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还在嚎啕大哭,江老太爷却已气得身子直抖,“江甲为什么害死了一个姑娘?为什么?”
“造孽啊,造孽啊。”苏老夫人知道出了人命官司,连连叹息。
江峻朗大怒,连连冷笑,“出人命了?大堂哥,大堂嫂,你家这个江甲出息啊,在京城只是勾结外人坑自己人,回老家都敢整出人命来了!”
丹阳郡主和文氏对严氏的为人都知道一些,听她这么哭诉,便知道那靳家姑娘的死和江甲一定有关系,不由的很为那陌生姑娘难过。花一般的姑娘,正是好年纪,是被江甲逼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愤而自尽?
江蕙气得白了脸。
这个江峻健、严氏、江甲就不会办好事,安远侯让他们回老家,是要他们一家夹起尾巴做人的,不是要江甲仗着安远侯府的权势横行乡里骄奢不法的!
淮王握了江蕙的手,“妹妹,咱们不生这个气。”
江蕙眼圈红了,“子充哥哥,我和我娘、阿若一起隐居在山里的时候,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和那些仗势欺人的坏蛋了。你不知道,普通老百姓日子本就艰难,再被这些人一欺压,更上雪上加霜,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一定严惩这些人。”淮王手上用力。
“对,严惩这些人。”江蕙咬牙,“我自己就被穆王府的恶势力给害惨了,我的娘家人,关系不管亲疏远近,绝对不允许有穆王府那样的欺压良民之举!”
“本王的王妃,真是高风亮节。”淮王情真意切的赞美。
江蕙心里一暖,轻轻“嗯”了一声。
她江蕙就是高风亮节,就是大义灭亲,江峻健和严氏、江甲若是害了无辜百姓、无辜的姑娘,休想逃脱罪责。
“阿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江老太爷跺脚。
江峻健抹抹眼泪,“叔叔,我们一家子回到老家,那真是奉公守法的,从来不来欺负乡亲们啊。后来,后来圣旨下来了,蕙蕙不是被陛下聘为淮王妃么…”说到这里,江峻健偷眼往上瞅了瞅,吞吞吐吐,不敢再说下去了。
“蕙蕙做了淮王妃,那便怎样?”江老太爷警觉了。
“蕙蕙做了淮王妃,咱们江家的门第又高了些,甲儿的婚事也就应该好说了啊。”江峻健吱吱唔唔不敢说,严氏心里着急,大声哭道:“那靳家的丫头不过是祖上做过官,到她父亲这一辈,就是个乡绅,连个官儿也没当过,甲儿在亲戚家见过她一面,喜她生的标致,要讨她做媳妇,这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叔叔说对不对?我还嫌这丫头配不上甲儿呢,不过她家资富饶,陪嫁不会少,便勉强点了头,差人去提亲。结果怎么着?靳家一家子老老小小不长眼,居然不肯答应!靳家算什么呀,淮王妃的弟弟向她求亲,居然敢摆架子不答应!”
江老太爷气得脸色煞白。
江峻朗怒不可遏,“严氏你住口!蕙蕙的名声,不许你这种泼妇给败坏了!”
“我怎么败坏淮王妃的名声了,我怎么败坏淮王妃的名声了?那不长眼的靳家才是败坏淮王妃的名声呢,甲儿是淮王妃的弟弟,这样的贵人看上了她,她胆敢推辞不嫁!”严氏还有理了。
江蕙拍案而起。
严氏、江峻健一惊,“王,王妃…”两夫妻都有些害怕了。
江老太爷老泪纵横,“蕙蕙啊,祖父给你丢人了,有这种侄子、这种侄媳妇儿,祖父简直没脸出门见人了,也没脸见你,没脸见子充了…”
“祖父,不关您老人家的事。”江蕙眼睛异常明亮,似有一簇一簇的小火苗在闪动。
“蕙蕙,这事交给我。”淮王体贴的扶着江蕙。
江蕙怒视江峻健、严氏夫妇,“不,子充哥哥,这是我们江家的事,我能自己解决。”
众人都看着江蕙,严氏慌了,“王妃,我方才是,方才是说顺嘴了…”
“掌嘴!”江蕙厉声道。
“什么?”严氏愕然,“掌,掌嘴?王妃啊,我是你的长辈啊,我是你的大伯母…”
“掌嘴!”江蕙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淮王挥挥手,立即有两名年老的嬷嬷出列,利索的扯住严氏,“一,二,三,四…”狠狠抽起严氏的耳光!
“打的好。”丹阳郡主憋着一口气,“这种人在老家不知打着蕙蕙的旗号欺负了多少人,蕙蕙受她连累,打她几下算轻的!”
“狠狠的打。”文氏气的不行,“阿畅、阿略这些孩子从来不敢打着淮王妃弟弟的旗号做任何恶事,江甲说是淮王妃的弟弟,敢在老家横行霸道!这不是坑我们江家、坑我们蕙蕙么?”
“用力打。”江老太爷、苏老夫人、江峻朗异口同声。
忍不了了,严氏可恶,他们或多或少是知道的,但像方才那么恶心人的话都说出来了,再也忍不了这个愚蠢又恶毒的女人了。
江畅和江略早带着妹妹们离开了,阿若却调皮不肯走,又从隔壁探过来一个小脑袋,江苗和江蓉也不甘落后,“我也要看,我也要看。”江略皱眉,“打人骂人的,小孩子看了不好。”阿若扮个鬼脸,“这个女人我记得,她儿子要害我,她见了我就凶巴巴的骂我,我喜欢看她挨打。”
江苗和江蓉看着打得太凶了,有点害怕,“她脸上都出血了啊。”本来想听哥哥的话走了,但阿若说喜欢看严氏挨打,江苗和江蓉凑在一起商量了下,“咱俩陪着阿若吧,阿若再过两天就走了,想陪她也不行了。”商量过后,两个小姑娘决定陪阿若一起看,但江略不许,还是把她俩拉走了。
江略把两个妹妹拉走,回来陪阿若,阿若笑嘻嘻,“略哥哥,我喜欢看那女人挨打,你是不是要说我不善良?”江略想了想,“她害过你,她坑姐姐,她和她的儿子还害了一条人命,这样的人,该打。”阿若喜滋滋的,“略哥哥没唠叨我,这可真好。”
严氏被打得厉害,哭叫声极为凄惨、凄厉,简直可称为鬼哭狼嚎。江峻健胆子小吓坏了,连连磕头,“叔叔饶命,王妃饶命,饶命…”
江蕙冷冷的、厌恶的看着他,“靳家姑娘是怎么死的?”
江峻健啰啰嗦嗦,“甲儿…甲儿看上了靳姑娘,央媒提亲,靳家不答应,甲儿气不过,便把靳姑娘赠给他的一条罗帕拿将出来,公示邻里,说靳家丫头和他已经有了首尾,这件事是甲儿孟浪了些,毕竟姑娘家私下赠给他的东西,他也不应该弄得尽人皆知,但甲儿又没撒谎,没啥大错。县里起了流言,靳家那姑娘也是气性大,留下封遗书说她和甲儿从来没有瓜葛,为证清白,就,就自杀了…这须怪不得甲儿,那姑娘是自杀的,不是他害的…”
“这还不是他害的!”江峻朗一声暴喝。
江老太爷颤颤巍巍伸出手,江峻朗忙扶着他站起来,江老太爷到了江峻健面前,江峻健素知叔叔心软,忙抬起脸装可怜,“叔叔…”
江老太爷抬起脚,一脚踹到江峻健身上。
他年老力衰,这一脚踹得没甚力道,却也把江峻健踹蒙了。叔叔踢人?他那软心肠好说话的叔叔居然会踢人?
江峻朗知道父亲年老无力,踹得不疼,大声道:“父亲您说什么?让我替您再踹他一脚?是,孩儿领命!”飞起一脚,重重踹在江峻健身上!
江峻朗身手不凡,这一脚过去可就厉害了,江峻健一声惨叫,口吐鲜血,趴到了地上。
掌嘴的嬷嬷还在一丝不苟的抽着严氏。
王妃吩咐掌嘴,可没说停,王妃没说停,她就得继续抽。
最后严氏连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和江峻健一样,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江蕙呸了一口,“我江家家风清白,从祖辈起便没有仗势欺人的混帐东西。在老家逼死乡绅之女,还有脸打着我的旗号喊冤,江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祖父,孙女的意思是想把这两个人送官究办,还那枉死的少女一个公道,您老人家说呢?”
“送官。”江老太爷脸色惨白,“我江家祖祖辈辈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若有害群之马,必须严厉惩处。”
“难得你硬气一回。”苏老夫人又欣慰,又吃惊。
江老太爷苦笑,“唉,咱们孙女回门的大喜日子啊,蕙蕙才成亲三天,江峻健和严氏就给蕙蕙惹事了,若再纵容他们,将来还得了?不能让他们再败坏江家的名声了。况且,花季少女被他们给逼死了,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苏老夫人不禁叹息,“谁说不是呢?伤天害理啊。”
江蕙和淮王商量了,命人把江峻健、严氏送到官府,吩咐官府严查此案,不可因为江峻健、严氏是淮王妃的娘家堂伯、堂伯母,便徇私枉法。
淮王妃的这个做法,令得文官、士子们大为敬佩,大加赞美。
皇帝大喜,亲笔写了“大义灭亲”四个字赐给江蕙,“皇亲国戚都似江家这样,朕少了多少烦恼。”不管是皇帝的亲戚,还是各亲王公主的亲戚,不管哪家出了事,都是想方设法要替亲戚推脱罪责的,出尽百宝,也要为犯下重罪的亲戚求皇帝宽赦。江蕙是淮王之妻,皇帝、皇后疼爱的儿媳妇,娘家人犯了案,她却是这样的态度,让皇帝如何不喜?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还有番外。

107 江家

江峻健和严氏被押解回原籍。县令是名新科进士, 愣头青,满腔热血, 本来就不管江峻健是不是淮王妃的娘家伯父、安远侯的同族堂兄,现在京城把人扭送回来了, 更带来了淮王妃的话“依法审理, 不枉不纵”,那县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当然是公事公办了。
县令在县衙前公开了审理了这件案子。因为那位被冤枉的姑娘不惜一死来表明自己的清白,百姓们不管男女老幼都同情那位姑娘,公开审案时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备加关注。县令把人证、物证一一列明,案情清楚, 就是江甲向靳家姑娘求婚不成,故意污蔑, 这才害死了那位美丽而刚烈的花季少女。
江甲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 跪在地上, 垂头丧气的画了押。靳姑娘的父亲头发已经花白了, 念及死去的爱女, 痛骂江甲,哭得直晕了过去,本来围观的百姓就已经义愤填膺了, 这样一来更是群情激奋, 不少人拿砖头往江甲身上丢,江甲被砸得满头是血。
江甲又羞又气又疼,当晚发起高烧。还没等到县官宣判, 他就死在了牢里。江峻健和严氏心痛爱子惨亡,也病倒在床。他俩犯了包庇罪,情节较轻,县令没判他俩入狱,只把这对夫妻的恶行如实写了下来,贴在江峻健家门前,责令街坊四邻及宗族长辈监督,不可令其再次犯罪。江家族里觉得这事实在太丢人了了,族长开了祠堂,在全族人面前把江峻健、严氏严厉斥责了一番,这对夫妻本来就有病在身,受了这场羞辱之后病情加重,缠绵病榻数年,也先后死去。这是后话了。
江蕙命人在江家老宅前立了禁止牌,禁止江氏族人以淮王妃娘家人、安远侯族人的身份横行不法为害乡里,又在老宅前设了一个木箱,说明若有江氏族人欺压良民,可随时投入到木箱之中检举揭发,淮王府、安远侯府一定查明事实公平处理。有了这块禁止牌,有了这个检举箱,江家族人就算还有想打着淮王妃、安远侯的旗号为非作歹的人也是怕了,不敢了,夹起尾巴做人,哪敢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淮王府、安远侯府都因此有了清正的名声。
江蕙又命人在江氏族中设了义学,凡江氏族人有因家贫无力延师入学者,都可以在义学读书。义学负责请老师以及学生在学堂的所有开支,包括笔墨纸砚书籍等等,中午不用回家,学堂负责餐食。若成绩优异者,另外有奖励。这样一来,江氏族中原本对淮王府、安远侯府不满的人又松动了,觉得淮王妃并不是富贵了之后便忘了娘家人,她不是特地在老家设义学了么?她没有忘本啊。
恩威并施,江蕙终于在老家稳住了局势。
像江峻健、严氏这样的人,再也不能给她带来困扰了。
高夏那边传来消息,新王的大王子和二王子两败俱伤,先后丧生于乱军之中。高夏臣民日夜盼望国王回去主持大局,杜龙和冯兰要回国了。淮王和江蕙亲率一万精兵护送。
杭皇后不大乐意,“高夏还有战火未熄吧?小颎和蕙蕙别在那里遇到什么危险才好。”皇帝告诉他,“小火只要过了二十岁那个坎儿,一辈子都会顺利平安的。你不要忧心。”杭皇后这才转忧为喜,“只要小颎没事就行。去吧去吧,小颎不是还说了要和蕙蕙度蜜月么?顺便到西域游历一番,度个蜜月,小两口开心就行了。”皇帝不由的一笑。
淮王和江蕙和亲人一一告别,护送杜龙、冯兰、阿若回国。
一路之上太平无事,到了边境,顺利和安远侯会合。冯大人和高夏的王公贵族已经是望眼欲穿了,杜龙和冯兰、阿若一到,冯大人等立即奉杜龙一家人返回高夏。
杜龙和冯兰、阿若进入高夏都城,举城欢庆,百姓载歌载舞夹道欢迎。杜龙身穿国王服饰露面的时候,阿若骑着斑斑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更是欢声雷动喜气云腾,许多百姓热泪纵横拜伏于地。这才是他们的国王,这才是他们的小公主,以前坐在王位上的只是个篡位者罢了。
江蕙和淮王、安远侯一起骑马进城,途中看到高夏百姓对杜龙、阿若如此拥护爱戴,深受感动。
入城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阿若骑着斑斑接受万民欢呼,得意的都快要飘起来了,一个生了病的女人跪伏在道旁,满脸虔诚的想要摸摸小公主的衣襟。阿若欣然应允,也没下来,还骑在斑斑背上,允许那个女人摸摸她的裙角。结果那个女人摸了阿若的裙角之后,病好了,她的病好了…
阿若差点儿没上了天。
“姐姐,那个女人摸摸我的裙角,她的病就好了!”“小火哥哥,那个女人摸摸我的裙角,她的病就好了!”“蓉蓉爹,那个女人摸摸我的裙角,她的病就好了!”挨个跟江蕙、淮王、安远侯炫耀了一遍。
至于高夏那边,她都用不着自己炫耀,包括冯大人在内的王公大臣们都已经把阿若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了。当然了,有些人是真的信了这件事,有些大臣却是借着这件事大肆宣扬小公主是天命所归之人,让新王那些残留不多的余党彻底死心。
江蕙和淮王、安远侯在高夏都城停留了两个月之久,看着杜龙重新登基、群臣拥戴,高夏局势稳定,使命完成,也就要启程回国了。
江蕙和母亲、妹妹依依惜别。冯兰自然是舍不得她的,却也知道江蕙是大梁的王妃,必须要返回大梁,阿若也舍不得姐姐走,“姐姐,我父王说了,你是大梁的王妃,也是高夏的公主,你留在高夏也是可以的呀。”
高夏民风和大梁不同,江蕙并不是杜龙的亲生女儿,但高夏人既奉冯兰为王后,对王后的女儿也应优待,杜龙册封江蕙为永秀公主。江蕙这位永秀公主在高夏也是备受尊崇的。
“阿若,姐姐要度蜜月去。”江蕙微笑,“姐姐和姐夫成亲之后,本来第一个月是蜜月,应该在风花雪月中度过的啊。”
“度蜜月啊,那去吧,去吧。”阿若不挽留姐姐了,热心的道。
冯兰早就跟阿若讲过,姐姐才成亲,第一个月应该甜甜蜜蜜的,应该很浪漫,以后的美好生活便有了美好的开端。
江蕙和母亲、妹妹挥泪告别,随同淮王、安远侯踏上归途。
踏上大梁的国土,江蕙和淮王便不和安远侯同行了,“父亲大人,您统兵返京,我们暂时不回了,四处游历,开开眼界。”安远侯早知道他们的打算,并无异议,“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淮王和江蕙只要了三百名亲兵随侍,安远侯认为不够,但也没和这对新婚夫妇仔细理论,而是差了自己的心腹暗中追随,暗中保护。
和安远侯分别之后,江蕙、淮王或是骑了马,或是骑了骆驼,去过沙莫,也去过草原,饱览北国风光,遍尝北国美食,快乐极了。
路过一家绸缎铺,淮王好兴致的拉江蕙进去,“蕙蕙,去看看这里有什么绸缎,若有合眼缘的,买来给你做新衣裳。”
两人正在铺子里看绸缎,外面大摇大摆来了两个仆人打扮的年青男子,“倭缎十匹,宋锦十匹,蜀锦十匹,织锦缎十匹,送到江宅去。”
铺子老板哭丧着脸,“两位大爷,你们上回要的二十匹缎子还没给钱呢,要不然…”
“大胆!”一个年青仆人大力拍柜台,“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家的人,敢跟我们要钱!”
“你长眼睛没有?”另一个年青仆人阴阳怪气,“跟我家主人你也敢要钱,你也不看看,这整个方盘城,谁惹得我家主人?我家主人要你的绸缎,这是看的起你,你还不赶紧孝敬上去?”
老板眼泪下来了,“我这个店本小利薄,实在是孝敬不起啊。”
江蕙和淮王不看绸缎了,颇为疑惑的相互瞅了瞅。
这两个年青人的主人是谁啊?这般横行霸道?
老板还在告饶,说什么也不肯拿出布料,一个年青仆人恼了,“我家主人可是淮王妃的叔叔,安远侯的亲弟弟!他老人家本事大着呢,朝里有人,你不赶着孝敬他老人家,就是自己找死!”
“原来是江峻博的狗腿子。”江蕙这才知道真相,气得俏脸雪白。
淮王握了她的手,“蕙蕙,我一定替你出气。”
江蕙冷笑,“江峻博他是被流放的人,竟然在流放地做威做福起来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两人执手相握,冷眼旁观,只见那两个年青仆人恼了,伸出拳头要打,老板高声叫屈。
店铺前围过来不少人,“怎么了,怎么了?”老板哭着把这两个年青仆人的话一一说了,众人都气,“淮王妃的叔叔便怎么了?淮王妃的叔叔便能白拿东西不给钱么,这让老百姓还怎么活?”七嘴八舌,都说江家不占理,还有胆大的骂起淮王妃,“她爹倒是位保境安民的英雄,她仗着她爹的势嫁入皇家,就纵容着她叔叔欺压起老百姓来了!”
江蕙气得白了脸。
“知不知道我家主人是淮王妃的叔叔,知不知道?”仆人唾沫横飞,指着老板骂。
“我怎么不知道,有人敢打着我的旗号在这儿欺压良民?”江蕙忍无可忍,冷冷的喝问。
她声音清彻如水,冷洌如冰,虽然声音不高,却自有震慑人心的效力,听到她的声音,人群中的吵吵嚷嚷声没有了,老板不哭了,年青仆人不闹了,都呆呆的看着她。
“你是谁?你是谁?”年青仆人啰啰嗦嗦的问。
“方才你不是一直打着淮王妃的旗号在这里放肆么?现在王妃殿下本人站在你面前,反倒不认得了?”江蕙和淮王当然不是只身出游,自有侍从穿了便服跟在旁边,这时当然不让的站了出来。
“淮王妃?”年青仆人傻了。
老板呆住了,围观的老百姓也呆住了。淮王妃?竟然是淮王妃?
“你,你有何证明说自己是,是淮王妃?”年青仆人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死心,结结巴巴的质问。
侍从大怒,想要上前说话,淮王抬手制止了他。
淮王环顾众人,沉声道:“本王便是陛下第五子李颎,十五岁时受封为淮王,至今未改过封号。我大梁若提起淮王,没有第二人,只能是本王。我身边的这位便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唯一的王妃,若大梁提起淮王妃,只能是她,也没有第二人。”
周围有片刻静默。
老板最先反应过来,跪地大哭,“淮王殿下王妃娘娘要替小的做主啊,小店本小利薄,支应不起王妃娘娘的叔叔…”围观的老百姓也纷纷跪下,“淮王殿下,王妃娘娘,替这老板做个主吧,我们平民百姓不容易啊。”
淮王叫过侍从低声吩咐了两句,侍从会意,大声宣布,“淮王殿下和王妃殿下一向奉公守法,也一直严厉约束亲戚,不许有不法之事。诸位听说过么?淮王妃在她的家乡设有禁止牌和公示箱,禁止族人借她的名义鱼肉乡里,若有违犯者乡民可检举揭发,一经查实,必定严惩!”
围观的老百姓纷纷叫好,老板眼里有了光亮,那两个年青仆人眼瞅着形势不对,想要逃跑,可淮王的侍从一直盯着他们呢,哪里容得他们跑了?上前制住,在腿上猛踢两脚,年青仆人痛得跪倒在地,侍从喝道:“你们果真是江家的仆人?若果真是江家仆人,奉了主人之命行事,我家殿下自会找你的主人算帐;若不是江家仆人,是冒充的,这就送你到官府去严办!”
“小的真是江家仆人。”那两个年青人战战兢兢,“也,也是吴家的仆人…江家和吴家住在一起,两家不分彼此…”
侍从挥挥手,“把这两个人绑了!去请方盘城的县令大人,今天这桩公案要请县令大人公开审上一审,我们淮王府不徇私!”
围观百姓欢声雷动。
江蕙和淮王也没心情逛街了,回到驿馆休息。当天江峻博和吴氏便到驿馆求见,夫妻俩比在京城时黑瘦了不少,见了江蕙的面,吴氏便开始诉苦,“蕙蕙啊,二叔二婶一路从京城到方盘已是吃尽千辛万苦,到了这里之后,上上下下都要打点,花销大,不得不想法子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