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颉颃走过去叫了她们俩一声,“先吃点东西吧。”
宋儒儒和小尼姑这才从玻璃窗边挪开,在走廊的长凳上坐下。宋儒儒把一份饭菜分给小尼姑,自己拿了另外一份。饭盒里有她最喜欢的油焖茄子,她一时心头闷闷的,鼻子也泛了酸,“好好的……打什么板栗啊……”
小尼姑也没什么胃口,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其实月真师傅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虽然她是出家人,但对你的关心不比那些在家的父母少……她有时候很想你,就一个人翻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但她不想下山打扰你,希望你能过没有任何牵绊的正常生活。”
“我又不会嫌她麻烦……”宋儒儒咬咬牙,嗓子喑哑地说。
“月真师傅说,人生在世每一程都会遇到不同的人,陪你的人有很多,但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却只有一个,但那个人不是她。”小尼姑说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重新拿起了筷子。
“反正每个人都不会陪我到最后的……”宋儒儒仰头眨眼,一双圆圆的眼睛红通通的,她看似很倔强,其实内心早已溃不成军。
修颉颃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无声地递上一块手帕,等她接过手帕捂脸哭泣,从啜泣到悲恸,又从悲恸到啜泣,他才轻声说,“其实我刚才看到月真师傅眼睛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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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正骨疼得嗷嗷叫,今天只敢用左手打字,所以从天亮写到天黑。。。(*/ω\*)
PS一个考验你们看文是否仔细的智力测试,问,本章给儒儒吃大肉粽的是谁!答出来到修老师给你发小红花!??ヽ(▽)ノ?
63,我拒绝回答对手的问题!
PART 63
月真师傅虽然眼睛是动了一下,但直到傍晚才彻底睁开,睁眼后她看了看贴在玻璃窗上三个人,但是无法张口说话,过了一会大概是累了,便又睡了过去。医生说苏醒的情况良好,大概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彻底清醒了。
边尧差不多也是在傍晚到的医院,中午的时候修颉颃及时通知了他,好在这档节目并非直播,所以他赶紧请示领导,将节目改为明天下午再录制。
宋儒儒一整天就吃了点早饭,这会确定月真师傅已经苏醒,她才察觉到饥饿感。小尼姑让宋儒儒先回家去休息,明天下午录完节目再来,两人轮流值班就好。
周末的晚上向来是边家的聚餐时间,可眼下修颉颃和边尧都不愿意把宋儒儒抛下自个回家,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对宋儒儒说,“你去我家吃饭吧!”
宋儒儒近来论文进展不顺,本也打算去学校找边教授谈一谈,可马上就是国庆假期了,最快也得十天后,若是假期前能见边教授一面倒也不错。
三人一起走出医院时,边尧就打电话通知孟秋宋儒儒也要来家里吃饭。这消息一出,孟秋和边立心立刻就拉开了战局。
首先挑衅的是边立心,“颉颃喜欢人家那么久都没能邀请来家里吃饭,边尧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颉颃不是也在一起吗?”孟秋不甘示弱地说,“说明大家都是朋友,一起来家里吃个饭而已。”
边立心笑眯眯地摇摇头,“那叫电灯泡……”
孟秋气得把锅铲一丢,围裙一解,“好好,你儿子厉害,那你来做饭吧!”
“哎哎!”边立心赶忙拉住她的手,“不是说好了公平竞争,我们都不参与吗?”
“我没参与啊。”孟秋摊手,“我现在就退出,你和你儿子招待客人呗!”说罢她真的两手一撒,回房备课去了。
边立心走进厨房,看着一灶台七七八八的菜和盘子,对孟秋傲慢的态度颇为不解,“不都是买好的菜,装个盘而已嘛,又难不倒我……”
宋儒儒是第一次来边教授家,所以上楼前先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和礼盒。
情商随机的修颉颃对此不太理解,“家里有水果的,不用买。”一会又说,“我妈不喜欢喝牛奶的。”
直到宋儒儒吼了一声,“我买什么不是看对方需要什么,而是看我想买什么!”
“啊……”修颉颃一下明白了,难怪他之前送礼宋儒儒都不喜欢,因为他总是去研究她需要什么,压根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等到他们三人到家,边立心已经张罗好一桌子丰盛的晚宴。孟秋没能难倒边立心,只好装作没事的样子出来欢迎客人。“儒儒,听说你和颉颃是一起上课的,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尽管去麻烦他。”
“妈,他们不是一个专业的。”边尧笑着夹了一块排骨,“哎!今天的排骨真好吃!”
今天早上修颉颃刚告诉过宋儒儒,孟秋做的菜都是买来的成品,她看到边尧捧场的模样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边立心将此表情收入眼底,心中稍稍得意,“儒儒,你师傅怎么样了?”
“刚才醒了一会,医生说她苏醒得早,或许恢复会比较好。”宋儒儒说着也礼貌地关心了一下边教授,“边舜是不是也快要回来了?”
“后天的飞机就回来了。”孟秋笑着问,“你也认识舜舜?”
“这个……”宋儒儒有些后悔提起了边舜,她和边舜唯一一次的见面好像并不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嗯,算认识吧……”
“两个哥哥里舜舜就喜欢颉颃。”孟秋毕竟是女人,心思缜密自然话中有话,“要是你也有两个哥哥,你会喜欢哪个啊?”
宋儒儒身为女人要是连这个陷阱都察觉不出来,也未免太缺心眼了,她低头思考了一下说,“要是我也有两个哥哥,我肯定是家里的小公主啊,我都是小公主了我还在乎喜欢谁?这一点都不重要!”
“舜舜这孩子倒也不算是小公主,那么早妈妈就去世了。”孟秋叹了口气,继而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我忘了你妈妈也去世了……”
宋儒儒摇摇头示意没事,“都过去很久了,就像你们家一样现在不也热热闹闹的了……”
“你要是喜欢,常来家里吃饭。”孟秋邀请她,“正好家里有两个老师,算上我,得有三个了,哈哈。”
宋儒儒吐了吐舌头,“三个老师看着我,我可不敢吃饭了!”
“没事啊。”边尧帅气地挑了下眉头,“我又不是老师,你可以看着我吃饭啊。”
一听这话,孟秋立刻在桌下踢了修颉颃一脚,提示他赶紧说点什么,修颉颃反应倒也快,当即开口,“可是你论文都写不出来,看着边尧是没用的!”
“……”
餐桌的气氛瞬间凝固,把天聊死也不过如此。
修颉颃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话中的问题,还得意地冲边尧昂起了下巴。孟秋恨铁不成,只能自己上,“颉颃这孩子就是直性子,藏不住话,也不知道性格像谁……”
“反正不像咱妈……”边尧见修颉颃上一轮得了负分,难免有些得意,一不留神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估计像他爸,他听青铜器那么厉害,也是遗传了好听力吧……”
“……”餐桌气氛第二次凝固,仿佛是一场足球赛,兄弟俩要轮流进球得分。
宋儒儒只能尴尬地强行打破气氛,“原来修老师的父亲也是文物专家吗?”
然而这个问题使得气压更低了,宋儒儒察觉到不对劲,选择了低头狂吃。边尧颤抖地看了边教授一眼,生怕父亲按捺不住就要去拿拖把。好在边教授顾忌宋儒儒的面子上压着怒火没动,只是端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都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儒儒,你吃完饭来书房,我和你谈下论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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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尧自知有罪,饭后默默承担了洗碗的工作。修颉颃也明白了自己也没说对什么话,便跟着一起去刷锅了。
其实上周节目后,边尧就有些着急了。修颉颃为了帮宋儒儒竟然公开说出往事,这让边尧看到宋儒儒在他心中有多么重要的分量,可这分量越重,边尧就越着急。
边尧犹豫该不该将所知道的事告诉修颉颃,就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会忍不住考虑很多,顾虑很多,最终都是犹豫不决。有时候他也挺痛恨自己这种性格,也想像修颉颃放弃真假一样放下自己的包袱,可他甩了几次都甩不掉。最后他能做到的,也只有不愿放弃宋儒儒这一点。
“颉颃。”边尧问他,“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但你的家人反对,你会怎么办?”
修颉颃放下刷子看向边尧,用一副“这题我会”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我喜欢宋儒儒,不就是你一个家人反对吗?反正我也反对你!那你要怎么办?”
“要是很多人都反对呢?”
“那我就喜欢她更多。”修颉颃继续刷锅,“这样她就感觉不到别人不喜欢她了啊。”
“要是连你自己也不能喜欢了呢?”
修颉颃定定地看着边尧,然后放下刷子,双手在胸前交叉比了“”,幼稚地说,“我拒绝回答对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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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儒儒虽然知道修颉颃父亲出轨,也知道他父亲意外去世,但她看今晚的气氛俨然是一个超级雷区,提者即死啊!那修颉颃怎么还在节目上给说出来了呢?虽然出轨和去世肯定是伤心事,但若是连提都不能提,必然有着更为惨烈的故事。
边教授理解宋儒儒第一次来他们家就遇到尴尬气氛,肯定会好奇。想来儒儒也不算太外人,便稍稍透露了一些信息给她,“颉颃的父亲情况比较复杂,所以颉颃妈妈不怎么愿意提到他的。”
出轨对女人的伤害是毋庸置疑的,孟秋不愿意提及宋儒儒也能理解。她点点头说:“但我知道他父亲已经过世了。”
“过世是过世了,可给他们母子的影响不太好……”边教授含蓄地说,“颉颃的父亲不是文物专家,而是一位指挥家,以前在B市很出名,所以风言风语、人言可畏你也能想象。”
“可能我离开B市时太小了。”宋儒儒摇摇头,“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也不认识什么有名的指挥家。”
“那你算命的本事都是你师傅教的?”边教授忍不住问她,“我还以为是你父母有人学这个呢。”
“我记得我妈妈以前好像在音乐厅工作过……”宋儒儒回忆了一下,“里面有各种乐器,钢琴啊,小提琴什么的……”
边教授点点头,“也许你妈妈会知道颉颃的父亲呢,不过知道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也罢。”说着他友情提醒宋儒儒,“在我们家,除了颉颃的父亲外,小三啊,情妇啊,也是绝对不能提的。”
宋儒儒连连摆手,划清界限,“我以后可不会常来,论文的问题我就去学校找您谈。”
边教授啧啧嘴,笑得颇有深意,“年轻人,话可不要说太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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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给大家留了个问题,就是给儒儒大肉粽的人是谁?
一部分同学说是修爸爸,然鹅我明明写了两个男人啊,一个高帅一个矮胖,一个给了肉粽子一个给了绿豆糕,你们能不能好好审题,你们这样的话语文考试的阅读理解令人担忧啊!
另一部分同学让我感动,看文认真,审题仔细都猜到了是八卦村的姬师傅,关键词:绿帽子,胃口好,咋们村,书记
但是!有最后一小部分同学,他们的答案是——边教授?!这就让我很悲哀了。。我的心情特别复杂,想一个人静静。。。
PS,下一章特别肥还有你们喜欢的强吻,恩,就酱。
64,我愿意承认我错了
PART 64
宋儒儒和边教授一直谈到晚上十点,论文才有了大致的方向,因为明天还有事,她不敢耽搁太久,记好笔记就起身告别。邀请宋儒儒来家里是躲不过边尧的,但若要论送她回家,可就没有边尧什么事了!
这让边尧很是后悔,当初修颉颃跟着考古队到处跑,年初奉命回来前是拜托了边尧选房子。若是边尧知道买房子还能买出姻缘来,哪还能轮到修颉颃?眼下边尧只能目送宋儒儒离开,还要被迫欣赏修颉颃挥手告别时骄傲的小表情。
车子开上马路没多久,修颉颃就机智地对身边的宋儒儒说,“你困了吧,那你睡一会,我可以开20码。”
“我今早五点半就起床了,忙了一整天,现在就想快点回家休息。”宋儒儒哭笑不得,谁忙了一整天后还想在路上慢慢磨蹭?
“哦。”修颉颃默默开车,过了一会在等红灯时他问她,“我是不是有点笨?”
若是别人问这个问题,那宋儒儒必然要客套一下,但修颉颃这么问,宋儒儒就把客套省了,“是的。”
修颉颃点点头,“我好像是没有遗传到我妈妈的优点……”
宋儒儒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修颉颃的情商应该也没有遗传他亲生父亲吧,毕竟一个能婚后出轨的男人应该并不会没情商。
修颉颃好像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心中的想法,他立刻说,“我不像我爸,我不会和他一样移情别恋的……我可以发誓!”
“你本来就不像他。”宋儒儒瞧他紧张又严肃的样子有些好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修颉颃稍稍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不像他?”
宋儒儒指了指他的脸,“因为你长得很像你妈妈啊,唔,只有鼻子高一些,更好看些。”
修颉颃的脸微微一红,五官就更加柔和温暖了,“你也很好看啊,你像你妈妈吗?”
“像的。”宋儒儒点点头,“不过你见不到我妈妈了……”
红灯闪绿,修颉颃发动车子,他的目光平静地直视前方,声音轻轻的,像羽毛轻拂水面似的小心翼翼,生怕碰伤她分毫。“你分不清左右是因为你妈妈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在她的认知里,修颉颃可不是一个在情感问题上聪明的人,他的联想素来天马行空,驴头不对马嘴,但这一次不算太偏。
“能让一个人留下阴影的事一定和最亲近的人有关,特别悲伤的事,特别高兴的事,特别难忘的事,都只是因为那个人特别而已。”修颉颃语气平和却又很认真,“对你来说很特别、特别重要的人,应该是你的妈妈。”
“我还以为只有边尧才能理解这种心情呢……”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竟然会是你先发现。”
“也许他更理解吧。”他扬起嘴角浅笑了一下,笑容暖暖的,透着小小的骄傲,“但我更关心你,所以当然是我先发现。”
“好吧。”宋儒儒佩服地点了点头,“看在今天我知道了你的一些秘密,那我就告诉你一些我的秘密。”
“我左右不分不是因为我妈妈,我从小就分不清,尤其是紧张的时候。后来我妈妈出事的时候,她让我去打电话、去找人,我也没分清方向,结果跑错了路。”这件事她从未对除了月真师傅以外的第三人说过,就像修颉颃回忆往事一样,他们只能清晰地回忆故事,却不敢去回忆当时的感受,“但师傅说那都是注定的事,无论怎样我妈妈都会遇到意外的。”
“那你很难过吧?如果没有跑错的话……”
宋儒儒摇摇头说:“师傅算过的,她说我命中有劫煞,注定是要自己长大,我妈妈也一定会早早离开我,和我跑错没有关系。”
修颉颃皱起了眉头,清亮的眼眸变得幽暗深沉,“这不对啊,宋儒儒,如果跑错路是一件没有关系的事你就不会提啊,就像你不会告诉我那天你穿了什么衣服,因为那才是无关紧要的事,你既然说了就证明你知道并不是没有关系的事。”
整整二十年,宋儒儒只得到过“没有关系”这个答案,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是有关系的事”。她心头微微一揪,后悔与修颉颃分享故事了,他这人可真没情商,听到这样的故事不是应该先安慰她吗?
可修颉颃在情商方面就是笨,他既坦然面对,也不打算回避。哪怕宋儒儒已然冷脸沉默,他依旧坚持说道,“就算意外本身与你无关,但你确实跑错了路啊,你没有找到人也是事实。”
车窗外的夜晚霓虹流光,比二十年前明亮多了,那时候的深夜特别黑,黑到宋儒儒每次回忆时都会觉得寒冷刺骨,明明是初夏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
“你懂什么啊!”宋儒儒有些生气,不知道是在气修颉颃不会察言观色,还是气自己没有办法反驳他。“那天晚上一个人都没有,那么晚了电话亭也关门了!而且那条路是刚修好的街道还没有人住,我不可能找到人的!”
她倔强的时候像个孩子,脸红脖子粗地争辩,可每一句话都说不到关键,只是拼命不断地说着,仿佛说得越多才能越不心慌。
“你总是说命中注定,就因为这个吗?”车子一路开到了他们居住小区,修颉颃索性将车停在路边。他按亮车顶上方的照明灯,橘色的灯光下,宋儒儒连眼睛都泛了红。
“本来就是注定的啊!意外是注定的,我跑错也是注定的!”她硬着脖子分毫不让地吼了一声。
“这不是注定的啊。”修颉颃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态度改变观点,“人怎么会注定犯错呢?犯错就是犯错,你要是分得清左右你就不会犯错。如果你没有跑错,就算你找不到人,那你也是对的,可是你确实错了。”
“那、那……”宋儒儒的手心又冷又热,冷的是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热的是她急得一手是汗,只能使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技能。“那关你什么事!”
修颉颃有些委屈地说:“是你主动和我说的……”
“我收回!”宋儒儒幼稚地说道,“你就当我没说过。”
修颉颃特别不能理解吃了吐的行为,“说了就是说了,怎么收回啊。发生的事也不可能改变啊,我们只能走过去,不能回避。”
“好啊!”宋儒儒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说,“发生的事不能改变,那你之前说过你不喜欢我也收不回了啊!”她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就跳下去。
宋儒儒长这么大不是没有被人追过,哪个追求者不把姑娘捧在手心里宠着、惯着、依着,就算她不讲理又如何,他也得迁就她啊!何况、何况是这件事,这件事谁都没有资格说!谁都不能说!
修颉颃赶紧追上她,他腿长脚快,三两步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宋儒儒狠狠一甩手,没甩掉,只好转身瞪着他,她眼底红红的,但气势一分不减,“修、颉、颃!你放手,我不想和你说话!”
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握紧了几分,勒得她骨节生疼,“我是说过我不喜欢你。但宋儒儒,我愿意承认我错了!”
他说完这句话才缓缓松开手,宋儒儒怔怔地看着他,夜晚起了微凉的风,他额前的碎发被吹乱,露出明如秋月的眼眸。喧嚣缤纷的城市夜晚,那双眼眸却胜过一切灯火,繁华与热闹都与他无关,他人如明月,心如明月,是黑暗中深邃的宁静与至美。
“那句话我也没有做到,无论是说的时候,还是说了之后,我都没有不喜欢你,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每想你一次就喜欢你多一分。”
“但我确实错了,因为我说了连自己都做不到话,说过的话不能收回,我喜欢你的心也没有收回过。”
“宋儒儒,我喜欢你,从我遇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对自己说,修颉颃,那个姑娘就是你的终极目标啊。”
夜凉如水,风中云影一闪,露出了皎洁的月亮,距离中秋不过几天,此时的月亮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完成圆满的归宿,可是差一点就是差一点,终究不是圆满的。他站在树影与月光下,一半是昏昧一半披着清辉。
他像一柄沉寂千年的宝剑,极致的宁静又无比的坚硬,他一丝不苟地默默喜欢她,可他严肃的态度又分毫不让,犯了错就是错,他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同样的宋儒儒也不能回避。
宋儒儒感到有温热的液体就快要涌出眼眶,像是被什么刺穿了心脏,疼得她止不住想哭,可心里却又像被火烤似的,暖得发烫,两种极端的感受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你喜欢我也没用!”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用疼痛让自己镇定,“那就是注定的,我就是没有错!一切都是注定的!我遇到你也是!”
修颉颃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宋儒儒看出他生气了,尽管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生气,哪怕是她骗他的时候他也只是失望和难过,并没有生气。可现在他眼里的愤怒让她禁不住全身一阵阵发冷,她不确定是因为夜露深重还是因为他寒意刺骨的双眼。但她不愿意服输,也不能服输……她不可能接受命中注定是不存在的,她更不可能承认她犯了错。
“好。”他声音凌冽地回答她,突然向她逼近,她有些害怕地向后仰去,他却一把钳住她的腰,力量大得完全不顾她被捏得生疼。他欺身狠狠吻住她的嘴唇,不同于上一次的温柔谨慎,而是一手控制住她的腰一手扳着她的下巴狠狠啃咬着她的唇瓣,他的双唇透着可怕的怒火与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