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游山玩水,有益身心健康。”姚果儿笑得淡淡的。
南宫子靖有点愣,又开了一个话题,“落儿,你真的失去记忆了吗?”
“呃…”姚果儿其实不大想骗他,只是怕他老人家心脏不好,接受不了,便是吸了一口气,“觉得我变了?”
“落儿,”南宫子靖放下剪刀,看向她,“你不记得了,我却记得外面那个世界的危险,你不一定应付得了。”
“师父,到底是谁让我受这么重的伤?”
南宫子靖听这话又是一愣,叹气,“我宁可你忘记。”
“是不是我自惹的麻烦?”姚果儿将风吹得乱舞的长发拨至耳后,山庄里总是有风。“落儿答应你不再自找麻烦便是。”
她才没有莫依落的争强好胜。呃…除了有时争一口气。
向前跨了一步,眼眸中有种不可拒绝的坚定,“师父,我没有爹娘,你就是我爹。我住在这里,这就是我家。我逛一圈就回来了。”
见到南宫门主不说话只是在沉思,姚果儿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快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破天荒的利用了撒娇这一招,“你还在担心对不对?我会让柳非跟着我,既不会伤着人也不会让人伤着我!”
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看见了那个顾盼生姿的姚朵儿,朵儿在无人的时候,也是这么撒娇的,虽然对象从来不是他。若她像朵儿,他可以选择相信她。
老脸禁不住红了红,咳了一下,再次叹了一口气,已全然是不同的语气,“出门在外,不要争强好胜,要敛着风头,不要再像从前一样了。”
云创那只老狐狸都赞成,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那么坚持了。
“好。”
“看不过眼的人也不要太计较,人在外不会有人让着你。”
“好。”
“自己小心点,多听听柳非的劝,身体才刚好。”
“好。”
“自己答应的话要上心。”
“好。”
“…”
南宫子靖又重新拿起剪刀,“拿你没办法,就出去走走吧。”
“谢师父成全!”欠身行了个礼,将笑容收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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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她所料,好儿想跟着,不过她当然不肯,所以那个时候她才会小小声的告诉柳非,不想让好儿烦着。
江小好收拾着小姐出门的衣物,一见到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小姐——”
“柳非武功好,你不会。”
“小姐——”
“柳非他能保护我,你不可以。”
“可是——”
“我们两个同时有危险,柳非会救我,不是你。”
“我知道——”
“然后柳非会内疚,你会恨他。”
“我不——”
“我树敌很多,你说的对,我得预防。”姚果儿拉好儿在圆桌前坐下,扯过她手中紧拽着的衣服,“我可舍不得我的小丫头陷入危险之中。”
又笑笑将衣服随意堆放在桌上,“这些衣服,两件就好了,倒是找些粗糙些的衣物过来。”
见到江小好沮丧的脸,笑,“好儿,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答应你,下次一定带你出去。”
“小姐…”小姐是因为怜惜她吗?好儿觉得好感动好感动,但还是委屈,却只能点点头,“嗯,小姐,好儿等你回来!”
温和的笑笑,“你又怎么能不等我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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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花样少女加一个花样男子,能不能凑成一部戏?
答案是,可以。
所以,即便姚果儿并没有打算成为戏中的女主角,闲言闲语仍是满天飞。
姚果儿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只是难为了柳非,据好儿说,这庄里头有好多小姑娘都喜欢着他,知道这事,都为柳非掬了一把眼泪。
虽知难为了柳非, 姚果儿也没打算改变什么。
他有着一个不怎么样的身世,比莫依落早入庄两年,还是花大熊从外边捡回来的,据说那个时候他全身脏兮兮的,瘦得皮包骨头,饿得还要跟狗争饭吃。
于是事实证明,子翔山庄的水土不错,养得柳非肥肥白白漂漂亮亮。
柳非在山庄里身份未明,简单来说就是个打杂的,什么都干。有时候跟着弟子们习武,有时候跟着长者们出庄采购,还帮着打扫大院,花农,菜农,只要能干的他一般都干。
山庄里大大小小都能使唤他,而且他好说话,小时候的不幸也没有成为他忿世的理由,很是得人喜爱。
将包袱递给柳非,江小好眼泪汪汪的跟他交代着什么。
她倒是发现自己的境遇有点改变,这一出门,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挤满了大厅,说得好听点,都是来送行的。
没想到会走得如此轰动,唐灵一直牵着她的小手,交代她要注意身体,有事就赶快回来。怕且这莫依落想都没想过会有如此待遇吧。弄得她好像身负重任,要出去惩恶锄奸一样。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出去就得快一点。”
“嗯。”盈盈一笑,和柳非出了庄门。
今天的风不大,风和日丽。
“小姐打算去哪?”才一出庄门,柳非就开口问。似乎也没有打算问她为何这么做,就这一点而言,让姚果儿满意得不得了。
“哪热闹就往哪走,也不用告诉我去哪,反正你说了我也不知道。”
“是的,小姐。”心里也便有了打算。“那我们就…”
“好,听你的。”
“…”他还没说。
当然不会傻得贴两撇小胡子,换一身长衫伪装男生上路,众多导演当观众傻瓜来忽悠,可这古代人虽然思想落后了点,但脑子还不至于是笨的。
其实就算能装那又怎样?莫依落长得太出格,柳非也可爱的不像真的,两个娇滴滴的男生并排站着更显眼,她才没这么像春字下面两条虫。
隐,自是隐于本性当中!
虽道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但换上一身薄薄的粗布麻衫长裙,简单的处理一下头发,不刻意收敛也不躲闪别人的打量,乍看之下,无非就是个长得很不错的村里姑娘。
天底下美丽之人何止千万?隐藏美丽何其简单,要美得张扬动人才难。
下了山,柳非熟门熟路的找到附近的一家驿站,买了辆马车,简单整理了一下车内,放置好行李,就算是正式上路了。
这种毫无目的性的旅程让姚果儿兴奋了好一阵子。
可路并不平稳,很不好走,除了开辟过的久经人走的大道,这些普通的道路也不过是刚好容一辆马车经过,磕磕碰碰,坐得姚果儿很不舒服,而且马车空间不大,闷闷的,还有股特有的臊味,情绪很快就跌了下来。
可这门,是她要出的。柳非这个随行,带了顶草帽,顶这大太阳在前座驾车,一点护肤品也没有,姚果儿稍稍有点内疚。
约摸过了半个世纪这么久,柳非怕她闷着,开始跟她说话,从庄里的大小趣事讲到各个长主的行为处世,甚至还大方的将小时侯的事情拿出来说。
姚果儿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搭着话,一路上倒也相处得融洽。
可在古代远行,却决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甚至难受得要命。难怪那么多朝代都喜欢贬官,被贬到南蛮之地还不许搭乘马车,到达目的地时就已经去了半条人命。
古代的交通。
所以,至今仍有半个月才开始的三庄聚首,南宫逸却要在两个月前出发,算算日子,而今他出庄也有十余天了。
当然,他还有其他事在身。
皱皱眉,掀开帘子,坐在柳非的旁边。
树啊草啊的倒是密密深深,少一点方向感的人都恐怕会迷路在这蜿蜒的路上。
“小姐,阳光猛烈,还是回车里吧。”
“不,热,出来吹吹风,而且,这样听你说话清楚点。”
而今春末夏至,晚上虽仍有点凉,日头的天气还是会让狗吐吐舌头。
闷热。
“小姐的面色不大好,是否不适?”
“还好。”是还好,马车走得不快,柳非是个体贴的人,怕颠簸了她。微微迎面的风已是让她心情舒畅了许多。
“小姐再忍忍,再一会前面就会有个小镇,今天我们就在那落脚,歇息一晚,备点干粮,明儿再上路。”
“好。”点点头,清早就出来,她还是有点累了。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前面开始人声鼎沸,姚果儿也没怎么晒着,而今草帽已到了她的头上。
将草帽还给柳非,没待他出声,自己坐进了马车,心情,也有点期待了起来。
小镇朴华无实,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个小吃摊随处可见,恰好今天赶上了赶集的日子,各个下边村庄的人都挑抬着自己耕种的农作物,有的挑着手织的工艺品或农用品过来,意图换点钱财回家。
热闹非凡。
透过马车的窗口空隙,将小镇的风光尽收眼底,道路不宽也不窄,大约能供四辆马车并行,可由于赶集的原因,显得十分拥挤。
怕伤着人亦或碰撞了人家的摊子也不大好,入镇的时候,柳非已是下来牵着马,也将草帽摘了下来,好看清楚点路。但要知道虽然穿得朴实,牵着马车已属突出,待细看了柳非的模样之后,他和这辆马车都成为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看见远远有两三个小姑娘,看着柳非窃窃私语,脸蛋儿都红扑扑的。
祸害。
放下帘子退回座位,擒着一抹笑容。被众人注视的滋味虽不好受,可见到人山人海的感觉却让难受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小姐,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落脚。”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柳非敲敲车厢。
“恩。”
“那请小姐在车里等候,柳非去去就来。”
客栈里人流出奇的多,也许是因为赶集的原因。柜台边已经候着几个人,看不出是结帐的还是住栈的,柳非静静的候着。
怕马车挡了道,停靠在了门边,他现在的位置看不到马车,但小镇朴实,倒也不担心。
“掌柜的,两间上房。”
忙碌的掌柜从帐簿中抬起头来,看到柳非,先是一呆,回过神来时尴尬的笑了笑。说实在的镇里不比城里,那里客栈的人流多,掌柜的见得人多自然见识也广。但今日见了这几个漂亮人物,自知还未能镇定自如。
又抬头看看上房,回头看他的时候只能歉意的开口,“这位客官,今日真是抱歉,早上来了一拨人,剩下的三间上房都已经满了,就连普通客房也只剩下四间,客官要还得趁快,过段日子三庄相聚,很多赶热闹的人都经过此地,客房很是抢手。”
这倒是,柳非也是打算带小姐去那里看看,而今短期间最热闹还是那里了。所以才择了这条路。
柳非思量了一番,知道这镇里就此一间客栈,规模虽不大,可口碑一向不错,普通客房也算是小而舒适,但又怕小姐住不惯。
皱了皱眉,“掌柜的,可有办法,一间也行。”还是怕委屈了小姐。
“客官,确没办法的事,小栈简陋。但除了大小,摆设都是一样的,不会怠慢了客官。将就将就还是可以的。”
“掌柜,我先预定两间房,我问问我家小姐就来。”今天也确是人多,留了条后路,才转身出了栈门。
才出了门口,却发现不见了马车,当下心一沉,刚想施展轻功找人,就听到身后一个轻盈的声音。
“就那两间普通客房。我先上去洗洗脸,叫掌柜的带路吧。”
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小姐——”
“刚才闷了,就下来了,马车刚才交给了这客栈的小厮了,我交代了他喂点粮草,你瞧瞧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你吓到我了!”忍不住埋怨。
“那你就要好好的习惯了。”
9.拔刀相助
洗了把脸洗去了一点疲惫,又拿起刚才店小二送上来的糕点,细细品尝了一番,心满意足的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又生龙活虎一个。
柳非见她整理好了一切,记起好儿交代过的小姐不好甜食,疑惑了一小会,这才开口,“小姐。我出去办置点干粮,转头就回来,小姐若是饿了可以叫点东西吃,好生歇息一下。”
鼻子里嗯了一下,并不打算就呆在这里等柳非回来。
刚才店小二已经很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也对,她现在是村妇打扮,却有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随从跟在身后唤她小姐。
所以她才没有从马车里露出脸来。
“小姐?”
久久不见她答话,柳非才打破沉默。
“柳非,虽然你年纪长我一岁,但模样儿看起来年轻,以后,人前就唤我一声姐姐吧。”
“这恐怕不妥。”
“不妥也就这么定了。”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动了动还有点僵硬的身子,“你就出去吧,嗯——将每种小吃都给我带点回来,”想想还有什么能拖住他的脚步,“还有觉得什么好玩的,买回来给我瞧瞧。”
“小姐…”
“去掉那个小字。其实你可在心里将它当‘小姐’来念,‘小’字念含糊点,也就没冒犯我。”姚果儿笑了笑,“路上小心点。不用急着回来,若敲门没人应,就是我睡了。有事我会找你。”
“是。”柳非也没有怀疑,挠挠头,别开眼睛,姐?真别扭!他还是没有学会拒绝。而且他长得这模样又不是他的意愿,他自己还烦着呢。
话说路分两头走。姚果儿将送上的小糕点都吃完了,才慢慢的走下楼来。肯定要选择跟柳非相反的路。
走近客栈门口招呼的店小二,问到,“这位小哥,刚才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客官往哪头走?”
站在门口的男子只是匆匆瞥了她一眼,瞟见她的打扮,没怎么在意,以为又是个春心大动的小姑娘,一边搭着笑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一边暧味的开口,“刚才可是走出去两个好看的客官,你问的是哪一个?”
两个?
姚果儿眨了眨眼,“脸蛋圆圆的,比较可爱的那个。”一言道出柳非的特征。
“哦!是那个!出门往左去了。”然后回过头看看这个小姑娘。
“嗯,谢谢!”她冲他笑笑,算是感谢,朝着右边出发。
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好漂亮的姑娘啊!
**
哼,上当了。
越往右走越荒凉,才发现这小镇只有一点大,她不过才拐两个弯,连人都不怎么见得着了。
不过柳非答应帮她买些小吃回来,这让她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走走瞧瞧,风景倒是不错。
一般来说,小镇都是依水而建,当然也有的是由交通的中心逐渐发展起来的。出了小镇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才发现这小镇沿岸而建,小河蜿蜒清远。
没有污染的风光看起来是赏心悦目。
这个季节,花儿大把大把开满了河岸,再过去树林郁郁葱葱的一层一层的铺开,空气也很是不错,刚过了中午,太阳虽然还是火辣辣的毒,可在河边倒是找到了一丝清凉。
在这里逛逛也不是不行,老妈老说要亲近大自然。
路是走出来的,这小树林一条条都是人走出来的道路。姚果儿想了一想,并不担心会迷路,于是选了条路继续前进。有句话叫做,更好的风景在更远处。
这条路并不太长,已是尽头,豁然开朗。
小河在这里拐了个弯,眼前就是一片宽裕的草地,五彩的花拥挤在一起,是那种清秀的自然风光,虽不华丽,倒也美的惊心。
风徐徐的吹,和山庄上的一样,也不一样,带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扉。
摸了摸粘粘的脖子,不大喜欢这种天气。轻轻的打了个呵欠,舒服得很想睡一觉。
不妥。有点模模糊糊的想着。
隐约感觉到些视线在身上游走,然而望望四周,又显得多心。
伸了伸懒腰,舒展舒展了身子,百般聊赖。
除了微微的虫鸣,除了偶尔的鸟叫,除了淙淙的流水声,这世上,突然静得可怕,天大地大,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心里蓦然酸酸的,莫名其妙的伤感一丝一点,占据了她所有的知觉。
讽刺的笑笑,她还以为自己过得怡然自得呢!连拖着病残的身子躺在床上发霉的时候她也不会这样。
然而某些人的脸孔就这么在她心里益发的清晰起来。
清晰起来。
眼睛死死的盯着平静的河面,虽说平静,微风又肆意地撩动着,波澜微兴。眼眶,竟涌上了一抹湿意。
好想家。
深呼一口气,觉得自己好笑,感伤,从来不属于她。
睁大眼睛,扭扭脖子,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想念好儿了,还有南宫子靖、唐灵那些对她好的人,无依无靠的时候总觉得特别孤单。
柳非这会大概也该回来了,她到底出来多久了?像是不久,又好像——
天长地久。
良心发现,回客栈好了。
那么子翔山庄呢?那会不会是她真正的家?
兜了另一条路走回去,想看看不同的景色。
鸟语花香,虫儿叫闹,一切都很好,除了,参杂着的那隐隐约约的呻吟声。
不要理,姚果儿,多管闲事通常都是麻烦的开始。继续走。
良心不适合你,所以才这么倒霉,搞到连汽车都看不到。迟疑,又继续走。
这林子的路通向小镇,总有人走的,会有人来救的。
…
她现在都没怎么见到人,都跑镇子里去了,也怕要散场才会有人。
无力的看了一眼苍天,恨自己良心未泯,恨自己耳力好。
转身。
顺着呻吟声走了过去,不难发现前方小坡下方那个侧躺在一棵树旁的老人家。
小道向另一个方向延伸开去,是顺着河水走的,这头再走走就会和她刚才进来的小道相合,通往镇里的。
老太太身旁散乱地铺开一地面饼,大概是想挑到集市去贩卖,大概是不小心磕碰到摔了,连带那一担子面饼也不能幸免。
见到姚果儿,老人眼睛发亮,“大、大姑娘,救,救救俺…”
不救就不过来了。
心里叹了一口气,跑过去扶起老人倚树而坐,轻柔的安慰她,“老人家,不用怕,你先放松。”
看看四周,又问,“老人家你可有带水?”这样的天气还得先喝点水。
摔一下怎么会这么严重?都起不了身了。
老人颤抖地指了指旁边的担子,旁边挂着个葫芦。
喂她喝了点水,“你现在抬抬腿脚,看看能不能动?”
老人握住她的手,竟是烫得吓人,她虚弱的说,“大姑娘,俺脚、好像折了,动不了。”
不好办啊,这农家人赶集都是大早出来,这路是必经之路,老太太没有被人发现大概是错过了高峰期,心急导致失足的,到这会怕是躺了整一个早上。
而这赶集又是踏落日才归,老太太这会见不到人也是正常,一时半刻她家里人也不会出来找人,“我先送您去看大夫。”
咽了一口口水,开口已是艰难,只是指指前面,“先往前走…”
方向恰是河水拐弯后的沿岸。
“不行。”肯定要先送医。看来老人家是想先回家,打算先背起她,却是耳尖听到马蹄声。
有人!
这会姚果儿倒是庆幸起自个的听力了。
神也还是眷顾她的。
这马蹄声,踢嗒踢嗒,恰是朝着顺着这河,朝这边走来。
“您先等会。”
骑得起马的除了养马的,走江湖也好,大户人家骑马出来溜溜也好,总归算得上有个身份。这么悠闲的声音,也是个出来逛逛的。
远远的一匹白得亮眼的马出现在眼前,真慢,姚果儿很不满。
兴许是听见了姚果儿的抱怨,那么远的,瞧见了她们两人,骑马人突然加速,风驰电掣的,转眼已是眼前。马蹄高高扬起,像“宝马”刹车一样,快而准。
也没被吓着。
拍拍老太太,帮着稳了稳她老人家的气。
切,是个行侠仗义的人物呢!不过炫耀还是怎么滴,不怕吓着人吗?
来人一身暗蓝色长衫,外罩一件轻盈的深蓝长袍,手握一柄长剑。
二十来岁上下,剑眉飞扬,居高临下地瞥向她,薄唇紧闭。一身霸气虽敛于双眸之中,仍是气势逼人。
不单是帅就能形容的。该怎么说呢?震撼。
不过——
这眼神是怎么回事?察觉到他目光中不同寻常的专注,姚果儿顿觉不妙。
常常要思考一下才会想起自己而今的模样,而今,她是莫依落。
莫依落是个祸害。
可她不觉得这是什么一见钟情。
这目光,带着些许沉思,三分探究,七分打量,感觉怪不舒服的。
这男人太过耀眼。
蹙眉想了一想,没什么概念,他是谁?他认识莫依落?
当即化被动为主动,搬出模式化的笑容,在众多称谓中找了个好听的。“这位侠士,救了人再看也还来得及。”稍稍讽刺了一句。
男人眼神骤然一变,没表现出来,慢慢的将目光收回来,这才看向靠在她怀中的老太太。
哼,内疚死你!
他潇洒的翻身下马,走近老人身旁,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她。
像是否决了她做的可能性。
当然,别说是她,莫依落那么野蛮的人也恐怕是不屑于和这个老太太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