明指导员叹气,“不搬家怎么能行?雅芙你想想,小齐老师还可能再到这个院子里来吗?”
苏雅芙恍然大悟,“对啊,小齐老师再到这个院子里,看到苏雅南不得抽他啊?搬家搬家。”
想到可以搬到城行的家属院去住了,苏雅芙笑逐颜开。
她也兴冲冲的收拾起东西。
苏科长气呼呼的回来,见到屋里整整齐齐的行李箱,半晌没说出话来。
明指导员向苏雅芙使个眼色。
苏雅芙撅起小嘴,“爸,不管你搬不搬家,我和妈妈是肯定要搬走的!我好不容易才遇着小齐老师这样合心意的老师,不能因为苏雅南就放弃了。”
明指导员很冷静,“我不会再住在这里了,雅芙也不能。明知道院儿里住着个品德不好的孩子,我能放心让雅芙继续住下去?”
苏科长看看妻子,看看女儿,无奈了。
“搬家!”他咬咬牙。
搬吧,总不能妻子女儿搬走了,他一个人住在这儿…
城行家属院就在城行后面的街道上,绿化好,房子新,设施齐全。
苏科长和明指导员迅速的搬了家。
苏母为此很生气,但苏科长已经顾不上了。
毕竟苏雅芙是他的独生女儿,女儿的成长环境很重要。
孟母三迁,为的就是给孩子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苏科长再孝顺,在明知苏雅南人品有问题的情况下,怎么还可能继续住在老院。万一苏雅芙受了苏雅南的坏影响,也长歪了,他上哪儿说理去。
搬家之后,苏科长亲自到第一中学去找齐郁杨,两人在学校的传达室里见了面。苏科长这次来,一个是道歉,另一个是诚邀齐郁杨继续给苏雅芙上课,“小齐老师,我们已经搬到家属院住了,离一中不远,以后咱们还是周日上课,我和雅芙妈妈来接你送你。”
管接管送,以后再也不允许出现上次的意外了。
齐郁杨同意了。
苏科长再三代苏雅南道歉。
“齐郁杨,你的花。”传达室的黄大爷捧进来一束花。
红艳艳的玫瑰,花形优美,热烈如火。
齐郁杨脸色不大好,“黄大爷,麻烦您替我把它扔了吧。”
黄大爷诧异,“这么好的花,为啥要扔了?送花的人说了,这是空运过来的,可贵着呢。这要是拿到外头去卖了,能卖好几十块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