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轻笑出声,那薄纱随着他的笑声轻轻起伏,“不怪罪。”
又听得燕凝接话,“只是燕凝不懂,赶去甫阳时,并未打听到有关师父的消息。”
“用你的话来说,临时有变么。”穆睦突然接话,“我会以为你认不出我。”而后就揭开了斗笠,略显凌乱的长发,却是一陌生的脸。

眼角处有些耷拉,一边眉毛细细绒绒的一层,并不明显,半边脸的肌肤明显较另一边白净,又或许是夕阳余晖的关系,才显得略微不平均,然而多少归还了他原本的面貌,虽然仍有瑕疵。
没错,哪怕是陌生的脸,却依稀能辨出他就是穆睦,她拜之为师,并劝她离开的那个人。
穆睦。

燕凝虽有些诧异,却并未显出有多吃惊,这反应似乎就在穆睦的意料之中,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看了看她肚皮,“男孩还是女孩?”
想起柳睿那小子,燕凝表情又柔和了些,而后再次轻微扬起嘴角,“儿子。”
穆睦望了望笼罩在整个橘红蜜色之中的燕凝,稍作停顿,随之笑了笑,全然没有以前的狰狞,又多了些释然,“离开柳府,倒真是个正确的抉择。”
否则这样的笑容,定是见不到了。
燕凝却是迟疑了一会,终是点头。

随之听到奶声奶气的叫唤,“娘!娘!娘——”
燕凝微微的弯了眼眸,却是在残红中熠熠生辉。
叫穆睦不觉竟是愣了愣,从前那个清冷的女子,却因为这个表情而添光不少,令人心动。
便瞅着一个肉球骨碌碌的冲进燕凝的怀中,小小的个头,仅仅够搂到燕凝的膝部分。而后挣扎了一会,往上小跳几下,嚷嚷,“抱!抱抱——”
苏媚这才跟了上来,面有薄汗,一脸抱怨,“我说姐姐,你儿子越来越难带,一天到晚活蹦乱跳的,我都动真格的了。而且你知道他粘你,下次你缩短点看诊的时间,不然我…”
一话至此突然停顿了下来,才瞧见立在一旁的穆睦,笑了笑,“哟——我说这谁啊,都天黑了都不走,你可是看中我家姐姐?”便是故意眼角含媚,惹人遐想。

然而穆睦却是望了望苏媚,勾了勾唇,“姑娘贵姓芳名?”
“贵什么姓芳什么名…”苏媚突然凑进他几分,也不怕惹人闲话,大大方方的抛了个媚眼,“倒是公子相貌堂堂,并不像带病之人,亦或者如苏媚所料,是相思病?”
“苏姑娘有礼了。”穆睦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已是瞧得燕凝抱起那肉球,只见肉肉的小手忙着去捏燕凝嘴边的肉,而后将其扭曲成上扬的弧度,“娘娘,笑,笑——”
而后就自己咯咯咯的笑起来,接着就直往燕凝颈窝里钻。
摩挲摩挲。
咯吱咯吱笑。
摩挲摩挲。

燕凝似乎已经习惯,只是由着他去,随之望着苏媚,道,“这位是我师父,穆睦。”
“唷!”随之一挑眉,“原来是师父大人,苏媚这厢有礼了。”接着就像模像样毕恭毕敬的欠了身子,行了礼。
瞧他刚刚那略有失神的视线,明显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怎么可以,嫂嫂的位置她可是给燕凝坚定的留着。

便在此时小家伙极为不满的掰过燕凝的头,而后望着穆睦的眼神有点得意,大大的眼眸清亮,颇具神采,那里边有柳云韬的影子。就大大的在燕凝脸上咬了咬,涂了她一脸的口水。
接着就双手搂着燕凝的脖子,强调,“娘,睿儿的!”

睿者,智者,聪慧明智之解。燕凝便是希望这孩子健康成长。
睿儿自幼便粘她,除了娘谁也不要,否则就大哭。
村子里有人说,这是因为孩子出生的时候没有爹爹陪在身边,才特别粘娘。孩子都特别灵,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
每每听到这种话,燕凝表面上虽没有什么,心里却有些难受。只是在第一眼瞥见襁褓里那个皱皱的小家伙时,嘴边泛起的是无法掩饰的笑容,那种满足,只有为人母亲才能体会得到。
她会想,她是不是让柳云韬错过了什么。
方才穆睦说的那句,离开柳府倒真是个正确的选择,其实这三年来她一直重复的思考这个问题,只是最后都会告诉自己她并不后悔。
说完后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否定着她,事实上,她想他。
然而她一直避开所有关于固安城柳家的消息,只是苏媚说,自从两年前起,柳府便不再找人,想想,多少介意。

柳睿不依,突然往燕凝的颈窝处咬了一口,兴许是长牙的关系,痒痒的,喜欢咬东西,这个习惯却是与他爹爹一样。
于是回身,摸了摸柳睿的小脸,便瞅着他一脸幸福的表情。
小孩子的幸福很简单,只要你重视他。
却是听到穆睦说了一句,“唔,我是说,柳云韬病倒了。”

见到燕凝修饰得很好的错愕,穆睦扬了扬唇,“事实上,他们派人在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小虫最近学业忙得不得了,上个礼拜五开始偶要复习查资料,三篇论文,两科考试,还要找工作…
最重要的是要交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
希望大家体谅下小虫,那啥,我欠多少章你们先记着,熬过了这两个礼拜,我会补上的。。
因此这两个礼拜我稍微请个假,隔日更确实有点应付不了,三天一更,实在不行推迟一天。等手边空闲了,日更补上,谢谢!~
拾壹
燕凝没有应话,而是望着怀中那双酷似柳云韬的眼眸,小家伙挺长个,现在已经沉甸甸的——仿若她心中此时的感受。
他病了…
怎么会病了,病得严重么?便是想起他曾经神清气朗的模样,那样的他,该是怎样的病痛,才会让他要寻找穆睦?
便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师父离开柳府多久了?”

穆睦的视线一直未离开她,最后却是落在柳睿的小脸蛋上,笑了笑,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肉脸,笑,“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柳睿一脸不悦,伸出小手去打,打掉了就扭头靠在燕凝另一边肩膀上,让后脑勺对着穆睦,还重重的哼了一声,见他娘似乎想回答了,又伸出小手掩在她唇上,急了,“不说不说!娘,不说!”
穆睦自是觉得有趣,笑了笑才收回视线看着她,“不久,加上寻你的日子,不过半年。”

燕凝心一惊,吸了口气拉下睿儿掩在她唇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感觉到微微的薄汗,才应到,“难怪在甫阳寻不到师父,夫…”燕凝一时不知怎么叫唤,二来意外自己提到柳云韬时第一反应仍是夫君。加上单手支撑柳睿有些吃力,刚想换个姿势,穆睦已经主动将柳睿从她怀中抱了过去。
听到他说,“据说病得不轻,众大夫束手无策,柳府才想起了我。”又一脸轻松的制止在他怀中胡乱挣扎的小家伙。
燕凝转念一思,“师父似乎一早知道柳府在寻你。”却不愿现身…
穆睦扬了扬嘴角,眼眸里却是有些淡漠,“那又如何?”接着以逗弄怀中的柳睿为乐,直到笑眯眯的。才又搭了一句,“那么——你呢?”

燕凝望着他久久,眼见睿儿已经又打又闹一副想哭的样子,轻轻唤了一声,“睿儿,”便神奇的令到他安静了下来,“下来。”
话音刚落,柳睿就迅速的再次挣扎了起来,穆睦明白那话也是说给他听,不再坚持,就放下了柳睿,又听到燕凝继续,“若师父没别的事,燕凝就先告辞了。睿儿年幼,免得饿着他。”
“自然。”却挡在她前面没有移动的迹象,随之颇具深意的笑了笑,那笑容却由于他半边脸颊肌肤重生,实际上显得有些僵硬,“不问柳云韬得的是什么病么?”
燕凝伸手,便是见柳睿会意,将小手藏进她的手心里,带着满意的笑靥偎近他娘。随之燕凝又望了眼在旁观戏的苏媚,轻声道,“劳烦妹妹将这边收拾一下了。”
见苏媚点头,燕凝也不答穆睦,就牵着柳睿绕开他,直到越过他才稍停了下来,淡淡的补了一句,“既然师父也束手无策,燕凝怎么做已经不再重要,毕竟是徒劳无功。”

束手无策么?虽然他不记得他这么说过,但又好像是啊,毕竟是相思病。
穆睦未表态,唔,他这个徒弟是想用激将法么?瞧她突然间变得有些淡漠的脸,看来她对柳云韬并非无情啊。此时她明显在责怪着他——不去医治柳云韬,却花费着时间来找她。连宝贝儿子也不想让他逗弄么?真冷淡啊,哪怕她从来不曾对他热诚过。

事实上,柳云韬并未另娶。她知道么?
她还知道,她走之后,这事成了固安城最大的笑话么?
所以他不能离开啊。
毕竟是他劝燕凝一走了之,哪怕不是决定性的作用,引诱也有罪吧。他甚至从未想过,柳云韬会不会是斗气这个问题,偏见么?或许吧。
再想想柳府多的是各地收罗回来的灵芝异草,当中不乏他医治面容所需之药。
况且他始终不相信——
男人么,哪怕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也有这个定力。而且会恨吧,燕凝走得那般决绝。
因而留在柳府也不是太坏的打算,只是多少担心燕凝,毕竟她单身一人,所以他书信联系了以前在甫阳城的熟人,让他留意下城内孤身一人且有身孕的女子。甫阳城不算太大,那朋友在甫阳也有点势力,加上民风淳朴,符合这样特征的女子多少特殊,应该不难找才是。
然而自燕凝离开起足有一年,他朋友都回答他并无这样的女子。才是担心起来,只是那会他恰好是肌肤再生最重要的时刻,离开不得,便是耽搁了下来。后来朋友书信,告知他终于有一女子抱着孩子打听过有没穆姓大夫留驻,才放下心来。

也是在得知燕凝消息前的那一年多中,来清心小筑里看病的人,总是说大少爷让人见识到了何谓相思。
那个开始拼命扩张柳家家业的男人,据说是益发的收敛起来,不苟言笑,不怒而威。
后来他见过柳云韬,眼底挥散不去的寂寞让他见到不同于女人在等待中逐渐消磨掉的灵气,反倒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坚持。
于是他觉得,也许该做些什么。
然而总有私心,燕凝的医学天赋,不应该轻易被埋没,于是他和自己说,再给燕凝两年。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至少,两个人的天长地久,应该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然而燕凝走的路线不定,通常她离开后才会有她的消息,有时村庄,有时城镇,常常追到一个地方,不知道她接下来去哪里,便往往错失,然而终究寻到了。
柳云韬,他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若你娘子心中仍有你,她便会寻你,若无…
穆睦转身看着燕凝的背影,那夕阳拉得一大一小的身影老长老长,却走得坚定。
她,会回去吧,带着她的孩子。
只是心里却隐隐有些遗憾,那感觉,似曾相识。
终究是扯开一抹淡淡的笑,望了望满眼兴味的苏媚,道,“先告辞了。”

苏媚眯了眯眼,突然道,“其实你在撒谎对吧,柳云韬定没有病!”
“哦?我倒是觉得…”穆睦重新将斗笠带上,“他病入膏肓了。”

**

建平十五年 夏
大门吱哑一声打开,小厮探出半个头,待看清门口站着的少妇,才又打开点门,打量了一小会,道,“你找谁?”
此景此形,不禁有些熟悉。
少妇身着白色纺纱衣,这时身后探出个小脑袋,肉呼呼的极为可爱,惹得小厮多瞧了几眼,又望了望眼前的女子,表情沉静,气质怡人,瞧得人舒服,只见她迟疑了一会,终道:“拜访你家大少爷。”
“大少爷?”小厮来了不过一个年头,却也知道少爷从不近女色,若是客人一般也有拜帖,更何况还带着个孩子…倒也不想难为了她,不禁皱了皱眉,“所为何事?我家少爷从不接见女客。”
“你将此物给他,他便会明白了。”便是从怀中揣出一直碧玉钗,递给小厮。这些年来她从来刻意避开关于他的消息,然而越来越多城镇有了柳家基业的分号,只是好在两年前他已不再寻她。

轻叹口气,终究放心不下。怕他病得太重。
只是他会将她扫地出门么?
都无关了,她终究想确认下他的病,然而关于他的事太少,只是听说原来这两年柳大少爷深居简出。而且在她临盆之际,柳府又闻喜讯,听说娶的是相国公家的千金。
那个便是柳家的大少夫人了吧。
竟仍是介怀。
只是时隔已久,太多东西都已沉淀,所以,哪怕见面,也不会影响什么吧。
因而那个时候她才决定让孩子从父姓。柳睿。
孩子由于长个,外表已是一般四岁孩童大小,再加上早先诊断她不易有孕。大致会觉得是她收养的孩子,倒也无妨,毕竟也想让孩子见见他的爹爹和家人。
这些年来她经历了太多,也许是这种历练,才发现从前觉得想通彻的事情,不过也止于表面。孩子这些年随她奔走,不是没有听过关于他可怜的论调,睿儿虽然年小,但也懵懂的知道些什么,因而特别粘她。
总之,随缘吧。

便听到柳睿极为好奇的问了句,“娘,这是哪里?”
燕凝握紧了他的小手,轻轻的笑了笑,“娘以后告诉你好么?”
在燕凝面前柳睿一向极为懂事,点了点头,咧齿大大的笑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汗死。。。没错,是燕凝自己走回去的。。。。
囧…………
乃们要砸就砸死我吧!~~呜呜,当然没那么轻易的接受。。
总之,反正,也许…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啥,已经过了28号了啊,现在29号,那今天晚上12点我再更一章吧!~~~~
多多留言哦!~~~你们滴支持是小虫滴动力,呼~~稍微告一段落,但还有论文没搞掂,汗…
拾贰
此时一四人大轿停在柳府门口,待轿夫拂开轿帘,随行的小丫头便赶紧迎上,搀扶着轿内人下轿。
顶内小姐略显稚龄,却偏偏身姿婀娜,步履若柳扶风,双眉如黛,一双杏目含情,抬首时,便是自然而然的与燕凝相视一眼,珠钗顺势轻摇,假以时日,定是称得上绝色。

这一瞥,那小姐眼底显然不以为然,却听得小丫头颐指气使的唤了句,“你们在这等着罢!”主仆二人就一前一后上了柳府门前台阶。
通常这丫环瞧的都是主子的脸面,燕凝便大致对小姐的性子心里有底,然而行走于村野田镇,见得人多了,倒未过于摆在心上,就收回了视线,拉着柳睿往旁边靠了靠,才低头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等待着府内的消息。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不安也无济于事。

虽然燕凝带着柳睿站在一侧,然多少堵着了道,仅瞧她母子二人,只是寻常人家装扮,相比之下未免显得朴素,以为是哪个家仆的远亲,令女子些些不悦,便是瞥了眼身旁的丫头。
那一袭碧绿薄纱装扮的小丫头领了主子意思,语调中也多少带了些不满,“让让,别挡道!”
燕凝这个位置,说是挡道,不如说是碍了那位小姐的眼。兴许是燕凝身上那股独特的药香以及沉静处世的泰然,那小姐忍不住又是瞧了第二眼,竟是不自觉暗自较劲,但论年龄论样貌,她哪一样不是远远胜于眼前的少妇,又觉得自个多此一举,才心生不悦,让小桃给点脸色给她看。

燕凝不愿在这种小事上纠结,息事宁人,刚想拉着柳睿再往旁边靠,谁知小家伙刚好瞥见一蝗虫自一旁草堆中跳出,觉得新鲜,已是松开娘亲的手,追虫去了。
怎料那蝗虫好巧不巧竟是停在那丫头脚边,话说柳睿这家伙平时也被人宠惯了,任性得很,其实倒也踩不着,却是推了小丫头一下。
孩子么,能有什么力道,只是丫头低头一看,瞥见个绿色的家伙一跳一跳的,停在裙摆上。因为太突然,吓了一跳,也不顾是不是有孩童在旁,扬起脚就是一踢。
眼见就朝柳睿踢了过去。

燕凝平日做事不紧不慢惯了,然而这关卡心跳突然一紧,赶紧一步跨去,猫腰抱起柳睿往旁边一带,左手臂却因闪躲不及挨了一脚,好在力道不大,仅仅是在她白色袖口上隐隐留下个鞋印。
反倒是右脚因赶得太急,迈过阶梯时扭了一下,低头见怀中柳睿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便是钻心的痛。静下后扔心有余悸,加上怀中重量,脚一发软就抱着柳睿坐下了。

柳睿显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着了,一瞧娘亲脸色有些苍白,哇哇一声搂住燕凝的颈间大哭了起来。
燕凝轻拍他小小的肩膀,抬眸看了看眼前主仆二人。

小丫头见踢着人,毕竟年幼,多少有些慌乱,望了望她家主子,得到主子眼神的支持,胆子才壮起来,娇斥了一句,“自家的儿子看紧点!不要惊扰了我家小姐!”
那小姐才出来圆场,瞧得燕凝此刻有些狼狈的模样,颇不以为然,“算了,小桃,得快点进去了,免得姑姑久等了。”
想这小姐,便是二夫人怡君的侄女,年方十五,闺名黎玉婷。早两年还是个粉嫩的女孩,如今出落得水灵。那怡君兄长晚年得女,自然是宠得厉害,所以刁蛮任性不在话下,然而也有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上次怡君回家省亲见着了,颇为惊艳,再想想始终不甘心,加上兄长言语中也颇有几分撮合之意,心念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那柳云韬毕竟是柳家大少爷,总不能一直这么单身。索性先下手为强,让玉婷主动点,来柳府多走动几次,再找机会和柳云韬多亲近亲近。

“乖,睿儿不哭。”燕凝柔柔的安抚了怀中哭得正凶的小家伙,听得小丫头和那小姐的凉言凉语,心里渐渐郁积了一团火气,想她大江南北的走,睿儿就如她命根,看得比什么都重。
只有在意一样东西,才会觉得生气,苏媚总是让她学着去在意一些人一些事,学着问问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介意什么。
除了当时苏毅真将她逼到那个地步,她也没对谁脸红过,甚至没有生气过。哪怕是行医之时遭遇别人的白眼不屑,她也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只是当那丫头明明快伤了睿儿仍说着这样的话时,她却是真正的生气了。

其实她从不介意别人待她任性,只是…不包括她们。
才这么想着,那小厮有些匆忙的门口探出头来,瞧得燕凝抱着孩子坐在地上,一惊,匆匆跑出来扶起她,“呀,你怎么摔倒了?”
随之想起什么摊开手里那只碧玉钗,“这个…大少爷正在见客,我也进不去,只得告知我家总管,可总管说无名无姓不好通报,要不你说个名字,我再去问问?”
听得身边一声轻咳,那小厮才注意到旁边另有他人,奇怪自个的视线怎么都在燕凝身上,回头一见又是轻呼了一声,“哎呀,是黎家小姐,快请进请进!”
谁知黎玉婷嗤了一声,言语中颇为不屑,“我道是何方神圣,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哼,你要见柳大公子?怎么,你不如说这孩子是他生的好了。”

燕凝将柳睿往怀中带了带,淡淡的开了口,“小姑娘年幼无知,我不怪你。”
接着望了望那小厮,“你便与你家主管说,燕凝。”
之后低头抹去柳睿脸上的泪水,看着他委屈的嘟着嘴巴,哭红的双眼,哄到,“不哭了…”
再抬头时那话多少是说给黎家小姐听的,“还有你家大少爷的儿子。”

燕凝…
小厮一时觉得颇为耳熟,总觉得在哪听过,但一时记不起来。
直到终于反应过来之时,柳府已经是砸开了锅。
离开了三年半的大少奶奶,居然抱着孩子找上门来了!!这又是什么情形?!
走、走投无路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有见着面,怎么会这样捏?
对啊,怎么会这样捏??小虫反省去,自己拍飞。。。。
话说我提前了一个小时更新,吼吼吼,得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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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大概好像和你们猜得有些不一样。。。。好吧,我继续反省。。。
不过我保证下一章,万众瞩目滴重逢,就要上演了,吼吼吼!!
(《命运》的曲子开始奏响…)
。。。。。。。。。。。。。。。。。。。。。。。。
拾叁
说完了柳府外头,再说说柳府里边。
这日柳云韬倒真在见客,然而说是客人,又不全是这么回事,来来去去也就是刑子岫那小子,招不招呼也罢。
再来就是负责柳家南方产业的账房先生,手里摞着一叠账簿,报告着近况。

日月如梭,往往一眨眼物是人非。
年前由皇上做主,给刑子岫指了婚,推脱不掉,也就认了。
然而对方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每天嬉闹玩笑的没个安静,大小麻烦接连不断,弄得人头痛。
但照理依刑子岫的性子,这环境吵杂,应该睡得更香才是,事实却偏偏相反,估计是遇到了克星,睡不安宁吃不香,便是三五七日跑来柳府这边,至少补个眠。
有时纠结了,抓着柳云韬唠唠叨叨个没完,说成亲这不好那不好,完了有时会补一句,嫂夫人那性子多好啊,然后就乖乖的噤声,人还未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