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淙身经百战,知道这些人要趁乱放火,纵声长笑。
萧淙笑声悠长充沛,人群中那些身份特殊的人都是胆寒。
铁甲卫听到萧淙的笑声,却是精神一振。
大战将至!
铁甲卫人人处于战备状态,异常警觉。
人群中不停的有暗器打过来,铁甲卫一手持手把,另一手挥剑拨落。
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惊呼后退,偶尔有几个傻大胆、铁憨憨伸长脖子想往前,也被身边的人硬拉走了。
跪在地上的恶仆们胆战心惊,“稳着些,千万稳着些,火把可不敢被打掉了---”
萧淙笑道:“有人想要尔等性命。尔等若不想死,便脱了衣裳,逃命去吧。”
恶仆们嗷嗷乱叫,为了保命,什么也顾不得了,纷纷动手脱了衣裳,然后往盛府狂奔。
“羞死人了。”盛夫人和盛容看不下去,双手掩面。
侍女们簇拥着她母女二人,急匆匆回了内宅。
恶仆们大半往盛府跑,但是也有几个晕了头的,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所到之处,一片惊呼声、叫骂声。
盛府一直是威风凛凛的,现在却因为这些白花花的恶仆乱套了。
盛兴昌脸色阴沉得能掐得水来。
他好端端的盛府,硬是被萧淙变成了一个笑柄,一个没法正眼看的低俗之地-----
有几个恶仆也不知是吓糊涂了还是怎么着,往高祯这边硬冲。
高祯的侍卫连捣乱也顾不上了,聚集在高祯周围,“保护六殿下!”
高祯又惊又怒,险欲晕去。
这些男子的身体如此难看,还有脸围着他转?
一个一个的,简直是猪----
萧淙骑在马背上,神态悠闲,和陆亮一起看热闹。
“杀了!”高祯喝道。
侍卫们果真要杀人,萧淙冷眼旁观,暗器频出,侍卫们总也不能得手。
高祯差点没气死。
萧淙把盛兴昌、高祯等人寒碜了个遍,让盛府的恶仆出丑出了个够,让围观百姓看了场大戏。
这场大戏,直到数月之后,有幸亲眼观看的百姓们一提起来,还是眉飞色舞。
萧淙动用私刑、侮辱大臣,言官们当然看不下去,纷纷上本参奏。
参奏萧淙的奏折,在皇帝御案上堆得越来越高。
还有的言官以为萧淙侮辱大臣,是因为欣豫乡君的挑唆,要求撤去欣豫乡君的封号,以儆效尤。
贾伯光关心陆离,有关陆离的言论,一五一十讲给陆离听了,“……阿离,你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因为有了乡君的封号,便肆意行事,被人抓到把柄。”
“贾伯伯放心,别人若不欺负我,我便不会欺负人。”陆离承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陆离并不会主动惹事。
盛夫人是欺上门的,陆离如果不反击,不知被折侮到什么地步了。
陆离一幅乖巧模样,哄得贾伯光放了心。
贾伯光临走之前,问起财物之事,“雷氏把锦缎珍珠宝钞,悉数送来了吧?”
陆离并没见到雷氏送东西过来,但沈氏却命修竹来传话,“贾老爷,我家太太说,东西都收到了。”
贾伯光欣慰,“这雷氏总算雷厉风行了一回。”
贾伯光走后,沈氏自内室出来,“阿离,财物之事,宁可暂且骗骗你贾伯伯。你贾伯伯其实是有几分惧内的,若雷氏所作之事都被拆穿,你贾伯伯必定要休了雷氏。但你贾伯伯其实是舍不得的,心里会很难受。”
“我听娘的。”陆离很听话。
“还有,阿亮最好少到贾家。”沈家索性一并说明白了,“你贾伯伯曾有过继阿亮之意,因为这个,雷氏恨阿亮入骨。”
“明白。”陆离言叶计从。
相处下来,陆离知道沈氏是那种传统母亲。饭桌上有好菜,她推说不爱吃,一筷子也舍不得动,都要让给陆离和陆亮。这样的母亲,便顺着她、哄着她好了。
怀县李县令及其妻云氏孺人来访,陆离和沈氏自然热情招待。
因为陆家全是女眷,李县令一开始不大开口,云氏孺人善谈,都是她在说。
“弹劾参奏之事,乡君不必放在心上。”云孺人推心置腹,“莫说国舅爷行事并没错处,便是真有不妥当的地方,国舅爷自会一力承担,断断不会牵连乡君。”
“多谢孺人。”陆离客气的道。
“乡君的功劳,是抹杀不掉的。”云孺人有几分得意,“乡君知道么?我家老爷接到乡君的书信,万分看重,立即实行,县丞等人出面阻挠,我家老爷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瘟疫的源头找出来,把首恶之人的尸体挖出来,重新烧了一遍----”
陆离和沈氏都有些迷茫。
她们还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内情。
李县令虽然不大方便和女眷过多交谈,但云氏说得不清不楚,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下官查到怀县这些得了瘟疫的百姓,大都住在春风街,若和春风街有日常来往。若不是住在春风街的百姓,虽然也得了瘟疫,但症状会比较轻。而住在春风街的这些百姓,尤其以夏百户家的仆人婢女为最重。夏百户年过六旬,瘟疫发生之前病故,因死时全身发黑,他的儿子很害怕,将他火化后埋葬。”
李县令之所以收到陆离的书信之后便信了,便照办了,原因很多。夏百户的死,是其中之一。
夏百户死后,妻子、儿子及仆人婢女,都得了病。
夏家人的症状,是最为严重的。
李县令大胆推断,这个夏百户就是瘟疫的源头。为了鼓舞怀县百姓的斗志,也为了向县丞赵大损挑战,李县令命令把夏百户的尸体挖出来,重新烧了一回。
夏百户有一个干女儿,送给赵大损做了妾。李县令这样的作为,狠狠打击了赵大损。
怀县百姓是迷信的,烧了首恶之人,再加上红叶草的疗效,不少人病情好转,都站在了李县令这边。
李县令在怀县,大获全胜。
现在的李县令,春风行意,就等着升官了。
“国舅爷行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李县令对萧淙十分推崇,“记得那时有百姓不肯戴口罩,下官去信向国舅爷求教,国舅爷亲自到怀县,命人当街挖了一个又深又大的坑,传令不戴口罩之人,当场活埋。从那天开始,怀县百姓再没有一个敢光着嘴出门的。”
“还有这回事。”陆离像听故事一样。
萧淙这做法粗暴了一些,不过貌似很管用?
治理这种类似鼠疫的瘟疫就两点,一个是隔断传染源,一个是戴口罩。怀县的局势之所以能很快稳住,就是因为措施得力啊。
“国舅爷闹事,一定有他的目的。乡君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云孺人再三宽慰。
“听贤伉俪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陆离把李县令、云孺人捧得很高。
云孺人心中欢喜,小声跟陆离说私房话,“乡君放心,哪位殿下也不是吃素的。”
盛兴昌、六皇子高祯他们想对付萧淙,顺便打击陆离,那也得问问其余的皇子们答应不答应啊。
四皇子,以及四皇子的岳父户部尚书苏瑞,不会让六皇子、盛兴昌如愿的。
李县令是苏尚书的学生,自然唯老师马首是瞻。
云孺人的话没有说错。参奏萧淙的奏折越来越多,朝会的时候,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谢迁更是直接对萧淙发难,要求皇帝严惩。
户部的右侍郎唐以诚站出来了,“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在萧侯爷侮辱盛尚书之前,盛尚书和盛尚书的女眷,是不是也侮辱了无辜之人?”
谢迁不假思索,“即便如此,无辜之人,究竟不是朝中大臣。”
“未婚少女,凭着一己之力得到乡君的封号,放眼朝野,不过欣豫乡君一人而已。而朝中六部,皆有尚书。”唐以诚针锋相对,“显而易见,欣豫乡君更难能可贵。”
一直没说话的萧淙,这时慢悠悠的道:“如果一定要因为身份的不同,来区分可侮辱与不可侮辱。那么,是盛尚书更可以侮辱吧?”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增加了几百字,没有大的改变,不看也不影响接下来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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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武定侯这话过份了吧?”吏部左右两位侍郎,都为盛兴昌抱不平。
盛兴昌隐忍不发,胸中怒气翻涌。
就算萧淙是国舅爷,也不该当着众朝臣的面笑话讥讽他这位吏部尚书,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迁大声道:“侮辱朝中大臣,便是侮辱朝廷---”
萧淙打断他,“你不如直接了当说清楚吧,到底谁能侮辱,谁不能侮辱?本侯官居一品,官比你大,俸禄比你高,打架比你厉害,那么本侯能侮辱你么?”
“萧侯爷这便是胡搅蛮缠了。”谢迁涨红了脸。
朝会本该是极其严肃的,但鲁国公符老爷子年过八旬,返老还童,时常说出惊人之语。
“怎么侮辱?”鲁国公很感兴趣的问道。
“打还是骂啊?”鲁国公的外孙、舒王世子高祤一心孝顺外祖父,竟不顾场合,跟着发问。
“打人骂人,过于粗暴外露,本侯不屑为。”萧淙自夸。
萧淙自袖中取出一方碧绿罗帕,不管谢迁如何呼喝抗议,执着的盖在了谢迁头顶,“本侯侮辱盛尚书,是让他盛府门前一片白花花;侮辱谢左佥都御史,不如就让他头顶绿油油吧。”
“哈哈哈哈哈。”有些自制力不太好的朝臣,忍不住发生了笑声。
萧国舅做事还真是绝,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侮辱,便是头顶上的那层绿吧?
朝臣们分成了三派:一派笑话谢迁,其实就是帮着萧淙;一派义愤填膺,维护谢迁,其实就是站在了六皇子、盛兴昌这边;还有一派两不相帮,绷着脸站着,对身边的嘲笑声、激烈争执声充耳不闻。
“陛下为臣做主啊。”谢迁跪伏于地,声音悲愤、悲怆、悲郁。
“武定侯侮辱朝臣,扰乱朝会,请陛下严惩。”盛兴昌等人齐声请求。
皇帝冷眼看着这些大臣们,“萧淙,你可要为自己辩解?”
萧淙做无辜状,“陛下,臣只不过指出了一个事实而已。因为这个事实过于丑陋,便算臣侮辱谢迁了么?”
谢迁差点没气死过去,“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谢迁是为盛兴昌出头的,盛兴昌不能眼睁睁看着谢迁受侮,“萧侯爷,谢家的家务事,不归萧家军管吧?萧侯爷逾越了。”
萧淙笑得无赖,“谢家的家务事,自然不归本侯管。不过本侯听说都察院有人要参奏本侯,其中尤其以这位谢左佥都御史跳得最高。本侯一生气,夜探谢家,要打谢迁一顿,出出本侯肚中这口恶气-----”
萧淙环顾朝臣,面有得色。
朝臣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鸦雀无声,等着他往下讲。
谢迁心里发毛。
“谢家有一个问题,有一个大问题。”萧淙指指谢迁,无限婉惜。
“什么大问题?”谢迁硬着头皮。
“谢家的墙太矮,本侯轻轻一跃,便进去了。”萧淙大言不惭。
…………
这算是显摆自己轻功好么?
“萧淙,说重点。”皇帝命令。
“陛下有旨,臣不敢违背。”萧淙非常听话,“臣进到谢家,本来只想揍谢迁一顿,谁知谢迁在书房奋笔疾书,臣想着那肯定是参奏臣的奏章,不如等他写完了,拿来看一看,再做道理。谢迁一时半会的写不完,臣闲着也是闲着,便在谢家四处随便转悠。这一转悠不打紧,谢家某位女眷的私情,便被臣撞见了。”
“萧侯爷慎言!”谢迁一张脸庞,时而红如火,时而白如纸。
萧淙怜悯的看着他,“谢左佥都御史大概不知道,你家和邻居家有一条秘道相通。你在书房写参奏本侯的奏章,令正自秘道中接了你的邻居,替你热情招待----”
“哈哈哈。”又有不厚道的朝臣发生笑声。
谢迁直直瞪着萧淙,身体僵硬,脑子嗡嗡作响。
完了,被萧淙当着众朝臣的面这般侮辱,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萧淙欺近谢迁,脸上带着笑,眼神残酷,“你不过收了盛兴昌区区黄白之物,便敢替他出头,向本侯发难。本侯若不把你收拾了,岂不是猫猫狗狗,都可以欺到本侯头上来了?”
谢迁僵立不动,心在滴血。
他早就听说过萧国舅不好惹,但不知道竟这么不好惹---
“陛下,臣以为应该彻查此事。”礼部尚书建议,“若萧侯所言不实,萧侯自应担责。若萧侯所言属实,谢御史治家不严,家风不正,有何面目再担任左佥都御史之职?”
“准。”皇帝沉声道。
官员不能修身齐家,家里有丑闻,这是不可以的。
近卫受命,立即出发,到谢家查证。
谢迁面无人色。
朝会辩论到了这一步,盛兴昌这一派非但没占到便宜,还损失惨重。按理说盛兴昌应该暂时休兵,休整之后再做后图,但六皇子高祯看到萧淙便想到“私奔”之事,实在气不过,“陛下明察,就算盛夫人侮辱欣豫乡君在先,也是有情可原的。欣豫乡君,原本只是盛府一名婢女----”
“竟然是婢女。”不少朝臣偷偷议论。
“如果这位乡君原本是盛府婢女,盛夫人就算对她不客气,也不算什么了。”注重主仆之分的朝臣纷纷表示。
高祯故意装出关心体贴的模样,“萧侯爷一定不知道欣豫乡君的身份吧?”
高祯心里直冒酸水。
他不承认他爱陆离,可自打陆离和萧侯“私奔”之后,他夜夜难以入睡,难受极了。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相思之苦?一个念头悄悄冒出来,吓了高祯一跳。
不不不,不可能。高祯猛的摇头。
他不可能喜欢陆离,他对陆离从来不曾另眼看待,何来相思?
萧淙如墨玉般的眼眸,现出异光。
正想打瞌睡,高祯便送来了枕头,这个六外甥还真是善解人意!
“欣豫乡君,乃原广巡按陆允之女。”萧淙侃侃而谈,“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会成为婢女?”
“是啊,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会成为婢女?”官员们议论纷纷。
盛兴昌生出丝警觉。
他大概知道萧淙要做什么了。
只是他不明白,七皇子还这么小,萧淙又何必如此着急要掺合进来?
陆离的身份,牵涉到陆允的案子。
陆允的案子,其实很多朝臣都认为是冤枉的,可疑之处颇多。
“……陆巡按之女,为何会成为盛府婢女?因为她立志救父,要潜藏于盛家,搜集盛尚书犯法的证据,将贪官民贼绳之以法,还她父亲的清白啊。”萧淙慷慨陈辞,极有气势。
“孝女,孝女。”户部尚书苏瑞感叹。
“陛下以孝治天下,臣以为不应令孝女寒心。”四皇子高祥挺身而出,“欣豫乡君一位弱女子,宁可忍辱偷生,以婢女的身份服侍仇人,所求的不过是忠臣沉冤得雪,孝女合家团聚。臣请求重审陆允一案。”
“臣附议。”
“臣附议。”
附议的官员为数还真不少。
当然了,也有很多官员反对。
反对的理由很堂皇,“是否重审,须依据律法。我朝律法规定得明明白白,已经定案的案件若要重审,必须要有新的证据出现。现陆允案并无新的证据,冒然理审,不过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于国于民,没有任何益处。”
皇帝把难题抛给了盛兴昌,“盛卿,你认为呢?”
盛兴昌当然可以说不同意重案,但一则秋审时候这个案子还会被翻出来,所以重审只是早晚而已;二则众所周知,陆允的案子和盛兴昌有关,盛兴昌若不同意重审,皇帝会不会认为盛兴昌心虚了?
盛兴昌不敢冒这个险。
但盛兴昌也不甘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范,将了萧淙一军,“陛下明鉴,臣和陆允案有关联,不便置喙。臣想请问萧侯,现在陆允案并没有新的证据出现,萧侯认为是否应该浪费人力物力来重审呢?”
盛兴昌知道萧淙会主张重审,故意这么问,就是要把无视法纪的帽子给萧淙扣上。
谁知萧淙正气凛然,“陛下,臣和陆允案也有关联,不便发表意见。”
朝臣们都支起耳朵。
萧淙和陆允有关联?什么关联?
“你和陆允,有何关联?”皇帝心里明镜似的,慢吞吞的问道。
萧淙很难得的红了脸,“臣请高人卜算,满城闺秀之中,只有陆允之女,也就是欣豫乡君的八字,和臣的八字相合。臣这辈子若要娶妻,只能是陆氏女了。陛下,臣有私心,故此不敢说话。”
大殿之中,静寂许久。
朝臣们简直不敢相信。
萧淙说他要娶陆允的女儿?这这这这怎么可能,陆允还在狱里,是死囚啊。
可怜一向工于心计的盛兴昌,堂堂吏部尚书,直到此时此刻,才知道了萧淙为何苦苦跟他为难。
原来萧淙想娶陆家的姑娘啊。
六皇子高祯几乎没被气晕过去。
萧淙他怎敢---怎敢公然声称要娶陆离----谁借他的胆子----
皇帝很公允,“若没有新的证据,再次审理也不过是同样的结果。萧淙,你可有新的证据?”
“陛下,重审之时臣一定有新的证据呈上。”萧淙信誓旦旦。
既然萧淙有新的证据,皇帝准了。
四皇子一派的官员颇为兴奋,六皇子一派的官员则大为沮丧。
朝会之后,皇帝把萧淙留下了,“这离秋审也不远了,你就这么等不及?”
“臣年纪大了,急着娶媳妇儿。”萧淙脸皮很厚。
“确定要娶陆家女儿?”皇帝目光深沉。
“其实吧,臣想现在就娶。”萧淙推心置腹,“不过臣若请陛下给道赐婚旨意,想必陛下不肯吧?”
“让你娶犯官之女,朕不是坑你么?”皇帝微笑。
“所以啊,臣必须先想法子,把她父亲从狱里救出来。”萧淙唉声叹气,“陛下,臣也不是天生就爱胡闹的,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痴情男子。”皇帝也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
“萧家男子,向来如此。”萧淙吊儿郎当的,只当皇帝是夸他了。
“既然要重审,你可一定要赢。”皇帝嘱咐,“你若是输了,朕帮不了你。”
“必须赢。”萧淙雄纠纠气昂昂,“外祖父是犯官,臣的孩儿岂不是颜面无光?”
皇帝:“……”
你想的可真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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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太夫人,请用茶。”陆离亲手捧上新沏的雪芽茶。
此茶采自清明节前,白雪未尽,春芽初萌时,故名雪芽。
色泽青碧油润,汤色嫩绿明亮,香气清香馥郁。
“好茶。”萧太夫人抿了一口,眼底有了笑意。
这茶显然很合她的心意。
沈氏坐在主位上陪着萧太夫人,“您请用些点心。”
“这小蛋糕是我亲手做的,您尝尝。”陆离殷勤待客。
萧太夫人也是有口福,陆离才把小蛋糕烤好,她就来了。
带来好消息的人总是受欢迎的。萧太夫人带来了陆允案即将重审的好消息,沈氏和陆离喜之不尽,待若上宾。
蛋糕小巧可爱,与之配套的牙签也很秀气,萧太夫人不见外的扎起一个小蛋糕放入口中,“松软可口,很是美味。”
“可以给我带些走么?我儿子应该很爱吃。”萧太夫人不光吃,还想拿。
“当然可以啊。”陆离忙道。
萧淙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成功争取陆允的案子重审。这么大的功劳,酬之以小蛋糕,陆离还觉得过意不去呢。
萧太夫人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年轻时一定是位美人,不过她应该已经六十开外了。
陆离心里不是不奇怪的。
萧淙十九岁的年纪,满满的少年感,母亲却已经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夫人了?
萧太夫人生萧淙的时候,应该已经四十多岁,高龄产妇啊。
陆离对萧太夫人颇有好感。
萧太夫人衣着简单整洁,并不奢华,而且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没有一丝一毫炫富的意思。
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外命妇中等级最高的。她可以穿戴得很华丽,可以多带仆从,众星捧月般出现,但她没有。
萧太夫人的言行,就好像一个富人去拜访一个普通人,富人车库中有各式各样的豪车,但他考虑普通人的感受,开了最不显眼、最平民的那一辆。这是体谅,也是教养。
“因为外子案子重审的事,劳太夫人大驾专程来一趟,实在过意不去。”沈氏再三道谢。
萧太夫人面带微笑,“其实我这趟来,也不只是因为陆大人的案子。犬子在朝会上有些言语,和令爱有关……”把萧淙的原话复述了一遍,“……故此我特地前来拜访,还请沈太太原谅犬子孟浪了些,没有得到您的允许,便对朝野上下,宣布了这桩婚事。”
沈氏呆呆坐着,许久没有开口。
不仅没有开口,一动也不动,如木雕泥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