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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依照老张的嘱咐,白岚叫醒许禾。睡眼惺忪的许禾揉着眼睛问:“他走了?”
“他刚被电话叫走,你醒了,我也该走了。”白岚说完就要走。
许禾一边开手机一边送她出门,不想立刻就有电话打了进来,是安喻的外联电话,她打个哈欠挂断,顺手屏蔽掉这个号码。许禾看到白岚了然的眼梢里带着浅笑,大概认为这是个关于情事的电话。目前这个世界上,白岚是对她的情事最关心的人了。
随即,许禾的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白岚见她忙,挥挥手先走了。许禾掩上门后接起电话,是个陌生的男声,低沉的频率接近次声波:“许禾许小姐?”
“不是,你打错了。”许禾准备挂断。
但听筒里的低笑和随后的话让她的手顿住了:“昨晚和安喻玩的开心吗?那支舞跳的很好看。”
许禾心头一凛:“你是谁?”
“我姓万,都叫我老万。”
敢自称“老”的,想来都是有些手段和势力的。许禾机警得像只猫,此时连尾巴都竖起来了:“找我干什么?”
老万不急不缓的聊起了天:“你最近总和安喻见面吧,他可是个不错的情人啊!呵呵,这都要领我的情啊,你们认识确实是偶然,后来就不是了,今天就是来提醒许小姐的:第二次见面时你为什么会去那个中餐馆?安喻为什么会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第三次是在咖啡厅,为什么那晚恰好就有人雇你当小三、出现在那里呢?还有第四次…”
“第四次时,那通骗我取快递的电话…”许禾子讷讷的说。
她觉得自己终于被一束光罩住了,还是一束阴冷的寒光。原来并不是什么美丽的邂逅,而是一次次的被设计安排。许禾猜想着安喻知道后作会何感想,他那么的不可一世,也不过像她一样被编排着、算计着。
老万啧啧的在夸赞她:“许小姐果然聪明,安喻可不是谁想见就能遇到的,得精心安排才行,当然,他也确实很看重你。我还能帮你更多的忙,比如安排更多的偶遇,告诉你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就更有机会了。”
禾子笑不出来:“他是他、我是我,刚吵崩绝交了。万哥,你对我这么好,是有什么事啊?”
“那就直说吧,如果你在和他交往的时候能多留心,顺便告诉我一些他的小事情,你就能一边享受爱情、一边赚大钱了。考虑考虑?”
“你之前找过我?”许禾问,她记起老张说过有人想通过她买安喻的消息。
老万知道她在说什么,承认:“对,这次我直接找到你,就不通过别人了。”
“万哥你就想点别的办法吧,我这人胆小怕事,也没什么本事,只想挣点安生的小钱。”许禾不敢得罪老万这种人,语气说的很乖巧。
老万笑了:“好,以后再说。”
挂掉电话,许禾手心里涔涔的全是冷汗:一直有人在监视她,她在不知不觉中被安排着行踪轨迹,被算计着和安喻一步步的接近。就像被诱进迷宫里的老鼠,迷茫的兜着圈子,却乖顺的顺着唯一的出路走到终点。许禾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麻烦,这事是不是就这么完了?
唯一感到踏实和安慰的是,她在这座迷宫里还有个同伴——安喻安总安先生,一样茫然无知的被牵着走。
许禾叹口气,总之日后要切记:远离是非,远离安喻!
11
老万阴沉黯哑的“磁性”嗓音把许禾吓得落荒而逃,她的“执业第三者”生涯就此打住了,连个仪式都没来得及准备。
之后,许禾火速换了手机号、卖了车、搬了家、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她一贯秉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宗旨——前每接完一单大买卖必须换住处。木瓜也习惯了这种迁徙方式,两人搬家打包行李的技能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两个月后,盛夏未尽,隐居的许禾被她的娘亲付卓女士亲手揪了出去。
没有不透风的墙,作家木瓜就是许禾的漏风墙。付卓从来不找许禾,因为找不到,但她能找到木瓜:木瓜是乖乖女出身、木瓜很好找。
吵架的原因是付卓的好心,她铺关系、打点人情,终于说动一个舞蹈工作室的总监,答应看看许禾的条件。总监说了:“拿过大奖、在省队练过,带过来让我看看,如果行就留下来”。
付卓是笑吟吟的走进许禾新租的小屋的,但许禾沉默半天,回了一句:“我跟你说过好几年了,我不跳了。”
付卓一指头戳在许禾冥顽不灵的脑壳上:“懒骨头!就知道混,你能混到老?能混出个什么结果?”
许禾被戳得歪倒,也不反抗,只灰着脸不说话,任付卓呵斥,自己只做一截不可雕的朽木。
付卓心焦,她和总监约好了上午见面,必须带人过去,不然没法交代:“我告诉你,这次由不得你,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她的手直接就拧上了许禾的耳朵,恶狠狠的扯了就走。
许禾“噢”的一声惨叫着掉下沙发:“你放手!放手?你别过分啊,你会后悔的!啊…”
她连滚带爬的起来,双手紧紧抱住付卓扯自己耳朵的那只手,狼狈的踮着小碎步紧追付卓的大步子下了楼,被扔进了付卓的车里。
必定,付卓以最快的速度后悔了:又鲁又莽的许禾活脱脱就是“妈”这个职业的克星。在那位四十多岁的艺术总监、兼顶级舞编面前,许禾倒像个品性诚实的懂事好孩子,说着:
“老师,我不能骗您,我现在真的下不了腰、腿也劈不开了。我妈妈极力向您推荐我,怎么说呢,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您一定能理解的,都怪我不争气。其实我当年还真是不错,个人、团体都能行,只是现在都二十七岁了,我这岁数的女孩都谋算着转行、嫁人、生孩子去了…”
付卓在一旁看着她演戏,脸早就憋成卤猪肝的颜色了。
母女俩从舞团下来,刚出门外,付卓扬起手就想扇许禾几个耳刮子。许禾吓得双手抱头就躲,却不敢跑开,想着挨几下也是自己活该。
巴掌半天没落下来,她抬头一看,付卓红着眼睛满眼圈的泪星,要扇她的手改给自己抹眼泪了。
“气得不行就打吧。”许禾蔫蔫的说。
付卓寒心:“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的人怎么个个都是混蛋!”
付卓刚强,四十多岁了依旧是团里的首席。但论到下一代的孩子们,她在团里、朋友圈里近几年一直抬不起头来。
许禾这半天也被折腾得灰心乏力,冷笑:“我是混蛋,好在不是你生养的,你大可不必怪自己的基因不好、没养好。刚才那个总监,黄澄澄的眼珠子就盯着我的屁股看,他说他要捧我,安的什么心?我宁可去给幼儿园的小孩上舞蹈课…”
“你是说我推你进火坑?”付卓火冒三丈,“你这岁数了谁还要你?你做的那些破事就能遇见好人?被人摸得就少了?”
许禾这下也火了:“他们敢摸我试试看?就算摸着了也得给我钱!我自生自灭,求求你不要再管我!”
“我再管你我就不是你妈!”付卓撂下话,上车扬长而去,许禾被喷了一身尾气丢在闹市街头。
已经到了穿长裤长袖的时节,许禾还是在家里的打扮:赤脚拖鞋,短得不能再短的热裤,细肩带的白色吊带,而且胸前没穿内衣,身上没有一文钱。
许禾茫然站着,被路人看病人似的看着,她也回看那些过目即忘的脸。良久,闭了眼、垂了头,只觉得斯文扫地、形神俱灭。
“许禾?”身边有人唤她,抬头看,居然是安喻。
“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许禾恹恹的。心知必定又是“老万”搞的把戏,真有本事,能把她和这位阔绰的安总玩得团团转。
“我在楼上健身房,刚下来。”安喻说。他其实目睹了许禾和人争执的全过程,见她从愣怔中回了神,才过来。
“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我没去处,你走你的吧。”
安喻笑了:“我送你去买身衣服,然后你想去哪儿都行了。”
许禾恍然醒悟,低头看看自己,愈发的沮丧。
安喻把车开到她面前,她就上去了;他丢了件他的衬衫过来,许禾就穿上,一路望着车外发呆,也不说自己要去哪儿。她和安喻半生不熟,可以无所顾忌的独自怄闷气。
安喻也不管她。今天的遇见仿佛一个延续,衔接着山庄酒店的清晨,这个坏脾气的女人挂着脸色、把他关在电梯外。
安喻去拜访了两位朋友、又去了一次银行,停车时他都把许禾扔在车里。最后,车停到了安喻公寓楼的地下车位,他上楼换了衣服回来,笑话许禾:
“我车里什么时候放了个大布偶,你遇到什么事了,玩哀莫大于心死?”
“没多大事,就是不高兴。你要是忙,我就走了。”许禾说着要下车。
安喻伸手捏住她的袖子——其实那是他的衬衫袖子,说:“我去吃饭,司机马上过来,我顺便送你回家。”
他心念一转,又问:“要不一起去?带你去散散心?”
许禾没兴致:“我只能让你扫兴。”
安喻呵呵笑:“不怕,打扮漂亮了再闯个乱子,你心情就好了。”
许禾摇头:“我不去,我已经不干那一行了,你要找捣乱的就请别人吧。”
安喻的笑也淡了:“别误会,我没那意思。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去,势单力薄的会被欺负。”
安喻这样的男人说这种话出来,太不搭调。许禾想挖苦他,转过头看见他一脸沉默,话就说不出口了。
路过一家店,许禾进去穿衣服试鞋、安喻刷卡,直奔会所。果然饭局上气氛冷淡,桌上的话题安喻也不参与,偶尔与人推杯换盏,注意力渐渐的就移到身旁的许禾身上了,看她细嚼慢咽仔细的吃——这个女人真的是非常热爱食物。
席间人声嘈杂,安喻低头凑过去问:“是不是舞蹈演员都没吃饱过,所以你现在要补上?”
许禾呵呵笑,也凑近了他,讲:“学校的菜里就没有肉,偶尔大师傅做肉包子,都是女生吃皮儿男生吃馅儿——你说说多恶劣!还有,每次上课前都要过磅,长了肉就要被罚跑一万米。”
安喻啧啧的:“难怪了…现在你吃饱了,就快乐了,是不是?”
许禾动了动细长的筷子,嘿嘿笑:“吃饱了,就觉得特满足,幸福指数飙升。”
安喻凝着笑不再说话,看定了她,墨黑的眸子不见底。许禾被水光后面的人看得发晕,觉得自己摇摇欲坠的,好悬就要掉进那眼里去了。
这一厢的静默,惊动了桌上的其他人,话题就向安喻集中了过来,也进入了今晚的主题。
众人顾忌着安喻的地位和面子,你一言、我一语,话说得隐晦浅显。许禾听的一知半解,但她明白安喻刚才为什么说“一个人、势单力薄”的话了。
这些人今天是来追责的:有家名为“域科”的小公司快要破产了,拖欠了安喻公司里的大笔巨债,这些钱是谁、通过什么程序放给域科的,都无人知晓,但每一笔记录上都有安喻的签字。
安喻手里玩着一支烟,一直没点燃,说:“公司所有的文件上都有我的签字、我的章,张董,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哪一个事项不是经过你们研究决定,才让我签的?来,谁说说看,这帐应该算在谁头上?”
安喻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清冷,很是不善。场面有些尴尬。
张董是个体型霸道的冷面长者,也是向安喻发难的领袖。他倨傲的打着哈哈:“安总多心了,这些小事都是下面人钻空子干的,如今出了事,推的推、躲的躲,损失的还是公司。今天下午的会你没参加,会上决定了,马上诉域科,减少公司损失。”
“起诉?”安喻划根火柴把烟点着,眯着眼喷云吐雾:“挺好。”
有人想缓和气氛,把话题打散了说:“域科的表现一直都不错,合作也都是稳稳妥妥的,谁也没料到他犯太岁,不然怎么可能被挤兑成这样,几天的时间眼看就要倒了。”
“哦?域科得罪谁了?”安喻看向说这话的人,很感兴趣似的,手指弹着烟蒂上的灰。
对方立刻哑了,懊恼自己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弄巧成拙。
安喻挑了眉依次看过其他人,被看到的人都目光躲闪。
因为域科得罪的是季雨桐——安喻的前小舅子;季家——是安喻的前妻家。
话说到这里,菜就是冷炙了。安喻问许禾:“吃好了?”然后携了她就先离席。
张董起身送,看着许禾,忽然想起山庄酒店那晚,听说和安喻跳舞的女人也是:极短的短发、一米七五的细高挑儿、水蛇腰。
张董握了许禾的手,告别:“许小姐真是漂亮,一定在哪里见过,是——模特儿?”
安喻替许禾答,笑:“她哪是那块料,徒长了个高个子。张叔,有空请你打牌,许禾牌打的很好。”
张董哈哈笑:“打牌我喜欢,不过最近不行,刚大输了一笔,输给你手下了,过两天你可得让我赢回来。”
安喻看他的目光细微的动了一下,回答的声音亦是低沉,答应着:“好、好。”
“路上小心。”张董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回了包厢。
出会所的一路,安喻都皱着眉头快步走,待上了车,却闭了眼睛窝在座椅深处沉默。许禾就陪他黑灯瞎火的坐着。
许久,安喻说:“能不能帮我开车,我喝酒了。”
“说吧,去哪儿?”
“真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孩子。”
“哈,生平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词夸我。”
“我说的是实话,”安喻笑,依旧闭着眼,“我要去见两个人,你给我当一晚上司机,怎么样?”
许禾发动了车子,缓缓驰上大路:“没问题,但是衣服和鞋子的钱,我赖账不还了啊。”
12
安喻先去程青柏的家,程青柏是名义上域科的老总。程总这两天下班就回家,公司里哪怕是吵成一锅八宝粥,他也绝不逗留一分钟,因为这两天安喻会来家里找他。
书房里,窗帘密阖,只开了一盏壁灯,昏沉晕黄。程青柏给安喻递烟,安喻摆摆手,没心思抽。
程青柏介绍情况,说:“季雨桐逼得很紧,还都是阴招,上下游的业务全被切断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张董亲自送了些现金过来,不然资金链怕是要断,到时候就得放弃域科了。如果舍不得,就只能让你出面挑明身份了。”
这个“到时候”,其实已经迫在眉睫了。但安喻无法再从安氏里挪钱,域科的财务账面又不好看,从银行里贷不出款来,何况还欠着高利贷。
安喻想着方才张董拍在他肩上的那一掌,似轻似重,极是妥帖。人心扑朔迷离,万没想到雪中送炭的是隔阂多年的张董,而半路杀出搅局、把他逼入死角的是季雨桐。
安喻说:“我再告诉你的好消息,安氏准备起诉了。青柏,对不住了,你得去当被告。”
“被告?”程青柏呵呵笑:“小事。当务之急是要破解这个局面,太被动了。”
“嗯,咱们都想想办法。你还要撑着,做出有靠山的猖狂样子,别让人摸了咱们的底。”
“这个不用装,我身后不就是你么,还有比安公子更大的靠山么?”
“我是个空壳,你靠不住,其实是我一直在靠着你们。”安喻感慨,起身要走,“我还得去趟裴欣那儿。”
程青柏早就闻到他的酒气,问:“怎么过来的?”
“路上捡了个司机,车开的真不怎么样,还不认路。”
“人呢?”
“在楼下车里。对了,过两天我想给你个人,安排在域科。女的,你会喜欢的。”
程青柏笑了:“你也要在域科里养女人么?”
安喻理所当然的:“人在末路难免情长,不管是霸王还是阿斗,不都应该是这样的?”
安喻去裴欣家是看今天安氏的会议纪要,女主人准备了一杯花茶、填了浅浅的蜂蜜,放在他手边。她在他身旁坐了:“如你所料,机场的项目安氏决定不做,嫌麻烦。”
安喻双臂架在腿上,弓着身看笔记本上的记录,凝眉看着那条决定,脸颊紧绷。
他一直在等安氏放弃这个项目的消息:域科规模小,拿不下这么大的项目,只有等安氏放弃,他就能联合其他公司合作竞标。而现在,域科被季家扼住喉咙、自身难保,更别提发展了。
裴欣知道他的遗憾,给他宽怀:“这个项目并不是很好,官家的工程盯得人多,利薄,就算拿下来必定是要全程垫资,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回款。不做也罢。”
安喻摇头:“行业在走下坡路、市场在萎缩,每个竞争对手都比饿狼还凶,域科哪有挑三拣四的资本?这个项目,域科做了。”
裴欣惊愕:“你拿什么做?域科一分钱都没有了。”
“看我的目光不要这么丧气,我肩膀上站着乌鸦了?”安喻想喝水,抬眼见到一杯花瓣堆砌的玫瑰花茶,于是他宁愿渴着。
裴欣在劝:“这样做很危险,我们没有那个能力,域科现在最要紧的是…”
“是保命,但是太被动了,青柏那边像走钢丝,很艰难。域科陷在和季家的缠斗里,竟然脱不开身了。”安喻接过话来说。他脑子里是初显格局的一盘棋,需要反复推敲:
“角马群要过鳄鱼池,若是被咬住了怎么办?不是回头和鳄鱼顶犄角,而是千军万马的踏过去,踩死它。”
裴欣不赞同:“我没看到你的千军万马,但鳄鱼实实在在咬住你的腿了。”
安喻点头:“总之就是要快快跑,据说这是上上策。你和青柏联系一下,马上准备材料送过去。”
裴欣依旧反对,不厌其烦的又要跟他分析形势。安喻听得头疼,苦笑:“裴欣,请信任我、帮助我。”
裴欣也无奈,但她必须服从:“好吧,听你的,但愿有好运气。”
从裴欣家出来,夜已深沉。远远的,安喻看见他的车藏在夜色里,黑乎乎的车里没人,不禁纳闷。走到驾驶座的车窗边他才看出来,许禾低低的出溜在座椅里,一双眼睛防贼似的瞅着车窗外,见是他,显然松了口气,蹭的坐了起来。同时车门一声沉闷的开锁声音——这女人等他的时候一直都是从里面反锁着车的。
“你干什么呢,搞得这么神秘,不开灯、也不听音乐看碟?”安喻上车问,他走之前给她找了杂志和碟片,看来都没用上。
“半夜三更独身女人坐在车里,还亮着灯让人看见,那是最好的打劫对象啊。所以我就装没人。”许禾答。
安喻意外的看她:“不至于吧!你胆子不是贼大贼大的吗?”
因为重音在“贼”字,许禾丢了好几个大白眼过来:“一晚上多乖顺,这会儿又来招人嫌,你还是被人奚落的时候才像个好人。”
安喻倦了,说:“许禾,打开收音机,找个安静的频道听听吧。”
许禾开始选台,午夜节目很多,DJ们扁着嗓子念些半疼不痒的心灵鸡汤。安喻听着听着,失笑:“这种节目已经骗不了我了,我能看到主播应付夜班的样子,打着哈欠,念两句杂志上抄来的话,恨不得伸手把听众掐哭了,证明节目感动了人。”
窗外灯火稀落,像瞌睡单调的钢琴曲,一小节、一小节的重复着。他听见许禾的声音:“说明你已经成熟透了。何况这世界谁能感动谁呢,冷暖自知。”
车开的稳而缓慢,许禾关了收音机,换了张舒缓的CD。安喻的唇角微微勾起:不管她看似多么的乱七八糟,本质还是个体谅人的好姑娘。
车又停在了安喻的公寓。他要叫司机过来送许禾,许禾则坚持自己打车回家,不放心的嘱咐着安喻:“你要记住我坐的出租车的车牌号。”
她睁着眼睛的认真的摸样,固执得有趣。安喻好笑,打量着这个胆小如鼠的女人:削肩细腰、中性的装束挽着袖子,风骨细致。头发长了些,勉强能遮住额头的边缘,像个清秀的男孩子。
街灯慵懒,两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暧昧的叠加着。夜晚,所有的感觉都舒张开来捕捉气息、一触即发。安喻清晰的听到了心里风吹草动的声音,气息弥散。
他忽然很想给她点儿什么,再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总之现在告别太过仓促。
一辆出租车过来刹停在面前,许禾就往上跳,不妨被安喻握住了胳膊,语态低沉:“让我送你。”
就像忽然沉下去的一声琴键,久久的荡开来却不见回声,空旷的惊心。许禾在这气氛里,迟钝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好在安喻拿出手机给他的司机拨号,滚烫的掌心放开了她,说着:“等等吧,车开过来也得半小时。改天,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