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温温一笑:“这样也挺好的。”她已知道这对兄妹和邵恩渊源非浅,彼此间亲密熟悉的插不进去一根针。
酒桌上那三个人偶尔又谈起小时候的事情,方玉插不上话,侧脸看一边的电视,正在播着晚间新闻。
屏幕上正好闪过许多玉器,是一条考古消息,她一直对文物和玉石很着迷,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山东临淄郊区的一个建筑工地在施工时发掘出一个古墓,断代应该是在战国末年或者秦代之初,墓主人随葬的玉饰、金银和青铜器很多,身份地位应该是很高的,初步判断是位年轻的贵族妇女。而且是非正常死亡,因为左肩部有明显的锐器所伤的痕迹。然而令考古专家都奇怪的是,经过两千多年岁月的侵蚀和战乱,尸体居然没有完全腐烂,原因还在进一步的考察中。
屏幕上一闪而过的一件玉饰让方玉忽然一惊:是个圆形的玉佩,虽然有些裂纹,但是依然保存完好,镂空的雕着一条龙。
好熟悉,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呢?在哪里呢…圆形的,镂空的,龙,玉质细润、洁白…
武辄!是武辄!对,武辄的腰间就有这样一枚白玉!
天哪!突来的认知让方玉愣在那里,浑身发冷。
一只温热的手扶在她的肩上,她恍惚间抬头看,是邵恩站在她身旁,面色严峻的盯着电视,然后慢慢的低头看向她,说:“我们去趟临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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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

钥匙
方玉又来到了郊区的寺庙,这回她不是来观景的,也不是来上香的,更不是来算命的,而是来找人的:上回遇到的那位年长的僧人,他曾说:“如果有为难的时候,不妨常来,佛家普度众生!”他一定是看出了些什么。
她向寺里的僧人描述了那位大师的音容面貌和衣着后,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这座寺庙的主持,可惜人不在,东渡日本交流讲学去了。没有确切的归期,按常规至少要两三个月后。
路边上摆摊算卦的人里没有了上回那位黑脸膛的大叔,其余的人看看她的手,摇头晃脑的说:
“你生来命硬,克父母、克夫…”
“你天生身体柔弱,命里带病…”
“小姐的姻缘还没有动,不如我帮你破解破解?”
“你的命很好,前途远大…”

方玉厌烦的下了山,她是来求解的,却失望而归。这几天她密切的关注着临淄那个古墓的发掘消息,每天都要上网搜索查看新的进展。那枚古玉的图片也找到了,温润的和田玉质,照片上还标着尺寸:直径五厘米的圆形玉佩,镂空的龙,造型古朴简洁却雕工精致,而且背面居然还阴刻着大篆体的两个字:“武辄”!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最要命的是邵恩,那天晚饭后,邵恩把她和赵岳兄妹都叫到了他的住处。一进门方玉就被客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副仕女图给镇住了:画卷一米多长,落英缤纷,一位美丽纤秀的女子倚栏而坐,侧目沉思,衣袂飘飘,长发垂髫,无限飘渺。古典的瓜子脸,柳眉樱唇,活脱脱就是在方玉梦里和武辄纠缠的那个女子。腰间的衣褶一枚圆形的玉饰垂落风中,清晰的被描绘成镂空的龙。
方玉惊呆了,看着那副画,目光定格在画卷中美人的脸庞和腰间的坠饰,然后呆呆的把视线转向了邵恩,目光正好撞在一起,显然,他正在等待着看她的反应,方玉慌乱的挪开视线,整个晚上,她都魂不守舍,心思全都飘忽在那副画上。
邵恩的心里升起压抑不住的兴奋:那条新闻里的玉佩也让他很震惊,从方玉当时的反应看来,她对那块玉也是熟悉的。早就想试探方玉了,正巧今天吃饭,他连同赵岳兄妹一起把方玉叫到了住处,而方玉面对田姜画像时的反应,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那个谜底,寻找了二十多年的谜底,就在方玉身上!她就是那把钥匙!而且看来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邵恩哥,你也收集古董吗?从哪儿淘来的画,这个美人儿可真好看!”赵婷婷兴致盎然的站在那副画卷前仔细的欣赏着。
“我找一位美院的老师帮忙画的,这个美人可是有名有姓的,她叫‘田姜’。”邵恩说着,眼神扫向了方玉,方玉假装喝着茶,低头不语。
“田姜?奇怪的名字,你的朋友?关系这么好啊,比我也好吗?还挂副画在家里”赵婷婷昂着脸看着邵恩,眼里有些醋意。
“怎么能跟你比?咱们什么关系!”邵恩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赶明儿我也找个画画的给我画一副美女图,我亲自来挂在你家的墙上!”赵婷婷依旧有些不服气的说着。
赵岳不客气的哈哈大笑:“把你画成美女?哈哈哈哈…我看算了,你就是有那形也没那气质!要是卡通版的还差不多。”
邵恩也笑了,方玉想笑却笑不出来。
赵婷婷丝毫不在意赵岳的玩笑,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那倒也是,算了,就别画古装了,我这种勇往直前的现代女性就画张油画吧。哎,不对,油画也不好,这样得了,过两天我把我的写真照片放大一张,要半面墙那么大的,洗成黑白色,贴在你卧室床头的墙上!”
“不会吧!妹妹,你是不是要我半夜做噩梦呀,我的睡眠已经被摧残了这么多年,你就免了!”邵恩扑哧笑了,差点儿被嘴里的茶呛着。
“行,我看行!”赵岳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最好是全裸的!”说完仰头哈哈大笑。
有这么当哥哥的吗?方玉被赵岳的话吓了一跳,出乎意料的是,赵婷婷居然认认真真的点点头:“可以考虑一下!”
邵恩四两拨千斤,微笑:“算了,留给妹夫消受吧,我怕将来被婷婷女士的老公追杀!”
赵婷婷轻巧的白了邵恩一眼,不以为意的转着明丽的双眸,撇嘴一笑,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想跟我撇清关系?没那么容易!”
“你呀,学学人家方玉,文文静静的,那叫一个古典!”赵岳看了方玉一眼,打趣着赵婷婷,这让置身事外的方玉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不知该不该答话,有些怔住了。
赵婷婷却不以为然:“太文静的女人不是被男人欺负,就是被女人欺负。”
“你呀,锋芒太露!记住,吃亏是福。”邵恩说。
“都什么年代了,老派!这个社会已经不讲谦让了,一切都要靠争取!比如找工作、比如升职、比如找男朋友!”赵婷婷颇不在意,语气渐说渐慢,目光颇有深意的扫过邵恩,定格在那副仕女图上。
“那倒未必,有些东西争是争不来的,要讲究缘分。”邵恩说。
“缘分就是争取来的!”赵婷婷依旧坚定的语气。

邵恩与赵婷婷之间继续着一语多关的谈话,赵岳和方玉一时插不进去话,赵岳开始看专注的电视,专拣动画片看,他说在野外半年多了,连电视机长什么样都快忘了。方玉于是安安静静的和赵岳坐在沙发上,开始神游。
换成任何时候,方玉对邵恩和赵婷婷的谈话一定会纠结不停,但是,那个晚上对她的刺激太多了,她完全没有留心到那两人之间的词语机锋。玉佩,田姜,再加上酷似武辄的邵恩活生生的和她说着话,方玉彻底迷惘了…
那晚邵恩送她住处,站在她的楼下,说:“国庆和我去趟临淄。”
“我不去!”当时自己想都没想的一口回绝。
“你害怕了?”邵恩正好背着光,笼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声音却有无限的压迫。
“我有什么可怕的?”方玉故作轻松。
忽然邵恩向她靠近,气息迎面扑来,方玉下意识的后退。
“别装了,你我都知道怎么回事儿!既然这么有缘,我们不妨多交流交流。”邵恩低下头看着方玉,距离很近,近到能在夜色中看到她的紧张:因为惊慌而睁得大大的眼睛,秀气小巧的唇微微的张着,急促、凌乱的呼吸,起伏的胸膛,姣好的皮肤,在夜色中泛着幽蓝光泽,像极了通透细腻的瓷器。邵恩的心忽然一紧,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一如梦中的田姜那般清凉,像经过梨花的风带来的味道,似有若无的馨香,他忍不住收紧双臂,流连辗转的不忍离去…
惊愕中的方玉忘记了反抗,等意识到这一切是多么荒谬时,邵恩温热的气息已令她窒息,她不顾一切的挣扎着推开邵恩,转身逃进了楼道门,一路跑上四楼,颤抖的手从包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钥匙。直到她喘息的躺在床上,都觉得自己还被邵恩的气息和余温浸泡着。
她没有刷牙,她舍不得,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蒙进被子,在寂静的深夜里,听自己深浅不一的呼吸声。整夜陪她不眠的,是心里那只张皇四蹿的小鹿…
一连两天她都有些神情恍惚,好几次她看着郝志刚说话时不停张合的嘴唇,想起邵恩微厚的唇齿、强壮的胸膛,于是天地间都迷蒙成粉红色。
说起来都可怜,那是她的初吻…
可是,对邵恩呢?有意义吗?应该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吧!
方玉讨厌自己的不争气,邵恩是情场老手,不知吻过多少美女,那个瞬间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像握手一样,只是一种友好的表示?因为接下来,他就又消失了,没了音信…
于是两天后的周末清晨,她一大早就上了山,结果颗粒无收。
已经到了雨季,天色永远的阴沉沉,让人的情绪也变得压抑烦闷,淅淅沥沥雨水和潮热的空气,让她想起了故乡。风沙地带一年难得下几回雨,永远是烈日当头,刺目晃眼,那里的人们不会压抑,更多的情绪是暴躁。
数数日子,再有一个月就要过中秋节了,正好连着国庆长假。临淄,她是要去的,因为她本身也是好奇之至,但是绝不会是跟邵恩!一路上跟着一个对自己毫不在乎,却又不停的在招惹她的男人,那简直是一种凌迟!而她呢,再也不可能对他的存在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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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拆了!

我给他拆了!
快到酒店门口时,赵岳看看走在身边的妹妹:腰背挺得笔直,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说白点儿就是有点儿目中无人。被踩得“蹬蹬”响的高跟鞋,好像每一步都能踏出火花来,飞溅着肆意的青春,向日葵一样的朝气明媚,经过的男人们都不禁要多看两眼。赵婷婷毫不介意这种目光:有人欣赏,是对美丽的认可。
“我劝你别去了,总是要和我们一堆老爷们儿凑合在一起,你不嫌别扭我们还嫌呢。”
赵婷婷不以为然:“都是一起长大的,你们哪个我不认识,我不管,都到门口了,好意思不带我么?怎么,是不是吃完饭还要去干见不得光的事儿,害怕我跟着?”说着明丽的大眼睛微微的眯起,瞄着赵岳。
赵岳瞪了赵婷婷一眼:“激将法在我这儿不管用。想进去可以,事先说明啊,不许管我喝酒、抽烟,我说‘TMD’你不许瞪我;你不能喝酒,不能跟邵恩套近乎,不然就别跟着我。”
赵婷婷回瞪赵岳:“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一年在家待不了三个月,厉害什么呀?”
赵岳不说话了,这是他的死穴。他在地质调查研究院上班,只有隆冬季节野外酷寒无法作业时才能在家呆两三个月,而且还要天天上班、加班,几乎也是不着家。父亲在外地任职,母亲过去陪伴,家里只有一个小妹妹和爷爷,他也照顾不上。他对妹妹最愧疚的就是这一点,态度不禁软了下来:
“总之,你别招邵恩,你那点儿心思谁看不出来,你不是邵恩喜欢的类型,别自己找失恋。”
赵婷婷手臂吊在哥哥的臂弯里,露出谄媚的笑:“那他好哪一口,给我说说。”
妹妹的撒娇让赵岳很享受,不过还是要泼她冷水:“冷艳的,清高的,有事儿没事儿都不爱说话的,高兴生气都看不出来的,对谁都带答不理的那种。反正贼高贵的,做不到吧!”
赵婷婷不服气的咬咬牙:“怪异!现在哪有这种女人!”
“他的女朋友从初中开始到现在,换了不知道多少茬儿,全都是这型的。那天他带来的女朋友,叫,叫什么‘方玉’的,我告诉你,就是那种感觉,冷冰冰的,要是再长的漂亮点儿,邵恩哪还有应付你的心思?”
“那个方玉木头人似的,一晚上说不了三句话,她高贵?她怎么会是邵恩哥的女朋友?听你胡说!”
“怎么就不是?你没看见邵恩一晚上心思都在她身上?”
“她长的又不好看,邵恩哥能不找个美女?”
“嗨,浅薄了吧,邵恩什么样的漂亮人没见过,听没听说过‘繁华过后归于平淡’,越是长相平凡的女孩越表示他的认真。”
“我说不是就不是!”
“要是怎么办?”
赵婷婷忽然忍住争执的口气,嫣然一笑,温温柔柔的说:“我给他拆了!”不理赵岳,一甩头发,径自进了酒店。
这顿饭是邵恩做东,给赵岳践行,因为赵爷爷的病重,赵岳才能请假回来一趟。老爷子病愈出院后就被赵岳的父母接到了外地,赵岳的假期也到了,邵恩于是招呼了许多年少时的发小,决定为久居山野的赵岳狠狠的补一补时尚生活的课。邵恩特意在酒店包了房,准备饭后一条龙:唱歌跳舞,酒吧,桑拿,再来个“泰式按摩”,然后在房间里搓麻、打扑克,顺便看看声色电影。结果一切计划都被比赵岳还先雅间的赵婷婷给搅了:带着女朋友还将就能进行以上节目,带着个“妹妹”,就没意思了!
一桌七八个人都是一起长大的,是按排行拜过把子的兄弟,结婚的没带老婆、未婚的没带女朋友,就是为了能爽爽快快的happy一下。眼看着赵婷婷大大方方打个招呼,挤在邵恩和老四中间坐下来,不禁都都有些气闷。
身边的老四有些郁闷:“死丫头你怎么来了?”
赵婷婷翻他一眼:“又不是你请客,怎么不能来?我是我妈派来看着我哥的,怕你们带坏他。”
“唉,赵岳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没有保姆的日子呀!”邵恩仰天长叹,正好看见赵岳推门进来。
赵岳也很郁闷的看看赵婷婷,抽抽嘴角,坐在了座位上,开始倒酒。
一顿饭场面几欲沸腾,眼看着热菜还没上齐,五瓶白酒已经被干掉了。赵婷婷被七八杆烟枪熏得腾云驾雾一般,最后呛得红了眼睛,一个劲儿的流眼泪,直叫要命。除了她,所有的人都不在自己的座位上,端着酒杯四处找人碰杯,邵恩刚开始吃饭时还挺照顾她的,给她夹菜,替她挡酒,一喝开了,哪还有功夫管她?他可是这伙人的核心、凝聚力,所有的人都要和他来两杯,这会儿正被老六那个一喝多就说个没完的家伙纠缠着。赵婷婷看了一眼哥哥赵岳,已是满面通红,正瞪着大眼拍胸脯:“你放心,哥------们儿是没、没、没发达,等机会,一定把咱们弟、弟兄、都------照顾好…”
赵婷婷觉得无趣,起身到走廊上透口气。对面雅间正好也出来一位先生,衣着得体,很斯文端正,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不错是不错,不过比邵恩还是差了一点儿。在她的心中,邵恩的英俊和气概是无人能及的。两人都是去卫生间,赵婷婷放慢脚步,与他拉开一些距离的走在后面。
可是前面的人却在女洗手间的门口停住了,向里喊:“方玉!在不在?要不要我找人帮忙?”
赵婷婷不禁站住了,推门而出的是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孩:平淡的、有些秀气的五官,可不就是那个“方玉”!长发低低的束成一束,这个发型她好像准备一万年不变。看来已是虚弱至极:垂着头,垂着眼,脚步也有些飘,想必是喝多了。前面的男士顺势扶住她,很温柔的低声问:“怎么样?好点儿没?”
方玉闭上眼睛无力的摇摇头,没有看到迎面而过的赵婷婷,任由对方搀扶着。赵婷婷站在原地,看到那个男人半搂半扶的护送着方玉进了和正和自己对门的雅间。
还真是小看她了,一边儿跟邵恩说不清楚,一边儿还还这么个男人卿卿我我。赵婷婷想了想,没进洗手间,大步走回自己的雅间。一进门,烟雾迎面扑来,她咳嗽两声,大开房门,用手扇开眼前的烟气,抱怨:“一帮烟鬼,呛死人了,把门打开散散烟吧。”
赵岳正好在门口附近坐着,摇摇晃晃的起身,拉住门把手:“开――――什么,门?方,方,方玉!”声调立刻大了起来。
赵婷婷听到身后对面的房门打开的声音,一群人边说话边走了出来。邵恩正迎门坐着,刚刚送下一口酒,手还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夹着烟,放在桌面上,听到赵岳的喊声,眼皮微微一抬,应该是看到了熟人,表情静止了一下,目光炯炯的穿过她看向身后的那群人,拿酒杯的手缓缓放下,夹烟的手递到嘴边,悠长的抽了一口,呼出烟气,笑了。这种笑容,赵婷婷还是第一次见:极缓慢的散开,微微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捉摸不透,像是平静无波的大海,却深不可测。她忽然觉得眼前和自己一同长大的邵恩,一下子变得陌生而遥远。
赵婷婷转身看到了方玉,依旧是偎在那个看上去很儒雅的男人怀里,脸却更白了,怔怔的看着赵岳、她、还有----邵恩。
老四步伐不稳的往门口冲:“赵岳还认识女人?我看看。”看到走廊里站着几个人,刚散酒席的一桌人,都是男的,只有一个女人,却是别的男人搂着,顿时失了兴致,推了赵岳的肩一下:“没意思,别人的女人,白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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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个省油的

没个省油的
赵婷婷等着看邵恩的下一步反应。邵恩手指轻弹,指间的烟灰整截的落在烟灰缸里,散落成一片灰烬,端起酒杯:“认错人了吧,老四,关门!不嫌吵?”
老四顺手“哐”的一声把门扇上,在门关上的瞬间,赵婷婷看到方玉的嘴渐渐的抿紧了。
“邵恩,那是,方、方----”赵岳梗着脖子,努力睁大眼睛,极认真的看着邵恩说。
邵恩笑了:“这么惦记方玉?看来喝得还不到位,弟兄们,灌!”话音刚落,呼啦一下子几个人上去就把赵岳摁坐在椅子上,拿起酒杯要往他嘴里倒。赵岳挣扎着、拼命的摇着头躲,被老六双手卡着下颌张开嘴,动弹不得,嘴里“呜呜”的喊叫着。老六可是刑警,这套“家法”行动起来豪不含糊:“宝贝儿,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上的,哥哥全照顾你了!”
其他人大笑着趁势就往赵岳嘴里倒酒,一杯接一杯的:“小岳岳,这酒老贵了!你就把它当美人亲了吧!哈哈哈…”赵岳连咽酒的气儿都倒不开,酒大多数都倒在脸上,顺着流进衣领洒了一身。
赵婷婷看哥哥要吃亏,快步走过去,想把众人往开拽:“干什么呀你们?快住手!听见没!快住手!”她哪是几个男人的对手?更何况这帮人都是玩儿疯了的醉鬼,当她是个苍蝇,一挥手甩开,继续。赵婷婷急了,回头看见邵恩径自一个人一口口的抽着烟,美滋滋的看着众人折腾,气了:“邵恩!快让他们停下!”
邵恩悠闲的看她一眼,吐个眼圈,没有反应,那神情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赵婷婷咬咬牙:“再不停下来,我掀桌子了!”说着手已经抓到了餐桌的桌布,随时准备使劲儿。
邵恩笑了:“停下来吧,小心河东狮吼!”
大概是都乐呵够了,众人笑得东倒西歪的放开了赵岳,赵岳连连咳嗽,一脸一身的酒,嘻嘻的笑着,丝毫不恼:“痛快!痛、痛快!再----来!”说着伸展四肢,头一仰,闭眼张嘴,真的好像意犹未尽,等人给他倒酒。
赵婷婷恼了:感情是我自讨没趣!枉我为你出头,结果你自己倒是很享受!她恨恨的瞪着赵岳,有些委屈。
“真生气了?”老四看看赵婷婷,伸手把她拽得坐下来,陪着笑脸给赵婷婷夹了筷子菜:“我们哪是祸害兄弟的人呐?弟兄们经常这样玩儿,有分寸着呢。唉,有个兄弟姐妹就是好呀,有人护着。赵岳这小子命就是比咱们好。”
老四和邵恩都是公斤级的酒量,别人都喝高了,就他俩跟没事儿人似的。邵恩看看余怒未消的赵婷婷,起身过去,坐在她身边,歪着头盯着赵婷婷,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斜斜的看着她,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有股子色迷迷的劲儿。赵婷婷脸刷的就红了,翻一眼邵恩:“看什么看?”
邵恩凑近她的耳畔,无视她越来越红的脸和脖子,低声慢语的说:“待会儿我们给你哥哥开荤,你去不去?” 气息擦过赵婷婷的耳畔,还带着咽酒的味儿。
赵婷婷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是‘开荤’?”
“哄”的一声,屋子里的男人们集体爆笑出声。赵婷婷恍然大悟,脸更红了,这回是气的。她“噌”的站起身,拿起包,恨恨的看着邵恩。邵恩嘴里叼着烟,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一脸油滑。她想说什么,可是终究说不出来,半天,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你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转身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老四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笑,拍拍邵恩的肩:“这丫头还就得你刺激,不然下面的节目根本玩儿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