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上了两盒酸奶,我和楠楠一人一盒,燕子豪气的嚷着不要甜兮兮的儿童食品,要喝啤酒。
周洲推开手边的杯子:“我不用,对瓶吹吧!”
“对!”阿敏一拍桌子,“喝酒就是要这样才痛快!我也对瓶吹!”阿敏就是这样,无论在哪里,他都是老大。
于是玻璃杯子又都被拿走,我有点担心的看看贺佳,怕他不喜欢这样有些粗鲁的风格,他微垂着眼睑看着打开的啤酒瓶,带着不经意笑容,搭在我腰间的手轻轻的用了用力。
看来还好,我放心了。
然后男人们就天南海北的聊起来,我当着听客,陪着笑脸。其实他们说什么我也插不上嘴,就是喜欢看他们热热闹闹的在一起聊天。男人们在一起时,与他们面对女孩子时完全是不一样的状态,豪气冲天的。这时候会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个世界是男权时代,是有原因的。我喜欢看他们在一起大大咧咧的说着话,吹和牛皮,揭着短......
忽的想起什么,问贺佳:“你和章恺认识吗?怎么很熟的样子?”
“留学时见过几次,他可是社团的红人。没有不知道他的。”
阿敏正讲起着去欧洲的事情,赞叹着美景和美人,见我和贺佳低语,一扭头:“你怎么不专心听讲?不许开小会。对了,差点忘了,给!”说着,丢给我一个巴掌大的蓝色绒布小袋子。
“礼物呀!”我开心的从桌上拿起:“阿敏最好了,还以为你什么都没给我买呢!”
打开来,一串珍珠手链,真漂亮,均匀圆整的白色珠子并排排成三排,彼此间用细小的一列水钻连接着。我迫不及待的套在右手上,转着手腕欣赏,越看越爱!
“不给你买礼物我哪敢回来?这是我在英国机场买的,全身最后的二十块钱现金。”
“才二十块钱?”我撇撇嘴,假装嫌少。
“二十欧元!小姐!”
“你出手什么时候变大方了!”周洲打趣着阿敏。
“不买回来这个女人能善罢甘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妹夫呀,哥哥这里先提醒你,你女朋友可是很介意这些的,你要是出门一定、千万、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买礼物,也不用很贵,哪怕在地摊上一块钱买个头绳都行。记得啊!来,敬你一杯!”
说着一仰脖,对着啤酒瓶就是一大口。贺佳没说什么,盯着我手腕上的链子,一仰头,也是一大口。
“老周,你什么时候去北京呀?”赵阳问我。
“还没定。”我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身边的人,还没跟他讲过我每年假期去北京的事儿。
“得赶快了,不然车票都不好定了。”燕子搭话。
“六月中旬走吧,正好那几天我也得去北京开会。”贺佳看着我说,目光如水,像月光一样,我向他微微的笑了:他总是能让我安心。
“去了北京正好能见到魏然,他有车,你们用起来方便点儿。那小子也好久不见了。唉,周院,你结婚的时候他回来吗?”阿敏说。
“他不来我去北京宰了他!”周洲一仰脖,半瓶酒一口气喝完。我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灌酒。旁边的楠楠一个劲儿的给他拍背,周洲醉眼迷蒙的看着她傻笑。
接下来就是聊周洲和楠楠的婚事,看来都安排好了,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也就四个月了。
“周院,婚庆乐队我包了,咱们那都是专业级别的。伴郎伴娘找好了没?”赵阳热热闹闹说着,看起来很兴奋。
“伴郎就他。”周洲用下巴一点阿敏:“长得又帅,嘴巴又甜,又能喝酒。伴娘嘛,看新娘安排吧......”说着眼睛盯过来,看着我,毫不掩饰。他喝多了!我尴尬的坐着,如坐针毡。
“不如就雨心吧,楠楠,我帮你定了。”阿敏今天的嘴真的欠揍。
“不用麻烦了,我的一个同学已经答应帮我了!”楠楠面无表情的说。
阿敏还要说些什么,我连忙打岔:“我也不一定能帮上忙,那几天我应该在北京。”
“在北京?干什么?我的婚礼你不来?”问话的人是周洲。
“我报名全国选拔赛了。十月份正是赛期,如果我表现好的话,希望能进决赛。”
“你怎么不长记性呀!吃过一次亏了,还要去!”阿敏冲我大声说。
楠楠猛地站起来掉头就走。我把脸偏向贺佳一边,不看任何人,感觉到周洲亮得吓人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着阿敏,然后“嚯”的站起来:“郑敏行,你今天阴阳怪气的想干什么?嫌我和魏然死的不够惨吗?”声音居然是出奇的温柔。然后摇摇晃晃的转身走了,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没有去追楠楠,向另一个方向。
“总不能让你们都太开心了!不然我怎么办?”阿敏悠悠的说着,拿起酒瓶就灌,一整瓶酒,他好像要一口气喝完似的。
章恺阴着脸,注视着阿敏,不说话。他们之间怎么了?是不是不顺利?
贺佳肃着脸看了一圈桌子上的人,握紧我的手,没有说话。
赵阳和燕子一声不吭的看着,不知所措。
“去看看周院。”我对他们俩说,两个孩子赶忙溜了。
那天的小聚散的很冷清。
招安
隔天的清早,贺佳早早的来敲我的房门。我从床上爬起来,迷蒙着眼睛给他开门,转身回床叠起凉被。
“问也不问就开门,你怎么知道不是坏人?”贺佳随手关门,唠叨着。
“门房不会放坏人进来的。”我把枕头丢在叠好的被子上,转身进洗手间洗漱。洗脸时问他:“一大早的,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来给你过节!”
我探出头去看他:“我有什么节可过的?”
贺佳向我走来,答非所问:“你刷牙了吗?”
“啊?刷了。”挂着一脸水珠,莫名其妙的看他,他的手向我伸了过来,猛地我被他按在墙上,他的吻扑面而来,密密匝匝的风雨不透。我无力的攀着他的颈项,任凭他无尽的需索。
良久,他才离开我的唇,在我耳边呢喃:“周雨心,快点爱上我吧,我等不及了。”
我用力的抱紧他,想把自己镶进这温暖宽阔的怀抱中:“贺佳!”
“嗯?”
“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
“不是喜欢,是爱。”他的下巴蹭着我的额头。
“为什么?我们才认识几天?相处也不过半个多月!”
他闷笑着:“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对了,我过什么节?”
“六一节!”
那天我们又去了水库边的农庄,他让人在水边撑了一把大伞,钓鱼。他看我没兴趣,就让人开着船把我送到对面的度假村去转转,因为是儿童节,许多家长都带着孩子来。草坪的一边有消夏的娱乐节目,一个乐队在唱着应景的歌儿。我便坐在靠前的草地上听他们唱。
蓝天、白云、远山、进水、绿地、清风......我把自己忘在脑后,听着音乐,想着贺佳、想着心事......
周围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看来能定住性子听歌的人也不多。
恍惚间,有人拍我的肩,我仰头看,一片刺目的阳光下有个重重叠叠的人影,我忙迷住眼睛,来人蹲下身子,我才看清,是刚才唱歌的歌手,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一样的人,稚嫩而朝气。他挎着吉他,友善的和我笑笑:“你一个人在这儿坐了快一上午了,是我们的FANS吗?”
“嗯!”心里暗笑,点点头,周围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几个工作人员在收尾。
“唱首歌吧。别扭捏,我看的出来你是搞音乐的,看你的手,全是老茧。”
好久没弹吉他了。说不上是为什么,我伸手接过吉他,无意识的拨弄着琴弦,居然慢慢的就弹起了那首《别哭,我最爱的人》。
这首歌,我弹得最多。身边的男孩子喝着曲子,轻声吟唱起来。他的声音没有郑智化的沧桑凄凉,却是清亮纯净,让整首歌都亮了起来,萦绕着淡淡哀伤,却不凄楚。
一曲终了,男孩子很高兴:“你唱一首吧!”
我摇摇头:“吉他我不是很在行。”
“业余里的专业吧。”他给我下评语。
我笑了:“你呢?”
“我是专业里的业余!”男孩子认真的说。
“专业里的专业在这儿呢!”身后忽然有人说话,接着身边盘腿坐下几个人,挨着我的居然是贺佳,另外的是一对三十多岁的男女,看样子是情侣。男的把嘴边的烟用手拧灭,眯着眼,伸手要我手里的吉他,刚才的话应该是他说的。我递给他。
他拨弄两下,一看出手就不凡:“给你们来段古典吉他。”
居然是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音乐,那首《爱情主题》,琴声绵密,流畅,六弦琴仿佛也焕发了新的光彩。我第一次听古典吉他,新奇的不得了,唱歌的男孩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弹琴的人,眼中充满了赞叹和崇拜。
曲声刚歇,大家不禁都用力鼓掌,弹奏者得意的环视着。打趣着男孩:“怎么样,拜不拜师?”。
“凭什么?就因为你弹得好?”
“那还不够吗?”
“我又不打算当大师,平时弹着玩儿的,再说,如果想当大师你就不够格当我老师了!”说着要回吉他径自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感慨:现在的孩子真的是很有个性。虽然有些桀骜,但也有他的道理。
贺佳用胳膊肘碰碰我:“认识一下,大哥、大嫂。”
我忙站起来,向他们点头微笑示意:“大哥,大嫂。”
他们也站起身来,“大哥”好像不太好打交道的样子,依旧眯着眼睛看我,打量着、判研着、仰着的头只是微微低了一下,鼻子里“嗯”了一声,就算打过招呼了,够牛的。我心里立时对他没了好感。
“弟妹!”贺佳这样向他们两个介绍我。我不满的瞅他一眼。
“大嫂”热情的握了我的手:“你就是周雨心呀,真漂亮,到底是搞艺术的人,气质就是好!快走吧,这毒日头底下晒着,别中暑。”
说着攀着我的胳膊向水库边走去,于是一行人又坐着船回到了贺佳的农庄。
原来这对夫妻是贺佳的大学校友,男的叫穆新,女的叫张海灵。张海灵一看就是玲珑剔透的人,自来熟。穆新就不同了,几乎没什么话,而且很棱角的人。他们都在观察我:张海灵是问这问那,穆新则是默不作声却时刻观察着。
我不喜欢穆新,他看我的眼神很冷,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也不是很喜欢张海灵,她的问题不着边际、却无处不到,我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有时无法回答就笑一笑。贺佳由着我和他们两个相处,明明看出来我的不自在,也不说帮我解围,看好戏一样的看着。我不禁有些生气,却也无法发作。
上午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中午吃过饭,贺佳说还要钓鱼,问我去不去,我心里还在生他的气,又不想应酬那夫妻两个,推辞累了,回房休息。
到底是有些忍不住,独自呆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心里还惦记着贺佳,也不知他的成果怎么样了。就向水边的一片小树林走去,他在那里当渔翁呢!
热辣辣的太阳晒得空气都着了火似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估计都躲在屋子里吹空调。奇怪贺佳居然能在这种天气里钓鱼,真待的住。
快走到树林边,我忽然玩心大起,想吓吓他,就放轻放缓了脚步。
“贺佳,你带着那个小姑娘来,是跟她来真的?”穆新的声音传来,原来他也在。他们应该是在谈论我,我站在原地,不知是该走还是留。
“我什么时候来过假的?”贺佳的声音,我心里甜甜的。
“你觉得怎么样?”贺佳在问穆新,我于是决定留下来,听一听。就坐在了原地。
“样子不错,看上去挺清纯的。可是这个女孩儿可不简单,你看她说话,总是留着三分,很懂进退,看来是历练过的人。这么有脑子的漂亮女孩儿,你小心中了她的套!”穆新为什么这么说我?
“怎么这么说?”贺佳好像也有些疑惑。
“这个周雨心我见过。以前在郑敏行的乐队弹过一阵子吉他,她有几次去找阿敏,因为是难得一见的漂亮人儿,所以记得很真。当时总觉得阿敏对这个女孩子不同寻常,后来才知道,他们几个铁哥儿们为这个女孩儿争得很厉害。你想,一个女孩子周旋在三四个男人里,这几个人任她摆布还都很乐意,一般点儿的能平衡得过来?搞艺术的这个圈子里的女孩子都很招人眼,你可能是被她迷住了。贺佳你条件好,什么样的找不到?我看,趁你们还没深入发展,早点断了吧!”
......
好久,一片静默,贺佳没有答话,我的心渐渐的凉了。站起身,准备离开,听到了贺佳的声音:“真是话由人说呀。好端端一个女孩子被说成这样!”
“苍蝇不钉无缝的鸡蛋!”穆新冷冰冰的声音。
“你说的事儿我都知道。”
“你知道?她跟你说的?”
“不是。其实这没什么,雨心那样的女人有个把男人喜欢很正常。我可不希望未来的老婆是个没市场的剩女。”贺佳的话语中透着几分不经意的潇洒,倒是和魏然有些相似。
“这丫头道行够深的,我看呀,你已经被她迷住了。你呀!将来可别后悔。唉,想没想过她为什么跟你?”
“你的意思我明白,她不是那种人。她要找有钱有势的,等不到我。魏然你知道吗?被她打跑了。”说着竟笑了起来。
“贺佳......”穆新还要说什么,就听见贺佳兴奋地大声叫:“咬钩了!咬钩了!快!起杆起杆!”
我转身沿着树林的边往下走,炎炎的烈日晒得我的脸和胳膊生疼。虽然感激贺佳的信任,但仍是灰心得近乎沮丧。从没听过别人对我的评论,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不堪。
人在无助的时候就想依靠在最信任的人身边,此时的我特别想念阿敏、魏然和周洲。他们多好,不会这样像穆新那样讲我。
穆新一定是贺佳非常好的朋友,对我的评价却如此的刻薄,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以后会有更多的非议。我有些气恼贺佳没由来的把穆新这样的人招来,是要他帮忙参考,多提宝贵意见吗?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忽的想起阿敏说过的话:“错过周洲,你会后悔的!”
我现在,正在后悔。
错过了周洲,可我为什么要放弃魏然呢?为什么不选这个惺惺相惜的多年老友,却选了一个认识没几天的贺佳呢?只是因为他温暖的气息吗?我又何必把自己扔进一个陌生的环境,让一些不相关、不喜欢的人评头品足、说三道四!
唉!总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我漫无目的闲晃着,越发觉得此时待在这里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好像只是一刹那间,就决定与贺佳结束了。看来我对他的感情真的只是刚开始而已,还来得及不受伤害的离开,就像穆新说的一样。
想到这里,我转身往回走,准备和他们告别,然后回我的小窝去。
远远的看见贺佳和穆新拎着一条老长的鱼往回走,他的背影很好看,笔直修长,走起路来也不晃,我在心里对他说:再见!
恰巧手机响了,前面的贺佳和穆新可能是听到了手机铃声,回过头来,见是我,站在原地,等我。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我接起来:“喂。”
“小雨吗?我是章恺!”很着急的声音。
“章恺?有事吗?”他还从没给我打过电话。
“你今天见到阿敏了吗?”
“阿敏?没有啊,我今天没在学校。”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了贺佳他们跟前。贺佳兴高采烈的向我摇摇手里还在摆尾的鱼,真是一条大鱼,足有一尺长。
“小雨,你帮我找找他,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他常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我觉得他可能会接你的电话。”
“你们?......”想起前天晚上阿敏和他之间的异常,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要是找到阿敏,记得告诉他,要他相信我!”说完就挂了。
章恺的话更印证了我的猜测。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儿发生了。但是那句掷地有声的“要他相信我”让我一下子觉得章恺真是很男人!
调出阿敏的号开始拨,一直是没人接的声音,直到响断。
看到穆新皱着眉盯着我看,才反应过来,忙对他们说:“对不起,你们先回屋里吧,我打个电话。”
接着拨阿敏的电话,他还是不接,我有点着急起来,心里胡乱的猜测各种可能。再拨......
贺佳看我着急起来,把鱼交给穆新,穆新转身走了,临走前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虽不刻意,可我却记得真切。
数不清是第几次电话响断,我最后一次按下OK键,这次要是再不接,我就去找他。他会在哪儿呢?这个点儿他愿意去哪儿呢?
“喂!”就在我要放下电话的刹那,那边接了起来,是阿敏清澈的声音,看来情绪还好,我长嘘一口气:“阿敏呀!你怎么不接电话,在哪里?”
“是章恺让你找我的吧。我手机快没电了,在学校,以前陪你看星星的那个地方。”
看星星的地方?天哪,在主楼的楼顶,六层楼的楼顶!
“你跑那儿干什么去!快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就是想静一静。”
“你别走开,我马上过去,等我一会儿!”挂断电话,我径直往房间跑去,故意忽略了等在那里的贺佳。
拿起包,快步走出房间,我看到贺佳站在门口,拧着眉毛、黑着眼睛看我,我故作匆忙的对他说:“对不起,阿敏有事儿,我得赶快回去。”就往外跑。
经过他身边时,被他一把拽住:“我送你!”
我不敢看他的脸:“不了,你还有朋友要招待,我打车回吧!”说着想挣开他,却甩不脱。
“我送你!这里哪有出租车!”他不容分辩的说着,把我拽向了他的车子。
这倒也对,这里哪有出租车?
上了车,他直视前方,问:“去哪儿?”
“回学校。”
话音刚落,车猛地就冲了出去,我一下子没坐稳,肩撞在了车门上。
正撞到骨头,好疼,忍了忍,没出声。
贺佳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也不说话,只是认真的开着车。车里是难耐的静默,我们之间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气氛。
我望着车窗玻璃上他的影子,很清晰。伸出手指在他的影子上描摹着:他的浓密的头发、墨黑的眉毛微微的蹙在一起、平滑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抿的紧紧的唇角,没有一丝笑意。手指触到的是硬而光滑的玻璃,不是他柔软的唇。
在一个红灯前停车时他探手寻我的手,我假装把头发往耳后掖了掖,避开了。他好像怔了一下,然后发动车子,这一次,开得很慢。
他在生气吗!就这样结束吗?心中有些感慨,有些留恋,有些不舍......
在一个转弯处,他对我说:“看你右边的那幢灰色的楼。”
我在一片住宅中寻找着:“那个浅灰色镶白边的吗?”
“对,我就住那儿。”
“哦。”
原来他住这里。
可是、可是这里离艺术学院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你平时就住这儿?”
“对。我父母那儿离公司太远,还得开车,不方便,平时我就一个人住这儿。”
他几乎每天下午下班都开车去我那里,我一直嫌他开车招摇。却没想到他住得这么远,来回一趟就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十一点熄灯他才回,算算时间,他到家至少也得十一点半,入睡岂不是都十二点了!那他岂不是很辛苦!
我沉默了......
“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
“是不是不喜欢穆新?”
“穆新和张海灵住在上海,很少过来,好不容易来一次,我想让你们见见面。”贺佳轻言轻语的说着,小心翼翼的。
“贺佳,我们、我们......”我想说分手的话,因为再不说,我的心就要投降了!
“雨心,”他打断我:“以后见我的朋友,一定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就不见他们了。好吧!”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贺佳给阿敏他们递水样子,没有总裁的架子,更没有一丝不情愿。对我的朋友他很尊敬,尽管最后大家不欢而散,也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回想一下自己今天对穆新和张海灵,不禁有些惭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有点灰心。
“今天是我安排的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他看了我一眼。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心里别扭就使性子,是不是有点不识大体?穆新和张海灵好久才来一次,贺佳却被我闹出来,而且还向我说软话。
我叹口气:“贺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这个人什么优点,脾气还不好,也不会讨人欢心。”
他微微笑了:“我喜欢平淡的生活,最害怕那种折腾得死去活来、一波三折的感情,会减寿的。你坚强、独立、心地纯洁、有情义、也有才华,和你在一起,就觉得云淡风轻的。这个世界太大了,遇到彼此喜欢的人不容易。我们简简单单的相处,彼此真诚相待,开开心心的谈恋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