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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欣本来是要留下来一起等许禾的,但是两句话不和又被安喻气走了。因为安喻很郑重的请教裴欣:“我要安排许禾进域科,你看她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荒唐。裴欣很恼火,坚决反对:“她会干什么?”
安喻的理由是:“你不觉得,域科里有这样一个美人,我就可以拿着找她的借口名正言顺的去域科了么?这样方便处理事情,不能总是把你们叫出来吧。”
“好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假公济私!”裴欣拂袖而去。那种岌岌可危的感觉愈发让裴欣不安:在安喻的棋盘上她这粒棋的位置在松动,又被突然占位的许禾不客气的往旁边挤了一下。
让许禾进域科,安喻也认为自己荒唐。裴欣不相信他的理由,他自己也不相信。
天已黑尽,在酒店门口等车童送车的时候,安喻看看许禾短到不逊的头发,自觉没有把握能请到她去域科做花瓶。这女人戒心重,两次带她吃饭都是滴酒不沾,谁的面子也不卖,他一时找不到她的弱点。
回去的路上也是许禾开车,她今天是专职司机,比前些天好相处。许是酒意未散,安喻有些恍惚,竟想起了他向季蔓舒求婚时的话:…做我的家庭主妇,每天开车接送我,将来还送咱们的孩子…
无奈季蔓舒不敢开车,安喻最终成了一个有“前妻”的人,陷在季蔓舒绝情的僵局里,不敢再试错。
甚至,有女人对他微笑示好时,安喻看到的是男女交往的程序表,与一个项目的进程表没什么区别:约会、营造气氛、挑礼物、牵手、接吻…升级打怪一般的怪异,想着就无趣。
可这些天他和许禾算什么,不就是约会?而安喻没有看到那张程序表,却在今晚想起了曾经的婚誓…
许禾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转,手腕处殷红的蚊子纹身像是在吸血。初见面时这只蚊子上贴着一条创可贴,她穿的像个落魄女巫,顶着假发。安喻不禁又想起了她的舞步,轻灵流畅得令人愉快、不忍停下。
安喻忽然笑了,想明白似的:对于这种出现的完全不合情理的女人,是不需要找到什么逻辑当理由的。
车停在安喻的楼下,许禾要打车回。安喻说:“你开回去吧,改天我让司机去拿。”
“不合适。”许禾笑笑,车钥匙递给他。
安喻不接,许禾就牵起他的手掌心向上,把钥匙放在他手里。这个姿势是掌心相对的,所以许禾的手要撤开时,被安喻很轻易的握住了。
许禾一惊,抬眼看他。安喻像是酒醒了,目光清亮,眉弓端正,很英俊。
“明天约你,还出来吗?”他问。
许禾不回答,她琢磨着他眼里的态度:这是个有钱人,知道她曾经有钱赚就陪人约会,他约她?为什么?
微仰的脸庞,探寻、戒备的试图看穿一个男人,分明是认真得近乎偏执的眼眸,却在撩着人的心。安喻在心里叹气,很久以前就想吻她了,他缓缓的低头,试探着贴近她的唇:“可以吗…”
许禾的另一只手挡在了两张脸庞间,问:“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安喻低喃着。
如果他说好听的话、说此情此景应该说的话,许禾想,她是不会相信的、她是会把他推开的。但这句含糊的回答让她的手软软的蜷了起来,于是安喻的唇便扑住了她的…
这个吻是浅慢的、小心翼翼的辗转着,没有浓郁的情欲,美好温存。但安喻的拥抱致密到令人窒息,许禾喜欢这样。甚至在分开时,安喻是捧着她的脸的,这也是许禾根深蒂固认为的最浪漫的姿势,像是被万般珍惜着。
她惶惑的看着安喻,他似乎轻易的就知道她喜欢什么,而他陌生的温情让她生怯,她甚至不讨厌他未散的酒味。
额头相抵,安喻笑:“你的身高正好,我不用太费劲的弯腰。”
他的好心情影响了她,许禾也笑了:“你的身高也正好,我也不用弯腰。”
“恭喜你,高个子女人,和我谈一场恋爱,怎么样?”安喻笑意扩大,又吻了上去。
许禾笑嘻嘻的:“我的男人必须时时刻刻与我寸步不离,你吃的消么?”
“那太好了,我就喜欢狗皮膏药式的女人…”
15
许禾回到家夜已深了,夜猫族的木瓜还没睡。许禾问她:“还不睡啊?”
木瓜痛苦的说:“一天之内收到四个出版社的退稿消息,信心被毁得焦黑,我都不想写了。”
处在情绪暴躁、和必须用理性控制暴躁状态中的宅女作家木瓜,就像她被自己抓得乱糟糟的头发一样凌乱。她对许禾的轻快也就极其敏感,打量着许禾:“你这么晚回来,干嘛去了?”
许禾眼梢一挑,说:“也许,恋爱了。”
木瓜立刻兴奋,像是抓住了灵感:“快给我讲讲怎么认识的,他什么样儿,给我贡献点儿素材。”
“我的故事不适合你的小清新少女风格。”
“小气!我去改稿子了。谁能告诉我男主为什么会爱上女主啊,我找不到理由,救命啊…”木瓜哀嚎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禾喊:“他们相爱就是因为他们是男主和女主,上天让他们相遇就是要让他们相爱的。”
木瓜隔墙爆吼一声,回敬她的废话。许禾呵呵笑了。
相爱了,回头思索相遇的过程才觉得那是缘分,哪有初相遇就寻找相爱的理由的?现实若是木瓜在写小说就好了,先设定好结局再写相遇,谁都不会伤心。
许禾想,但愿她和安喻也能有个好结果。
第二天许禾竟然接到了程青柏的电话,邀请她去帮忙:“域科赞助了一个舞蹈新人选拔赛,得派人全程跟下来。公司里没有懂文艺的人,许小姐是专业的,所以想请你帮忙。”
许禾直觉的问:“安喻知道你找我吗?”
“知道,就是安总向我推荐你。”程青柏答。
安喻推荐的?许禾觉得这事更有内涵了。她有些心动,但是没答应下来。
再见安喻时,许禾说起了这件事:“程青柏找我帮忙,说是你推荐我,为什么?”
安喻问:“我也听说你拒绝了,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和程青柏之间不简单,你这个人其实也不简单,我可不想栽进你的事情里。”
安喻觉得有趣:“用了‘栽’这个字,还说不简单,为什么这么说?”
许禾说:“陪你吃饭那次,你的公司不是要起诉另一家公司么,我没记错的话就是‘域科’。可昨天你又给域科的人搞庆功宴,搞得像上阵亲兄弟,所以我觉得这里面水深,怪吓人的。”
“看来你不傻。”安喻很高兴许禾能猜出这些来,他解释:“我和程青柏一边打着债务官司、一边合作,利益往来而已。程青柏请你只是因为你最合适,这件事就是‘许禾’这个人的事、是‘许禾’和程青柏之间的合作,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在商言商,简单得像算术题,你完全不必把事情复杂化,你应该做的是扑上去,顺便要挟程总给你高薪报酬。”
“说的这么没情谊,好像是真的似的。”许禾将信将疑,但安喻的话她听进去了。
安喻说:“在我看来这对你是好事,是多少青春饭吃完的女人抢都抢不到的机会,这你肯定清楚。”
许禾当然最知道下台后的凄凉,她从前的姐妹还有去夜店领舞的,被看客轻贱、被同行算计。但许禾不想再看见舞台,因为她不能再跳了,看着别人跳让她觉得在被凌迟,就像看见老张结婚新娘不是她一样。
许禾问安喻:“有个问题,你在哪里高就一直都没告诉我呢。”
安喻那股子油滑劲头又出来了:“你得自己挖掘,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许禾不屑:“我去问程青柏,喂,你不会是骗子吧?”
安喻反问:“我倒要请教你这位职业骗子,我要去问谁才能知道没有被你骗?”
“天知道,你去问老天爷吧。”许禾哈哈笑。她的头发已经长得有女人样了,覆着额头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生气勃勃的脸亮晶晶的。
安喻竟挪不开目光,视线渐渐落在她柔软的唇畔,被吸附般的吻了上去。这一次许禾伸手轻环了他的腰,蹭的安喻微微的痒。他们走在林荫道下,安喻闻到了整条街梧桐树叶的味道,竟然是香的。
许禾今天比昨晚柔顺,轻启齿间,像是对安喻渐渐打开了一道门。安喻趁势而入,耐心的诱导着她回应他,辗转愉悦之间许禾动了情,怕他离开似的轻咬着他的唇。安喻笑了:“原来你挺粘人的。”
许禾蓦地想起了老张,当初他爱疯了她的“粘”,最后甩她的借口也是她太“粘”。
安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吻便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不似之前的浅慢缠绵,坚决的撬开了她的齿,是不容抗拒的席卷之势,他满意的听见了她吃痛的呻吟声。
许禾知道他是故意,她被扯得微妙的疼,这疼像针轻刺着她的欲望。许禾的手臂攀缠着他的颈背,感受着男人禁锢的力量、和近乎粗鲁的征服。女人的柔顺美妙得不可思议,安喻险些疯了起来…夕阳横穿过叶隙,在这对连体人身上洒了大片斑驳的金。
情潮缓落,安喻的拇指摩梭着她手腕处的纹身:“你有多少故事要告诉我,嗯?”
“很清白,也很混乱,你呢?”
“很清白,也很混乱。不过,我离过婚。”
话题转的太突兀,许禾微愣的看着他。
“怎么,不能接受?”安喻问。
许禾说:“这事我早知道了。无所谓吧,现如今这世道结不结婚和风流史、忠诚度完全没关系,也许有个离婚证反而证明你有契约精神。”
许禾对自己皱了眉头——她居然在为安喻找理由?
女人不纯情也是有好处的,有人已经教会她看穿温情和浮华、知道命运凶险。安喻感慨着,揉乱了许禾的头发。
安喻关于“青春饭”的提醒精准的掐到了许禾的痛处:青春过后、能盛放青春剩饭的华丽饭碗堪比中彩票,眼看着砸中了别人偏就砸不中你——很难找,于是程青柏的邀请就总在许禾心头转。
付卓用蛮力把她拽进舞团,许禾却跳起来跑了,那是许禾在报复付卓:当年许禾训练中受伤腰椎滑脱、险些残掉,付卓女士当时和新欢男友在欧洲浪漫,许禾做手术签字都找不到家人;等付卓回来问伤情,许禾赌气的说了句“没事”,付卓真就“没事人”似的不管了,都没去病房隔壁的医生办公室问问她女儿的病情,而是忙她的新舞剧去了,付卓更不知道许禾卧床几个月、并且因此退役。现在这位亲妈哪壶不开提哪壶,总要让她上台,分明就是拿尖刀戳许禾的疤;许禾也不是吃素的,是不会让付卓痛快的。
程青柏的邀约勾起了许禾的殇,但也勾起了她复苏的痒。当年绑着绷带捆住疼痛的滋味回忆起来都是甜的,她甚至想被抛起的器械再砸在脸上…有些东西是融入骨血里的,会变成她的一部分。
不能跳、她还是可以去帮着选拔新人的,许禾知道什么样的苗子是天生跳舞的料、什么样的人骨头里打了钢钉还要继续跳、什么样的人中途会转行去拍广告、傍有钱人。
在一个清晨,许禾与晨练的老头老太太们擦肩而过,她想起了自己压腿的小树林、还有退役那天离开的训练场,她着魔般的去域科找了程青柏。事情很顺利,当时她就签了协议填了几张表,挂着胸牌去上班了。
深怕自己应付不了工作很快会被辞退,这事许禾没告诉安喻。安喻不是说过了么:这事和他没关系。
16
初入职场的许禾是个新鲜努力的菜鸟,全心全力的跟着选拔赛的进程。在挑选赛场时,主办方的同行中有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长腿长臂、阳光亲善,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那一款。许禾对他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尤其是他低着头时下颌骨的轮廓,似曾相识。
对方察觉到了许禾的注视,特地过来问她:“你是不是要说曾经见过我?”
许禾笑了,但看他的额头和眉弓,又觉得此人是完全陌生的。
“我长着一张大众脸,每个新认识的朋友都说从前认识我,这句开场白我都听疯了。”说着,对方拿出名片双手递过来:“我叫钟熠,安氏电子的平面设计师。”
安氏电子。许禾一怔,立刻想起了安普然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这是她生平遇到的第一个和安氏有瓜葛的人。钟熠,这个笑时露出漂亮整齐牙齿的男人在她眼里顿时变了色调。
“安氏电子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许禾问。
“选拔赛的门票、宣传的平面设计、还有广告,都是我和朋友做的。”钟熠说。像他这种水准的设计师是不缺私活赚钱的,当然,都是奔波的辛苦钱。
钟熠虽然天性热情,但在场的人还是都看出了他对许禾很特别,许禾也感觉的到。离开时钟熠向她要联系方式,许禾毫不犹豫的给了他手机号码——她想和同安氏电子的人保持住交情,这种处理近乎本能。
从赛场出来许禾没回域科,而是回了家,钟熠把“安氏电子”这个名字带到她身边,也吵醒了她的回忆。
她费劲的从卧室柜顶上取下行李箱,箱底有带锁的木匣子,放着许禾从付卓那里偷来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初生的皱缩婴儿、另一张只照了婴儿手腕,放大清晰的手腕上有一点红痣,细小得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许禾伸出右手腕与照片放在一起比较,那粒红痣和照片中的婴儿一起长大了。长大的婴儿在痣上纹了一只蚊子,红痣被巧妙的藏在了吸血动物的腹部,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匣底里还压着一封发黄的信,是对方写给付卓的回信。纸页脆黄,没有落款,男人斗大的字迹力透纸背,字里行间都是扼不住的怒火:
“我没有亏待你,仁至义尽两不相欠。你背着我把这孩子生下来,你自己负责,于我无关。若将来胆敢拿她来要挟我,莫怪我无情。”
能猜的到是:当年的付卓和这个男人偷情、甚至为他生了孩子,当付卓拿着孩子和照片去找他,收到的是这封“两不相欠”的信。
许禾打心眼儿里佩服付卓:正当红的舞团台柱子、八十年代的大姑娘,就敢给男人生孩子,何况这男人已婚、有子。可怜,正正注解了那句“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真是——傻的可以。
付卓还要继续谋生、还得想法子嫁人,所以付卓曾经一度对许禾咬定:“你是你外婆捡回来的弃婴,非要塞给我当女儿。”
但只要有“馅”,“露”是迟早的事,这信和照片就是如山铁证:她,许禾,是付卓亲生的。甚至观察了付卓很多年,蛛丝马迹中许禾已经猜到这个男人是谁了——安普然,如今安氏电子的掌门人。
当年的付卓也许是想拿生出来的孩子赌一生富贵,但她遇到的是以冷硬无情闻名的安普然,对于在商场上厮杀惯了的男人来说,甩个女人算什么?
安普然,这个男人给了许禾一条DNA链子,还给了她一封不认亲的信。
信是许禾从付卓那里偷出来的,许禾要自己拿着。小心翼翼的,她把信和照片又压在箱底,高高举起放在柜顶。
付卓未经许禾同意就把她生出来是个错误,作为一个错误的存在,许禾知道自己一直是周围的人很大的困扰,于是付卓的错误就成了许禾的错误。
许禾不爱跳舞,但从小被付卓扔进了艺校;待她训练比赛十几年、把这一行视为生命时,在最重要的一次大赛前她摔坏了,梦想无果而终;许禾憧憬和老张结婚,就在她手术期间,老张认识了女医生,然后甩了她娶了女医生;为了和付卓、老张赌气,许禾自暴自弃的去做女骗子,却死活不肯彻底把自己卖了换个大价钱,因为她怕走付卓的老路。
现如今的许禾穿着职业窄裙,混迹于一个电子精英云集的公司里,在旁人眼中坐定了文盲和白痴花瓶的角色。但她骨子里更想变成吉普赛人,没有家的四处流浪,那种漂泊属性才是吻合她基因的生活。
这些事情不能细想,越想许禾就越觉得她是个莫名其妙的存在——她认定的每一条路都走不通,兜了一圈又一圈,都会回到原点。在原点,她又是个没有根的人。
沉郁的许禾给安喻打电话,他是目前世界上最喜欢她的人。她很在意喜欢她的那些人,恨不得手脚上长出吸盘附在他们身上永远不离开。
安喻正坐在安氏电子的总裁办公室里晒太阳、打瞌睡、听助理汇报两个部门间扯皮的爱恨情仇。接到许禾的电话,他马上打发走助理,开了车来接许禾出去。许禾修修婷婷的身材总让他眼前一亮,与安总翘班约会的心情很搭调。
“你怎么不上班?”许禾问。
“我啊,我在努力做一个称职的阿斗。”
许禾不信:“骗我,你和程青柏每天不就是在忙,是不是在忙见不得光的事?”
安喻很高兴的捧起她的脸亲一下:“就喜欢你这鬼灵精劲儿。为了感谢你帮我赶走了话唠秘书,走,陪我去见个长辈。”
这位长辈是张董,安喻带着许禾去了郊区一处隐蔽的农庄。张董还在公司开会还没赶过来,安喻就去水塘边的钓鱼。放好了杆,他问许禾:“你又为什么不上班,程青柏就是这样管理域科的员工的?”
“你知道我去域科了?程总告诉你的?”
“嗯,我还知道你以前是玩艺术体操的。”安喻忍不住吹声口哨,他看了许禾的简历,当时也被这一条惊艳到了。
“后来为什么半途而废了?”安喻问,他了解到的是许禾当年是冉冉的新星,甚至拿过大奖。没想到自他喜欢的女骗子,在他不知道的领域里曾经风光无限。
许禾叹:“这一行太耗费青春了,最后受了重伤,腰椎滑脱动了手术,还有一只膝盖的髌骨习惯性滑脱。医生说如果我没有强大的肌肉群,应该是坐在轮椅上的。”
安喻看着许禾,大约明白她为什么去当“职业女骗子”了。
许禾不喜欢他怜悯同情的目光,说:“别安慰我,我现在挺高兴的。”
安喻仔细看许禾的腿,右边的膝盖确实有些偏斜。他的掌心覆盖上去,问:“这儿?”
“嗯。”
“习惯性滑脱,什么意思?”
“就是万一它不高兴,我的膝盖就跑到一边儿去了。”
安喻点点头,手用握的姿势护着许禾的膝盖,说:“那就别让它不高兴。待会儿我钓到鱼给你吃,吃饱了你就幸福了。”
这是她曾经说给他的话,许禾笑了。安喻的掌心温暖,她不舍得让他离开了。
静谧的林间,偶尔响着鱼翻起的水声,这一竿鱼钓了近两个小时。就在许禾以为安喻在打盹儿的时候,他却猛地手腕一抖、在浮漂沉下去的瞬间迅速的提竿,一尾扑棱棱的鱼拖着银色水线、被直直的牵出水面,煞是漂亮。
许禾一声惊呼跳起来,安喻笑得像收获的渔夫:“好彩头!晚上有汤喝了!”
“快给我给我!”许禾兴奋的伸手就去抓,但她笨拙的搞不定一直鲜活的小鱼。
安喻也不帮忙、只看热闹,说:“你还是笑起来漂亮。”
许禾亮晶晶的眼睛睨他一眼,很明媚。
喝鱼汤的时候,张董赶来了,安喻支开许禾,和张董聊到深夜。在安氏电子集团里,安喻表面上是在滥竽充数,但对安氏的运转和内外环境他必须要了如指掌,这些就别指望应付差事的助理秘书给他信息了。所以安喻的私下的功课一点都没少做、甚至要更用心,好在最近他赢得了张董的支持,感觉身旁又立起了一座大营,渐觉羽翼已丰。
从农庄出来,安喻问许禾:“这庄子怎么样?喜欢么?”
“喜欢,张叔真会享福,把庄子收拾的工工整整的。我最喜欢那个藤蔓撑起的超大凉棚,乘凉的时候真惬意啊。”许禾说,她以为这庄子是张董的。
“那我常带你过来。”安喻笑。这庄子其实是他的,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许禾兴奋的眼睛都亮了:“主人不会讨厌咱们吧?”
“我脸皮厚,不怕。”
许禾笑得贼灵灵的:“那我也脸皮厚。”
安喻看着心动,按捺不住的吻了下去,说:“那你得对我好一点…”
夜底的城市覆盖着月色如霜,一盏歪斜的晚灯,昏黄的灯尾扫过依恋的两人。
17
除了安喻,许禾和钟熠的来往也渐渐频繁。钟熠闲来为许禾画了一幅炭笔素描,扫描了发在许禾的手机上,画面明暗清晰、线条柔软,画中人神采飞扬。用钟熠调侃的话来说:“此画来源于模特,但高于模特。”
许禾爱不释手,立刻打电话问钟熠讨要原稿。钟熠正在公司,说:“原稿就在我手边,你来拿吧。我在安氏电子的广告部,你到了门口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你进来。”
许禾愣怔:去安氏电子找钟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