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沉默。
“还有,千万别轻易放弃!”他转头认真的看我一眼,意味深长的,又回头认真的开车。
怪不得他刚才打断我的话原来他看出来了。他看出了我不开心的原因,看出了我想分手的意图。贺佳真的是很精明的人!
“我有些害怕,你太聪明了!在你面前我几乎就是透明的!没有筹码。”
他笑了:“我就喜欢你的直白,纯粹。生意场上什么人没有?看不出来你这点儿小心思还混什么?可是如果你我之间也充满了算计、虚伪,还有什么意思?”
我撇撇嘴。
就这样,我一心定好的分手大事,被他几句话、轻巧的招安了。

要珍惜
我独自到了主楼的楼顶,阿敏一个人站在边沿,倚着栏杆吹风,头发已经被吹得乱糟糟的,纠结在一起。陪着他的还有满地的烟头,没有一根是抽到头的,全都被他半截捻灭。
他看着我,不说话,一脸灰败:“陪陪我吧!”
我走近他身边,陪他一起吹风,很多话想问,想说,终于忍住,只说:“章恺说,要你相信他。”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低下了头,及肩的长发垂下来,看不到表情。
静默中,我们久久的站立着,他的问题我帮不上忙,也就是陪陪他而已。
“我会和他分手的!”阿敏沙哑着嗓子说这话时,我都能感到他心底空荡荡的。
“其实一开始就注定是这样的结局,我早就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伤心。”他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城市的天空一片灰蒙蒙,从不彻蓝。
“像我们这样的人注定一辈子不会幸福。他的父亲好像察觉到了,正在忙着给他介绍女朋友,一个接一个,都是当儿子的,我能理解他的苦衷。
“算了,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我们也没什么遗憾的。迟早的事儿。”
“谢谢你陪我......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来看星星吗?”他感慨着。
我微笑:怎么会不记得?那是最美好的年华,有时到了晚上,阿敏、周洲、魏然会来这里喝啤酒,偶尔叫上我,通常弹着吉他,唱着歌儿,仰头看着天空零落的星星,等待着流星的出现,却总也等不到。
都是年轻的心,没有伤痕、只有开心,没有芥蒂、只有关爱。男男女女,却纯洁而美好。
记得李威总生气:“你和那三个男同学住在一个学校,我是鞭长莫及,一不留神就被他们给教唆坏了!”
可是曾几何时,都变了!
“那段日子,真好!”我感慨着。
“是呀,真好......”阿敏也叹息着。
阿敏临走时笑着对我说:“别那样看着我,我还不至于想不开。”
我哽咽着嗓子:“我怕你折腾自己。”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叹口气,久久不语。最后说:“小雨,你也要善待自己,贺佳是个好人,能嫁就嫁吧,会幸福的。其实能放开去爱,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要珍惜。”
我的眼泪不争气,唰的就掉了下来。
“女人就是麻烦!哭什么!”他笑着骂我,自己却也是红了眼眶。
送走阿敏,我独自坐在宿舍的窗前,看着微风吹过巨大的桑树叶片,沙沙的响。
阿敏和章恺,注定是要分离的,这个世界还没有宽容到能让他们无所顾忌的彼此相守。更何况章恺的父亲是高院的副院长,一个正统体面的家庭,和一个德高望重且对儿子寄予更高希冀的父亲。
他们,没有未来!
想起了阿敏说的:能放开去爱,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要珍惜。
贺佳今天说:这个世界太大了,遇到彼此喜欢的人不容易。
与阿敏比,我是幸福的!
要珍惜!
拿起电话,是贺佳送我的,真的很漂亮,能照相,还有播放器,可以当MP3听。还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我调出他的名字,第一次拨通了他的电话。
他正在上班,接到我的电话高兴的什么似的。我微笑: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吗?他依依哝哝的半天不想挂断,我就在这边听他说话,他时而和秘书交流两句,直到实在没话可说,电话都烫手了,我就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声:很轻、很轻的。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烦我了?”他在那边问。
“没有。”我淡淡的说着。
又沉默了。
“贺佳。”我柔声叫他。
“嗯?”他也轻轻的。
“和你在一起,挺好的!”我听到此时自己的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他那边也静悄悄的,我于是挂断了电话,攥着电话的手放在心口内,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的跳。
他没有打过来。
静静的心里像流淌着缓缓的、清澈的水,恬淡而充盈。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王院长,想向他告假,以前这些事儿都找周洲,所以一路绿灯。如今周院调走了,就非得找王院长了,心中不禁忐忑:还得请下学期去北京参赛的假,请学校及早做好课程安排。楠楠下学期恰巧十月份结婚,十二月去柏林,我们两个的时间正好撞车,王院长肯定不乐意。
贺佳说要我同他六月十八日一起走。心中盘算着先请好六月份的假再说,至于日期就不奢望能正好了!
王院长正好在,办公室里一阵说笑声传出来,如果他一早心情好的话,我的事儿可能好办一些。
刚敲了三下门,门就开了,开门的居然是李晓楠,我们都愣了一下,然后看到王院长送他和周洲往外走,我忙让开门口。周洲看见我,微微点头示意。
王院长一边拍着周洲的肩还在说着:“......常回学校来,有了好事儿可别忘了咱学校。楠楠也放心,你的学生交给其他老师就好了,就等着你们下帖子、喝喜酒了!啊,呵呵呵呵......”我站在一旁看他们握手告别。
送走了这对金童玉女,王院长仿佛才看到我,他满面的笑容已经晴转多云了:“周老师,你来的正好,我找你商量个事儿。”我忙跟他进了办公室。
王院长坐在他气派的办公桌前,手中翻着桌上的台历:“小周呀,今年你得辛苦一下了。”我的心咯噔一下,刚才听到他送周洲他们出门时的话,楠楠莫不是也要请假?
“周院调走了,李老师下学期先是要结婚,然后要去柏林参赛,结婚以后女同志还要生孩子,对于个人来说这都是大事儿,她自己也认为会影响到工作,干脆申请调走,去乐团了。这样也好,正好空出来一个编制,可以考虑你和其他几个年轻老师的编制问题。你呢,就辛苦一下,下学期把她的学生接过来吧,正好赵阳也留校了,师徒俩配合好,把工作干好。李老师的调令已经办好了,你这两天跟她交接一下,正是期末事情多的时候,要是忙不过来,就叫赵阳多帮帮忙。好了,就这样吧,还有事儿吗?”说着抬起头看我一眼,很官派的样子。
“没什么事儿!”我来这里的本意被他的话严严实实的堵了回来,说不出来。
转身出了这间学院里装修最豪华的房间,轻轻的关上门,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问自己:今儿来这儿干嘛来了?不禁摇头苦笑。
没关系,六月走不成就等七月中旬彻底放假再去。
这回的选拔赛,我一定要参加,而且志在必得。
如果下学期学校不给我参赛的假期,我就辞职。大不了丢掉工作去北京黄老师的乐团拉琴。
又想起贺佳,他的根基在这座城市,肯定离不开,我若去北京,那和他......
越想越烦。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转回宿舍拿琴,准备去琴房。
宿舍的楼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有人往车上装东西,依稀看见李晓楠的网球拍。
果然,我在宿舍看到了正在搬最后一个箱子的周洲和楠楠,他们的速度真快。越过他俩的身影,我看到了空空的床板和一地的凌乱。
笑着和他们告别:“以后常回来玩儿。”多虚伪,谁都知道他们不会回来的。
周院给了我一个面具式的笑容,下楼了,楠楠没走,把宿舍的钥匙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我看一眼那黄澄澄的铜钥匙,找块抹布开始擦拭楠楠的书柜,空格上因为腾空才露出灰迹来。
“为什么我总是不如你!”楠楠突然说。
我的手慢慢的停下来,转身看她,她站在敞开的门边,背对着我,手扶着门,再迈一步,就永远离开这间宿舍了。
“从小我就是最好的。可是自从遇到你,无论做什么都输给你。我从国外音乐学院毕业回来,琴却没有你这个连护照都没见过的人拉得好;我练一首曲子要刻苦用功一个星期,可是你心不在焉,玩玩闹闹三天就能拉得很好;五月份儿的比赛我都练疯了,可是预赛还是输给你,最后是用那样的方式‘赢你’。我爱周洲,可是周洲爱你。你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有才华、连你的学生都比我的强!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你,现在男朋友居然是贺佳那样的人物!周老师,为什么我总是不如你!”
我看着她亭亭玉立的背影,她扶着门的手关节泛白,门也在轻晃。
周瑜不是被诸葛亮气死的,周瑜是被自己气死的。
叹口气,坐在床边,我不想说话,却好像总得说点什么:“李老师,你是天之娇女。你能办到你想办的任何事,调动工作也是一句话的事儿,我连请个假都要看人脸色。你有呵护你的父母,那么温暖的家,又有周院那样一个有责任心、有才华的丈夫,我有什么呢?是,我现在是在和贺佳谈朋友,可是未来呢?我都不敢想......你不开心是因为有些不如意的事情,比赛遇到对手、有人比你漂亮。可是我呢?有时候我觉得活着都是一件很辛苦、乏味的事情。你拥有我羡慕的一切,还要和我比什么呢?你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
许久,我听到她轻轻的关上房门,无声的走了。
手里的抹布半干着,潮潮的,粘着一些灰迹。对面的床空了、书柜空了、衣柜门敞开着,里面也是空空的。
其实李晓楠经常不在,我一个人住也习惯了。可那时对面是楠楠整洁的床铺,如今是空荡荡的铺位,到底是很不一样的。
看着拉在一边的鹅黄色床帘,我对它无力的笑笑,以后用不着它了,孤家寡人的斗室里,还挂什么帘子!
要不是贺佳的电话,我还不知要坐多久。
他问我请假的事儿办得怎么样,准备订票。我跟他讲李晓楠也调走了,假是肯定请不下来了的,准备放暑假再走。
他沉吟半晌,说:“如果不出我所料,你下学期去北京比赛的事儿恐怕也要吹.”
他怎么这么聪明,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劲儿。
见我不语,他说:“交给我吧,你放心。”
挂断贺佳的电话不久,我的手机又响了,是王院长办公室的电话,我忙接起。
“小周老师呀,是我。”
“王院长好。”心里直打鼓,不知他有什么事儿。
“你刚才找我是不是为了请假的事儿呀?”
“......”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这个孩子就是这样,有困难就直说嘛,学校会替每个老师着想的。想去就去吧,个人的艺术前途也很重要嘛!学校里的事儿就让其他老师多帮帮忙,你能取得好成绩,也是为学校争光。下礼拜你就安排走吧,选拔赛十月开始,八月底开学时你回来安排一下课程和学生,然后就安心比赛去吧!”
“谢谢您,王院长!”我由衷的说,心中无限感激。
“不用客气,我和贺佳是老熟人了,以后遇到困难就直说。不必多心!”
贺佳!我顿时明白了。
怪不得王院长忽然这么体察下情,原来还是贺佳的面子。心中一时有些兴味索然。
和王院客套几句后,我给贺佳发短信:谢谢,假准了,比预想的还好!
他回信:那我安排订票吧。怎么谢我?
我笑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帮点儿忙就要人感谢:你想要我怎么谢,说来听听。
过了一会儿,他回:晚上去我那儿,给我做饭吃。
我犹豫了好一会,才打上一个“好”字,发了出去。
他很快的回信:下班接你!
今晚去他家给他做饭,过几天和他一起去北京,我们的关系好像正在大踏步的向前迈进。
这样的速度,让我有些害怕。
傍晚时我没用他来接,好远的路,来回开车都要一个小时,都说白领们的时间是用金子算的,我于是在他下班前一个小时上了直达他们公司的班车,一路上看一本音乐的背景资料,体会着作曲者所处的时代风貌和他彼时的心境,脑海中是荡漾的旋律,不禁有些痴了。
我去找他,贺佳很意外,但是看得出来很高兴,虽然我只是站在他们公司对面的超市门口等他。然后一起买了几样菜,回到他的公寓去做饭。
九十平米的两室两厅,简单的装修,家具家电一应俱全,真像过日子的。让我奇怪的是居然他的厨房也五脏俱全,就像是每天都在这里开火一样。
“我不爱吃外面的饭,每天家里的阿姨过来给我做中午饭送到公司去,晚上有时自己也做点吃的。”他这样说。
贺佳的手艺挺好,虽然刀工不怎么样,但是味道不错,他说是留学时学会的,国外中餐馆的饭菜特别难吃。我给他炒了土豆丝,他则用羊肉炒了洋葱。两个人在厨房里倒是配合的很默契,看着他围着围裙站在油烟机底下翻动着铲子,一副居家男人的摸样,竟有些恍惚:如果我们真的走到一起,是否每天就是这样过活?
吃完饭,他坐在客厅的大沙发里看新闻,我在厨房洗碗,擦着大理石的台面,想起了李威公寓里的厨房,小得仅能转个身。
回想我们的恋爱,认识最初的多少年里只是彼此互相用眼神打个意味深长的招呼,直到有一天他的羽毛球飞上了我家的阳台,我们才开始交谈。变成他女朋友后一直不过牵牵手,暗地里拥抱一下,过了一年多才有了彼此的初吻,直到毕业后将近快两年后,他独自租了公寓,我才时常去他那里给他做饭。我记得特别清楚,在纪念我们认识六周年的那个寒冷的冬夜,我第一次留宿在那间小而窄的房间......
比起来,我和贺佳的进展就有点太快了:从那次听音乐会算起,到现在不过将将一个月的时间,牵手、拥抱、接吻,今天我又跑到他家来做饭、洗碗。飞速的发展让我眩晕。
汽车开得太快总会让人担心安全问题,感情燃烧得太快会不会很快就烧到了灰烬?
“在想什么?”贺佳不知何时进了厨房,他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支在我的颈窝,说话时的气息热乎乎的吹拂在我的耳后,一阵轻痒。我笑着想挣开他,却被他拥得更紧:“告诉我,想什么呢,发了半天呆。”他轻咬着我的耳垂,酥麻的感觉一闪而过:他在挑逗我。
我转身双手环住他的腰,能感觉到衣服下他结实的身体、跳动的肌肉。头枕着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砰砰砰”的,平稳而有力。
“贺佳。”
“嗯?”
“别对我太好。”
“为什么?
“我怕我会真的爱上你。”
“不好吗?”他笑了,胸膛震动着,气息吹过我的发梢。
“我怕爱上你以后,你就不稀罕我了,我会难过的!”他的光芒太过耀眼,让人有望而却步的胆怯,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傻姑娘,我怎么会 ‘不稀罕你’?”他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的胳膊强壮而有力,虽然我被他箍得都疼了,但我还是希望他更加用力。仿佛力量可以增加我的信心。
“一直以为你乐观、开朗,最近我才发现,其实你骨子里很忧郁,好像还有些悲观主意。”他说着,大手摩梭着我的肩和后背,慢慢的,却很用力。全身笼罩在他的气息下,倍感温暖。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我问。
“不是,我喜欢真实的你,更喜欢你在我面前毫不掩饰情绪,让我觉得你对我与别人不同。你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乌龟!”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落在他的上衣上,湿了一片。
最近周围的人和事都变了很多,我心里的难受憋了好久,此时淌出的泪水仿佛也带走了心中的郁结,我任由眼泪纵横出来。
“爱我吧,小雨,我会给你幸福的。”贺佳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他紧紧的拥着我,我也用力的回抱着他,很久、很久......

原来他在意
一直以为贺佳订的是火车票,却没想到是飞机票,而且是头等舱!我看着手中的机票激动得尖叫。别说飞机了,机票都是头一次见!
“怎么了?”正在上网看新闻的贺佳抬起头问我,他进门把包扔到沙发上让我自己去找票,然后就做到电脑前。
“飞机,飞机,飞机耶!第一次坐飞机!”我连蹦带跳的跑向他,高兴得心都飞了。
他宠溺的看着我,指指自己的脸颊,示意我亲亲他。
我开心的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扎人的脸上夸张响亮的使劲儿“啵”了一个: “谢谢,亲爱的!为了表示我诚挚的感谢,今天的晚饭你不用下厨了,洗碗也我包了!”转身飞进了厨房。
自从那天到过他的公寓后,我们就一直维持着这种相处方式:下午快下班时我坐车到他的公司,在那家固定的超市里一边等他,一边买些瓜果蔬菜,然后一起“回家做饭”,他心情好时会下厨做道菜。吃完饭,他通常会看看新闻、上网、或者在笔记本电脑上加加班。我洗完碗就在他身边带着耳机听听音乐,看看书,然后乘九点半的末班车回学校。
贺佳要开车送我,我坚决不同意:本来我跑来跑去的就是为了节省他的时间,再让他送,那还有什么意义。夏天的晚上,路上行人比白天还多,又是直达车,也不存在安全问题。见我坚持,他也就不再多说,每天送我上车,一路上短信不断,直至安然入睡。
这样的相处也很愉快、轻松,因为是在他家里,贺佳比在我宿舍里要自在很多,也肆无忌惮了很多,彼此的身体接触有时也不免“色情”一点儿,不过他从来没有过分的要求,也不勉强我,这让我很安心。
吃饭的时候我不停地问:空姐都很漂亮吗?飞机有几层?头等舱什么样?在哪儿?是不是在经济舱的头顶上?豪华吗?是不是像火车的卧铺那样一间一间的?飞机上的饮料能随便喝吗?听说不能带液体,那防晒霜也不能带吗?......
我每问一个问题,他总是一句话:“后天上机你不就知道了吗?”
最后被我问得烦了,放下筷子,用手捏我的鼻子轻轻的摇摇:“好了,好奇宝宝,你什么心都不用操,行李到时我帮你收拾,跟着我就行了。”
我撇嘴:“嫌我老土了?我是看得起你才问你,我怎么不问别人?我又不是不懂藏拙!”
他注视着我,我以为他要说戏谑的话,没想到他却说:“你这几天好点儿了,那两天闷的像个傻孩子,一个劲儿的跟我找别扭!”
“我有吗?”
“有啊,不跟我说话,不理我,有心事也不跟我说。对了,阿敏那天怎么了,我看你很担心。”
沉吟了一下,我不知该怎么说,这涉及阿敏的隐私。
“不想说就算了。”贺佳夹了点儿菜,接着吃饭,他没有表情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跟他相处久了,我知道:他微笑的时候表示心情没什么不好;没有笑容、没有表情的时候表示没理由开心,就像现在;而如果他轻轻的皱起眉头、抿着嘴角,那就表示他在生气,而且很烦,如果此时他说话,应该就是声色俱厉了,我见过一次,就是那次他训杨静如的时候。到目前,还没有见过他盛怒的样子,有时候我就想,这样一个性格温厚的人到底有没有发过脾气?
我勾起嘴角笑笑,此时的他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他吗?
“贺佳,你不开心?”
“没有。”他埋头吃饭。
“阿敏有苦衷,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对自己发过誓,对任何人都不说。”
他轻描淡写的问:“我也不能知道?”
我点点头,重复刚才的话:“我对自己发过誓,对任何人都不说。” 和李威多少年了,我都没告诉他。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我的原则。
他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说“吃饭吧。”
我知道我对他的有所保留让他介意了,想解释,却无从说起。
吃完饭,正要起身收拾碗筷,他忽然说:“其实,我挺嫉妒阿敏的。”
我讶异的看他,他接着说:“你们一起成长过,他了解你的过去,你们之间有共同的回忆,有属于彼此的秘密。那段过去,我参与不进去。”
我下巴支在手背上,逗他:“你吃醋了?”
“是!”他竟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坦荡荡的看着我。一个男人如此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之心,出乎我的意料,心里更多的是欣喜和小小的骄傲。
“贺佳,阿敏有些事我不方便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和他之间只是多年的友情。”
“你和周洲、魏然也是多年的友情。”这句话太犀利了,我无法辩解。
我与阿敏、周洲、魏然三个人的交往是一样友谊、一样的深厚。周洲、魏然既然对我有着别样的情怀,阿敏好像也应该是这样的,更何况他这么多年来从没交过女朋友,身边除了我,连个关系近点儿的女孩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