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陆离虽没什么势力,却胆识过人,泼油、举火把、当众怒斥,几个动作行云流水般连成一气,反把她这位了不起的盛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更没有想到,萧淙会从天而降。
桃花巷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从没听说过什么大人物居住在这里。萧淙傲世轻物,目中无人,来此作甚?
“萧侯爷,幸会,幸会。”盛夫人也真是人才,不过转瞬之间,便换上了一幅笑脸,“萧侯爷是路过此地,还是来会亲访友?”
看盛夫人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想到萧淙是因为陆离而来。
陆离有些奇怪。
她和萧淙一起离开小寒庄的时候,明明告诉庄主和女学士等人,说她和萧侯私奔了啊。
不过陆离也很快想明白了。
渣男高祯对女主情愫暗生,女主留在他身边,他只管虐待。女主真的走了,他又会后悔、舍不得。女主和别人私奔了,他如果想挽回,会不会大肆张扬?当然不会了。
他告诉了盛容,是让盛容帮他把女主骗回去。至于盛夫人,他就完全没有必要说实话了。
所以,盛夫人不知道“私奔”的事,不知道陆离和萧淙早就认识。
盛夫人笑容可掬,萧淙却不假以辞色,“本侯是来打抱不平的。”
秀菊机灵,站出来高声控诉,“这位盛夫人登门欺凌我家姑娘,无法无天,目无君上,求萧侯爷将她绳之以法!”
“胡说,谁欺凌你家姑娘了?”盛夫人身边的管家娘子喝道:“我家夫人不过是登门造访,欺凌之说,从何而来?”
修竹和乐芹都站出来了,“盛夫人带了这几十名恶仆上门威逼,还说没有欺凌?”
“说谎你也得说得像些。”围观的百姓们看不下去,纷纷出言谴责,“陆家只有主仆数人,几位弱女子,一个小小孩童。你若是登门造访,用得着带这黑压压的一片?”
“方才你们强撞陆家大门,我们都听见了!”
“盛夫人方才喊‘拿下’,我们也听见了!”
“这分明就是欺凌!”有人振臂高呼。
“就是欺凌!”许多人跟着呼喊。
“盛夫人欺凌乡君,分明是眼里没有朝廷,没有王法!”那人更来劲了。
“盛夫人眼里没有朝廷,没有王法!”
“盛家眼里没有朝廷,没有王法!”
老百姓跟着起哄。
盛夫人又惊又怒,恶狠狠的向那领头呼喊的人瞪过去。
她积威已久,又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按理说起哄的老百姓被她瞪了,会害怕,会缩头,但那领头呼喊之人年轻挺拨,英气勃勃,不仅不怕,还向她挑衅一笑。
盛夫人心里咯登一下。
糟了,这个年轻人有来头,定是有心人提前安排在这里的。
有人要算计她,算计盛家。
盛夫人悔之不及。
她以为陆离势单力孤,可以任由她撒气,没想到陆离背后有人,没想到陆离的靠山出手了。
盛夫人也算是能屈能伸,亲自向萧淙解释,也向陆离解释,“萧侯爷,陆乡君,只因我家老爷日前曾遇刺,所以我警觉了些,但凡出门,总是多带仆从,以防不测。我这么做只为自保,真的没有恶意啊。”
陆离一笑,“盛夫人带这么多豪奴,究竟是为了帮着你欺负人,还是为了自保,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一点不必向我解释,你自己相信就行。盛夫人,我就只奇怪一点,盛尚书的俸禄究竟有多高,才能让你养得起这么多的豪奴?”
萧淙指指盛夫人头上的宝石发冠,“盛夫人发冠之上,有一颗祖母绿,数粒鸽子血,这些宝石可是很值钱的。盛夫人,这是盛尚书从俸禄中给你匀出来的,还是搜刮的湖广地皮?”
“湖广地皮,湖广地皮,湖广地皮。”年轻人带着围观百姓有节奏的喊叫起来。
“萧侯爷慎言。”盛夫人怒极黑脸。
这个萧淙虽是皇亲国戚,但也管得太宽了吧?正二品诰命夫人,穿戴得华丽一些又怎么了,他这般冷嘲热讽。
萧淙俊美面庞,如罩寒霜,“陆巡按含冤入狱的原因,本侯今日知道了!”
“湖广地皮,湖广地皮,湖广地皮。”年轻人又带头高呼。
“湖广地皮厚,盛府华冠重。”有人感慨。
“安御史,韩御史。”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躲在人群后的两位御史,“安御史韩御史也是住在桃花巷的,要禀公直言啊。”
两个身穿绿袍官服的人被推出来了。
绿袍,说明官职不高。
“御史可以风闻奏事,两位御史大人,写奏章吧。”百姓们怂恿。
安御史中等身材,有些清瘦,“这个,这个----女子之间偶尔口角,何需大书特书?”
韩御史看着挺结实的,面相敦厚,“御史是可以风闻奏事,但盛夫人和陆乡君不过口舌之争罢了。”
言下之意,事情太小了。
“怎么办啊,姐?”陆亮着急。
“凉拌即可。”陆离笑。
盛兴昌在朝中经营了数十年,树大根深,陆离也没想着三言两语便能对盛兴昌有什么影响。
陆离质问盛夫人的话只要能流传开,让大家渐渐有了盛家骄横跋扈的印象,就算达到目的了。
陆离力气小,不能把一棵大树连根拨起,只能先扯个枝条、砍个树枝,徐徐图之。
萧淙向陆亮招手。
陆亮虽然是第一回见萧淙,但知道萧淙是打抱不平来的,心里自然而然的就和萧淙亲近,忙跑到萧淙面前,“萧侯爷你叫我么?”
“叫侯爷太见外了。”萧淙不满意。
“叫哥哥吧。”陆离吩咐。
“萧哥哥。”陆亮是个有眼色的孩子,甜甜改口。
萧淙心里美滋滋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丫头不好和他眉来眼去,都没怎么和他说话。
可她让陆亮叫他哥哥了呀,这和她自己叫他哥哥有何区别?
“哥哥教你个乖。”萧淙唇角上扬,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那两个御史的意思分明是事情太小,他们不管。若想让他们管,可以-----”
“可以怎样?”陆亮急切想知道。
萧淙偷眼看陆离,见陆离一脸好奇,不由的笑意愈浓,“可以把事情闹大啊。”
“好主意。”陆亮茅塞顿开。
萧淙挥挥手,“泼油。”
铁甲卫应声而出,拿起油桶,往盛府豪奴身上泼。
“侯爷饶命!”“国舅爷,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些豪奴知道泼了油之后就是火烧,心胆俱裂。
他们倒是想逃,但有铁甲卫围着,往哪里跑?
铁甲卫手持火把,把这些豪奴围在中间。
“押往盛府,在盛府门前烧。”萧淙吩咐。
“是,侯爷!”铁甲卫齐声应答,如响雷一般。
铁甲卫押着这些豪奴往盛府走,一路之上,这些豪奴鬼哭狼嚎,出尽洋相。
一路之上,当然也引得无数路人围观,闹得沸沸扬扬。
盛夫人和她身边的管家娘子等,早已吓得腿脚发软。
“萧淙,胆大妄为----”盛夫人哆哆嗦嗦,嘴唇发青。
“听说国舅爷一向如此。”管家娘子眼神直直的。
“盛夫人还要到我家坐一坐么?”陆离笑容亲切,“如果不肯赏光,便请回吧。”
“慢走不送。”陆亮声音响亮。
“快走,快走。”盛夫人面无人色。
两边有百姓挡着,盛夫人的车跑不快。
一路之上,不停有人往车上扔烂青菜、臭鸡蛋。
可怜平时神气又威风的盛尚书夫人,如丧家之犬一般。
“阿亮,你想不想到盛府门前看热闹?”萧淙问。
“想,想,想。”陆亮唯恐萧淙不带他。
萧淙把陆亮抱上马背;“放心,不吓人。”
也不知他是向陆亮解释,还是向陆离解释。
“我知道,你是要把事情闹大,不是要纵火行凶。”陆离对他很有信心,“你心地那么好,并非凶残之人。”
萧淙从前没有觉得他自己心地很好,但陆离这么一说,他认真一想,他萧淙确实心地善良,济弱扶倾,博施济众,宅心仁厚,慈悲为怀。
“阿亮,咱们去替天行道。”萧淙兴致勃勃。
“好呀好呀。”陆亮高兴得在马背上蹦。
“小心着点儿。”陆离嗔怪。
“放心,有我在,很安全。”萧淙承诺,“我会平平安安把阿亮送回来的。”
陆离实在太好奇了,低声询问,“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萧淙嘴硬。
她做梦都想嫁给他了,他还能怎样。
小姑娘家如此待他,他便是铁石心肠,也无法回绝。
陆离眼睛圆溜溜的,“你把那些恶奴押到盛府,到底想干啥?”
萧淙心中感动。
姑娘家脸皮薄,明明是关心他,却不好意思明说,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难为她了。
“无他,阿亮年幼爱玩,给他找个乐子。”萧淙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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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盛尚书府门前,人山人海。
数十名豪奴被铁甲卫押着,跪在府门前拼命哭嚎,“不能烧啊,不能把我等活活烧死啊。”
铁甲卫故意逗弄这些胆小鬼,火把往前一送,登时数十人同声惊叫,如杀猪一般。
看热闹的闲人们异常兴奋。
“盛府也有今天。”
“恶有恶报啊。”
“真是恶有恶报。跪在第一排那个脸上有黑痣的胖子,名叫郑三,仗着盛家的势,在外面横行霸道的。就在上个月,郑三嫌饭铺子做的饭味道不行,连砸将军街七八家店面。被砸的店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郑三旁边那个李四,也是个缺德货色。李四嫌大夫替他娘看病看的不好,把大夫打得下不了床。夭寿啊,一个大夫要救多少病人,他这一逞威风,多少病人被耽误了。”
“盛家这些仆从,就没个好人。真要是全部拉出去杀了,冤枉的也就一个两个。”
“不,一个也没有。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盛家这些恶仆,人人该杀。”
“今天可算是有人替天行道了。”
“这是铁甲卫,萧家军的精锐,归国舅爷管的。”
“萧国舅好样的。”
众人都在骂盛家,偶尔冒出个愿意替盛家说好话,总会被些书生模样的人集中火力质问,被挤兑得无言以对。
久而久之,一个替盛家说好话的闲人也没有了。
盛兴昌的师爷游程挤在人群中,冷眼旁观,觉得事情很不对。
萧淙这是有备面来啊,铁甲卫明着对付盛府仆从,书生们暗中主导百姓言论?
游程想给盛兴昌送信,但不知不觉的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游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中挤出去。
抹抹头上的汗,游程赶紧往东街口跑。
盛兴昌下衙回府,东街口是必经之地。
到了东街口,游程发现不光盛兴昌回来了,正和盛容议亲事的六皇子高祯也来了。
盛兴昌和六皇子都骑着高头大马,脸色都不大好。
游程便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拦住盛兴昌。还是盛兴昌眼尖看到他,勒住马缰绳,招手呼唤,游程忙小跑着过去,附在耳边,把盛府门前的事大略说了说,“……也不知萧侯爷和盛家有什么恩怨,下手这么重。”
盛兴昌年过五旬,眼神锐利,法令纹深长开阔、其型如钟,颇具上位者的威严。
“不管原因如何,得罪了萧国舅,总是我盛某人的不是。”盛兴昌道:“盛某这便回府,向国舅爷大大的陪个不是,务必要让国舅爷消气。”
六皇子高祯端坐马背之上,一张面孔犹如玉雕般晶莹剔透,听到“萧国舅”三个字,脸上现出一层薄怒。
又是萧淙。
和陆离“私奔”的是他,和盛家为难的也是他。
高祯知道陆离对他一往情深,认为陆离不可能是自愿的,一定是萧淙用武力逼迫。
“可恶,该死。”高祯恨极。
盛兴昌和高祯一起,缓缓向盛府进发,“六殿下,那位昨日获封乡君的陆姓女子,不是应该在您的府邸么?”
高祯脸上现出不正常的红色,“这个,这个----是这样的,因这陆姓女子犯了错,本王将她贬到小寒庄。她在小寒庄思过期间,遇上怀县这场瘟疫,立了功,被李县令报到朝廷,得了嘉奖。她既然得了嘉奖,本王不便强留,索性成人之美,送她回家。”
高祯是不可能当着盛兴昌的面,承认陆离和萧淙私奔的。
高祯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承认。
盛兴昌微笑,“这女子有了些身份,恐怕不能再向从前那样对六殿下了。六殿下有没有想过,以侧妃之礼,将此女迎入潭王府?”
高祯心乱跳了几下,很快恢复正常,“本王对陆姓女子并无情意,不会迎她入府。”
高祯又不傻。他正和盛容议亲事,当着盛兴昌的面,怎能表露对陆离的情意。
况且在他内心之中,一直排斥陆离,不肯承认对陆离情根深种。
朝中七名皇子,大皇子、二皇子已经不在人世,三皇子身体有病疾,常年于府中将养,鲜少露面。这三位是完全没有威胁了。七皇子高祎还是个孩子,也可以不去管他。可四皇子高祥封随王,岳父是户部尚书苏瑞;五皇子高祝封章王,岳父是手握兵权的韩铎大都督。高祯要和四皇子、五皇子相争,没有一位得力的岳父怎么能行。
盛容善良温婉,是潭王妃的最佳人选。
盛兴昌既有权势又有城府,是潭王岳父的最佳人选。
两个最佳加在一起,高祯是一定要结成这门亲事的。
和这两个最佳比起来,陆离一点也不重要。
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而已。
“老爷,老爷不好了。”盛府管家脸色惊慌迎上来,“铁甲卫说,奉萧侯爷之命,要在盛府门前,把郑三等人给烧了----”
“点火了,就要点火了!”前方一片惊呼声。
这惊呼声中夹杂着兴奋、雀跃以及恐惧、不安,复杂难言。
盛兴昌脸一沉,“劳驾让一让!”
“让一让,盛老爷回府,劳驾让一让。”管家及仆从等在前方开路。
“正主来了,快给让出条路。”看热闹的人还挺自觉。
盛兴昌到了自家府门前,瞧着眼前这刺眼的一幕,险些没气歪了鼻子。
盛家这些仆从的哭嚎声难听、丢脸,铁甲卫咄咄逼人,可恨、该杀!
众目睽睽,盛兴昌不能堕了志气,下了马,高声质问:“天子脚下,铁甲卫公然行凶,眼中可还有王法么?”
他是一个人,声音再高、再有威严,也是有限度的。铁甲卫却是异口同声,响彻云霄,“陛下昨日诰封欣豫乡君,今日盛夫人登门折侮,盛家眼中还有陛下么?”
“盛家眼中还有陛下么?”有书生振臂高呼。
老百姓学是爱凑热闹的多,也很容易被有心人带着跑,不少好事者跟着喊,“盛家眼中还有陛下么?”
盛兴昌心中暗惊。
铁甲卫这话问得好不狠毒。
安排内应暗中鼓动百姓,好不狠毒。
盛兴昌还有些纳闷。
铁甲卫是听命于萧淙的。盛兴昌真的不知道,他何时何地,因为何事,把萧淙给得罪狠了?
盛兴昌纳闷,高祯却是明白的。
高祯让盛容去劝陆离,盛容无功而返。盛夫人溺爱盛容,一定是替盛容出气去了。大概言行有些不妥,被萧淙抓住把柄,不依不饶。
“盛某的忠心,天地可鉴。”盛兴昌命管家拿来个锣,响亮敲了两下,吸引了百姓的目光,“盛某之妻赵氏,出自名门,贤淑知礼,敬畏朝廷如敬畏神明一般。她绝不可能折侮欣豫乡君----”
铁甲卫踢了跪在最边上的豪奴一脚,“你说说,盛夫人有没有折侮欣豫乡君?”
豪奴虽畏惧盛兴昌,但他身上全是油,火把就在他身边,一旦烧着了,不只皮肉受苦,更有可能丧命,战战兢兢,带着哭腔喊道:“夫人命我等将乡君拿下!”
“你,你,还有你,说实话。”铁甲卫吩咐。
火遇着油,熊熊燃烧,想救都来不及。豪奴们知道这个道理,为了活命,纷纷哭着点头。
盛兴昌一张脸黑得锅底一般。
这些奴才真没用,真不争气!
六皇子高祯挺身而出,“盛夫人对欣豫乡君就算不大客气,也不过是女子之间的小纠纷小误会罢了,又有什么了不起?”
“六殿下言之有理。”游程喊道:“圣人曾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可见女子实难相处。女子与女子之间,尤其容易争吵打闹。盛夫人和乡君不睦,与朝廷有何相干?”
他们在府门外争执辩论,盛夫人和盛容躲在门后,又是后悔,又是害怕。
“娘,都是我惹的祸。”盛容自责。
“我儿没错。”盛夫人护短,“都是陆家的错。”
百姓自发的让出一条路。
萧淙抱着陆亮,骑马缓缓而来。
少年俊美清逸,孩童天真可爱。
“萧侯爷来了。”
“国舅爷来了。”
百姓们见到铁甲卫的主人,更加兴奋。
好戏开场!
“国舅爷。”盛兴昌恭敬的行礼。
“舅舅。”六皇子高祯勉强躬了躬身。
“阿亮,好不好玩?”萧淙并不理会他们,闲闲问道。
“好玩!”陆亮喜笑颜开。
盛兴昌眸中闪过丝恼怒。
萧淙虽是皇亲国戚,他盛兴昌也是朝中重臣,萧淙挑衅在先,目中无人在后,过份了。
盛兴昌小声跟高祯说了句话。
高祯来不及细想,蓦然从铁甲卫手中抢过火把,顺手向郑三扔过去,“舅舅,本王替你出气。”
烧了,真烧了!百姓们既兴奋又恐惧。
接下来该有多吓人啊,郑三得烧成什么样子啊----
火光中,盛兴昌阴狠一笑。
萧淙不是想寒碜他么?不是想毁他盛家的名声么?那不如真的把火点着了,死的不过是几个无足轻重的仆从,萧淙却背上了人命官司。
萧淙背上人命官司,风向就变了。
百官会群情激奋,责备萧国舅草菅人命。
火把是高祯丢出去的不错,但以萧淙的骄傲,到了朝堂之上,他不会推托责任。
萧淙傲慢之极,又勇于担责,所以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说时迟,那时快,萧淙袍袖翻飞,袖剑齐发,郑三先是眼前一热,接着浑身发凉,再接下来,是地动山摇般的笑声。
“光了,这人光了,哈哈哈。”百姓们笑疯了。
郑三这才发现,他和大家坦诚相见了。
再凶恶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害羞,知道害怕,知道不好意思。
一件披风飞将过来,将郑三裹住了。
郑三感激涕零,跪下连连叩头,“国舅爷大恩大德,小的永世不忘。”
发袖剑救他命的、拿披风救他羞的,都是萧淙。
“好,好!”陆亮大开眼界,拍得小手都红了。
百姓们都看傻了。
盛兴昌眼神狠厉,心头阴云密布。
这个萧淙,他到底要做什么?
高祯一股酸气,从胃里冒到嘴里。
他才不会承认萧淙太厉害了,他比不上------陆离一定是被萧淙胁迫的,陆离一心一意爱他,绝不可能看上别的男人----
百姓们愣了很久,方明白过来,“国舅爷好功夫。”“国舅爷菩萨心肠。”
郑三更是叩头不绝,“若不是国舅爷出手搭救,小的早没命了。”
活活烧死,想想便不寒而栗。
萧淙哧笑,“本侯才不是想救你。只是本侯命铁甲卫押过来的人,要烧只能由本侯下令、铁甲卫行刑,不是哪个下三滥都能动手的。”
高祯脸上火辣辣的,像被烧着了一样。
片刻之后,却又一片惨白。
他堂堂皇子,在萧淙口中,竟成了下三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见。
☆、018
“舅舅这是何意?本王也只是想为你效劳罢了。”高祯恼羞成怒。
萧淙翻白眼,“这个道理太简单了,本侯让阿亮教给你。”
“阿亮,别嫌他笨,教给他。”萧淙命令。
陆亮一张小脸蛋在火把光亮映照下白里透红,大声的道:“比如说猫逗弄老鼠,就图个好玩,这时候你过来把老鼠弄死了,是不是很扫兴?”
“小小孩童都明白的道理,你却不知道。”萧淙轻蔑。
高祯当众受辱,脸色铁青。
他一张面庞生得极为俊美,皮肤特别白皙细腻,如白玉雕成的一般。现在却变成黑青玉雕了。
“六殿下,咱们不能任人宰割。”盛兴昌沉声道。
“盛大人说的对。”高祯同意。
是该给萧淙些颜色瞧瞧了。
一直守在高祯身边的两个侍卫,白敬和白仰,依旧和高祯形影不离,其余的侍卫们却四散开了。
有不少平民打扮,但身形彪悍的习武之人往人群中移动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