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简直无法反驳。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认为…老板你应该和对方有一点正常的接触。”
“比如?”
“比如先和他成为朋友。”
“他送了我一盒糖果,一个包。”季迟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们下一步可以试图和他成为好兄弟。”尼克循循善诱。
“然后?”季迟想了想问。
“然后老板你就可以随意和对方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一起干什么事情——然后获得平静了。”尼克说。
“包括一起干女人吗?”季迟问。
“…………”尼克。
“如果可以这样的话,我愿意接受;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他的手在快速地在高倍望远镜上敲击着,“而你简直不知道一个人的夜晚究竟有多难熬…”
不管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觉得一个人的夜晚太过难熬,至少昨天一个人睡了一觉的陈浮绝不这样觉得。
上午七点,他精神奕奕地醒来,用楼下的厨房给自己弄了一顿早餐之后就飞快进入了久违的战斗状态!
上午七点半,他开始整理自己手头需要自己的几份资产。
上午九点,股市开盘,陈浮直接打开大盘,看着上面的实时涨跌幅度。
上午九点半到下午四点,是一整个没有空闲的工作时间,中午饭叫的是附近汉堡店的汉堡,陈浮一边整理一边填饱肚子。
下午四点之后,股市收盘,陈浮将收集到的数据做一个完整的归纳,然后夹在专门的文件夹之中。
一连好几个工作日多种资料的联合收集,他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
但这个想法只是最基础而且模糊的念头,甚至可以称之为直觉。
而直觉要转化为真正有价值的投资组合,还需要慢慢理顺。
但这是之后的事情了。
这一周陈浮的工作已经结束。
一连好几天中午都只随便吃了一顿的他打算在这个周末犒劳一下自己,当然也打算在同时间顺便为自己的工作发展一点人脉。
他选择在一个阳光不错的星期六锁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去网球馆好好打了一场大汗淋漓的网球,结束之后又和同伴一起前往附近的酒吧里举行了一场小小的聚会。
大家都非常愉快。
这一行人中有教授、医生、职业运动员,以及陈浮这一个金融专家。
小小的圆桌旁,乔希,附近一家医院的内科医生对投资最为感兴趣。
她有着一头漂亮而利落的灿金色短发,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陈浮的投资和陈浮本身的兴趣。她端着酒坐在陈浮的对面,饶有兴致地询问着投资专家日常的工作是什么个样子的。
“是…一直对着股票基金或者其他什么吗?就像我们天天都对着病人那样?”
“以及像今天这样,打网球和在酒吧里喝酒。”陈浮回答。
乔希笑了起来:“来说说到底要怎么投资才比较好,怎么样?”
“…只说一点个人见解的话,”陈浮说,“我认为投资者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在投资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要在做最好的打算之前,先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个道理就像是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那样。”
乔希轻轻扯了一下自己饱满的红唇,她托着下颚,微微笑道:“我觉得最关键的就是大多数人总不知道自己在投资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它们就好像…一些神秘的东方人那样神秘。”
陈浮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但他没有接上这句话。
乔希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候有人过来邀请她跳舞。
她扫了陈浮一眼,在发现对方并没有表示的时候,只能遗憾地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来邀请的那一位掌中。
坐在圆桌旁的最后一位女士离开,又一个新人坐到了陈浮身旁。
陈浮转头看了一眼对方,是季迟。
他居然一点都不感觉讶异。
他抛给了对方一瓶啤酒:“最近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看着对方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裳,故意说,“难道是酒吧服务员?”
“当过面包店服务员的人最好别嘲笑我。”季迟威胁。
“我那是体验生活。”陈浮说得如此坦荡。
“而我也是。”季迟说,“我的生活如果写出一个报告,在医学上和社会学上保证存在着无法估量的价值。”
“我等着你著作等身。”陈浮笑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如果某一天我突然决定扮演一个文学巨匠什么的话。”季迟回答。
“说回来,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是干什么?”陈浮问。
“像…某人一样,猎个艳?”季迟说,紧接着他不等陈浮回答,又开口说,“哦对了,如果你有想法的话,我倒是不建议你选择刚才的那个大胸美女,并非出于什么恶意,不过她至少和三位不同的男士藕断丝连——如果你不想成为第四个的话。”
陈浮:“…”
“另外我注意到你的目光集中在酒吧的女招待上很久了。她虽然看上去确实很漂亮,但和你估计差了十岁。我觉得这个年龄差确实太大了。”季迟又说。
陈浮:“……”
“哦对了!还有最近在你的工作室中应聘的那个女秘书,她确实从学识到身材到脸蛋都十分不错,但我确定你不会想来一场办公室恋爱的。”季迟再说。
陈浮:“你究竟想说什么?”
季迟:“…”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当然不是因为自觉那句话不好开口。而是因为他在想着自己究竟应该委婉一点开口还是直白一点开口。
几秒钟后他选择了前者。
他说:“我想说,要不然你干脆试试我吧?”
陈浮措不及防,一脸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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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很难描述陈浮在这个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能用荒诞来形容眼前的这一切。
他审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并没有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任何由告白而生的紧张或者激动,甚至他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觉到多少爱意;但同样的,他也没有在对方脸上看见任何开玩笑或者恶作剧的表情,甚至对方正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诚恳或者正经。
“我可以满足你的绝大多数要求,”季迟继续说,“只要你告诉我的你的要求。”
“嗯,”陈浮冷静地回答,“那你要我满足你什么要求?”
“陪着我就够了。”季迟很高兴陈浮一下子就发现了重点所在,“至于其他你要和什么人保持关系或者做其他什么事情,只要对方不在意,我就不在意。”
等价交换。陈浮轻而易举想到且只想到了这一个形容词。
他再一次评估地看着对方。
没有爱,没有任何的喜欢之情。
对方的这一个要求只可能是出自一个孩子的占有欲——甚至用占有欲形容都不够准确。
那是对方对于自己想象中的美好的追逐。
但这是一种十分可笑的追逐。
陈浮说:“你想听我的一点建议吗?”
季迟回答:“不,我只想听你答应的回答。那些建议有什么好听的?无非是心理学层面的分析而已,你放心,我有心理学硕士的学位,保证比你有更多的专业知识和见解。”
陈浮:“…”
陈浮说:“但在我看来,你最好还是去找个真正权威的心理医生做个评估以及治疗吧。”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离去的时候和刚刚跳完一支舞的乔希打了个照面。他带着歉意和礼貌向对方告别,然后分开人群,将自己的那一份买单并离开这个酒吧。
季迟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正莫名其妙于陈浮突然离开的乔希看见了他,有点奇怪地说:“你走错位置了吗?”
“…”季迟没有回答,他转了转脖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外走去。
之前呆在人群中的尼克跟上他,小声说话:“我看见了那个人…”他说的是正坐在酒吧正中央的一个老头,那个老头头发花白,大酒槽鼻子,正被一群美人围着谈笑风生,远远的似乎能够听见这样的话语:
“美女们,来吧来吧,让我告诉你们我究竟是怎么赚钱的——”
“我也看见了。”隔着人群,季迟回答,“他之前欠了一笔奎特家族的钱,现在差不多也该和他谈谈本金与利息的问题了…不过不是在这里,也不是在现在,当然更不是在光明正大的情况下。难道你觉得奎特家族的招牌现在还好用吗?”
“…”尼克,“那老板您过来…”
“找人啊,”季迟说,“刚才不是找到了吗?”
“那现在——”
“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继续为下一次的见面做准备。”
“难道也是刚才那一个…”
“当然是他。”
下一次的见面并没有间隔多久。
就在下一个又下一个星期开始的那一天,陈浮的投资公司迎接来了一位衣冠楚楚的客人,他是来寻求除投资帮助之外的更亲密的关系的:他希望对方成为自己的投资顾问。
他将向对方公开自己除资金之外的、包括家人与情感的重要*和信息,他将和对方分享自己对未来的期待与愿望,他们将建立非常亲密的关系,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也许这样的亲密甚至尤高于家人。
陈浮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客人,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资产。
三千万。
不算多,但相较于半个多月前,差不多翻了足足十倍。
难道对方真的去抢银行了?
抱着这样一个有点滑稽的念头,陈浮让季迟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边坐下,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是的…现在就需要你过来。从这一刻起开始计费?当然,就按照这个法子来。”
简单的说完一句话之后他就挂了电话。
然后他将季迟送来的文件翻看一番,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你最近收拢了奎特家族剩下的一点东西?”
“那毕竟还是有一点东西的。”季迟在整理自己的袖扣,“顺便我这个月是总裁。”
“莱特执行官先生您好。”陈浮客套说。
“…还是叫我季迟吧。”季迟回应。
“要一杯水吗?”陈浮漫不经心问,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倒了一杯水放到季迟手边。
“谢谢。”季迟回应。
这个时候工作室的门铃被按响,陈浮打开了门,另外一个穿着考究三件套男人走了进来。
他大约四十来岁,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他进来的时候先和陈浮握了一下手,但几乎在握手的时候,他就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了室内的另外一个人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季迟在对方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而后他看见陈浮将进来的那个男人带到他面前,并且引荐道:“这是威廉医生,纽约颇负盛名的一位心理医生,我觉得在和我确定合作关系之前,你需要先和威廉医生做一个简短的交谈。”
“就是一次简单的聊天。”威廉在旁边笑道。
“我猜我大概没有第二个选择…”季迟这样说,然后他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和心理医生进行了一个简短而有力的握手,“我当然乐于和你聊聊天。我们——”
他在偌大的办公室内巡视了一下,发现距离陈浮办公地方很远的一个角落正有一块休息区,休息区中沙发吧台一应齐全,周围甚至用绿植做了*隔断,应当是一开始就准备提供给客人休息或者交流的地方。
他对着心理医生做了一个先请的手势,自己则退后一步,对陈浮说:“其实在和他聊聊之前,我们也可以简单的聊聊…”他掏出了一颗糖果,他总能够随时随地地掏出一点甜食来,“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陈浮对此挑了挑眉,但也仅仅挑了挑眉。
他的所有态度已经通过他的安排展示出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继续工作,并且等待季迟和心理医生的对话结束之后再应付对方。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心理咨询已经结束。这回是威廉先一步从那个小型休息区中走出来,他带着微微奇异的表情来到陈浮的办公桌前,陈浮正表示咨询费用已经如约打到了他账户中的时候,威廉说:“我的建议是,也许你应该和他更多地沟通。最好从现在就开始。”
陈浮刚刚好喝了一口水,他的一口水差点呛进了嗓子眼。
“我假设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陈浮问。
“当然。”
“而你就给了我这样一个背道而驰的结果?”陈浮不满说。
“相信专家的建议吧。”威廉低头在自己的工作簿上飞快记录,“毕竟就像父母多半要对他们未成年的产品负有责任;心理问题的制造者总要对心理问题的接受者负有——至少一大半的责任。”
说完这句话之后,威廉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他干脆利落地离开了陈浮的办公室。
但另外一个人还在这个办公室中,而现在的时间同陈浮的下班时间还有太过充足的距离。
陈浮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他无法理解自己请来的医生为什么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的完全倒戈了过去——但算了,反正事情总要解决的。
他拿起属于季迟的那份资产,从办公桌后走到那个小型的休息区,坐到了季迟对面。
季迟这个时候正在抖着手腕,那大概是一种主人都不自觉的动作,在这一过程中季迟一点余光都没有朝自己抖动的身体部件看过去:“你看,我早说了,我们单独交流会更加的方便和快捷,并且行之有效。”
“你刚才到底干了什么?”陈浮费解问。
“我说了一点可怕而又可怜的事情。”季迟回答。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季迟一脸匪夷所思,“我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真话?顺带一提你请来的这个心理医生目前恐怕担不上‘颇负盛名’这个形容词,就我来看,他自以为是,轻信,容易被影响,最重要的是,愚蠢。”
“…”陈浮想想对方最后的建议,竟然认可了季迟的观点,“那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我觉得性别应该不是什么关键的问题。”季迟说。
“是的,性别不是关键。”
“过去也不是关键,我觉得我们已经取得了彼此的谅解。”季迟又说。
“…是的,过去也不是关键。”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陈浮简直心情复杂。
“那关键难道是你不爱我,不喜欢我?可是我既不需要你喜欢我,也不需要你爱我。我只是想和你生活在一起。”季迟说。
“你是在找一个同租人吗?”陈浮问。
“可以这样说。长期的。”季迟回答。
“但我不想和一个我既不喜欢又不爱的人长期合住。”陈浮平淡回答。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可以培养一下感情,你看你当年在把我捡回去的最初,一定也没有像后来一样那么爱我。”季迟回答。
虽然知道对方口中的爱不含其他的含义,陈浮还是几乎受不了季迟。
他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中的资产报表,发现自己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经了解了奎特家族的许多内/幕,这样轻而易举的情报获取让他有些好笑,同时不免想道:如果当年他和季迟见面,也许还真的没有什么闪崩事件的发生了。
“你为什么会确定…现在像小时候一样,我会对你再次有感情?”陈浮问。
季迟舔了一下嘴唇,吃完糖果的他感觉到口腔有点干燥,而残留在口腔中的糖果的甜味让他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甜蜜:“因为妈妈把你教得这样好,从小就是。”
“你的?”陈浮漫不经心地用笔在资料上划了几个重点。
“当然是你的?”季迟说。
手中的笔在一处停顿。
陈浮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季迟的目光转了一圈,湛蓝色的眼睛在这个时候让他显得颇为天真,他用无辜的口吻再次重复一遍:“当然是你的。”
“怎么,我之前没和你聊到这个吗?”

第28章 -30

第二十八章
休息区陷入寂静。寂静之后,陈浮用一种奇特的口吻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的妈妈?”
“没错。”季迟一边想一边说,然后他好像也轻微恍惚了一下,“嗯…漂亮美丽善良真诚亲切修养良好…就像圣经中的圣母那样…每一个孩子眼中最好的妈妈…你明白的。”
然后他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他说:“其实我倒是理解你为什么想不起她,你看我也想不起过去的事情——除非在我们一次又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就像是本来已经关得好好的锁起来的匣子,非得被人粗暴的撞开然后叫里头的东西漏出来。”
“虽然我们得承认,被收拢在箱子中的正是珍宝,过去确实非常美丽。”
“但有时候美丽简直是一种负担,你说是不是?”
“但我还是有一点不能理解。”季迟说,“假设说我把过去锁起来是因为后期的生活太过分裂,那你是因为什么呢?你选择了被收养的那条道路,应该是会觉得生活更轻松一点…那你忘记过去的所有,是因为孩子的记忆无足轻重,还是因为对被你抛弃的过去的愧疚?”
陈浮:“………”
他没有接上这句话。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上午接近十一点了,他对季迟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们慢慢聊。”顿了顿又问,“你想吃点什么?这个附近有一家不错的中餐馆。”
“得了,我不吃辣。”季迟又放了一颗糖在自己嘴里,“不吃咸,不吃酸,不吃苦。”
“是的,我知道,你只吃甜。”陈浮上一句还显得十分好脾气,但他的下一句简直冷酷无情,“别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叫着这个不吃那个不吃这个不吃,中午我们吃苦瓜炒蛋,酸辣鱼…”他看着季迟已经皱起来的那张脸,总算良心发现,“以及荔枝肉吧。”
“够了够了,”季迟想一想待会的菜单就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别再像小时候一样纠正我的食谱了。除非——”
“除非?”
“除非你像小时候一样做饭给我吃。”季迟回答。
互相做饭这件事早在小镇的那一个多月中两人就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大家都算熟门熟路。陈浮没有针对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反驳什么,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季迟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菜,并且做饭。
两人一来一回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当陈浮站在办公室内小型的流理台之前,拿着菜刀处理食物的时候,季迟站在他身旁帮着揪香菜的叶子,他一边揪一边问:“中午吃什么?”
“酸菜鱼,荔枝肉,苦瓜炒蛋,还有豆腐汤。”陈浮回答。
季迟在沉思些什么。
五分钟之后,他再一次问:“中午吃什么?”
“酸菜鱼,荔枝肉,苦瓜炒蛋,还有豆腐汤。”陈浮将答案复制黏贴。
季迟又在沉思些什么。
更长久的时间之后,他第三次问了同样的问题:“中午吃什么?”
这一回陈浮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季迟一眼。
季迟也没有等待陈浮的回答。在刚才的询问之间,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过去。他微微有些迷茫,在整个办公室里转悠了老大一圈,才从休息区那边找出两个矮小的凳子搬进厨房,放到流理台前。
陈浮:“…”
他冷静询问:“你在干什么?”同时思索着自己需不需要打一个医院急救电话。
季迟清醒了过来:“哦…没什么。刚才一下子好像回到了过去。”
“什么过去?”
“我们两个在厨房里做饭,但不够高,所以一人踩一个凳子的过去。”季迟回答。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板凳,反正都将凳子拿了过来,他也就将其放在流理台前,然后一脚晃悠悠踩了上去——
两人差不多高了。
季迟背靠着厨房里的组合柜。
他看着身旁继续处理食材的人,又拿起了刚才的那根香菜,开始一片一片地揪着叶子。
他并未意识到、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在这个时候微笑了一下。
这是发自内心,纯粹自然,源于美好的回忆重现于此时的笑容。
一个小孩子了另外一个人总不能真小孩子。这一桌食谱虽然都是季迟不爱吃的,但陈浮在做苦瓜炒蛋的时候把苦瓜烫了好几遍,又放了好多糖下去,炒出来的时候几乎不会苦;至于酸辣鱼在做出来的时候,陈浮几乎做成了水煮鱼汤,然后差不多有一大半进了季迟的肚子里;最后那道荔枝肉就不用说了,反正本来就是季迟喜欢的那个口味。
午餐结束,季迟在不知不觉中吃下去了比他平常多多了的食物,洗完碗之后就捧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