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无法将接下去的话说出口。
“不会随便改变心意吗?”
但这是他第一次想和别人谈恋爱。
他并不能预料这样想谈恋爱的冲动会持续多久,他对杜宴礼的感情又会持续多久,他只是非常心动,想要和杜宴礼更进一步。
杜宴礼淡淡说:“这只是一个很可能的未来而已。”他没有过多地和单引笙辩论,而是直接回到原本的话题,“这就是我重视合同的原因,它规范开始,决定结局,好的坏的,早在最初便可预见,不需要再多花精神。”
单引笙:“…”
他发现自己竟有点被杜宴礼说服了。
如果个合同够阻止杜宴礼喜欢上别人…那当然很好,很值得重视,很值得遵守。
单引笙的沉默让杜宴礼确定自己刚才的一席话是有效果的。
他满意地放过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合同”问题,开始今天晚上的第二个“情感”问题。
“引笙,你对恋爱是怎么想的?”杜宴礼忽然问。
“…没什么怎么想的。”单引笙不明白杜宴礼想要问什么,他直接回答。
“我没有谈过恋爱。”杜宴礼泰然告诉单引笙这一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避讳或者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太忙,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对感情非常认真。”
“我是一个讨厌失败的人。”
“但感情的独特性让我无法在最早的时候得知我要投入多少才能获得胜利,所以我会以慎之又慎的态度展开一段恋爱,这样,当我决定喜欢一个人的时候…”
单引笙发现杜宴礼正看着自己。
他一时升起了些错觉。
总觉得杜宴礼是特意看着自己,特意告诉自己…
杜宴礼一语双关:“我会非常认真的喜欢他,我希望他也是如此。”
“否则,”杜宴礼又说,“我无法预料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那种结果恐怕双方都不想看见…”
单引笙陷入了迷惑之中。
坐在沙发上的人面容柔和,语调不疾不徐,似乎谆谆善诱,也十分亲密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又十分理智,十分冷酷。
他究竟温柔还是冷漠?
单引笙勃发的怒火在杜宴礼的话逐步熄灭了,更多的疑惑从他心头升起。
他总觉得在这些似乎拒绝的冷漠句子之下,杜宴礼还想要告诉他一点什么,但他暂时没有将对方真正想说的话想要明白。
他决定直接问对方:“杜宴礼,你想说——”
“单先生。”
杜宴礼忽然换了一个更正式的称呼。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打开茶几的抽屉,从茶几中拿出一份合同。
这份合同正是他与单引笙签订的教学包养合同的正本。
他当着对方的面,将其一撕两半,“撕拉”声中,杜宴礼告诉单引笙:
“合同规范的我该做的一切我都已做完,你该知道的一切也已经知道。”
“我们的合同到此结束了。”
事物相伴相生,结束并列开始。
杜宴礼做出结束的决定,把开始的选择留给单引笙。
他再一次给对方选择的机会。
第28章
城郊的山庄的暖房之中, 这两天有几盆品相不错的牡丹开了花, 花如拳大, 玉瓣重叠,色泽瑰艳,正是该细心照料的时候。
杜宴礼正在为这几株牡丹调配驱虫药水。
今天不是周末, 现在也并非将近晚饭的时间。
但这并非是他突然打破了多年以来的习惯——这恰恰是他多年以来的另外一个习惯。
每一年中,杜宴礼都会抽出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进行休假。这一个月中,他会为手机设置呼叫转移, 会给邮箱设置自动回复, 彻底放下杜氏财团,也放下自己总裁的身份。
然后他会去一个新的地点, 学习在这一年之中选定好的新的兴趣。在学习的过程之中,他还会以新的身份进行生活。
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放松。
这一放松在很早以前就得到了他爷爷的认同。
杜宴礼一边准备驱虫药水, 一边和爷爷说话:“爷爷,我已经买好下午去旅游地的机票了, 和之前一样,我会在那边呆一个月,之后再回来。”
杜爷爷:“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杜宴礼:“处理好了。”
杜爷爷额外问了一声:“单家孩子的事情也好了?他最近的情况还不错, 我希望能够继续保持。”
杜宴礼:“也处理好了。”他顿了顿, “至于后续,取决于他。”
轻描淡写的答复之后,杜宴礼再问爷爷:“爷爷,你有什么东西想要我带回来吗?”
这半个月以来,杜宴礼为拉近两人关系而做的种种努力在此时出现成效。
杜爷爷看了杜宴礼一眼, 没有拒绝,只说:“带几张你的照片回来。”
杜宴礼笑了一下:“好的,爷爷。”他又说,“爷爷,注意身体。”
杜爷爷“嗯”了一声,两分钟后回答:“注意安全。”
上午的时光一晃而过,当天下午,杜宴礼乘上前往旅游地的飞机。
飞机一路翱翔,飞过山川大地与国境,来到一处位于海洋之中的小岛上。
当飞机将将降落,从天空落入小岛之际,杜宴礼在天空上看见了大海与海中的这块岛屿。
大海无垠,宛如蓝幕。海中之岛则被植被覆盖,通体青绿,犹如悬于海中的一颗碧玺石,高贵典雅。
随后飞机降落。
从机上下来的那一刻,适宜的温度与清新的空气一同扑面,明亮的阳光热情的自天空洒下,站在此地,连心情都跟着轻松三分。
杜宴礼拖着简单的行礼来到酒店。
这家距离海滩仅仅一百米的酒店位置优越、服务良好,它的独栋别墅正临海滩,还配备私家游泳池与花园,满足了杜宴礼对居住的简单要求。
他办理了入住,拒绝前台过于热情的服务之后,给自己的私人教练打了个电话,邀请对方碰个面,谈谈接下去的课程问题。
三分钟后,被杜宴礼安排入住了同一酒店的教练来到。
他们在别墅之外的花园见了面。
阳光流过翠植,水池粼粼的波光晃在白色户外伞上,隐约的水芒为这一场对话添加了几分悠然。
杜宴礼找来的教练是一位三十五岁的中年人。
他是一名船长,拥有丰富的海上航行的经验,更是一位职业帆船选手,拿过许多赛事的冠军,至今还在某一赛事之中留下了无人能够打破的帆船记录。
拥有这样的履历,他一点儿也不缺学员。
但再多人寻找他当教练,也没有几个人能一下子就给出超过市价三倍的价钱以及为期一个月的豪华酒店豪华套房福利。
这让帆船教练对杜宴礼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他暗自打量杜宴礼,同时开口:“你好,杜先生。”
杜宴礼:“你好。”
帆船教练:“之前我们通过邮件简单沟通过了,你是希望在这一个月之中学会帆船这项运动,然后参加下个月月初举办的一项帆船赛事是吗?”
杜宴礼颔首:“没错。”
帆船教练:“你希望在这次的比赛之中拿到名次吗?”
杜宴礼:“我并不强求这个,这种名次对我而言不太重要。但我希望你能在教学的过程之中让我尽量地体会到帆船的乐趣,和更多的航行技巧。”
帆船教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准备课程。”
杜宴礼:“非常感谢。”
帆船教练:“等我准备好课程之后,我再联络你确定上课的时间。”
杜宴礼:“当然。”
他们站了起来。
帆船教练准备告辞。在告辞之前,帆船教练忽然说:“我们好像还没有沟通过你的职业问题,冒昧问一句,你的职业是…”
杜宴礼一时沉吟。
每年的旅游月中,新的地点和新的兴趣是早已准备好的,唯独新的职业,杜宴礼从不会特意去准备,一般都是到了当地再做打算,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但现在被人问到了…
杜宴礼短暂的思考之后,有了决定,他回答对方:“志愿者。”
这个回答出乎帆船教练的预料,他登时好奇起来:“什么样的志愿者?”
杜宴礼:“帮助外地游客了解这座小岛的志愿者。”
帆船教练:“…”
帆船教练:“???”
你不也是个外地游客吗?
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就不是很懂?
无论如何,杜宴礼的假期在来到这座小岛的第二天就进入了正轨。
一个晚上的功夫,帆船教练已经做好教学计划,并发给杜宴礼过目。
杜宴礼在简单浏览之后颇为满意,根据自己的时间调了调对方教学的进程,他对自己的假期生活做了个再简单不过的安排。
每天上午学习帆船。
每天下午当志愿者帮助游客。
每天晚上自由活动。
每天上午的时间,太阳刚刚跃上天空,海与天相连的尽头还是一片昏黑,而触手可及的船下水域,明晃晃的蓝已经初现端倪。
等到天空再亮,水波澄澈,迎着风前行的船就像悬浮镜面之上,而他站在帆船之中,面向大海,觉得心胸也跟着开阔起来。
一晃来到下午时间,杜宴礼就前往这里的志愿者组织,帮助解决游客问题。志愿者的任务非常简单,大多是应付一些诸如“什么酒店更好”、“哪里买票”、“哪一条旅游路线最方便”的问题,再了不起点,就是哪家的猫猫狗狗走丢了的新闻。
每次回答并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杜宴礼都觉得自己正在街道办居委会工作,全是鸡毛蒜皮。
不过他安之若素。
混在人群之中,不被当成焦点注视,干一些完全不用花脑力的事情,对他而言,算是一种新颖的体验和另类的休息。
再到了晚上,杜宴礼选择独自一人在海边散散步。
这种时候,他就将思维放空,什么都不想,只眺望着天、海、还有月。
海风腥咸,沙滩沙沙。
月亮伴随着他,沿着海与地的交界线,走了很远很远。
悠闲又惬意的日子之中,杜宴礼定时联络爷爷,偶尔也会想想单引笙。
他不知道单引笙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有些好奇单引笙最终的选择。
他准备在假期结束之后,找个机会和单引笙见面,观察一下结果。
毕竟一个未知的答案,总叫人牵肠挂肚。
我和单引笙的见面会发生在我结束假期,回去上班的那个时刻。
杜宴礼是这样觉得的,也是这样打算的。
但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五天下午,他在志愿者的总部见到了单引笙。
十分钟前,太阳还在天空,但一场急雨已经降临小岛。
哗啦啦的大雨伴随着怒卷的狂风,吹得岛上的花摧树响,街道被雨淋湿,低凹处出现了积水,道路两旁的屋檐下,塞满了躲雨的游人,耳旁除了雨声、人声、还有自海岸边一路传来的浪潮声。
大雨倾盆,浪潮声声。
这一时刻,孤悬海中的小岛似被风雨拥抱入怀,在风雨之中漂泊无依,给站立于此的人平添三分不安。
这种时刻,还在街道上行走的人屈指可数。
杜宴礼就是其中之一。
大风吹歪了他的雨伞,大雨溅湿他的裤脚,他依旧不紧不慢,穿过街道也穿过风雨,直至进入志愿者总部。
小小的房间同样站满了躲雨的人。
并没有人高声喧哗,但一道道低声交谈聚集在一起,就变成了嗡嗡的大网,笼罩着整个大厅。
杜宴礼在这个声音的大网中听见一把熟悉的嗓音在询问岛上的道路。
他顺势一看,单引笙的侧影就这样突如其来,撞入他的视线。
这一次,杜宴礼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惊讶。
惊讶写满了他的面孔。
前方正在说话的单引笙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他同时回头,准确看见杜宴礼。
人群之中,两人四目交错。
惊讶惊喜,陡然升起,充斥心灵,恰如命运的一次不期眷顾。
一瞬错目之后,单引笙突然行动。
他朝杜宴礼大步走来,阻隔于两人之间的人群被他挤开丢下。
他一路来到杜宴礼面前,张开手臂,抱住杜宴礼。
过度的惊讶让杜宴礼没能及时反应。
单引笙在一刻使用的力量让他觉得自己被勒了一下,而后,风与雨的气息一下涌来,包围住他,浮动于他的鼻端。
味道微涩。
随后,就是单引笙的说话声:“…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刹那,另一声惊呼也响在室内:“雨停了!”
杜宴礼抬起了手,他按住单引笙被雨打湿的肩背,向外看去。
雨停云散,阳光落地,彩虹升起。
妩媚多姿虹光高高跃出,直向光辉灿烂的天空,那片蔚蓝的远方。
第29章
杜宴礼转回了视线。
他再看向近在咫尺的单引笙。
刚刚看过彩虹的双眼再转到单引笙脸上, 那一道瑰丽的色泽就从天空落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吃惊之后, 另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杜宴礼心头升起了。
这种感觉…有一点甜。
像是突然被喂了一颗糖。
嗯, 牛奶味的。
“引笙。”杜宴礼忽然开口。他的声线有一丁点的紧,但这一次,他没有注意到, 那只是人体在面对一项重要事情时候的本能反应,“…你特意过来找我?”
单引笙此时有点冷静了。
他看看周围,发现雨停之后, 大厅中的人潮已经涌上街道, 周围空荡荡的,他们此刻有点引人注目。
他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但是杜宴礼按在他背后的手并没有移开, 他的动作反而叫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杜宴礼的存在。
他半是放松,半是抱怨:“不然呢?命运这么奇特, 把旅游的我带到了旅游的你的身边?…一语不发就失踪,差点被你吓到。”
杜宴礼放开了手。
他将单引笙带到角落, 这个角落正有一扇敞开的窗户,阳光从窗户之中射入,洒在他们身上。
杜宴礼:“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单引笙挑挑眉, 语带得意:“爷爷们的消息是互通的, 想不到吧?”
杜宴礼:“…”还真没有想到。
单引笙又问:“你怎么会在志愿者大厅?”
杜宴礼解释:“我在这里工作,我是志愿者。”
单引笙:“???”
单引笙一下被惊到了,两人面面相觑,相互沉默,连空气都有点寂静。
许久, 单引笙迟疑:“志愿者?”
杜宴礼:“没错。”
单引笙:“…为什么?”
杜宴礼:“没有为什么,这还挺好的。”
单引笙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他欲言又止:“…宴礼,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情况、角色扮演障碍?”他字斟句酌,“这么时髦?”
杜宴礼:“…”
空气不止是寂静,空气都开始尴尬了。
两人面面相觑,在杜宴礼即将开口说话的时候,大厅进来了几个游客,正寻找工作人员。
杜宴礼看了来人一眼,先放下单引笙,朝他们走过去,询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单引笙的视线追随杜宴礼而去。
他听见对方的声音。
对方说话的语气不快也不慢,似乎蕴含有某种可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单引笙一下子就想到了商场起火的那一天。
那一天里,杜宴礼的语调也这样让人安心。
单引笙看着杜宴礼。
商场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不相符合。
商场的杜宴礼和现在的杜宴礼更有许多不同。
但不知道为什么,两种形象由一个奇妙的枢纽相连,微妙重合在了一起。
他忽然模糊意识到一点。
也许杜宴礼就是杜宴礼,过去的,现在的,都只是他的一个侧面。对方拥有许多侧面,而这些侧面,我未能完全了解…
杜宴礼解决完前来咨询的人了。
他转头一看,单引笙已经放下手机,正低眉沉思,不知在思考什么。
他决定先把单引笙带去酒店,对单引笙说:“走吧。”
单引笙吃了一惊:“这么快?”
杜宴礼:“本来也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他看了单引笙一眼,特意强调,“我可是来度假的。”
他们离开了志愿者总部,时间不早不晚,也到了下午四点半。
杜宴礼没有选择交通工具,他所住的酒店距离志愿者总部只有十五分钟的步行路程。
沐浴着下午的阳光,他们走过一条铺着青石板的街道,街道的两旁是大大小小的店铺,这些店铺无一例外,均在铺面之外撘了个简单的凉棚,又在凉棚之下摆出许多格子,格子之中,西瓜红瓤,菠萝金黄,蓝莓艳紫,琳琅满目,一铺整街。
等出了这条弥漫果香的街道,成片的绿荫先将视线占据视野,但再走两步,绿荫之下的沙滩与大海就随之显露端倪。
两人拾步下阶,就进入沙滩的范围。
他们并肩前行,两双一一对应的脚印落在身后,留在沙滩上。
他们随意交谈着。
单引笙说:“度假很正常,把一切联系方式都关掉的度假就不太正常了,你之前的度假难道也这样?”
杜宴礼:“也这样。”
单引笙:“…”他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杜宴礼:“很小的时候。”
单引笙:“有多小?”
杜宴礼:“九岁。”
单引笙思考:“我总觉得这里头有很多的故事。”
也许是阳光的温度正好,也许是身旁的听众也不错。
杜宴礼难得有了倾述的欲望。
他对单引笙说起自己的过去,那是他人生之中的一个小小转折,一个小小的故事:“从九岁开始,除了正常的上课以外,每个周末,我都会和爷爷进出杜氏财团,听他们开股东会议,看爷爷处理文件。这些事情枯燥又无聊,偏偏爷爷还每半个月都要检查我的进度,看我有没有听懂,听懂了多少。我觉得很累。”
使用童工?这是单引笙的第一个反应。
你也会累?这是单引笙的第二个反应。
两个反应之后,单引笙回想了一下自己九岁的时间…还真没干什么,就做做竞赛题目,学个语言什么的,反正除了上学以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吃喝玩乐,偶尔还向学校请个假,出国旅游一圈再回来。
而杜宴礼还才九岁,刚比桌子高一点,就开始要进行现在的总裁工作与生活了吗?
他不禁开始同情杜宴礼了。
单引笙的同情早了点。
杜宴礼又接着说:“大概过了三四个月,我有点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于是甩掉了保镖,从杜氏财团溜出去。”
单引笙:“???”
杜宴礼:“溜出去的大半天里,我去了游乐园,去了游戏厅,还尝了尝路边的炸鸡,然后天色就变得昏黄,那时候…有一对夫妇跟上了我。”
单引笙:“?!?!”
杜宴礼:“后来我甩掉了他们,回到了爷爷——”
单引笙:“等等!”他对杜宴礼说,“你不觉得你省略了很多惊心动魄的中间过程吗?”
杜宴礼想了想:“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我牢牢记得爷爷的电话和杜氏财团的地址,在他们想要接近我抓我的时候就向人群大喊电话号码和地址,先一步告诉群众我和爷爷走失了。这样,所有人都看着我,他们不敢上来,一会之后就走了。”
这段情况说完以后,杜宴礼又继续:
“经历了这个情况以后,我突然觉得爷爷可能会担心我,我往回走去,没走多久,就和带人找来的爷爷碰个正着。”
“爷爷找到了我,问我为什么要甩掉保镖从公司中跑出来,我告诉爷爷…”
“‘爷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只是我觉得天天学习上班有点累,学校里的每个孩子都有寒暑假,我为什么没有?我也想要寒暑假。’”
“爷爷当时回答我:‘你的要求很合理,我答应你了,下次想要休息先和我说,不要一声不吭自己跑掉。’”
杜宴礼说。
他停下脚步,一只手插在兜里,转头看单引笙:
“从那天以后,我就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可以不用思考我的责任的假期。”
他轻轻挑眉,眉梢扬起。
过去沉稳的气质淡去了一些,更多锐利,更多随性,出现他的脸上。
“每个人都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我认为我也应该有。”
杜宴礼的平铺直叙将单引笙带回到过去。
单引笙依稀进入到杜宴礼过去的人生之中,旁观了这件事情,参与了这件事情。
这种感觉就像是…
一直遥远的人驻足,回头,走了过来,站在自己的面前。
单引笙意识到自己碰触到了眼前这个人最真实、更鲜活的一面。
杜宴礼愿意让我接触他,愿意让我了解他。
他们又向前走了一段路。
杜宴礼继续闲聊,这一次他不说自己,他问单引笙:“你呢,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涉足设计行业的?”
单引笙正在回忆:“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从小就对艺术有很敏锐的感觉,最早的时候我爸妈想让我学习绘画,不过我对绘画没有太多兴趣,那时候好像老是从专业课堂上逃出来跑去打游戏…”他看一眼杜宴礼,“小时候你有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