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弓腰双手交叠一挡,我便手肘一抬,朝他背部肘了下去。他吃痛,我趁他放开了对我的钳制,有些踉跄地退了一步。我有一丝狼狈,瞪着他抬头挺胸,“贺冠宇你听着,我一点儿也不爱他,这辈子没有他,我牧小枫可以活得更好!”
吼完了我呼呼喘了两口气。
然而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滞停片刻。因为贺冠宇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萧朗,突然又勾起一抹笑,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我不懂。因此我不由自主地侧头,看见萧朗沉默不言,一双深邃的眼眸半眯着,与贺冠宇的视线相撞。
而后萧朗突然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贺冠宇的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而后也是一拳挥了过去。
我被突如其来的发展吓了一跳,无论如何,我没想到…
贺冠宇虽没逃过,却也迅速地回了一拳。萧朗避都不避,硬挺挺地接了这一拳,然后人就扑了上去,两个人纠结到一起。其实现实中男生打架远不及电视剧精彩,什么左勾拳、右勾拳、360。旋踢之类,咱也不指望了,只是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变态,看他们打起来了,我不但突然冷静了下来,心里居然还很爽快。
甚至想喊好…
甚至想加入…
然而,我应该帮谁?
好像…谁都不该帮。
只是刚才吵得周遭也有人看到听到了,‘怎么看都觉得这事的起因好像是我,因此我置身事外地站在旁边,反而引来一些女生偷偷地对我指指点点。
然而我突然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这些指点算什么!我全当看不见,以后要是再进c大我就跟猪姓!
但这个时候我却没有离开,我想我还是有点儿良心的,总不能放任他们继续打下去,喏,萧朗又揍了贺冠宇一下,贺冠宇踢了萧朗一脚…
我看双方彩也挂得差不多了,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我意思意思靠近他们两步,刚想拉开他们,谁料他们两个扭在一起突然朝我这方向退了一大步,尚未来得及反应,萧朗手往后一挥扬,手肘重重地击在我脸上。
嗡!我觉得脑子一激灵,鼻子被狠狠一冲撞,牙齿顺带也咬了舌头,身子也由于惯性往后倒,又有些晕头转向没站稳,啪的一声我摔在地上了。
头也被撞了一下。紧接着疼痛之感迅速蔓延,甚至能感受到全身细胞在尖叫。老实说我以前觉得那些喊“哎呀”的人特滑稽,但被袭击后倒下的那一瞬间,我挺戏剧性地高声喊了一声——“哎呀!”
喊完第一感觉是丢脸,然后我躺着就把脸捂住了…
捂住后一股腥热感涌向鼻头,湿湿热热的黏稠物涌了出来,我摸了摸,流鼻血了。而且舌头也好痛,背部也好痛,还不晓得脑子摔坏了没有…
呜,我不活了。
萧朗听到声音,回头一望我受伤了,突然有些慌乱地赶紧朝我靠近,想抽开我的手看看我脸上的情况。
贺冠宇也靠了过来,脸上的紧张看起来倒也不像是装的。
我感觉到眼眶湿湿的,先申明,不是我不够勇敢忍不住痛,而是痛觉神经直接刺激了泪腺,飙了些泪花出来。
但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我死捂住脸不肯放手。萧朗一时没扯开,吼了我一句:“你白痴啊,不止血,你就准备喝鼻血喝到饱!”
伤了我还敢冲我大声吼,你才白痴,流鼻血了自然躺着头后仰,我就还差后仰那一步…
贺冠宇想将我扶起来坐着。但我还是不肯,双手一直覆在脸上,只露出眼睛。刚刚那一下以我过往的经验,肯定会淤青,而且还是鼻子上…
不晓得是不是人长大了总得顾着脸,尤其是女人——呜,我真不活了!
“牧小枫,你先让我们看看。”
我没接话,不过我捂着脸的两只手也没闲着,还是把鼻子压住了,压着压着还觉得血已经不流了,但真痛得我想哭。靠,谁说我不怕痛来着…好吧,是我自己,我想了想没错啊,以前我还真是打架打到大的,这一刻我突然特崇拜我自己。
随后他们两个趁我没注意不晓得什么时候达成共识,一人一手穿到我背后,强硬地把我拉起来,再合作无间地一人抓我一只手扯开——
“滚开!”我闭着眼睛大吼。
“你干吗无缘无故跑到我们后边来!”萧朗已经看到我的脸,估计还未来得及嘲笑,也大吼了一句。
“已经不流了。”贺冠宇应和了一句。
“我乐意跑过去!乐意流鼻血!”我赌了一口气,任性得像个孩子。选择忽视萧朗眼里的担忧,又瞪了一眼贺冠宇,他也有份儿!
但其实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红眼睛青脸的,看来都是动真格的了,而且…真的…破坏美感。
我重重地呼吸,还在打量他们的脸,青青紫紫的,再来想到我们三个的处境,两个受伤的男生蹲在一个满脸鼻血的女生旁边——我果然撞坏脑子了,竟然觉得很好笑并且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这个关节眼儿上,笑出来了,眼泪也连带多了点儿,唔…好痛。
“你啊——'’萧朗瞪了我一眼,然后有点儿用力地抹了抹我的眼泪,又望了望贺冠宇。再望了望我,突然一屁股坐下来,把脸转到一边,也无声地笑了。
贺冠宇四处搜罗了一下似乎想找纸巾,而后紧绷的脸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泛开笑意,摇了摇头也坐下来,放开我的手。
我双手撑地,望着开始阴沉的天,继续笑。多好笑啊,估计人家看着觉得我们仨像傻子…

笑着笑着,我感觉到鼻血又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萧朗见到了,居然想伸手去堵,我觉得恶心,自己抹了抹,压住鼻子然后往后仰。贺冠宇爬起来r,估计是问路人借了纸巾,递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然后确定没事了,才单手捂着口鼻爬起来,没说一句话就往前走,打算先去教学楼借个洗手问洗把脸。
他们俩都跟在我后面,都没说话。
镜子里的那张脸,真是惨不忍睹,鼻梁骨上有点儿淤青,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有点儿硬硬的肿肿的感觉,刺痛刺痛的。我想着回家该怎么跟我妈子交代,我都二十岁的人了,居然跑去跟人打架,还是被打的那个…加之后脑勺有块地方木木的麻麻的,又看了看被自个儿咬伤的地方,再一想今天还是我生日,我就又纠结了。
就这生日礼物…
出来后两个原本应该玉树临风的家伙一人一个姿势估计在等着我,脸上青青紫紫,感觉十分奇怪。我一走动,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跟了上来。我没理会,绕出c大教学楼,打算去我们学校对面一个药店里买点儿什么药抹一抹,这伤短期内恐怕消不了。我居然想不起以前自个儿不介意脸部青肿的原因了,挺没女性自觉的。伤哪儿也不能伤脸啊!
我在心里狠狠地诅咒了萧朗,还有贺冠宇,都怪这两个家伙!
我们仨齐齐现身药店,稍微引起骚动,两个家伙往人家门口一站,跟俩门神似的。我倒习以为常,反正一路走过来,早就引人侧目。真是的,咋不把脸挡一挡?
我问售货员淤青抹什么,她想都没想从货柜拿出两瓶云南白药,我蒙T--T,这东西真能对着脸喷吗?但贺冠宇已经把钱搁玻璃面上,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瞅着我,“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瞪了他一眼,就这么点儿事还进医院!但我还在生气,就没应话,然后扫了一眼柜台,一时间也有点儿茫然,谁料萧朗两大步跨上来,揪住我的手,说了句:“跟我走!”然后就拖着我离开了药店。
接着他和旁边小卖部店主说了两句,买了瓶水,又从雪糕车里挖了点儿冰,拿两个塑料袋装起来递给我,示意我冷敷。我望了望还是接了过来,但咋说也是秋天了,轻轻一碰上,冰得我一激灵,贺冠宇又开了口:“咱们坐下来谈谈吧,我请客。”
我突然发现贺冠宇还是喜欢把‘‘我请客”这三个字挂在嘴边。萧朗突然上来揽住我的肩膀.轻轻笑了笑,“走吧,咱撮他一顿。”
学校附近某西餐厅,勉强称得上有格调,也未因我们的样子把我们拒之门外。
四方桌我们一人占据一边,萧朗和贺冠宇相对,我中间。坐下后萧朗简单点了些吃的,而后向那侍应附耳交代了几句,然后就笑着晃了晃脑袋,摸了摸脸上的痛处,冲贺冠宇问了句:“还记得咱们上次打架是什么时候吗?”
贺冠宇轻轻点了点头,双手搁桌子上轻合着,“在牧小枫离开之后。”
于是萧朗就看向我,挑了挑眉,“是吧,又是因为你。”
我那袋冰还在手上提着,就拿起来换了个手按在鼻梁上,扫了他俩一眼,“关我什么事!”我一没挑拨二没添醋。
“那你想不想听?”萧朗边说边发现了什么。很自然地伸手,似乎从我头发上捻走了什么杂物,然后仔细地端详了我的脸,笑道,“你伤得挺重啊!”
“还不都是你!”我没好气地瞪他,“我看你根本是瞅准我下的手。”
“冤枉啊大人,”他又笑了笑,估计扯痛了脸,表情扭曲了一下,接着也不管贺冠宇是否在场,半认真半玩笑地开口,“不过看你鼻子似乎歪了那么零点一厘米,估计以后嫁人是有困难,那我就委屈点儿,对你负全责还不行吗?”
我冷哼,“我就是脸全毁了也不用你操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可是我女朋友,小宇可以作证的,是吧!”他又半嬉笑地望着贺冠宇。
贺冠宇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抿嘴一笑,“她刚刚明明说不爱你,没有你可以过得更好。”
萧朗稍顿,“呵呵”了一下,笑容还是挂着,脸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女人嘛,难免口是心非。”接着就“嘻嘻”两声直接伸手将我的椅子往他的方向拖了拖。
我迅速拍开他的手,干咳一声,决定把刚才听到的当做全部没听到,只当他们两个故意拿我说事儿。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儿疑惑,他们之间怪怪的氛围,好像并不是因为刚才打的那场架,我没忍住问了句:“你们该不会自上次打完架就没和好过吧?”
“那次好了,但心里有疙瘩。”萧朗说完了笑笑,又看了看贺冠宇,“是吧?”
“是啊,有疙瘩。”贺冠宇瞥了他一眼,应了下来,然后看着我,“我以为你刚刚会为了气我,说你就是爱着萧朗怎么样…”接着收了收话端,“看来你没打算理会他的心情嘛。”他的话语也称得上轻柔。
又关我什么事?话说回来,我那会儿还真没顾虑到这个,只是那一瞬间直觉告诉我不能承认,坚决不能!但是…好像…我将那袋冰往上挪了挪,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萧朗,刚才贺冠宇看着萧朗的那个笑,还真莫名其妙地让我有些心慌,当然,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怎么不说话?”
我耸耸肩,转移话题:“今天不是叙旧嘛,就说说你们这几年发生过什么好了。”
贺冠宇和萧朗对视了一眼,而后贺冠宇突然沉了沉脸,吸了口气,才扬起嘴角,“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接着将椅子搬了搬,双掌轻握抵在下巴处望着我,“倒是牧小枫,如果我正式追求你,你看我有希望吗?”
“贺冠宇,你还想挨揍?”萧朗云淡风轻般说了句,然后笑着看我说,“你可别给我爬墙啊!”
我愣是没弄清楚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之前,他们两个一直是萧朗占主导地位,而贺冠宇的职责只是淡笑着在一旁就好…
萧朗没等我开口,又说:“小枫啊,话说这几年小宇和你那个继妹走得很近…”
贺冠宇沉默了好一会儿,打量了一下我的脸色,突然语带倔强地顶了句:“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让我和她多相处。”
萧朗哼了一声,说:“你记性不好是吧?当初你自己跑来说冯瑞嘉和小枫的关系看起来不大好,问我该怎么办?我说的可是‘随便,不过你毕竟是个班长,总不能对人家不搭理’,怎么选择在你。但我看你之后和她相处得蛮好的嘛!'.
“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明白,”说完了直接盯着他,“你当初还说牧小枫是不是哪根筋不对,为什么老对你凶。”
“…”我无语。
“那你怎么回答的?你说她哪根筋都不对!”贺冠宇似乎是拿萧朗没办法,有些涨红了脸。
“那是不可能滴!”萧朗倒是说得理直气壮,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还说牧小枫也太夸张了,怎么就跑篮球场上去了,你还说她扔球的姿势真好笑!’'然后挺挑衅地瞥了贺冠宇一眼,抢了话,“我当时可是说她姿势还不错,就是没扔准。”
贺冠宇一时有点儿窘,有些着急地瞥了瞥我的脸色,我能有啥脸色?还不是没有好脸色。他终于想到了什么,“你当时说她就跟刺猬一样。”
“你没说完,我说她跟刺猬一样可爱。”
贺冠宇白了他一眼,“你当时没说可爱。”
“我说了。”萧朗又哼了一声,“我再想想,”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我,“牧小枫你当初是不是投票班干?他兜着你那张投票纸回家说,看不出来你挺幼稚。”
“…”我已经满脸黑线。这种陈年旧事…
贺冠宇仿佛一瞬间回到当初的腼腆少年,脸颊微红,“那事是有点儿幼稚…”
我…我忍不住插了句话,语调波澜不兴:“哪里幼稚了!”啊?哪里幼稚了?!
贺冠宇瞪着萧朗,“但你之后说你恨牧小枫!”
萧朗沉默了好半晌,突然应了句:“是啊,不爱怎么会恨?”
呃…我震惊了!
不爱怎么会恨…脑了有那么一瞬间空白,回想起他们刚才的对话,像两个闹别扭的孩子,因为告状而相互打击,怎么突然又扯到这种敏感话题上来?我直接吼了句:“你干吗爱我?”
然后感觉到自个儿声调过分高亢,往周遭扫了一眼,压低了头,人家毕竟是西餐厅,还好之前有先见之明,找了个角落坐着,人也不会太多。看看那侍应,蓄势待发的模样,估计就怕我们这群鼻青脸肿的家伙闹场。
萧朗瞪了我一眼,故意装出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不行啊?”
也不是不行…
圃了,我突然被自己心态吓到,一时间很是别扭,觉得受不了,就把装满冰块的袋子倏地搁桌子上,然后干咳一声,搬开椅子,“你们继续讨论,我先走一步!,’
“胆小鬼。”萧朗也不拦我,嘟囔了一句,然后熟稔地看了看贺冠宇,“来来,咱兄弟继续。牧小枫当年的确做过很多白目的事情。”
我也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萧朗粲然一笑,“说你自得很好看,眼睛有弧度有特色。”
贺冠宇瞧着我和萧朗你一言我一语,突然低头无奈地扯扯嘴角,平白无故地跑出来一句:“牧小枫你们两个又忽略我了…”
呃,我这才看了看贺冠宇,清了清嗓子说:“没有。”好吧…我的确和他没什么话说,拼命地回忆从前,回忆那时候和他说过什么、是怎么相处的。想了想发现他说的其实都对,我对他很凶,没有好脸色,甚至话也不多。
但萧朗应该不是这样对他的,他怎么用“你们”这个词?
“刚才我问正式追求你有希望吗,你甚至连拒绝都省了。”他虽说也是淡笑着开口,但眼睛略微闪过些受伤的痕迹,接着看着我,“其实我也喜欢你的…”说完摇摇头笑了笑,也许他不习惯这种赤裸裸的坦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吧,垂了垂眼眸,“但更早之前,我更在意阿朗。”
呃,我再度震惊了,瞪大了眼睛,“在意?”那、那你对萧朗——完了完了,我被瓶子影响了,郁闷…
“没那事。”贺冠字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轻笑,望了一眼萧朗,再看向我,指了指他,“我和他认识十几年了。”然后颇为感慨,“家也住隔壁,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也同校…只是,有时感觉也就止于认识而已,我并不了解他。”
我瞥了一眼萧朗,只见他的笑容渐渐淡去,慢慢归为平静,多少算肃着一张脸。
贺冠宇便望着他,“是吧,阿朗,你大概也觉得我并不了解你。”
萧朗仅仅是耸耸肩,恰好侍应把东西送了上来,牛扒饭、意大利面和什锦炒饭。只见他接过炒饭,然后用调羹舀了一勺送进口里,没搭话。
贺冠宇又看向我,“牧小枫,其实我们初中也见过一次,不过你可能没有印象。”似乎有了点儿笑意,“当时萧朗认识的一个家伙和M中一人起了冲突,把人给打了,所以人家找齐人马群殴了他一顿。接着那家伙要报仇也约了群同学,当时把萧朗也找上了,
我怕出问题也跟着去了,结果,你也来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他突然笑了笑,连嚼着米饭的萧朗也忍俊不禁。我就纳了闷儿了,还真没印象,“然后呢?”
“然后你还真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我们领头的那个,颇为感慨地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汗…我有那么白痴吗?便也拿起叉子搅了搅意大利面,“不可能。”
“然后你说你后面那群人看起来就是那种穷凶极恶没啥事就喜欢打架的家伙,说我们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带出来还真上不了台面。我们当时就在想,其实你不是来劝架的吧,你那分明是挑衅。但接着你手往我们领头的脖子上一搭,到旁边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居然就乖乖地让我们都散了。回头萧朗问了他,他说你威胁他,想了想真的不划算,就撤了。”
我死命想了想,脑子里真没这印象,但对自个儿的事总归有兴趣,“我威胁他什么了?”
萧朗搁下调羹,突然学我说话的口气,声情并茂地说:“兄弟,你想打的对象被车撞了,脚打上石膏了,他说被撞那会儿突然开窍了——凡尘皆梦,赶明儿把石膏送给你交个朋友。你身后撑死了就十个,咱后面论人头怎么也比你的多,你看看架还打不打,要还打我得再找几个,让你们死得痛快点儿…”
贺冠宇听完了也是低头笑,“你也就模仿这点儿本事。”
萧朗抱拳一拱手,“好说好说。”
这么说来我有一点点印象,那家伙好像是我们小区的…
贺冠宇抿嘴,又看着我,“后来没想到你居然考上了T高,所以那天萧朗很兴奋,一定要和你做朋友,但事实上…”他稍作停顿,“我觉得你很麻烦,不合群,得理不饶人,还有点儿自以为是…而且,我自认也没做什么得罪你的事,你却老冲我吼。”
“…”我就说贺冠宇怎么会看上我。
“后来排位置,阿朗自告奋勇要和你同桌,我看你成绩不大好,而且真让你和他坐一起估计永无宁日,所以我就和老师说了下,和你同桌。才发现你学习比我想象中的认真很多,这让我蛮意外。反正老师说的我都懂了,就帮帮你抄抄笔记当做复习,拿到笔记本的时候你的笑容很真实,看得出来你真的感谢我。唉…”贺冠宇轻轻叹了口气,“不过你和阿朗总有不对盘,连带的,你对我也常常没有好脸色。老实说,我心里还蛮不服气的,多少我也是个傲气的人,有时觉得你跟化石一样,脑子不开窍。”
我突然就心虚了,第一次和贺冠字面对面听他说这么多话,勉强算起来,我和他怎么也算相识了将近五年…于是我咬了口意大利粉,唔,真难吃…
“后来发现阿朗的目光总在你身上,我也没地方看,就多看了你几眼,看着看着觉得还顺眼…”他颇为感慨地笑了笑,接着又看着我,“其实你不喜欢我提冯瑞嘉吧。”
我将口中的意粉吞下肚,然后看看他,“没事,也很多年没联系了。”想了想又补充,那是你的交友自由…”我又迟疑了会儿,终于发问,“只是我还真的想知道,当初你给过她什么保证。”
贺冠宇看看我,低头稍稍拨弄了下碟内的牛排,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一天她打电话给我,什么都没说就使劲哭。当时是凌晨一点,其实冯瑞嘉是个心思很细的人,她一般不会给人添麻烦,所以那天我知道她一一定有事。她哭了很久,后来她说…”又是抬头,“反正,那天我是答应她,嗯——”大概是选择一下用词,才接着说道,“站在她那边。”然后他又问,“记得有天我找过你吗?”
呃…什么时候?“其实我原本想和你说说冯瑞嘉的事,但后来却用阿朗为借口把你找了出来。”他有些无奈地笑,“但无论如何,这都代表着我和你之间没有直接的联系,对吧。”
“小宇,”萧朗突然插了句话,“行了,别说了。”
“我想以后也没机会说了吧,”贺冠宇又是笑了笑,“今天就让我把话说清楚吧…””
再次看着我,“老实说我自己也没弄清楚对你的感觉,牧小枫,”他似乎回忆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