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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推开桌子,椅子随他的站起发出了好大一声响。
周围人一时侧目, 可做出这一切的人头也不回,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往杜宴礼离开的方向追去。
西餐厅位于商圈之中,附有地下停车场。
杜宴礼乘电梯到达负一层, 还没走两步就被从后追上的单引笙拉住手腕。
他顺着单引笙的力道侧了侧身, 下一秒,单引笙的手掌越过杜宴礼的身体,撑在杜宴礼身后的水泥柱上!
单引笙将杜宴礼困在自己与水泥柱之中,他咬牙切齿:“杜宴礼,你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比不上你包的那些小明星——”
正是这时, 两束明亮的灯光突然亮在地下车库,并将单引笙笼罩在内!
杜宴礼转头一看,地下车库的拐角驶出一辆吉普车来,这种车型的车子车身庞大,近光灯亮得跟远光灯一样。
他忽然抬起手来,一手护着单引笙的脑袋,一手按着对方的背脊,将人抱起,转了半圈,把他放到了更安全的道路内侧。
这个时候,车子“滴滴”的喇叭声才姗姗响起。
又过一会,明亮的灯光流水一般远去,地下车库再度恢复先前的安静。
安静正在持续。
单引笙回过了神。
他看了看自己和杜宴礼互换的位置,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哑然。
杜宴礼等了单引笙一会。
但这时候对方又不说话了。
他有点烦恼。
他觉得自己和单引笙之间存在有很大的沟通问题,对方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对方只相信自己看见的,还是被其完善脑补之后的“看见”。
杜宴礼讨厌这样。
他讨厌一切无法有效沟通的人和事。
他往前走了两步,再转头看的时候,单引笙还站在原地,目光追随他移动。
两人视线一碰。
单引笙立刻移开了目光,将眼神投向地下车库的其余地方。
杜宴礼从单引笙的视眼睛里发现了一点委屈,这点委屈藏在对方风流倜傥漫不经心的表象之下,也许连主人都没有发现。
杜宴礼:“…”
他停下了脚步,妥协了,对单引笙说:“我们聊聊吧。上车,回家说。”
这一次,单引笙没有反驳杜宴礼的话。
两人一同上了车。
车子启动,慢慢向停车场外开去。
单引笙手肘支着窗户,拳头撑着脑袋,脑袋随着车轮压过减速条所生的震动一跳一跳,百无聊赖。
很快,车子驶出停车场,单引笙目光扫过车窗之外之际,发现徐野正站在车子前边!
阴魂不散。
他脑海里掠过这个词,反射性地朝杜宴礼看去。
杜宴礼目不斜视,直视前方。
站在车子之外的人从车窗旁淡去,进入后视镜中,再从后视镜中淡去,消失于道路间的人群之中。
他的心情突然好了那么三分,接着他就发现杜宴礼朝自己看了一眼。
单引笙:“怎么?”
滴滴滴的提示音从车子启动的那一刻就在车内响着。
它始终提示单引笙扣上安全带,但单引笙毫无反应。
杜宴礼本来想要直接开口提示,但话到嘴边,他就想起整个晚上藏在对方眼睛里的一点小委屈。
他默了默,没有出声,而是在红灯的时候拉下手刹,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再向单引笙探去。
驾驶座上的人忽然凑近,单引笙向后一靠,原本投向车窗外的视线也转到了杜宴礼的身上。
两人靠得很近。
杜宴礼的胳膊碰到了单引笙的手臂。
衣服摩擦,面容贴近,单引笙一时屏息。
可似乎屏息也不能阻止杜宴礼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又一次占据单引笙的鼻子和脑海。
暧昧的谑笑,亲密的跨坐,巴黎的美妙再次重现。
那并不远,仅在一周之前。
重现的刹那,单引笙心头升起冲动,想要一合手臂,把人抱入怀中。
他慢了一步。
杜宴礼先行抽出安全带,将扣子扣入安全锁中。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同时对单引笙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前方,红灯变成了绿灯。
杜宴礼再度驱车前行。
单引笙不再将目光投向车窗外了。
他转而看着杜宴礼。
好了三分的心情变成好了七分。
单引笙再看着杜宴礼的时候,脑海已经不再被愤怒所掩盖。
他发现一周不见,杜宴礼其实没有变样,对方还是将体贴放在那些不太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等等。
脑子能够灵活转动之后,单引笙突然想通了点东西。
依照我对杜宴礼的了解,杜宴礼并不是那种会偷情会骗人的人,他看上了什么人,大大方方地签合同就是了,为什么要顾虑我,为什么要骗我?
所以杜宴礼说和徐野在谈电影合同,就是在谈电影合同。
哪怕徐野有什么想法,杜宴礼也绝对没有任何想法。
所以我今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我像一个喝完了整缸醋的丈夫一样跑到出来和朋友吃饭的妻子面前,满脸嫉妒,大发雷霆,不能更没有风度。
我——
杜宴礼居然没有给我一巴掌?
单引笙非常惊奇了!
剩余的车程一路无话。
当杜宴礼平平稳稳将单引笙带回别墅的时候,时间正好是晚上九点。
他让单引笙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到对方对面。
两人相对沉默一会,杜宴礼主要在思考如何打开一场重要对话的开头,而对面的人则在回味着自己半道的发现。
接着,单引笙抢先开口:
“你这两天还挺忙的?那个多米诺迷宫一块牌子都没有动过?”
杜宴礼抬了抬眉:单引笙倒是一直挺敏锐的。
接着他就听见单引笙再说:“都这么忙了,还有精神去见你的前情人?”
杜宴礼:…敏锐不在点子上。
空气一时陷入安静。
单引笙随口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意识到自己喝了一缸飞醋了,没赶紧住口,反而还想再喝两口…
他有点心虚,又转了个话题:“家里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杜宴礼:“有水果。”
单引笙:“不吃水果,我晚饭还没吃,吃点能饱肚子的吧。”
杜宴礼:“既然没有吃饭,在餐厅里为什么不点菜?”
单引笙不知不觉果然再喝了两口飞醋:“看见你和别人坐在一起我就气饱了。”
居然又开始纠结这种问题了,这不是关注不在点子上,是从南极跑到了北极去,还执着地停留在北极不愿回南极。
杜宴礼深深地单引笙一眼,真的不理解单引笙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此。
单引笙总觉得杜宴礼眼中有很深的情绪。
他更心虚了,继续转移话题:“我点个外卖吧,你要不要也吃点什么?”
杜宴礼:“晚上我不吃东西。”
单引笙长叹一声:“唉…就算这样吧,你也该在房子里留个值班的人以备不时之需啊,这样我也可以让他随便下点面条什么的,外卖送来要一个小时,还不好吃。”
杜宴礼:“你想吃什么?”
单引笙最近吃多了大鱼大肉,还挺腻味,也不怎么提得起吃饭的心,就准备吃点清淡的东西:“随便吧,来碗面条?”
杜宴礼决定暂停这一场没有重点的对话。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向厨房走去。
晚上的时候他一般不吃东西,如果真的太迟了饿了,他会自己下厨弄点简单的食物垫肚子,比如蒸蛋,面条什么的。
别墅的厨房之中什么都有。
杜宴礼打开柜子,挑出了好消化的细面条,又打开冰箱,在蔬菜、海鲜、肉的格子之中巡视。
他本来将手伸向蔬菜,但想想单引笙此刻的饥饿,又临时变成了海鲜。
他把海鲜从冰箱之中拿出来,开火烧水,准备下面条。
客厅的沙发上,单引笙依旧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走马观花地看着各种店铺各种外卖,总觉得看什么不想吃什么,偏偏肚子又很饿,他在心中想:
杜宴礼怎么还不回来,他掉进洗手间里了吗,我要去看看吗…
杂七杂八的念头环绕在单引笙脑海之中,一直到厨房里有声音传来,单引笙才茫然地抬起脸来。
嗯,什么声音?
厨房之中,杜宴礼往锅中放面条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一声“宴宴”。
他转头看去,正对上单引笙充满惊奇的目光。
单引笙说:“宴宴,你是在煮面给我吃吗?”
杜宴礼懒得回答这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也懒得纠正单引笙的“宴宴”。他有预感,待会自己还会和单引笙说很长很长的一段话。
现在先省点口水吧…
杜宴礼想,他看锅中差不多了,打开锅盖,水汽霎时化作白色烟雾,一股脑儿从锅中腾起,冲向杜宴礼。
杜宴礼反应及时,向后偏了偏身体,躲过这个突然的袭击。
单引笙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心中的惊奇也消褪了,阴云也消褪了,七分的好心情一下变成了九分,好像之前的愤怒与争执都不曾存在。
他扑哧笑了出声:“宴宴…宴礼,你真可爱。”他再看看锅头,又问,“杜总,你还挺爱煮饭的?半个月来我吃了两次你煮的饭了。”
杜宴礼不说话。
单引笙又问:“你还给谁煮过饭?”
杜宴礼依旧不说话。
单引笙锲而不舍,自问自答,自己分析:“嗯…也不对,我听说你这里没什么人过来做客,按照你的生活习惯,你自己做饭的次数也少,更不可能给别人做饭…难道我是第一个吃到你做饭的人?”
单引笙是开完笑的。
但这一次,杜宴礼看了他一眼,回答他:“第一个吃到我煮的东西的人当然是我自己。”
这话似乎有点深意。
单引笙琢磨琢磨,意识到了什么:“难道第二个是我?”他说完又自我否认,“不对,你肯定给你爷爷做过饭,大家都知道你是二十四孝好总裁。”
杜宴礼随意回答:“爷爷对这些不在意,他认为这种事情是浪费时间。”
那岂不是…
单引笙真的吃惊了:“我真的是第一个人?”
都和你说了,第一个人是我自己。
杜宴礼想,他拒绝将一句简单的话重复那么多次。
他又看了一下锅头,面条正好,于是关火装碗,准备将做好的晚餐端上桌子。
就是这个时候,一双手抢了先。
单引笙急于自我表现,先一步伸手拿碗,还对杜宴礼说:“我来,你别动!”
他说完就被碗给烫到了。
杜宴礼眼睁睁地看着单引笙的手飞快伸手又飞快缩回。
伸出的时候杜宴礼来不及阻止,缩回的时候杜宴礼就有所准备了。
他一手稳稳抓住单引笙的手肘,另一手打开水龙头,将单引笙刚被烫到的手指放入水流之下冲洗,同时问:“还烫吗?”
“嗯…”手指仅仅被烫了一下,刚放到水流底下的时候就好了,但手被杜宴礼抓住,鬼使神差,单引笙说,“有点烫…”
烫得这么严重?
杜宴礼有点意外,他拉过单引笙的手看了一眼,说:“你先冲水,我给你找个冰袋捂一捂。”
说着,他正要往冰箱位置走去,就被单引笙反手抓住了。
杜宴礼停下脚步。
两人的距离一下变得很近。
单引笙看见了杜宴礼眼睛中的自己,于是堵在心头的石头松动了,那些藏在胸膛里的话更在不自觉中溢出喉咙。
“杜宴礼!”
单引笙开口,他看似笃定,但他已经从自己做出结论变成渴望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他需要对方的承认——但他依旧咄咄逼人:
“你不是一个会对人这么好的人。所以,我对你而言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有的时候,杜宴礼觉得自己和单引笙的关系像是一枚炸弹。
他进一步,会让这枚炸弹引爆;他退一步,也会让这枚炸弹引爆。
我真应该一口气把这件事情给解决。
“你对我和其他包养对象不一样。”他言简意赅,“我们的包养合同本来也并不一样。”
杜宴礼说完了这句话,便想将这个话题暂时打断,但是单引笙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他还想继续,最好让杜宴礼承认自己究竟有多么不同。
但是杜宴礼就此打住:“好了,你先吃饭,吃完我们就这件事情聊一聊。”
单引笙到了嘴巴的话被堵住了。
但他当然不是这样就认输的人。他想了想:“我要你喂我吃。”
杜宴礼:“…”
单引笙详细补充:“我要坐在你怀里,你喂我吃。”
杜宴礼:“…”
这种妄想在最后当然并没有实现。
但杜宴礼毕竟退让了一步,他坐在了单引笙的对面,看着单引笙吃。
他怕自己坐在沙发上的话,单引笙真的会端着碗坐到他腿上,让他喂着吃…
这就真的很可怕了。


第27章
两人各退一步, 这一顿饭总算吃得相安无事。
饭后, 杜宴礼来到了客厅的沙发前坐下, 刚思考起一些同单引笙相关的事情,就见单引笙站在两步之外,紧紧盯着他, 眼中光芒闪烁,若有所思。
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杜宴礼纳闷地看着单引笙,没等他从单引笙的表情中解读出想法, 两步之外的单引笙突然大跨步走过来, 弯下腰,一手伸入他的腿弯之中, 一手扶上他的腰背,同时用力。
杜宴礼:“…”
不用再解读了, 这个姿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方试图把我公主抱抱起来。
单引笙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生出这样的想法?
杜宴礼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没法理解也没关系,他不挪不动, 稳如磐石,静静等待。
等待单引笙折戟沉沙。
呵呵。
他才不信单引笙能把自己抱起来。
单引笙突然做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曾经想到杜宴礼公主抱过自己, 于是突然决定公主抱杜宴礼。
就是…他动手的时候, 连用了两次力都没有把杜宴礼从沙发上抱起来。
情况就很尴尬。
单引笙沉默片刻,松开了手,假装无事发生过的直起腰,在沙发周围踱了一圈,又踱了一圈, 才挥散剩余的尴尬,走到杜宴礼身旁坐下。
坐下了他也不安分。
他先靠着沙发,接着靠着杜宴礼,最后索性将双腿翘上沙发扶手,直接躺上杜宴礼的大腿。
两人的位置换到这种姿势,空气忽然变得轻松了。
单引笙躺在杜宴礼的大腿上,自下向上看着杜宴礼,轻而易举看见杜宴礼的脖颈,下巴,挺直的鼻梁,还有看过来的双眼。
“啪”一声脆响,单引笙甩个响指。
公主抱不起来也没有关系,这个姿势也很对!
这个姿势一点都不对。
杜宴礼抬起手,准备纠正单引笙,但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单引笙的脑袋,枕着他大腿的男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身伸手,抱住他的腰,还威胁他:
“宴礼,你最好不要把我推到地板上去,要不然我们就一起跌地板上了。”
杜宴礼:“…”
他仔细看了单引笙一眼,评估对方究竟是学坏了还是聪明了。
只从结果看的话,还是聪明了吧,毕竟这样我确实不好把他推开了…
杜宴礼:“好了,躺好。”
单引笙:“不推我?”
杜宴礼:“不推。”
单引笙再度确定:“不想方设法把我搞下去?”
杜宴礼:“不搞。”
两次确认之后,单引笙总算满意地放开了杜宴礼的腰。
杜宴礼在对方重新枕回自己大腿之前将手放在单引笙的脑袋下边,他替单引笙挪了个让两人都更舒服的姿势。
挪动的过程之中,他发现单引笙一直仰头看着自己,目光灼灼,仿佛有一点火焰在中间燃烧。
空气之中似乎存在助燃的媒介。
杜宴礼感觉到对方眼中的火苗碰触到了自己,这让他有点不习惯,他不由抬起一只手,虚虚盖在单引笙双眼之上。
然后,他的手就被单引笙抓住。
单引笙抓住杜宴礼的手,挪开杜宴礼的手。
他在杜宴礼眼中看见了自己,而且只有自己。
他的心像是被盛装在水中,水一晃,他的心跟着一晃。
他看见杜宴礼低下了头,他觉得杜宴礼也许会吻上自己。
但杜宴礼没有这样做。
这没有关系。
单引笙借着对方的手拉起自己的身体,仰头亲了杜宴礼一口。
属于杜宴礼的气息一下子包裹单引笙。
单引笙再度感觉到了杜宴礼的味道,对方身上的味道也许不是冷松的香味,而是一种酒的酒香,天然就能够使人微醺。
这一点点的醉意与冲动让单引笙脱口而出:
“杜宴礼,我喜欢你…我们谈个恋爱吧!”
杜宴礼眼中的温情消褪了。
冷静与理智重新占据他的脑海,且彻底占据。
这就是我和单引笙之间最大的分歧。
我一次又一次的同单引笙强调合同,但从头到尾,单引笙都没有将这份合同放在眼里,他随意开始,随意中止,随意篡改。
我所在意与遵守的东西在他眼中其实什么都不是。
单引笙现在似乎陷入热恋之中。但他追逐的是这份感觉,而不是我。
否则,他总该知道,我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杜宴礼平静的想,他开口:“引笙…”
单引笙一下截断:“杜宴礼!”
两声响起,室内安静片刻。
单引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不再玩闹了,他正经起来,揽住杜宴礼的肩膀,看着杜宴礼,想将自己的心意传递给杜宴礼:“宴礼,我是认真的,我们谈个恋爱吧。”
说话的时候,醉意自神经之中消褪。
他心脏欢跳,思绪清晰,只是不知为何,于重复的时候顿了一下:
“我…我喜欢你。”
杜宴礼洞悉单引笙的一切情感。
这一瞬的迟疑恰恰证明单引笙对这份感情,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笃定。
他也如实告诉单引笙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但是引笙,我们正处于合同之中。”
合同合同,又是合同!
无名的怒火一下子席卷单引笙的胸膛,这股怒火来势汹汹,让单引笙一时不能确认自己究竟是更生气杜宴礼拒绝自己,还是更生气杜宴礼提起合同!
他相信自己对杜宴礼是特殊的,他同样能够感觉到杜宴礼对自己的意动。
但对杜宴礼而言,好像一切的想法都会在合同之前止步。
他的心完全可以被薄薄的几张纸控制,只要提起“合同”这两个字,对方立刻就会恢复到冷漠无情公事公办的状态,先前的所有含情脉脉都可以就此消失!
单引笙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杜宴礼,你清醒一些好吗?为什么你要被一份合同控制!我们谈不谈恋爱和合同有什么关系!”
他口不择言:“我们都知道,那一份合同根本不能约束什么,我们谈不谈恋爱只取决与你是否对我有感觉,和我是否对你有感觉!”
一个早已预见的答案。
杜宴礼没有为单引笙轻慢的态度生气,他甚至笑了一下:“引笙,讲些先来后到吧,这可是在我们合同的存续期间啊,我们的关系不遵循合同,遵循什么?”
单引笙:“我说了,当然是——”
杜宴礼:“遵循你的心吗?”
单引笙:“不然呢?”
杜宴礼换了个坐姿。
他两腿交叠,双手虚握,放在小腹之前。
他看着单引笙,思索片刻,决定将今天晚上的对话分成两部分来讨论。
他先总结两人的分歧点:“引笙,你喜欢我,想和我谈一场恋爱。但此刻我们身上存在着一份合同,而我不对合同对象投放感情,更不和合同对象谈恋爱——你认为这是不对的,合同是毫无意义的。”
单引笙立刻接话:“没有错。”他甚至补充,“这个合同是怎么回事我们都知道,我无法接受你屡屡用它作为理由来拒绝我。哪怕你说你在合同中不会动心…杜宴礼。”
他忽然上前一步,紧迫注视杜宴礼:
“你敢看着我,告诉我你在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点感情都没有动吗?”
杜宴礼并不让单引笙将两者混为一谈。
他说:“有关我感情的问题我们可以随后再谈。现在我只想和你说清楚,引笙,在这场关系之中,只有你一个人觉得,‘这个合同没有关系’。”
“我非常在意我的合同,我也会万分遵守我的合同,这是我拟定它,签署它的唯一理由。我为什么要怎么重视这个合同呢?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杜宴礼说:
“你想和我谈一场恋爱,所以你觉得合同束缚了你,你的心则引导你走向正确的方向。但如果…你在和我恋爱的时候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呢?这时候你打算怎么做,继续跟随你心的正确的方向吗?”
“或者我们打另一个比方,假设你我恋爱的时候,我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这时候,你会放手,祝福我找到了我‘心的正确方向’吗?”
杜宴礼提出的可能让单引笙心中陡生怒气,他发现自己非常厌恶杜宴礼假设的情况。
他下意识反驳:“这两者不是同一回事!我如果和谁谈恋爱,当然会很认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