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其妙地起了鸡皮,在黑暗中瞪他,语调也有些躁:“睡你的去!''
他笑。
一路隐约好像睡着了,然而火车中途的停站,偶有人的交谈,包厢小孩的哭声,却又是有意识的。半睡半醒问睁开眼,感觉过道上的凳子上坐着个人,大概人在火车,倒没觉得怕,那昏黄的灯光隐约让我辨别出萧朗的脸,静静地坐着,似乎看着我,柔柔的目光。
我的心突然扑通一声,觉得有些怪异,他装鬼吓我吧,便转了个身,再次闭上了眼,不让自己去想。
阔别已久再回来,一切都比记忆中的美好…
北风那个吹…
身上那个冷。一下车我直接一哆嗦,气温至少比M市低了IO~C。
而且…妈子她骗我!还说没想起来,明明包里塞了件有内层的厚风衣,就是没给我提个醒…
好吧,这一定是妈子人到中年,本来就比我怕冷,所以衣服才穿得比我多。
好吧,尽管用“要风度不要温度”来刺激我吧!
然而下一刻萧朗蹲下来从他行李袋里抽出件男装给我披着,然后直接看向我妈,“阿姨,您要是不介意,我这儿还有衣服。”
妈子自然摆手拒绝,对我身上的男装倒也没别的说辞,反而和他说了声“谢谢”,然后瞅着偌大的火车站出口有点儿蒙,“枫枫,你姐那个地址呢?’’
老姐本来说来接,但临时有工作,邪门的是她男朋友也走不开,先让我们自己搭车去某个地址的楼下等等她。但我瞅着这天气心里抱怨,这不等于直接去喝西北风?
我看着有点儿陌生的火车站,百般感慨,我现在踩在老家的土地上啊!以前没事自然不会往火车站跑,所以对这地方大概也就有点儿印象而已,萧朗提着自己的包,然后拖着妈子的行李箱往前走,笑笑,“阿姨你们把地址给我吧,我带路。”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自己人。”
…呸,才不是我自己人!他那哪是带路,而是叫了辆的士,这我也会。放好行李,他上了前座,回过头来看看我们,“阿姨你们好多年没回来了吧,这几年变化蛮大的,多看看。”
那司机便用家乡话问了:“回家探亲?刚从哪里回来咯?”
妈子与司机扯了几句,然后睁大眼睛打量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一边不断感慨着——
“这里以前没有这栋楼!”
“啊,枫枫,你以前就在那家医院出生的!现在你都这么大了!”
“耶,这条路我以前怎么没有来过?”
“哎呀,变了好多!”
而萧朗则在后视镜里看看我,看看妈子,然后笑着。
没多久手机响了,是老姐的男朋友,说是请了假,现在在火车站东站口,问我们人在哪里,然后便约了楼下等。到地方后妈子熟稔地朝萧朗挥挥手,“小朗啊,以后回学校
了,多和枫枫联系,周六日也可以和枫枫一起回来,阿姨给做饭!也是家乡口味啊!’’
“一定。”然后萧朗偷偷地指了指电话做手势抵在耳边,暗示我之后联系。
直到放下行李包躺到我姐床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回来了。
老姐的男朋友姓李,比她大十来岁,交往了很久。两个人在老姐读艺校的时候就开始同居,如今也好几个年头了。说实话我从未看好过这段感情,但有些事总归要脱离想象才能给你惊喜——他们已经打算结婚。
老姐用她的态度书写了一段感情,总体来说李哥有属于他的味道,五官端正,架一副金框眼睛,精明掩盖在儒雅之下,待我和妈子彬彬有礼,进退得宜。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老姐并非那种令人放心的女子,性格狂野奔放,我行我素又吃不得亏,即便穿泳装站在台上展示也泰然自若,习惯夜不归家,然而她居然也找到了属于她的童话,即便是无理取闹,李哥也仅仅展现着一个成熟男人应有的包容。
晚上看着李哥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我所认知的世界突然有些颠倒,突然对老姐有几许羡慕,他们磨合了几年最终决定走到一起,或许只是习惯使然,又或许早已相知相许,我衷心祝福他们。然后暗暗地想着自己并非擅长烹饪的女子,将来定要找个人陪我过一辈子的话,或许他可以是个厨师。
其实以前我不懂这样的组合,现在想起来,父母离异后,我和姐毕竟还是缺少了父爱,或许大龄男子的成熟与包容给了老姐所想要的,然后她和李哥寻寻觅觅到了彼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整顿休息了一个晚上,次日周末,公休。老姐两口子陪妈子上街。我一向不喜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加上外边冷,便一个人留在公寓里。没多久萧朗给我打电话,说是带我回T高看看。我想了想,旧地重游一遭,还可以回从前的小区晃晃。一念及此,心里不免又有几分期待,回想着从前的那些脸孔,想着会不会碰到熟人。
我裹了件老姐的黑色大风衣,还蛮时尚的款式。约好时间在楼下等,然后两个人挤上公交车,辗转来到T高,看门的警卫已经换了,但显然认得萧朗,和他套了几句近乎,然后就放行了。 、
因为是周末,学校里较往日清冷,但高三那些补课的学子,依旧用他们的热情感染着校园。恰好是课间时间,教学楼的走廊上三五成群地站着些出来透气的学生,学校如从前一样,高年级的在上层,大概是因为能清静些。
先是去了以前的教室从外边朝里看了看,干净整洁的课桌,黑板擦得干干净净。
然后走廊上有些人从六楼望下来看见了萧朗,似乎认得,过了一会儿便听得三两个人齐声招呼:“萧、师、兄——”
萧朗抬头望了上去,然后笑笑,回道:“你们好。”
那些女生相互看了看大咧咧地挥着手,很是开心的样子,然后一个大嗓门女生吼:“萧师兄,你上来坐坐吧!”
我瞥了他一眼,很坏心地觉得有点儿像青楼招客的情形。
萧朗摆摆手,笑嘻嘻地说:“行了行了,该干吗干吗去!本人还在革命期间啊,别打搅我谈恋爱啊!” r
“羞羞…”上面又传来有节奏的嘘声。
我决定无视他。然后旁边一女的接着问:“师兄,旁边是你女朋友啊?,,
“漂亮吗?”
“漂亮。”几个女生看看我,我乐了,女同志还是挺诚恳滴嘛!领头的一个喊:“师嫂好!”旁边几个纷纷效仿。
有“师嫂”这个说法吗?我黑线,突然觉得她们真青春啊,想想自己然后就心虚了。印象中我怎么没有这些活泼可爱年岁的记忆?我是不是太阴暗了点儿?忽然上课铃响了,几个人挤在一起喊:“萧师兄,我们战斗去了啊!”
人一走,我问他:“怎么都认得你?”
萧朗挑挑眉,“你不知道我在学校很出名吗?升高三的时候这群猴子高一,转眼也到他们人生的转折点了。”
我沉默了会儿,然后摸了摸走廊上的栏杆,终于发出感慨:‘‘这里倒也没什么变化。
“还好,”他突然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会儿又问,“这次要留多久?
“随我老妈。”我往六楼望Tel,“走啦,人家学习。”
他又笑,“要牵着我的手吗,女朋友7”
“去你的!”我瞪他,却也自然而然地笑笑.
我们下了楼,再把学校的角角落落逛了逛,路走来,心情异常平静。我发现有一点很奇怪,居多,却会在电话里相聊甚欢。这种和平相处的感觉倒也不错。着一小碗臭豆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头皮顿时发麻,觉得丢脸,他也识趣地没刺激我,而是把竹签递给了我。
吃完了换他骑,我说去河边看看,河堤那边有条长长的上坡路,约摸三百米,我也就大方点儿让给他表现了,然后坐后边凉凉地喊着加油。看得出我还挺有分量,他骑得有些吃力,我却笑得开心,爬一半还往他肩膀上一拍,“小子,光吃不长力气。”
见他耳根涨得通红,我兴致就来了,特激情地唱了两句《上海滩》: “浪——奔!浪——流…”
他一听没支持住,憋一口气双脚撑地上就回头瞪我,还得费劲地撑住车身别往后滑,估计耗了些力气,脸也涨红了,然后也不顾旁人的眼光,回过头去又死命一蹬脚踏板,自己扯嗓子吼:“妹妹你坐船头喔,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
我往他后脑勺一拍,“谁跟你恩恩爱爱了?”
他吼:“再拍我把你扔河里去!”
“那你就试试呗。”我哼了一声,摇了摇身子,以助他提高单车技术水平。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死命踩,然后突然爆发般唱道:“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这种时候,我已经习以为常地对周遭异样的眼光视而不见,反正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好不容易爬上了平路,他歪歪扭扭地拐了个弯,然后阴阴森森回头冲我笑笑,“牧小枫,你找死吧你!”就连人带车往坡下冲。
萧朗死小子就真不怕把我给摔了!风在耳边咆哮也就这样r,感觉自己有些没坐稳,别无选择只得搂紧了萧朗,心想要真摔了也得拖着他一起死,只听见他在前头很开心地笑着。
这死不要脸的停下车后,还特神气地“喷喷”r两声,“亲爱的,你刚刚抱得我好紧啊!”
我追着他沿着河堤跑了老远,还是没追着。我心想治安还不错嘛,扔地上的单车也没给人骑了去。
闹了一小会儿,已是浑身发热,本来还想回小区兜一圈,但老姐打电话来叫我回去吃饭。我们先还了单车,然后萧朗又把我送回去了。
肚子倒是不饿,随便夹了点儿菜。妈子沉默了会儿看着我说:“枫枫,你爸爸来电话了,说想见见你…”
我怔住,脑子有一瞬间空白,然后听见她又补了句:“你爸病了,去看看吧。”
“哦。”我轻轻地扒了口饭,已经想不起来多少年没见过那个人了。
那个人曾经是我最敬重的人,也曾经是我最恨的人,最不想答理的人,最言不由衷的人,还有,最爱的人…
和他约了第二天在城南的一间小饭馆简单吃顿饭,清清静静的地方,只有我和他。
很多男人到了中年,会渐渐发福,凸显出肚皮,没想到他也不例外。这天天特别冷,连坐在公车上也是一种折磨。下了车进了饭馆,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儿湿,一瞬间的事。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想念他。
爸爸,曾几何时,这个熟悉的称谓竟如此的陌生。
我嚅嗫了半晌,却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记忆中英俊潇洒的他似乎已经不复存在,生活消磨掉了他眼里曾经的意气风发,却凝练成了沉着稳重。他见到我,眼中闪过惊喜,而后竟是略微有些慌张。他站起来抽开旁边的凳子,等待我过去。
我默默地走过去,坐下,然后他也坐下。我轻轻地看了他一眼,瞥见他眼眶里也隐隐带着些泪花,心里有某处地方变得异常柔软,感觉到鼻子又有些酸酸涩涩,吸了吸鼻子,听见他轻柔的声音:“枫枫,想吃什么?”
我轻轻转开头,重重地吸了口气,感觉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令自己收住眼泪,平稳了情绪,才回过头看了看他,“都行。”说出的话里,带着刻意的冷淡。
“噢…”他轻轻地笑笑,察觉到他多少有些小心翼翼,“那就随便吃点儿吧。”便叫了老板娘过来点了几个菜,然后才细细地看着我,“这些年…好吗?”
我点了点头,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妈子说你病了,严重吗?”
“嗨!没有的事。就是胃有点儿老毛病,进医院抓了两剂药,出了医院刚好碰上你妈和你姐了…”而后也是停顿,感慨,“真巧啊。”
“嗯。”我又点点头。
“这些年我每隔段日子就会和你姐约出来见个面…那个,”他找着话题,“你未来姐夫人还不错。”
“哦。”实在想不出能和他说些什么,又听到他问:“那个,你新爸爸对你和你妈好吗?”
“挺好的。”至少比你忠诚。却是把这句话收在心里,多少年了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怨他,无须怨。
然后他突然就不语了,接着他也是抽了抽鼻子,“你心里…”开口又多了几分沉重,“是不是还怪我?”
我看了看他,“这句话,你应该问我妈。”
他的笑容有几分尴尬,然后回头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又找着话题,“这家饭馆的菜有点儿偏辣,但口味你应该会喜欢。”
“这几年我很少吃辣。”
“是吗?”他怔了怔,“那不习惯了吧,要不改改菜单?”说罢已是想招手。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偶尔一两顿不是问题。”
“…”又是沉默不语,这种沉默令时间过得异常慢,然而菜却始终不上来。他终于又开了口:“枫枫啊,以后可以多给你打几个电话吗?陪爸爸多聊聊。”
他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这个要求,然而在电话中那种不言不语的氛围常常让我觉得压抑,妈子察觉后便告知他少来打搅我们平静的生活,所以他的电话越来越少,而我也从不主动,因而极少联系。然而眼前的他,面容略带憔悴却十分诚恳地要求,竞令我说不出一个“不”字。良久,我才点点头。
他这才舒展开整张脸,没多久又显得有些凝重,终于,他说了句:“小枫,这么多年了,爸爸对不住你…”听到他语调也有些不稳,似乎在压抑着他所有的情绪,而后他又补了句,“爸爸没能看着枫枫你长大。真的很对不起。”
爸爸像一个知错的孩子,突然对我低了头。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想开口,喉咙却是堵着什么,发不出声响。
“枫枫啊,你还能叫我一声吗?”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期待,揪得我的心很难受。忍了一会儿我的眼泪模糊了双眼,他的脸变得模糊起来,然而童年时的记忆一幕幕清晰地重现眼前,他温柔地抱着我,他亲切地喊着我…
我孩子气地拭去眼泪,于是他略微有些无措的举止又在我眼前清晰起来,我别过脸,想起自己自从他和妈子离异后再没有喊过他一句,我以为…我以为他早已经不在乎了…
不想放任自己的眼泪,因而我再次吸吸鼻子收住眼泪,然后双手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我想,当初他背叛妈子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吧,至少他们两个现在都过得还好。
这么一想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眶早已泛红,这一刻我释怀,我说:“爸,我想喝点儿汤。”
“好!好!喝汤!”他蓦地绽开了笑容,我宁可相信他因为那样一个笑容而显得年轻了十岁,所以连他头上开始明显的白发也变得不重要,这真正缓和了我们之间的气氛。
接下来他便零零碎碎地聊着什么,他的生活,他的工作,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儿子,我都静静地听着,没有不耐也没插话。
上菜后发现不是一般的辣,我频频喝水,一直到吃完了这顿饭,我才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兴许是见我放松下来,他一直带着笑,分开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身旁的椅子上一直放着个礼品袋。他递给我,然后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颇为感慨地说:“枫枫啊,你二十岁了吧,爸爸想买点几什么给你,但老选不到合适的,我只记得你小时候问我要过这个…给你。”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他又笑了,接着他说:“你妈是个好女人,都是我的错,你以后好好孝敬你妈。”
我又点点头。他看着我的眼里带着些不舍,“我开了车过来,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先走。”
“那好…再见。”
“拜。”我朝他轻轻地笑了笑,不晓得为什么心里舒畅了很多,一些东西,已经逝去,我早不该介意了。见他又看看我,转了身,走两步又回头看我,再挥挥手,示意我离开,我也朝他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
没多久我掏出手机,给萧朗打了电话,想让他陪陪我。刚打通还没响够一下萧朗就接了起来,语气里有种迫不及待,他说:“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报了地址,等待萧朗的时候我看了看那袋子,一千块的红包,还有个精致的盒装芭比娃娃。话说里边有钱倒也是意料之中,每年生日啊过年什么的,他都会格外打些钱到我账号上,但那个芭比却让我很意外,那也许是每个做女儿的年幼时都希望收到的礼物,只是怎么原来我问他要过这个…汗一下,原来我也有这样的过去,却一点儿记忆也没有了,。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应该是充斥着变形金刚之类的。这么多年以后突然收到这样的娃娃,又想了想他的模样,一时间百感交集。
没多久见到萧朗远远地朝我挥手。瞧着他围着条白色的围巾,朝我跑过来,靠近的时候微微地喘着白气,却笑得很阳光。一见面他就说:“亲爱的,刚想打给你,我们真有默契!”
也许是心情还不错吧,至少手头多了些零花钱,我便冲他扬了扬唇,笑笑。他“哟”轻声问:“遇见高兴事了?”
我没搭话,而后挥了挥手,“走吧,到处转转。”
“不,今天带你去个地方!.’然后接过我手里的袋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把扣住我手腕就在大街上狂奔。
耗了很多力气,一直跑一直跑,累了就停下来歇歇,也许是热血吧,我竞一股脑儿随着他。其实也没办法,他手里拿着我的钱啊!其实倒也没多远,过了一条街,到一栋写字楼旁停下,上楼。
写字楼也有些年龄了,分别出租给不同的小公司,我们搭电梯上了四楼,才觉得热。今天周日,途经几间小门面都没开门,跟迷宫似的,层层格格,好容易转到了萧朗的目的地.却也是关着门的…
不对,里面明明有些声响,萧朗便带着几许兴奋,急迫地大力敲着门。没多久里边的人还回答得挺抑扬顿挫:‘‘周末不上班,请明儿个赶早!”
萧朗t‘喷”了声,冲门里喊:“开门开门!”
里边又有了动静,听见另外个声音开口:“哟,狼的声音,我撞邪了吧。”
但下一刻门应声而开,里边一个瘦高个,瞅见萧朗便愣了,然后才重重地哼了声:这谁啊,我说!”随后却迎上来给了萧朗个拥抱,“你还没放假吧,怎么跑回来了?”一基个角度看去,后面还坐着两个人,一个圆脸的胖子,还有个戴眼镜的白净男生。
一看是萧朗,都迎了上来,胖子大大咧咧地拍了他两下,冲萧朗吼了两句:“这么着曼:才告诉你弄完了,就搭火箭回来了?’’随后看到我,饶有兴味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显然乐了,“还把你的女神给带来J,?”
什么女神?我多少有些纳闷,又听见那眼镜男笃定了指着我比了三下说:“牧、小、枫!”
呃…我不认识他。
圆脸已经乐呵呵地搬了张椅子给我,然后还故意拍了拍,调侃我说:“老板娘请坐!老板娘有何吩咐?”
我看向萧朗,一一头雾水,萧朗在旁边蹦踺,“决快,我要看!”
我皱眉,“萧朗!''
倒是一开始开门那个瘦高个解答了我的问题,“前些日子他寄给了我们一些手稿,让我们扫描到电脑上帮他弄成个Flash,这刚完成,就给他打了电话,然后他就突然带着你出现了。”
“什么东西?”我有些好奇。
tt大野狼和小红帽!”那眼镜男笑了笑。
圆脸胖子摇摇头‘‘啧喷’’了两声,“一听名字就是淫邪的东西。”
愣了会儿我傻傻地重复道:“什么大野狼和小红帽?”一说完我被自己雷到了,还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很…邪恶…
萧朗在一旁不屑地说了声:“一边去!’’然后就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拖到某电脑面前, 似乎有目的性地找了几个文件夹,还真给他找到了,接着直接点开了,全屏播映。 …。大概是由扫描件制成,还残留着手稿的那种粗糙感,然而萧朗的画功还是无可挑剔的.无论是狼还是小红帽,都简单而鲜明地勾勒出了各种神态。
故事发生在秋天,大道上枫叶正茂,时有飘落,整个画面红彤彤的,却不刺眼,讲 的还是大野狼想吞掉小红帽。然而不同之处在于小红帽十分彪悍,常常揍得狼满地找牙,整个过程里狼常常被整得面目全非,颇有滑稽感,栩栩如生。然后狼先下手为强地竺寺床,误吞了外婆,小红帽表情夸张地一声尖叫,猎人登场,剪开肚皮,接着…王子从罩边钻出来…
我还在圆,最关键的是我怎么就注意到小红帽那顶红帽子上光明正大地画着一片枫叶,在寒风中招摇过市。嗯,红帽子上的红色枫叶,确定不是我眼花。刚开始时还因为狼的“悲惨遭遇”没忍住而微勾嘴唇,到后面看着那画得挺可爱的还披着狼皮的王子.突然在屏幕上单腿跪下,手里揪着片破烂枫叶,视频上弹跳出两个字:从良。
接着一个大大的反犬旁叫嚣着挤入两个字之间,演变成——“从狼”,整个过程来得太突然,我心蓦地就跳了一下,直觉有人正式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