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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喻朗声笑了:“嗬嗬,非常期待,让我试试你的牙够不够尖。”
说着他脚步飞旋,带着她不停的旋转,越转越疯,他想知道她能不能一直跟随他的脚步节奏。许禾瞭一眼安喻得意的坏笑,眉梢轻蔑的一挑:转!看谁先转死谁!
连转几圈后安喻陡然停住了,护在许禾后背的手随即松开,许禾随着惯性就被悠了出去。
许禾对站稳是很有把握的,她没有控制脚步急停,而是双腿顺势转了出去。但她忽略了自己和安喻还有一只手是交握在一起的,而安喻果然已经用力的往回扯她了。
安喻的预想是许禾会慌忙停步的趔趄,他趁势一拽她她就站稳了。这是个小游戏,意外又有情趣。
于是,许禾的腿在向外离心而去、伸展的手臂被安喻猛的向圆心里拽,重心失控的一斜,大头针般纤细的鞋跟一趔趄整个人就横躺了下去。许禾暗叫一声:要糟!
安喻看着也是一急,忙大步跨过去,只能就势捞住她的腰大力往怀里带,许禾硬生生的被扯进了安喻怀里,两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安喻的脸正好撞在了许禾颈窝里,交颈之间,男人略带胡茬的脸和烫热的唇擦过许禾的脸颊,又压在她的肩上。那张该死的唇毫不客气的捂在了她的心口,更该死的是她穿着裸肩衣服!
“混蛋!”许禾咒骂着,火冒三丈。她双手一通乱抓,一边要推开安喻一边又得揪着他的衣服站起来,很是混乱,一站稳抬起头来就要骂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对不起。”安喻比她还慌,可能是知道自己理亏,扶她站定后慌忙后退好几步。
许禾面红耳赤,“说对不起就没事啦?”
“你怎么罚我都行,请相信我真的没有轻薄你的意思,这是意外,对不起失礼了。”安喻恢复镇定的速度很是惊人,油滑腔一扫而光。
许禾眉头拧着:“不原谅你!你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坏蛋!我不和你在一起了,马上送我回去。”。
也许是她腾腾的火气让他很烦恼,安喻叹气:“这么晚了我没法送你,你在这里自己玩吧,楼里有西餐厅、棋牌室,院子里有花园泳池,看不见我的时候你可能很快会高兴起来。”
他四下看,想给许禾介绍个女伴,就看见张董的司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着。他抬步就往外走,对许禾交代了一句:“都结我账上就行了,算我赔礼。”
“不需要!”许禾哼,她巴不得安喻速速走远,会瞬间觉得全身无比轻松。可她反应一下后立刻就追了出去,门外早已没了安喻的影子,有几条弯曲的青石小径扭向四面八方,每一条路都被黑黢黢的磐石和松柏遮掩得不知去向。
就这样,许禾被丢在了陌生的大酒店里,没有同伴也没有钱,不清楚自己站在酒店的哪个角落、不清楚酒店在深山的哪个位置,站在门外时才赫然发现室外是无边无尽的墨黑。
深山里的夜像被扣在锅里,星月全无,黑得密不透风。天地间只有一点昏黄微弱的光,从许禾身后的门里斜射出来,把她腿的影子拉长了映在脚下的石阶上,再往前灯光带着她的影子一起被吸进了黑暗。园子里层层叠叠的松柏灌木被山风吹得窸窣做响,狰狞的影子摇摆着。山风也吹动了整个林海,起伏的声音一浪浪的,像是整个山林都在蠢蠢欲动。
许禾很多年没这样被黑暗包围过了,望不到出路的黑能张牙舞爪的吞噬她一般。她全身一紧抱着胳膊就往回跑,仓皇的像打草惊蛇里那只逃窜的蛇。
安喻在一间风雅的套间里见到了张董,一声恭敬的“张叔”没有换来一句“坐”,张董隔着距离看着他,像是刚认识一般。安喻走到桌对面坐了下来,桌临着窗,窗外风声飒飒。
“山里风大,我去给您拿件外套。”安喻说。
张董耷拉着眼皮,悠悠然的哼:“不敢劳烦安总,这点风算什么,我虽老了但还扛得住。”
已经起身的安喻又坐了下来,点头:“我忘了,您每天都坚持游一千米,这点小风还真不算什么。每次说起游泳我就会想起八岁那年我掉进湖里,不会水的您是第一个跳下去救我的,叔侄俩被救上来后住在医院的一个病房里,出院后您带着我去学游泳,那一整个夏天我就吃住在您家里。”
分明知道安喻打的是感情牌,张董还是有触动的。
几十年的情谊里安喻是他看着长大的,安喻又是安普然的儿子,所以后一辈人中安喻更是最受关注的。张董与安普然共事了一辈子,佩服安普然才干的同时对他的强势霸道很有些微词,也就更欣赏安喻的温谦稳健。但是他当年救起的八岁男孩如今对自己磨刀霍霍,完全是另一个不动声色却更阴狠的安普然,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了气候。
张董摇头感慨:“什么恩不恩的我不记得了,现在的人都没良心,我也不指望谁能念我一句好。我们这代人过时喽,日后要看年轻人的脸色养老喽。”
安喻垂了头,说:“您生我的气是应该的,不过域科的事情真没有什么罪不可恕的,我建这个公司的时候实在凑不够钱,只能‘借’安氏的…”
张董脸色一凛,抬手住挡安喻:“安总,这种话你不能随便对人说,我可不会替你保密。我现在对你表个态:如今大侄子翅膀硬了要另立门户独揽大权,你怎么做是你们安家父子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不好说什么。但你要打安氏的算盘就不行,我们这些家伙虽然老了,可为了那口养老金绝对不会和你客气。想想真是可笑啊,安普然总说你不提气,他这个当爹的竟然不知道自己儿子是阴沟里的狠角色,哼!”
9
安喻苦笑:“您也知道当爹的看不上当儿子的,我这个傀儡总裁当得摇摇欲坠分明就是个笑话,自己乏味别人也受累。我出去做企业不为别的,是想按着自己的思路自由自在的做些事,不想被摁在总裁的那张椅子上却当着跟班的角色。您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闯出天下功成名就了,其实我很羡慕。”
安喻不掩饰他的迷茫和沉郁,目光虚无在桌面上,微锁着眉。
张董经历过年轻气盛的岁月,对安喻的憋屈能理解体会到,他的态度就缓和了些。良久的静默后,张董叹口气,问:“你给我说说,域科你是怎么定位经营的,和安氏的财务又是怎么做的。”
这是交谈了解的语态了。安喻眼睛一亮,便把域科的发展过程和现状说了一遍,重点详细解释了张董关心的财务运作:安喻利用自己在安氏的地位促成了安氏对域科的投资,小公司日渐壮大,出货不收款,账目上是举债经营,安氏便持续投资。
张董不问也明白,安氏的财务已经是安喻的人了,否则账面上这么大的流水早就被发现了。域科貌似赔本,但所有的回款都攥在安喻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手里,安喻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收回资金;但如果是安氏想从域科拿回投资,他们也就是轻飘飘的一句“收不回钱来”。
这家空手套白狼的小公司即将变身巨鳄,反噬哺育它的安氏集团。
“妙啊。”张董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儿,他看着这个态度永远恭谦的后生晚辈:“你骗了所有人,谁能想到握着安氏半条命的人是你?我们这些人真是老了,被一个看上去混饭吃的二世祖摆了一道。”
安喻承认,“我是有错。最初是因为域科周转不开想借一点就还,但是越做越大,钱的缺口也越来越大,我又不便于出面去融资借贷,只好继续从安氏借,到最后我已经不敢跟父亲说这事了。不过您放心,安氏终究是域科的债主,我也是安氏的人,还担着总裁的名头,我不会做没良心的事。”
张董摇头,安喻这是说在面上的话:安喻这么做不是为了钱,是因为交权不彻底的安普然挡住了他的锐气,安喻在为全面接掌企业做准备,更是要撇开跋扈的元老们建立崭新的心腹班底,迟早要反剪包括安普然在内的所有老家伙。
他拦不住这事,也只能顺势了,张董轻叹:“就这样吧,我全当什么都不知道,看你接下来会怎么做。好好干,域科做的不错。”
安喻顿时全身轻松,一时竟笑不出来:“谢谢张叔,您不得监督吗,不然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胡来?”
“嚯,你这是要拖我下水啊?就不怕我出卖你?”
“您不会的,您是重义气的人,更是开明的人。”
张董呵呵一笑,捋了捋头发:“我得好好想一想,你要知道和你老爹对着干,我就是辅佐他的儿子也不会有好下场。不说这些了,我今天带了好酒来,咱们一老一小去喝一杯——哦对了,听说安总对今晚的女伴很舍不得,我这老人家已经没了风月情调,是不是打扰了你的雅兴?”
安喻摆摆手:“女人?哪里有咱们喝酒重要?”
于是叫来助兴的美人陪酒对酌。酒意酣畅之间,张董问安喻:“你冒着风险这么做最想要的是什么?换了我那只知道玩音乐的儿子,只要我能留给他大笔的遗产我怎么对他他都能忍,再说我们这拨人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安喻你就这么等不及?就要和你那不放权的爹赌一口气,证明他小看了你?”
安喻扯掉了领带敞着衬衫的领口,袖子也被挽到紧实的手臂上。他被山风吹得满怀畅快,安静的看着酒杯,说:“我只想要做点事。”
张董品着这句话,良久端起酒杯轻碰安喻的杯子,不多说什么,缓缓咄饮着。安喻双手端起酒杯子,陪着饮尽。
他没有再劝,张董会答应入伙的,张董今晚能赴约就说明了他有这方面的考虑。许多事大家都有默契,安喻需要张董这样有分量的人当顾问、当参谋、当同伙;张董要什么?张董是个只想做二当家的聪明人,要的就是永远处于掌权者的身边,他和他的后代们始终要在这个企业里有钱、有话语权、有权。
域科的事情上安喻承认自己有些阴,但他找不到更好的出路。
今晚有一个人对他的评价很精准,还没听别人这么说过他:表里不一。
这话是许禾说的,那是个他也说不清到底是聪明还是笨的女人,但绝对是个独自为王的女人,内政外交全凭自己高兴,也不怕和强国结下梁子。
酒意微醺的安喻忽然变得燥热,他不想承认和她撞在一起时他被自己过度的反应吓到了,只能换了扑克脸掩饰慌乱。当时是她仰躺在他的怀里,他的脸致密的压在她的肩颈之间,唇贴着女人胸口异乎寻常柔软的温暖肌肤。
安喻那一瞬间错觉是,如果他往下压她,两人就会跌落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安喻忍不住给他的司机打电话,问许禾在哪里,在干什么。司机说几个小时前给许小姐安排了套房,应该是睡了。
“睡得真早。”安喻捏着手机看了半天,酒意踉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被安喻丢下后,没了同伴的许禾孤零零的很无趣。站在陌生人的丛林里没什么,有什么的是那些陌生人彼此之间熟络得像一家人,而且每个人付小费时的摸样都漫不经心。许禾计算着自己也可以打道回府了,她没有他的电话,就把电话打到了接她来的安喻的司机那里。
司机跟了安喻七八年了,在看出安喻和许禾之间的暗流涌动时他就知趣的自己去享受按摩了,现在他也不知道他的主子在哪儿,但妥善安置许小姐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就说:“今晚走不了了,给你开间房休息,明天和安总一起走。”
许禾执拗,软磨硬泡的磨司机送她回家。被她缠得招架不住了,司机一脑门子的汗:“姑奶奶,没有天大的事我哪敢惊动安总啊。不是我不送你,是我不敢送,万一安总用车我人在外面那是要砸我饭碗的,别为难小的了。你让安总放话,我二话不说现在送你回去。”
“那你告诉我安喻的电话。”
“那我可不敢,你自己跟他去要。”
许禾干瞪眼了:这位兄台是安喻结结实实、惟命是从的狗腿子。
回家无望,她怏怏无趣的去了房间。沿袭一贯住店的习惯,她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逃生三宝:灭火器、逃生索、防毒面罩——万一酒店发生火灾,她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逃生工具。
这绝不是杞人忧天,这叫防患于未然:未必今晚这里会有火灾,但谁能保证一定不会发生?你能保证你不会引发火灾,你能保证得了别人也不犯错吗?不然怎么会有“意外”这个词?比如电路起火、纵火犯、酒醉的房客烟头掉在地毯上、厨房里灶台失火…太多的可能了。
再说,万一地震了呢?
都找齐全后,许禾仔细研究墙上的酒店消防疏散路线图。不放心自己错乱的方向感,她又去走廊里辨认了方向、亲自走了下逃生线路,这才踏实的回房锁了门。豪华套间敞亮空荡,朝外方向的整面墙被做成巨幅的通顶玻璃,还建了视野极佳的晒台,白天时面对的是一窗青山秀水,此时则是巨大的一窗黑洞,阴森森的吓人。窗外楼下恰好是酒店的泳池,水面反射了夜里所有的光扑打进房间,即使关了灯房间里的视线还是很清晰。
“三楼?”许禾趴在晒台上往下瞧了瞧,不甚合心意。这个高度是不能直接跳下去逃生的,二楼相对较好,但二楼又容易进贼。她反复检查了所有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后,拉上了窗帘。
一转身看到床,她就开始和床单较劲:星级酒店的床单就一定是干净的吗?一定是一客一换了?谁监督的?她把被子床单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一根头发、一块污渍都没找到后,许禾这才犹犹豫豫的睡倒——她也没有别的选择——除非睡地板。
唉,早知道要在这里过夜,就应该从家里带条床单过来。
另外,这房间里应该没有摄像头吧…
她又从床上爬起来,翻房间的各个角落…
折腾完这些后,已经是深夜了,忙碌了一身腻汗的许禾去浴室冲凉。可她第一眼就看见了灯和浴霸,随即想起了很多年前曾听说有人洗澡时遇到漏电被电死了…
这家酒店将近十年了吧,十年的电路就够格算老化了,水和电加在一起的话…
许禾痛苦的哀嚎一声:“犯病了犯病了,强迫症犯了!不能住了,回家回家!”她神经质的又重新穿回衣服出了浴室。
离开自己的家、自己的地盘,她真的是会疯的,是会一直折腾到天亮的。下巴夹着手机CALL给安喻的司机,许禾忙叨叨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10
司机已经睡熟了,被午夜凶铃惊起,抓狂了:“奶奶,你睡吧,明早和安总一起走。”
许禾认死理:“不行,你不送我也得找别人送我回去,你肯定有办法。”
“小姐,这里是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外,一路上都是盘山路,开夜路车很危险会掉进沟里的,你睡吧睡吧睡吧啊!”
司机说完就不耐烦的挂了电话,她再打,他就不接了。许禾泄气的坐下来,他说的话也有道理,看来今晚确实回不去了。她只得又脱掉鞋子,重新爬回床上。
许禾有择床的赖毛病,这一通折腾后愈发清醒了,想来是逃不过失眠的命了,她就在黑暗里微睁着眼打哈欠。
房间里荡漾着墙外泳池里的水光,被薄纱窗帘拦住,水光像是被筛子筛了,抖得细碎,房间里的柜子、架子、所有东西的影子就一同跟着晃颤。许禾忽然觉得子夜时分这一屋子灵动的水光着实有些妖气,尤其是在这深山老林里。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扑来扑去的找妖怪,深深浅浅的漆黑色团能拼凑成很多画面:牛头、羊头、大大小小的骷髅头…
心里陡的发毛,她伸手飞快的把所有开关都打开。室内哗的一下亮如白昼,许禾这才呼出口气,已经捂了一身的热汗。
许禾怕黑,怕一个人,她一直都把这毛病的帐算到她老妈付卓头上。在许禾的力量不足以和成年人大打出手的若干年里,她若是练功不合格,老妈付卓惩罚女儿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整晚整晚的把许禾锁在舞团大院的练功房里,风雨无阻、停电的晚上也无阻。许禾就是在那些年被吓破了胆,她觉得自己这一点很没出息,但她就是管不了自己。
这一次许禾罕见的没有怨恨付卓,她恨的重点是安喻——今晚她的犯病全是拜他所赐。他完全能安排她回市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他什么都不管的就溜掉了,真是不负责任的薄情!
咒骂着安喻,许禾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茧——此时她也不嫌这被子可能是别人用过的了,反而成了她唯一的伴儿,全指望抱着这床辈子挨过一整夜。
这一晚似睡非睡,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许禾再次踩上了高得要她命的鞋子。深山里的阳光被晨风从晒台吹落进来,满房间的飞舞闪烁,像林间跳跃的鸟一样轻捷可爱。许禾困得像个大烟鬼,如果不是失眠她必定会扑进林子里去的。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回家、睡觉!
拉开房门,她险些撞上门外站着的人,是安喻,他举起要敲门的手指关节险些敲在许禾的额头上。
安喻神清气爽的:“你可真是早睡早起,现在出门,是要去哪儿?”
这是她恨了一晚上的人。许禾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让他进门,直接把他推了出去。她随手带上房门,顺着幽长的走廊往外走。
安喻对她的无礼很莫名其妙,追了两步跟在她身边,问:“怎么是这么一张臭脸?谁惹你了?”
许禾不回答,只是大步走,在电梯间停了下来。安喻在她身后站住了,他这回什么也不问了,看着许禾的背影等她发作。两人像一起等电梯的陌生人,彼此保持戒心的准备进入同一个狭小的空间。
电梯门叮当一声开启时,许禾利落的就走了进去,待她转过身来后安喻看到的是一张执拗紧绷的脸:脸刷白、唇色暗淡,还有对他明显的敌意。安喻不禁皱了眉,他没跟进去,伸手挡住就要关上的电梯门,问许禾:“话说清楚再走,你现在生气是和我有关?”
“对。”
“我怎么你了?我一大早来找你,带你出去转转惹到你了?”
许禾这才看了眼安喻,下巴一昂:“你昨晚一个人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来问问我需要什么?反倒让手下人困着我不让我走,现在想起我来了,又找过来让我陪你开心逗乐子?没那么便宜的事!去你的吧,男人没个好东西。”
说完,许禾伸手拍掉安喻挡在电梯门上的手,按下了关门按钮。安喻拽,他是有钱有势谱大嚣张的拽;她要比他更拽!要蔑视他!要从气势和精神上压倒他!
安喻没有再拦,阴着脸看电梯门阖上,把许禾高昂着的侧脸与他隔开。他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问:“昨晚上许禾怎么了…”
许禾独自招了酒店的出租车回市区,到家时已经是上午八点了。待她推门进家才想起来:木瓜不在,回她二大爷家探亲走了好几天一直未归。她认命的又下楼,打车去了老张家。
一大早就穿着礼服裙、蹬着高跟鞋来敲门,许禾觉得自己有些隆重了。老张更是意外,也有些慌乱,他身后的餐厅里坐着未婚妻白岚,在看着他的背影喝牛奶,老张全身芒刺,大有腹背受敌之感。他健壮的身子塞满了门缝,也隔断门里门外两个女人的视线,他问许禾:“你怎么来了?”
脸色刷白的许禾伸手把他推到一边,探头进了房间看白岚,就像是楼下邻居找这家主妇借东西一般的:“嫂子,借你老公去我家行不行?我想睡觉,再睡不着我就要死了。”
白岚是医院里的大夫,性情清淡。她没明白是什么状况不好回答,瞧瞧许禾又看看老张,老张也不说话,白岚便缓缓的放下碗筷,把她和老张没吃完的早餐收拾下了餐桌。
最后,老张和白岚一起跟着许禾回了她的家,许禾终于趴到了自己熟悉的床上。卧室外那对小夫妻很安静,替她守着门窗、煤气、水、电,就算失火失盗也会有人叫醒她。许禾放了心,一载倒就睡着了。
老张轻关上卧室的门出来,见白岚坐在沙发里翻杂志看,就过去攥了她的手,解释:“许禾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又没什么朋友,挺可怜的,我不能不照顾她。”
白岚没什么表情,声音和手中杂志的纸业声一样刚刚的:“我知道,我不介意,我不是也陪着你来了么?”
老张讨好的笑:“你来是看着我的吧?”
白岚这才回握了他的手:“我可没那么小心眼,我是知道你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办,我留下来陪她,你安心去办事吧。”
这就是许禾和白岚的截然不同:许禾是个只会给老张找麻烦添乱的女人,就算她的爱情也同她的强迫症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白岚则不同,白岚会体谅他、为他着想替他分担。
女朋友如果是黏人痴缠的紧箍咒,男人全可以当恩爱和情趣来享受;但老婆最好是金箍棒,除了能打妖除怪旺夫外最好还很体贴,能主动缩小了藏在耳朵里让男人腾出双手去忙自己的事。
白岚呢,当然很介意老张把许禾当成他的心病,但她的教养让她表现出来的是大度宽厚、是不介意,甚至对自己前任都能体谅和照顾。让白岚满意的是这两人今天的表现:许禾专程跑到老张家里来找她借人,而不是打老张的电话给要他过去;老张则把白岚带到了许禾家;白岚便会留下来替老张呆在许禾家——这是三个人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