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邵恩手一扬,谦虚的笑。
老六有些担心:“会不会生气了?”
老四说:“没事儿!她你还不知道?章鱼一条,断了腿儿三天不见又长出来了。”
邵恩一晒:章鱼?赵婷婷才不是。她是螃蟹,断了腿儿,捡起来看看,然后扔进嘴里,嚼一嚼:“味道好极了!”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十点,邵恩就敲开了赵岳的家门。
赵岳起身开了门就又把自己扔回了床上,邵恩看看凌乱的卧室,皱眉:“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刚进家门。”赵岳头捂在枕头里,光着上身,瓮声瓮气的说。
“你们上床了?”
“嗯!”

“你妹妹呢?”
“上街了。”

“我走了,下午过来,你先睡吧。”
“嗯。”赵岳自始至终纹丝不动,邵恩转身往外走,临走到门口,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下,赵岳年轻健康的后背连肌肉都没有抖动一下。
“我是去参加婚礼,想不想知道新娘是谁?”
赵岳依旧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可是他的肢体在渐渐僵硬。邵恩接着说:“新郎没换人。她也算没白费心思。”说完,不忍再留,快步走出了赵家。
“啪啦…”一声从他刚关上的房门里传出来,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但愿是赵岳的心,邵恩残忍的想:碎了,也就罢了…
婚礼是千篇一律的过场,邵恩看完典礼就出来了,饭也没吃,更不会等新娘的敬酒。他上礼金时的名字留的是“赵岳”,以他邵恩和新娘的交情还不至于出现在亲友的名单里,他截留了赵岳的请帖,并且擅自决定替他来参加。这个女人,害赵岳还不够吗?结婚了还要请他参加婚礼,想干什么?炫耀自己的幸福?凌迟旧情人的心?还是想借机和赵岳做回朋友?然后对赵岳说:“祝你也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恐怕还是想看赵岳为她黯然伤心的表情吧,满足她在新郎面前的虚荣心。
邵恩讽刺的笑了,她从一上大学就开始疯狂的、没有理由的追赵岳,不就是因为赵岳家在本市,希望将来能留在这座城市。结果呢?她留下来了。可赵岳出野外还不到半年,她就变心了,闹着要分手。赵岳急匆匆大老远的赶回来,她却带着“新男友”赴约,偎在新男友的怀里对赵岳说:“赵岳你别纠缠了,我找到自己的最爱了。”
她的“最爱”是谁?是赵岳大学宿舍里的上铺!一个吃喝玩乐、徒有其表的二世祖!“她的最爱”?屁话!和赵岳谈了四年恋爱都没发现赵岳的上铺是“她的最爱”,毕业半年就发现了?
让邵恩心疼的是赵岳:从那以后,那个一直以来对他的生活方式嗤之以鼻的赵岳就变成了比邵恩还邵恩的人:抽烟、喝酒、一切都无所谓,每天忙着在花丛里穿行,笑起来很大声,笑声却空洞得有回声。最后干脆,向单位打了报告,常驻野外,把自己发配了。他知道,赵岳还没有忘记她。昨晚那几个小姐一进包间,邵恩就发现有个女孩子长的特别像她,本来已是一滩醉泥的赵岳却一下子来了精神,霸住那个女孩整晚不放。果然,他们过夜了…还好,那个女孩子只是个小姐,要是个良家妇女…邵恩不敢想了。
邵恩到附近的商场给赵岳买了好多衣物:内衣、毛衣、外套、棉袄、袜子、鞋,那小子从来不关心自己,一个季节一套衣服就过来了。赵婷婷也给她哥哥买过衣服,可是每每想起她给赵岳买的东西,邵恩就忍不住苦笑:他和赵岳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不适合花花绿绿和甩裤嬉皮的风尚了,赵婷婷恐怕是把自己哥哥当男朋友来打扮了!
想起赵婷婷,邵恩开始头疼:最近这几次接触,赵婷婷越来越不掩饰她的意图了,年少时 “假小子”对“野小子”盲目的迷恋好像有些假戏真做的意思了,这可怎么办?
昨晚赵岳拍着他的肩说:“那是我妹妹!管不了她,我只能管你了!别让她和我一样。”
邵恩无奈的甩甩头,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包括那个貌似“老实无争”的方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才几天,就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看来也不简单呐!
还好,赵婷婷血拼没回来,赵岳看了看邵恩买的东西,没说话,塞进了行李箱。邵恩和赵岳安静的在外面吃了饭,聊了会儿天,各自回家。赵岳第二天的火车,邵恩没有送,他也不敢送,怕那种不熟悉的伤感。
接下来,就该忙方玉的事儿了。
方玉最近在忙什么呢?不是工作,不是爱情,是健康。
她以前也经常有持续低烧的状况,但是挺一挺,过几天也就好了。可是这回不一样,低烧、头晕、耳鸣、恶心、呕吐、整日昏昏沉沉,终于一病不起。
发病那天她还和郝志刚去一家企业帮忙做纳税申报,忙完以后请对方吃饭,谁知酒还没开始喝,她就开始了:眼前一片昏花。郝志刚看出了她的异样,没敢让她喝酒。就这也没坚持到散席,中途她就跑到了洗手间,一直吐,最后都吐出绿色的液体了,直到郝志刚来找她。然后就看到邵恩、赵婷婷和好多人有说有笑,邵恩还假装不认识她。
然后她就被送进了医院,从头查到脚:结果,一切正常。
回到家里,她开始迷迷蒙蒙的做梦:
武辄的笑容仿若三月的春阳,拉她的手:“田姜,快去看!你种的梨树开花了。”
一树洁白的梨树下,他灼灼的黑眸无限深情:“田姜,等我回来,我会娶你!”
然后是冰冷的剑锋抵在她的肩上,还是武辄,可惜已是满面决绝、厌弃和仇恨:“是你害了他们!是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田姜”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梦里,可是,梦里,她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就这样,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方玉几天来门都没出门,吃饭吐饭,喝水吐水。觉得自己就要奄奄一息的时候,邵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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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田姜

我是田姜
没有光明,没有温度,眼前只有暗夜里的迷雾沼沼,方玉摸索着探步向前,努力的睁大眼睛,向四周张望着,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封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空间里,潮湿、阴冷、孤独、无助。
轻轻挥舞的双手张皇的要寻找什么,除了指尖扫过寒凉的空气,什么都没有。她想喊,可是喉咙早已被恐惧紧紧的恶扼住。
“你终于来了!”一声叹息不知从何处传来,似乎近在耳畔,却又遥不可及。那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幽怨的、哀伤的,又带着一丝欣喜,好像一直在等她。
“谁?你是谁?”方玉直觉的问,惊慌的四望,可是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方玉抑制住心中的惊慌和无措,强自镇定着。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对方轻笑着说,好像青春的少女开着调皮的玩笑。
“我不明白!”
女孩子轻轻一笑:“我是你灵魂中最恬美、最快乐的那丝气息,在你还叫 ‘田姜’的时候,我们被分开了。从此,你生生世世不再快乐开心,不会爱人、也不会被人关爱,没有爱悦喜乐,生命失去了光华,就像你现在的生活。而我,被武辄的血封印在这块玉里,几千年来不见光明,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受尽磨难。唉!”女孩子缓缓的说着,清越的声音中有着沧桑、悲悯和叹息。
“武辄?”邵恩的容颜刹那间浮上心头,方玉的心“呼”的一沉。
“对啊,你见到他了吧,他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找你,可惜你变了容颜,他找得好辛苦!”
“你是说,我就是田姜?”
女孩子笑了:“不,‘我们’是田姜,你是不完整的。终于在这一世我们都相遇了,田姜,你快帮帮我,我被禁锢在这里,一动不能动,都两千多年了!你看,这里只有黑暗、寒冷、潮湿、只有我一个!我的身体都僵硬了。麻木、疼痛终日折磨着我,像无数的小虫子在咬我,我真的再也受不了了!我害怕,只有你能帮我!你快救救我吧,就算我们做了错事,可这多少年的惩罚就该够了!田姜,你快去找武辄,让他放了我吧!快结束这一切!我不要在呆在这里,我害怕,我受够了!田姜,你快救我!”
对方的声音越说越快,失去了清澈,几近哭喊,充满了恐惧和祈求。方玉的心忽然痛了起来,慌忙用手按住:“我怎么才能帮你?”
“我也不知道,可是只有武辄才能帮我们,你也不想自己的灵魂永远被分割成两块的,对不对?田姜,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声音忽然渐渐远离,越来越轻,几不可闻。方玉拔腿迈步想追,可她找不到声音消失的方向,不知该追向哪里。
“田姜!田姜!”她大声的呼喊着,想叫住她,可是眼前却越来越黑,压的她几乎无法站立。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把她往上一提,眼前忽然一片刺眼的光明,她慌忙闭上眼睛。
“你醒了?”一双温柔的眼正在看她,俯着身,带着口罩。方玉眨眨眼,逐渐适应了光线:头顶是输液架,白色的空间,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壁、窗帘、柜子、床、床头柜、她身上的被子,还有这个正在看着她的人也穿着白色的白大褂,带着白色的护士帽。自己应该是在医院。
“我,在医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房间很空,还有回音。
那双温柔的眼睛笑了,直起腰:“对,你连续低烧昏睡了三天了,昨晚烧才退,如果还不醒,只能转院了!”
“谁送我来的?”
“赵婷婷和她的男朋友。”
那一定是邵恩了…方玉无力的闭上眼睛…
这场病来势汹汹,可去的也快,方玉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好了,除了有些虚弱,没有任何不适。可是医生不让她出院,因为他们还没弄清楚她到底得的什么病,怕她有传染性,要她再在医院里住两天。
她住的是特护病房,很安静,窗外有个小阳台,方玉喜欢独自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暖暖的、灿烂的阳光好像能给她的身体带来温度和活力,梦里阴冷的感觉让她格外贪恋这份温暖。
她想起梦里田姜的话语:“我是你灵魂中最恬美、快乐的那一丝气息,在你还叫 ‘田姜’的时候,我们被分开了。从此,你生生世世不再快乐开心,不会爱人、也不会被人关爱,没有爱悦喜乐,就像你现在的生活。而我,被武辄的血封印在这块玉里,几千年来不见光明…”
田姜,难道她真的是田姜?
忽然她想起前不久那位算命先生的话:“无论是你的手相还是面相,总是缺少点儿什么,可是缺什么呢?又说不出来!…你问我未来,可是我连你的过去都看不清…”
她缺少儿点儿什么?她根本就是一个不完整的灵魂啊!难怪她和田姜的面容不一样!
看来,她和邵恩之间还不是普通的有缘分!等待她和他的是什么呢?方玉不禁呆了…
傍晚时,两位客人来看她:赵婷婷和赵岳。方玉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赵婷婷笑得有些不自然,她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赵岳嘻嘻一笑:“都是邵恩在忙乎,我们其实也没帮什么忙,你谢他吧!”
聊天中,方玉知道邵恩出差了,可能快回来了。赵岳刚去野外又被召了回来,原来是被提拔成科长了,以后就常驻本市。快傍晚时,兄妹俩告辞出来。
出了医院,赵岳看着情绪不高的妹妹,说:“婷婷,别把自己扔进去,你和邵恩真的没缘分。”
赵婷婷毫无表情的说:“他和那个方玉就有缘分?”
“当然了,方玉叫他时,你又不是不在跟前?”
赵婷婷不说话了:最多情的人其实也最无情,这话不错。邵恩有多少女朋友,却从没见过哪个病了他能亲自陪床的。
方玉这两天一直迷迷糊糊的说梦话,那天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目光朦朦胧胧的看着邵恩。大家都以为她醒了,她却忽然对邵恩微微一笑:“武辄…”
那是一种怎样的呼唤呀!是无法比拟的深情和眷恋!遥远的仿佛深埋了几个世纪。虽只是轻轻的一声呼唤,却势不可挡,潮水般涌来,震荡心怀。病房里的大夫护士们都停住了忙乎,显然都被震动了。
邵恩却毫不犹豫的点头,伸手握住了方玉的手:“是我,我来看你。” 温柔的语调把赵婷婷吓了一跳,她看到赵岳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邵恩,显然他也没经见过。
方玉的笑容扩大了,满意的合上双眼,这回才沉沉的睡了。赵婷婷忽然意识到,刚才方玉根本没醒:迷离的眼神是半梦半醒之间的混沌和恍惚。
邵恩轻轻的把方玉的手放进被子里,又帮方玉盖被子,手忽然停顿了一下,赵婷婷看到方玉的衣领微微裂向一侧,能看到颈窝处的蝴蝶骨上清晰的有一枚梅花般的印记,趁着白皙的肤色,红艳艳的,很是醒目。应该是纹身吧,邵恩正俯身给她盖被子,看不到表情和眼神,但是他帮她用衣领把那处纹身轻轻的遮住了。
那样温柔且深情的邵恩!
赵婷婷恨恨的咬咬牙:如果是个绝世美人儿或者是个超有能力的白领,她都认了!却是对那么不起眼儿的方玉!
赵婷婷仰头看着茂盛的梧桐树,繁密的枝叶重重叠叠。
“哥哥,我想试试,不然我会后悔。再说他对方玉也不一定就那么好,你看方玉还病着,他不就去了临淄?我和他一起长大,以前他把我当妹妹,把我忽略了,如果他能正视我的存在,也许,我是他最好的选择,因为我们之间不需要再磨合了。你说对吗?”赵婷婷执着的看着哥哥,表情倔强得让赵岳都钦佩。
赵岳许久才说:“婷婷,你这样,会受伤的!”
“我不怕!我只怕失去最好的机会!”
飞蛾注定是要扑火的,因为和烈火灼身的伤痛比起来,更可怕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
赵岳看着亭亭玉立的妹妹,沉默了。婷婷的勇气和执着,让许多男人都黯然失色。面对感情,多少人都是欲说还休的怯懦!因为害怕,害怕受伤、害怕没面子。他也只能默默的对她说:“保重!”
邵恩的临淄之行毫无收获,考古工作进行期间,谢绝任何形式的访问和参观,他只通过一些关系在陈列室里看到了一些随葬品,包括那枚古玉,异常熟悉的感觉依旧是挥之不去。然后他注意到了一支青铜的簪子:细而长,虽已锈蚀,还是鞥呢看出一端被打成梅花形,大小、形状都和梦里的田姜,还有方玉肩上的印记一模一样!邵恩彻底迷惑了。
公司里又不停的打电话催,他只得往回赶。飞机上,他看着窗外的云海,想起了病床上昏昏沉沉的方玉:她的脸色苍白,都能看清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看着方玉时,他总有中错觉:眼前的女孩子好像是透明的,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吻,她的味道就是那样:飘渺的、似有若无的馨香,待要仔细分辨,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身后的女孩子在轻声的朗诵一首诗:
“…
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
有一种爱,明明想放弃,却无法放弃;
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躱不开;
有一种爱,明知无前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
邵恩听的荡气回肠,忍不住回头看,是一对年轻甜蜜的恋人,女孩子正偎在恋人怀里,手捧一本书,轻轻的吟诵,男孩子闭目养神的听着,嘴角噙着微笑。
“对不起,你看的什么书,能告诉我吗?”邵恩很有礼貌的问。
女孩子笑了:“六世达赖仓央嘉错写给爱人的诗,不错吧!”
“不错!谢谢!”邵恩坐回座椅,闭上双眼,细细品味:“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田姜!我们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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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也许注意到了,这个文的标题里有:前世今生 穿越时空 的标签,
可是到十五章了还没有穿越,不好意思,马上就要穿越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一直跟文的朋友们,如果不是看到有你们在观文,我恐怕都要放弃了:呜呜呜,我可怜的点击和收藏…
在这里非常感谢大家,鞠躬ing

装在套子里的人

装在套子里的人
“为你买的那所房子永远等着你。”邵恩从医院送方玉回到住所,临走时对她说。
方玉冷清的笑了:“永远?有多远?”
“如果我死了你还活着,你仍然可以住;如果你死了我还活着,它就为你空着。”
邵恩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方玉怔怔的看着,呆了好久,叹口气:“是够远的了…”可是她还是听出来了,这么远的时间,对于他而言,她也只是个被赠与房子的人而已。邵恩面对的,依旧只是田姜的替身,而不是方玉;依旧只是一个类似情妇的女人,而不是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想过去就打声招呼。”邵恩说完转身走了,临出门时把一枚银灿灿的钥匙放在了门边的鞋柜上。
永远到底有多远?能比生命还长吗?是的,比生命还长!
上班后,一切似乎又上了轨道。方玉本身就很能干,现在更是近乎疯狂,天天都在主动加班,写字楼里总是她最后一个在暮色中走出来。让脑海被工作填满,就不会想起邵恩,不会想起她生病时他对她的关照,就不会有期待、企盼,更不会有伤心、难过、失望、和不切实际的奢望。
郝志刚小心翼翼的看着方玉:“你不是想抢我的位子吧,想要就拿去,不用这么拼命的!”
方玉笑笑,继续盯着电脑看。郝志刚趴在格子间半高的墙上,仔细的看方玉,她最近带上了眼镜,显得脸更小了。这个女人虽然面目平平,不过很有可塑性。
郝志刚开始贫:“方玉,你知道吗?人认真的时候最有魅力,就像你现在。当然我并不是说你平时没有魅力,你的生活太单调了,看看你,不打扮、不化妆、不穿韩版衣服、不开玩笑,这样大大的不好!你看大方今早穿的:黄色吊带、黑色薄纱宽松半袖,低腰长甩裤,走路那架势,那份儿!方玉,作为女人还有让男士赏心悦目的责任!要不今晚别加班了,我请你西餐?”说着向方玉抛媚眼。
方玉忍不住露齿一笑,抬头认真的看着郝志刚说:“是人就要老死的,多漂亮最后不都是一捧灰?干嘛劳民伤财?”
郝志刚被噎着了,瞪大桃花眼看着方玉,张口结舌,最后手一摆:“无趣!”走了。
施叔低头趴着看报表,乐呵呵的笑了:“小芳,郝主任就得你刺激!不过,年轻人也要有朝气,人不轻狂枉少年哪!我们年轻那会儿实行搞暗恋。不像现在的年轻人,敢说敢做!我要是生在现在该多好啊!”话语间无限唏嘘。
“除了方玉。她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别人装乌龟、当鸵鸟,她连乌龟都懒得装,一想:没有结果,so,就算了。聪明的女人,但是不够智慧!”郝志刚借机打压方玉,损了两句,抱着文件夹去开会。
方玉木雕似的盯着电脑屏,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泛起一丝固执。
周末邵恩约了她去爬山,来接她时,车里多了两个人:赵岳、赵婷婷。什么时候变成四人行了?其实应该本是三人行,自己的加入才变成四人行吧。方玉心里酸酸的。
副驾驶的座位自然是赵婷婷的,因为,据说,她晕车。爬山时,邵恩和赵岳身体好,早早的冲在前头,赵婷婷不甘示弱,猛追。方玉就不行了,经过一场大病,还没恢复,气喘吁吁的,刚开始还想跟上他们的步调,后来干脆放弃,一个人溜溜达达的缓缓上行。快到一个凉亭时,方玉看到赵岳独自一人在欣赏风景。
“邵恩和婷婷呢?”方玉走过去,喘着气儿打招呼。
“那两个疯子,比赛谁先登上最高峰,我等等你,别走散了。他俩从小长大,一直互相彪,谁也不服谁,真是一对儿冤家。”赵岳双手叉腰,俯瞰群山的驾驶,兴致很高的欣赏着远处的山脉。
方玉讪讪的笑笑,没搭话。山上风大,吹得她和赵岳的衣服鼓鼓的,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在这里生活的适应吗?我听邵恩说你是北方人。”赵岳打开了话匣子。
“还好。”
“挺佩服你的,一个女孩子独自来到外地。”
“其实人在哪里都一样。”
“你不想家人吗?父母,兄妹。”赵岳有些好奇。
方玉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赵岳笑了:“换成我和婷婷就没你潇洒,邵恩也不行。刚上大学的时候,我们都等不到第一个假期。好不容易放了寒假,婷婷早早的就跑到站台上去接我们,记得邵恩那时扑上去就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说:‘平时总见不觉得,分开了才发现挺想的。’婷婷当时的苹果脸红的发紫,我还奇怪,这丫头也有害羞的时候?大学毕业,邵恩成绩好,有机会公派出国,可他说:‘外国女人太胖,还是婷婷那样的中国美女有味道。’就不走了。”赵岳沉浸在回忆中,面容荡漾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