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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安喻笑,话里多了狠劲:“你知不知道这场赞助花了我多少钱,你中途撂挑子害得程青柏和我险些吃官司,之后为了让这场比赛保持纯粹,我必须忍着恶心同主办方、还有那个娱乐公司做交易。不然你以为这场比赛能像现在这么顺利的办完?那些人都能乖乖的听你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我要讨你的欢心!大小姐,你只管使性子玩的高兴,背后真金白银的都是我在买单,这个情你必须领。现在该你报答我了,这次我是去谈生意,但要让别人以为我是带着女人出去玩,可以说是‘雇’你做我的女伴。放心,我对你已经没那个意思了,对强迫女人更是没兴趣,只把你当个认识人而已,完后咱们就撩开手。就这样吧,走之前我通知你。”
“这算什么?说是为了我做了很多事,然后用你的所谓‘好心’绑架着我对你感激、对你盛情难却?可我不欠你的,你这情我可以不领。说吧,怎么样才能和你绝交,永世不见?”
“诛心是上策,你有本事可以冲我使这招。”
“其实我可以办到的,让你后悔认识我、对我避之不及,安氏电子里的安大公子。”许禾墨黑的眸子看着安喻,她仿佛说出了自己的命运咒语,是她孽果般的生命来源。
安喻却被她女巫般的神情迷住了,“哦?我迫切的想试试。”
许禾别开脸:“别逼我让你讨厌我,也会让所有的人和事都变得非常恶心。”
“这个随你高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悉听尊便。晚安,许小姐,祝你做个好梦。”安喻说完走了。
许禾想发脾气,但她找不着撒气桶。
他想纠缠她、他就来了,说你欠我的情你必须还,根本不顾她努力设下的堤防界限。何况她心里的这条堤坝本就松垮粗陋,每一刻都在被“安喻”这个名字侵蚀、捶打。
听天由命吧,许禾叹气。她累了,没有力气再绑紧自己的大脑和手脚,强行塞进“理智”的模版里。
就在庆祝选拔赛落幕的散伙饭上,许禾收到了安喻发来的短信,告诉她登机的航班信息。落地的Y城名不见经传,许禾用手机查了一下才知道是在大西北的沙漠边缘,难怪安喻在短信里提醒她带好女士用品。
许禾回信息,叮嘱安喻给她买意外伤害保险。
身旁的钟熠见她在发呆,纳闷的探过头来看许禾的手机,许禾手腕一翻不给他看。程青柏正好过来找许禾,把她带到僻静的阳台上,问:“你和安总一起去西北?行程定了?”
许禾傻乎乎的看着程青柏,安喻说过这次远行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即使是程青柏来问,她也装不知道。
程青柏被她的认真逗笑了,说:“放心,咱们是一伙儿的。本来我也要去的,但是域科临时有事走不了了,安总知道的。这个你带给安总,是这次考察项目的所有参考资料。”
程青柏给了许禾一个硬盘,他的无法同行是因为老冤家季雨桐。季雨桐耿耿于怀在招标时程青柏给他摆的那一道,他理顺招标工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域科下杀招,程青柏现在是寸步难离。
程青柏又递给许禾一个新手机,叮嘱着:“Y城偏远、条件艰苦,我已经替你们在那边找了个帮手,这是手机号,你记得联系他。这个手机你拿着,和我联系用,不管去哪里都要先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把行程告诉我。还有,这部手机你不要关机,没人知道这个号码,打进来的电话你都要接,肯定是有事情要找你。”
许禾皱眉:“你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还有,我是安喻的贵宾,你不要把我变成他的跟班。”
“为你自己考虑,起码应该有人知道你在哪里、安不安全,是不是?”
“好吧,知道了。”
许禾摆弄着新手机,依照她一贯“交话费、赠手机”的消费层次,这绝对是一款高端通讯设备。
在程青柏看来,安喻这次的行程紧、又比较机密,就算是和许禾处在分不开的热恋期,安喻带许禾同行也是累赘了。程青柏猜度着,以安喻目前怀疑身边有人泄密、甚至怀疑到裴欣的情形下,安喻也可能怀疑到了许禾:他带许禾在身边是真的动了心要谈恋爱,还是想试试西北的消息会不会传出去、然后查清许禾的底细加以利用?也许是兼而有之。
程青柏对许禾说:“手机送你了,算是域科给你的最后一笔奖金。”
许禾觉得不划算:“那我不要,你能不能折成现金给我?”
程青柏无语,不理她,走了。
许禾掂着手里忽然多出来的两件行李:一部手机、一个移动硬盘,耳边是程青柏刚说的那句:“咱们是一伙儿的。”
这次和安喻接触后,她像是被拖进他的事情里了。
22
直到启程那天许禾才见到了安喻,同行的还有安喻的司机老王。许禾意识到老王不是一个寻常的角色,她猜他是安喻的私人保镖。
中途转了一次机,后半程机窗外的大地是无垠的荒漠。黄沙、只有黄沙,金灿灿的死寂,没有绿色、没有水、没有生命。终于出现的一小方可怜的绿色是Y城的机场,一天只有两趟航班进出。
但Y城还不是终点,安喻要去的地方是Y城下面的小镇,全镇只有一条马路、一家两层楼的宾馆、连个像样的小饭馆都没有。许禾想不明白安喻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到宾馆安置好后,她给程青柏打电话报平安,但程青柏还是批评她:“一下飞机就应该开手机,就应该告诉我你们到了,从机场是怎么到宾馆的?”
“打出租。”许禾说。
程青柏更不满了:“你让安总坐出租车?为什么不联系我的朋友,他特意请了几天假陪你们,等你电话一下午了。”
“我没有你这么丰富的伺候大人物的经验,再这么吹毛求疵我不管你了。”许禾恼火,她看不起程青柏如此的细腻、狗腿。但她还是立刻给程青柏在此地的朋友打了电话——因为安喻确实需要帮助。起码来说,这地方连出租车都看不见,出门办事没有车太不方便,程青柏果然是个事事周到的——狗腿子。
许禾报复程青柏,立刻发了信息给他,直呼程青柏为“小妈”:小妈,你朋友说五分钟就过来了。
她的房间门被叩响,是安喻和老王过来看她安置得怎么样。两人刚进来,门又被敲响,是程青柏的朋友,真的是火速奔来的。这是个黑红脸膛的壮硕汉子,姓黄,笑起来愈发显得牙白,是地质队在附近野外项目的负责人,热情豪爽,但说话很莽、百无禁忌。
安喻手轻拍许禾的肩:“我和黄工有事要说,你先出去玩,乖。”
一路上这是安喻第一次碰许禾,动作也算不上是轻薄,但他的语气太过亲昵。许禾没说话,出了房间。关门之际听见黄工的调侃:“小安对女朋友可是够宠的啊,出远门还领着,真是恩爱。”
“呵呵,哪个男人不想宠女人?”这是安喻的回答,从关上的门缝里溜了出来。
许禾能想象到安喻脸上的笑,似有若无的,辨不清是真心还是不正经。她站在走廊里心神飘忽,就找个替死鬼折磨——程青柏,一条条的发着短信:
小妈,黄工来了,正在房间里和安先生密谈;
小妈,我们住在XX宾馆,三个房间号是XXX、XXX、XXX;
小妈,…
安喻送走黄工,回来问许禾:“就知道玩手机,跟谁甜蜜呢?”
许禾把手机给安喻看:“给程青柏现场直播。”
看着“小妈”两个字,想到程青柏那张冷冰冰的面瘫脸,安喻不禁大笑:“从来没有人对程青柏这样,他每天满脑门的官司,再被你这么作弄着,怕是要疯了。”
许禾笑:“你不知道,他其实很享受这种身在万里之外、却对你了如指掌的控制感。”
许禾眉骨清丽,挑眉斜睨的摸样很撩人。安喻忽的动了情,轻拥了许禾低头想吻她。但许禾偏过脸,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停在了发际。
“说好了不这样的,你这样我怎么和你一起呆剩下的几天?”许禾说。
“对不起,没忍住,以后不会了,放心。”安喻笑笑,松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禾掉坐在床上定定的发呆,感觉着半边脸颊烫的骇人。
之后的几天安喻很忙,许禾跟着到处乱跑,课就是看不出来他到底要干什么:安喻去了大大小小的工厂,各式各样的衙门,拜访过五花八门的商人和企业主,甚至和卖水果的小贩热络的聊了一下午…从始至终,安喻没有报出过自己的山门,像个寻找商机的小贩一样奔波着。没两天,安大公子连胡子也不剃了,一副落魄相,许禾猜他是故意的。
黄工是位老地址队,今年正好在此地作业,他和程青柏是发小,这次来给安喻当司机是纯粹的个人友情。黄工那车就别提了,已经老掉了牙,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老王手劲大,有一次上车险些把车门掰下来。车开进野地里,人必须一手抓住车门、另一手抓住前面的把手固定住自己,才能在颠起的时候不被砸向车顶,姿势和节奏是十足的骑马。
许禾体重最轻,是被颠甩得最销魂的一个,刷白着脸脸话都说不出来。黄工对女人则是最温柔呵护的,无限内疚:“小禾啊,明天我去把领导的豪华越野车弄来,那车好,一百多万呢。有次我陪领导去钻机上检查,那车一溜烟就不见了,我这车拼了老命也追不上。小安你别介意,地质队出野外都是走到哪儿,就在哪儿租一辆破车凑乎用,我们这些人用好车也是个糟蹋。”
安喻说:“老黄你可见外了啊,没你帮忙我就得买辆自行车骑了。”
老王调侃:“小安,你骑车不打紧,小禾往哪儿坐啊?携带不方便了呀。”
“这可真是个大问题啊!”安于深深的点头。许禾正要上车,安喻就对她说:“今儿你别跟着走了,回宾馆吧,携带不便。”
许禾一怔:“为什么?”
老王知道安喻是怎么想的,就说:“我们去小村子看一块地,办完事天就黑了,或许在那儿找个农户家过夜,就不赶夜路回来了,路不太好走。你跟着我们受罪,还不安全,在这里等着吧。”
许禾回头看看简陋的小宾馆,连连摇头:她是宁可和安喻一起露宿街头,也不要独自留在这里。这几天她一个人住已经吓破胆了,更何况老王和安喻都不在,他们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民风剽悍的偏僻小镇上?
“不行,必须带上我。”许禾飞快的跳上车,和安喻坐在后排。
安喻直摇头:“唉,甩都甩不掉啊。”
黄工开着车,呵呵笑:“小禾,男人不能粘得太紧,得让他有机会认识别的女朋友,比较之后才能知道你最好嘛。”
安喻则深知许禾的没出息,挖苦道:“她现在确实离不开我,不过是因为怕黑的胆小鬼没志气,她可不是什么有情谊的人。”
许禾讪讪的,低头给程青柏发短信:小妈,我们去村里了,得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宵夜你自己吃吧,不用等我们了。
老爷车开上了国道,越往前走人烟越少,路面的积沙也越厚,路面逐渐变细,最后上了石基路,车子顺着从前的车辙印在开,颠簸得厉害。
许禾神经质的灾难感又发作了,臆想到迷路、失踪、狼群…她变得不安,脖子扭向后看着走过的路、努力的想记住路标,可惜视线模糊不说,所有的沙丘都面目相似。
圆滚滚的红日最后一丝边沿沉进了地平线,黑彻的荒原里只有他们一辆车独行,车灯微弱的夜海里微不足道,堪堪能照亮眼前。
安喻的预感同样不好,在半信半疑中边走边观察着路况。而开车的黄工和副驾驶座上的老王小声说了句话后,把车停下来了。
黄工回头对安喻说:“去小村的路况没有这么差,小安,咱们应该是走错路了,这像是一条采矿结束后的废路。”
“可是路上咱们没见到明显的岔道。”安喻疑惑。黑暗里,他伸手稳稳地攥住了许禾的手,这女人安静得反常,应该是只惊恐的兔子。果然,许禾没有挣脱他,反而向他慢慢蹭了过来。
车上没有卫星地图,手机导航在这种地方根本谈不上可信度,再往前走就是冒险,大家决定原路返回。
黄工于是调转车头。但车身刚一转过来,明明是很平的沙地,一个车轮就陷进了软沙里,黄工把车挂上四驱也开出不来,轮子只是在空转,安喻、老王、许禾就下来推车。好在车里放着些预防意外的木板、大石头,他们把木板和石头垫在了车轮下,好一通折腾才把车从坑里推出去。
此时风很小,四个人还是都已被吹成了沙人,但真正糟糕的事情此时出现了:就在误车的时间里,来时的车辙印已经被风沙吹得无影无踪。
黑夜里阴云压顶,找不到星斗辨认方向;渺小的四个人被扔进了沙海,全世界只有沙子、一模一样的沙子、无边无尽的沙子,安静得可怕。
每个人心头都掠过了恐惧。
“还有个GPS。”黄工想起了救命稻草,从车里翻出了一个便携式GPS卫星定位仪,这是野外作业时的必备工具。众人的心都是“噗通”一声落了地。
靠着GPS上的罗盘,黄工找到了来时的方向,但他们已经找不到原路了,只能朝着大概的方向前进。车避让着起伏的沙山,在黑暗里艰难的兜来绕去,几个人被摔来荡去的就要脑震荡了。
更麻烦的是车接二连三的误在沙里熄火,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困倦、疲惫的几个人还要不断的下来推车。
很快,汽油也耗尽了,手机依旧是没有信号。今晚只能在野外过夜,一切只能等明天再说。
车里闷热,三个身高体壮的男人蜷缩在座位上,很快轻鼾声起伏,他们睡得都不舒服。许禾睡不着,头抵在车门上望着黑暗打发时间。
终于有了瓦片状的薄云,清冷的月光从云缝里乍泄下来。这就是光,哪怕微弱的一线也能刺破全部黑暗,像是猛力撕开了暗夜的布袋。紧接着,一轮饱满的银月光芒大盛,乌云敬畏般的层层退散,壮丽浩瀚的沙海渐渐清晰,高耸的沙脊蜿蜒着、朝圣般的仰望天幕。
硕大的满月仿佛伸手可触,许禾被震撼到,忍不住抬手想去摸。
“美吧。”本是睡着的安喻忽然低声说。
“美。”许禾兴奋的回头对安喻笑笑,又望向了月夜。
她的眸子反射了月色的皎洁,光采熠熠,清丽的剪影也是亮莹莹的,像黑暗中的烛火。
安喻看着看着,忍不住用脚轻轻的踹了许禾一下。许禾恼火,飞快的掐他的腿,安喻不甘示弱的扑住了她的手,但许禾的另一只手已经毫不客气的扭在了他的腰际。安喻疼的直咧嘴:“女人的招都这么阴损么?”
前排的黄工忽的一个响鼾,咕哝着在座位上挪了挪,又睡了。许禾和安喻偷偷的一笑,老老实实的分开。
“乖乖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安喻低声说。
“明天?”许禾说,明天他们能走出这片沙漠吧。
“我真应该坚持把你留在宾馆,现在你也后悔了吧,跟着我们多受罪。”安喻问。
“没什么好后悔的,一起出来的自然就要在一起。”许禾闭了眼休息,明天需要体力,她必须要睡一会儿。
天光大亮时,许禾是被安喻捏着鼻子憋醒的,她爬起来拍掉身上的一层沙土,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沙漠的晴天通透得没有遮拦,一大早就烈日酷晒,呼出的空气直接就挥发到宇宙里去了,点滴不剩。
“我们要走出去。”安喻对许禾说。
他们面临的情况很不乐观,已经和外界隔绝,更没人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等救援就是坐以待毙,必须弃车自救。如果沿着来时的方向走,万一错过公路他们将通往沙漠腹地,而这里的道路常年处于被风沙掩盖的状态,错过的可能性极大。还有一个办法,是黄工想到的,就是去找地质队的钻机作业点。黄工确切的记得几处钻机作业点的地理坐标,他们可以靠GPS的定位确定方位,走到离这里最近的钻机上,步行大概需要一整天。
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去找地质队。而且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他们什么都要没有吃,体力本就不济,要抓紧时间。
后备箱里还有几颗苹果、半箱矿泉水,每个人分到了两瓶。几人抓紧时间轻装上路,黄工要用GPS定位算方向,走在最前面领路。被遗弃的绿色越野车很快消失在金黄色的汪洋中,而前路没有任何目标,茫茫然苍天大漠,荒凉诡异。许禾回忆来时在飞机上俯视的荒漠,不禁有些绝望。
沙漠里的步行远比想象中艰难费力,酷热、风沙,翻沙丘更是举步维艰。许禾出发时还背着她的小包,没走出多远就丢掉了——所有的气力都要留给脚下。
为了预防中暑生病,中午时几人在沙丘的阴面挖了个坑蔽阴休息,躲过最酷热的时段。每人分到了一颗苹果,都是连苹果核都舍不得扔的吃了个干净。瓶子里的水都是强忍着尽量不喝,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水。
黄工夸奖许禾:“你是我见过的体力最好的美人,带你出门可真是让人省心。”
“我不是美人,我是骆驼。”许禾更正。
大家都会意的笑了——黄工第一眼见许禾时“嚯”了一声,说她个头高得像“骆驼”。
安喻伸手去揽了许禾,许禾疲惫的依了过去,她快被晒成人干了,烦躁的直恶心。她是一匹瘦驼,非常不抗旱。
“晚上,我们能到钻机么?”安喻问黄工。安喻的脸颊和唇都起了硬皮,饥饿时间太久反而不觉得饿了。
黄工摇头:“照我们的速度,一天的时间到不了。放心吧,咱们会走出去的。”
老地质队员在鼓舞士气,但他们所剩的水越来越少,食物也没有了,体力急剧下降,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手机依旧是没有信号,废物一块。
饿极了,在沙窝里偶尔会遇到沙棘、沙葱,他们就挖起来充饥,吮着植物根里的汁解渴。许禾见到开着小蓝花的干涩植物,想拔起来吃,被黄工喝住:“那是狼毒花,有毒,不能吃。”
安喻拽起许禾拖着走,数落着:“馋鬼。”
许禾诡辩:“不知道饿死和渴死哪个更凄惨。”
“我们会走出去。”安喻坚定的说。
23
难熬的白天过去,夜里空气凉爽正好趁夜赶路,但都已筋疲力尽,基本上是在沙窝里连爬带滚了一夜。许禾是最节省的一个,居然还留下了最后几口水,她要分给大家,但三个男人谁都不要。
许禾无奈:“那我就倒掉了。”
这才一人抿了几口,让滚热的喉咙过了过水。
凌晨时分,饥饿、缺水、疲惫、困倦,一个个腿像灌了铅似的倒下了。黄工有经验,挣扎着又爬起来,挨个踢那三个人。他的声音嘶哑,嘎嘎得像猫头鹰:“起来!现在还算凉快必须走,中午再睡。”
“我们还要走多远?”老王问。
“快到了,马上!”黄工肯定的说。这是骗人,他们刚走了一半的路。
这个日出是他们在沙漠里的第三天,最让人担心的还是许禾,无论她身体素质多好终究是最瘦弱的那个。其次就是安喻,公子哥儿的日常锻炼无非是在室内健身、打两场网球,而且他一路都拉拽着许禾,消耗不小。相比起来老王和黄工都算好,也都是苦撑。
酷热来临时,身体的极限也到了,他们找了沙山的阴面躺倒休息。缺水、出汗,都已经没有尿了。
许禾迷迷蒙蒙就要睡着时,感觉到安喻的手指在轻抚摸她晒爆皮的脸颊、嘴唇。她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很难过,他如果还有水份一定是在留眼泪:“对不起,小禾,对不起。”
她扭过头看他。安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不该带你来,真的不应该,对不起。”
许禾的手指去梳理安喻的胡茬,里面都是沙粒,她贴近他、着迷的细细看着他。阳光细碎,安喻沾满沙土的脸异常完美、性感。他们面对面的躺着,呼吸相拂。
许禾说:“你可真好看,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么?越得不到的就越惦记,我是贼,惦记你很久了。”
安喻愈发的难过:“我在道歉,而你在勾引我。”
“我们被丢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连拆散我们的东西都找不到我,多好。”
安喻笑:“你可够傻气的。如果走不出去,会怎么样?”
“你会是最英俊的干尸。”
“那你是最美的干尸,害怕吗?”
“不怕。”
“怕黑、却不怕死,让我怎么说你?”
“我只怕自己一个人呆着,像是被全世界丢掉了。”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安喻说,太过深情他受不了。
“为什么?”许禾问。
“我想吻你。”
“快要死了,百无禁忌,你随便吧…”许禾的话消失在安喻燥热的唇齿间。
干裂的唇互相摩擦着,扯裂出血,仅有的血腥却是救命之水,他们干渴的互相吮吸着,顾不得其间混杂的沙土。浓烈、滞涩的吻缓慢的刺激着腮腺,渐渐让唇齿间湿润,谁也不舍得离开谁了,相濡以沫间为对方舔舐着干裂的唇,像一对搁浅将亡的鱼,翕张着口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