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么多年之后我和他第一次见面,谈不上惊喜,也不至于陌生。我想,有些东
西,还是先沉淀一下比较好。
而且,我终究了了一件心事。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任何变化。贺冠宇没有再来,萧朗仿佛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瓶子还是会过两天往阳台下望望,说:“可惜啊,那小子真的不错啊。小枫你就这
么把人家给打发了?”
晤,我但笑不语吧,又觉得自己何必多此一举,就直接说:“该打发的就这么打发
呗。”
李晴在旁边瞧着我扬了扬嘴,搭了句:“你的效率倒真的很快。”
我没搭话。
瓶子又说:“没关系没关系,新的不去,旧的不来。小枫啊,陈均又八卦你了,老旁
敲侧击的,你正面回个话吧。”
我笑了笑,然后各行其是。
我隐约觉得事情还没完,总觉得这几个人不可能就这么巧合,都考到M市来。我突
然庆幸还没和冯瑞嘉碰上面。
已拨电话里有一串号码,我一直不清除,上边没有名字,但我心里清楚拨通后那边
会是萧朗的声音。然而我只是让它搁在那里,不去理会。
我的日子,不过是继续对宿舍楼里一群陌生人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因为贺冠宇不
再来,大概又引起了什么八卦。
t--B学校段考,我们学校比较纠结这个,抓得也严,一直拿作弊和学位证来说事
儿,大家口头上哇哇叫,私下闲着的继续闲着,忙活的继续忙活。但自习的人多了起来,
连瓶子也时不时地暂别她形影不离的电脑,翻翻书,背几个概念,做做习题。
考完后没多久我就快过生日了。其实我不推崇惊喜,比较喜欢凡事在握的感觉,也
不大会装傻,所以瓶子一问我今年生日回不回家,我就笑问她是不是又在给我准备生口?
瓶子沉默了一会儿,大吼受不了,说干脆就出去撮一顿,反正准备惊喜要是碰上我
这人等于把冰箱送给一块冰,寒冷加级。
我没有否认。即便是感动,我也不懂得如何表现,估计真的会冷场。便又想起大一
那年她们看见我学生证上面的生日,给我准备了蛋糕打算给我一个惊喜,结果因为事先
不知情,我那天上完课就搭车回家了,手机还没电。一群人围着一个没有主角的蛋糕,
刀从“小枫”两个字上狠狠划开,第二天瓶子真的掐了我。唔,好吧我活该。
只是我突然有些悲哀,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也就觉得是这样而已,没太多的感动,
也没太多的抱歉。因而我有些不安,哪怕是现在,我心里对任何人都不自觉地保持着距
离,其实我并不想如此。
我看着瓶子说吃一顿我无所谓,只是生日当天还是得回家和妈子一起过。话说我家
那小宝贝活泼得不得了,轮廓比较像杨叔叔,眼睛像我妈,粉嫩的样子很可爱。只是我
不大喜欢小孩,总觉得是种麻烦的生物,但毕竟身为姐姐,除了换尿布,哄哄小孩的事
我还可以应付。
生日前一天我们就出去了,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来的人很多,男的女的,数一数居然
十几个,有些人我第一瞬间还叫不出名字。
吃完了他们不肯散,又跑去K歌,我被夹在正中央,不时有些人跑来举杯,说生日
快乐,然后拱我,说来一首!我摇摇头,瞅着一大堆人比我还兴奋,没多久瓶子接了个
电话,对旁边的人耳语一番,然后不由分说拉起我把我拖了出去。
晚上有点儿风,有些凉,但瓶子很兴奋,我怀疑她喝高了。挣脱了几次,瓶子都贴
上来了,用她C罩杯来磨我,说一定得去。我没办法,一直被带到A大足球场侧边,足
球场晚上一般很黑,角落处有两盏昏暗的灯,还有不远处教学楼自修室里的光映衬着。
到这里瓶子就停了下来,说要蒙眼睛。
我差点儿翻脸,不,说错了,111A111~。心想着她肯定在搞什么事,或许是传说中的
惊喜。我当真觉得没必要,但一起唱歌的人也跟上来了,还有人说借纱巾给我,我被拗
得没办法,遮住眼睛,被引领到一个地方停下。
然而这时候我哪怕蒙着眼睛也已经感觉到了火光,尤其是在黑暗中特别明显,一闪
一闪地挑拨着我的视觉神经,我听到有人特意嘘声而避免弄出声音,然后感觉到瓶子似
乎有所动作,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暧昧地一笑。
我开始不安,因为人很多。我不喜欢这种感受,觉得自己好像砧板上的肉,但我转
身的时候瓶子迅速地把我扳过来,感觉她手搁在那纱巾上,听她喊:“一,二,三!”
几十支仙女棒齐燃,炫灿地闪着,迷烟袅绕,带着烟火燃烧的味道。
一群看不清楚脸的人在挥舞着它们,草地上是那种玻璃杯装的大支蜡烛,拼成
“1 0 u”,还极其老土地将中间的字母换成心形。
我很快就明白了,有人在向我示爱。
大学校园内这样的场景很常见,虽然我还没尝试过,但我知道我可以拒绝得毫不心
慈手软。只是找来这么多人围观,却让我很…
难堪。
接着一束娇鲜欲滴的玫瑰,在火光中红得万分刺眼地搁在我眼前,我顺着那花望去,
火光映衬着陈均的脸。
他被人一推,往身后望了望,就单脚跪下了,然后闭着眼睛大吼:“牧小枫,请你接
受我吧!’’然后睁开眼看着我,还不忘贫嘴,“请你把我从光棍的行列里拯救出来吧!”
“喔哦!…”人群便是有人大吹口哨,起哄,鼓掌。
“好!”
“好——”
陈均,这个人认识我没多久就开始追我,我拒绝过无数次。的确,他条件不差,相
貌中等偏上,身高0K,口才不错,家里条件不差,关键还是本地人。只是我对他没感
觉,我不大喜欢男生自以为是,他太过骄傲,一直宣告我会是他的囊中物。因此他现在
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他是为了实现他那句话,以及满足他男性的自尊而做的。
陈均这个时候又将花朝我面前送了送,人群就很有默契地齐声鼓起掌来,边鼓掌边
很有节奏地吼:“接受!接受!接受!”
瓶子在旁边推了推我,“我也帮你帮到这儿了,这次你真的考虑清楚啊!给自己找个
伴也不错嘛!”
我身后有人“哎呀”了一声,故意将我推向陈均,他赶紧起身接住了我,然后又接
了句:“你就看在我奋战一年的分儿上,答应了吧。”
然后一些人“哦哦哦”了几下,就来拱,陈均身后也有人拱,那些仙女棒渐渐燃烧
殆尽,那烛光在晚风中摇摆不定,而我心中的火却渐渐地扬了起来,我不喜欢被人赶鸭
子上架。却只是默默地等着闹完。
接着我对陈均说:“你跟我过来。”然后就往一旁走。
人群更闹腾了,“人家叫你过去,过去啊过去啊!”
我微微蹙眉看着这群不明所以跟着起哄的人,继续走,直到比较远的距离才停了下
来。他跟上来之后,我回过身冷着脸看着他,然后开门见山道:“我不会接受你。”
他先是顿了顿,然后震惊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问为什么?我抽了抽嘴角,望着他手里的玫瑰:“我不喜欢你。
这么多人我给你一个面子,你跟他们说清楚,然后解散,0K?”
陈均有些怒了,“我到底有什么让你不满意,就因为我那场辩论攻击了你,没让你
赢?”
我望着他,他比我想象的幼稚,于是我点点头,“没错。行了吧?”接着我不打算回
到那边,正想离开。
他揪住我的手臂,“牧小枫,我追了你一年。”
“不记得了。”我扫开他的手,不介意把话说得更残忍些,哪怕伤人。这个时候我的
手机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打搅了这场谈判。
“你从来没有对我有过好脸色,你不觉得你很过分,而且对我很不公平吗?”
我握了握拳,“那又如何?”
“你现在这样说很不负责任!”他大觉荒谬,似乎从未有人这么打击过他,“你简直
就是冷血!”
我看了看陈均,被铃声闹得不行,才从包里摸出手机,刚想按掉,却是瞥见屏幕上
那个没有名字的号码,我鬼使神差地按r接听。放置耳边,是萧朗。
萧朗带笑的声音,他说:“亲爱的,我在你们学校的旗杆这边,你快过来,我让你见
见老朋友!”
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很白痴,我一定是按错了键,我冷眼,“没空!”正想挂断,
他又迅速接了一句,一气呵成:“亲爱的你没听出我在威胁你吗?你会后悔哦!”
我这才迟疑了一下,别人我会当没事,但萧朗,从以前开始我就一直忌惮他,天知
道为什么。
陈均看着我的表情,不晓得为什么他很生气,然后看着我哼道:“牧小枫你在这个时
候接电话,不觉得很没礼貌吗?”
我没说一句话就按了结束键,望着他,“那好,我就很有礼貌地告诉你,我不会接受
你,OK?”
“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我不欠你!”
“你是正确的。”我望望他,“所以我可以离开了?”
我听到他怒喝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手机又在这个时候无休无止地响起来,吵得我心烦,我握拳深呼吸,忍无可忍,“那
你他妈的到底想怎样!”
他顿住,没料到我会说那种前缀词。他看着我,皱眉哼了一声,大概是有些反感,
“你居然说脏话!”
难道我原来从未对他说过吗?我拨了拨头发朝他一笑,“陈均同学,我对您还真客
气。”
我转身离开,后面那堆人由他搞定。接着我接听电话,凶了句:“吵什么吵?我去教
学楼前面,你过来。”
我要找人发泄。
走的时候陈均吼道:“牧小枫,你不要后悔!”
这句话很雷很狗血,我侧头哼了句:“后悔也是咱的事,关你啥事!”其实我觉得没
必要闹成这样,不过今晚陈均口气太大,而且我能感觉到陈均喝了点儿酒,估计原本想
壮胆却让脑子不清醒了,也罢,反正以后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后来我听到一些声响,回头瞥见陈均把手上的花泄愤似的扔了,然后瞪我,转身,
一气呵成,不像告白失败的人,倒像情侣赌气。0K,是我想太多。
教学楼离得不远,走在路上我在想萧朗到底在干什么,神出鬼没的。偏偏又那个时
候打电话来,他刚刚好像说带我见个老朋友是吧,我便想到了贺冠宇,不然,唔…林
悦悦?胖子?
要是冯瑞嘉我就和他拼了!
不过这样猜测也没用,反正这条路绕回咱宿舍,教学楼那是必经之地,意思意思东
张西望下,就当是等人。见不到就当他不走运,缘尽于此。
走到教学楼前面的时候——
哇塞,人山人海!估计是讲座或者级会之类的,刚好赶上散场,人头攒动的,要找
到疑似萧朗的物体…难啊!
很好,我笑了笑,耸耸肩,走人!
便在这个时候,丁零零的一阵单车铃响,其实我也没想通为什么明明嘈杂不堪的环
境我不但诡异地听清了,而且第六感还告诉我那个和我有关,我居然很没头没脑地找起
那铃声的来源。
不一会儿,有人骑着单车从人群中开出一条小道,还不时扭头看看旁边的人,似乎
有点儿赶而且找人的模样,时不时说两句“不好意思”。当我在路灯橘色的光线下瞥清楚
他模样后,他刚好回我一个笑容,就吱——一声,单脚撑地,把单车停在我面前。
正是萧朗那家伙,很多人在看。废话,换作我是路人甲我也看,更何况有些女生的
目光如炬,烧得噼里啪啦的,我才想起萧朗是一个外表多迷人的家伙。
他的笑容不减半分,悠然自得,而后挑挑眉说:“亲爱的,上车。”
我要是不上车我就在拿乔吧,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而后瞧见有人走出好几十米了还
回头偷偷望。我突然觉得这情景蛮好笑的,因为正常情况下该是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
要是摩托车吧我还可以感受长发飘逸,结果…摩托车被禁了。
唔,安全第一嘛,然而这场景又是有些眼熟的,好像很久以前萧朗也曾经用单车载
过我,就缺少那么一曲《甜蜜蜜》。我努努嘴,“说了别乱叫,欠揍是吧?”我也明白这
环境不好说话,于是向他靠近,他会意,一脚轻蹬,缓慢骑动,我跳上车,轻轻揪住他
的衣角。
与N个人擦肩而过。
我心想了不起也就这样了,估计别人看我的笑容是有点儿酷的,尤其这灯光效果,
本姑娘就是冷面佳人!唔,又颇为自嘲,是吧,我应该对她们吼,有帅哥搭我!我得意
地笑,我得意地笑,我笑到天荒地也老…
在校道上绕了会儿,人少点儿了,萧朗才将身子微微后仰,大声说:“这单车你还记
得不?我叫人把它送过来了!”
是记起来了,却一时不解他的意图,就问:“然后呢?”
“然后你把你课表给我吧!”
“给你干吗?”
他笑了笑,又大声吼:“方便接送呗。小样儿你害羞了吧!”
我二话没说朝他后脑敲了一下,“我拒绝。要是说这个那你废话说完了吧?我走了。”
刚想跳车,他突然左手往后精准地揪住我的手腕,车身晃了一下,我在车后座上心一悬,
左手臂被他扯向前环住他,然后他就将我的手臂压在他肚皮上。他在笑,“今晚陪我共度
良宵吧!”
我呸!我想缩回手。车子又狠狠地拐了一下,本小姐的心也是肉长的,会怕…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变孬了,年纪越大,越懂得害怕。直到他又稳住了车身,
我突然有种被揭短的窘迫,受不了地吼他:“萧朗你有完没完!我要下车!”
他继续骑,瞧准了前边没人便回头瞟了我一眼,语调刻意带着撒娇地说:“好嘛,再
陪我一会儿。”
我听得毛骨悚然,还未反应过来,他这回似乎故意将车身一拐,我没办法,只得条
件反射地箍紧他,听见他轻笑。
我瞪着他的背,而后死命捶了两下,泄愤。他一边叫疼,一边就骑出了校门口。我
望了望手表,十点过几分,学校十点半才关校门。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吗,却又不解恨,
多捶了几下,这回他倒是把车子骑得很稳,毕竟在街道上,有车。
顺着大街拐了个弯,没多久在这岔路边停着的一部黑色小型吉普车旁停了下来。
我跳下车,屁股有些麻,他也下车朝我笑笑,我才不管和那单车是不是旧识,狠狠
地踢了一脚。萧朗觉得好笑地说:“踢吧,别伤着自己。”紧接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了疑似
车钥匙类的东西按了一下,滴的一声响,车灯亮了亮,他看着我说,“你先上车,我安置
一下自行车。”
“好笑,我为什么要上车?”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幼稚。
他望了我一眼,笑笑,“Baby,先等等我。”
天哪!还B。by…荒唐!‘‘你…'’刚想骂他几句,却见他走向旁边的一间商铺,
将自行车停放在门口,那店主似乎认识,他笑着和他寒喧了几句,又有些暧昧地看了看
我。
啊——受不了!我扭头就走。
感觉到萧朗小跑朝我过来。
我不爽地甩开他想抓我的手,语调平稳,声音也不大:“滚开。”我有种无力的感觉。
他倏地挡在我面前,装可怜,“好啦,别生气了,对不起咯。”
我皱眉,“萧朗,我累了,今儿个不想跟你折腾。”
他敛去方才的嬉皮,轻轻地勾了唇,又带着几分正经,似乎想说服我:“我带你去个
好地方。”
“不去!”我又朝他身侧迈了一步。
他反应迅速地挡在我面前,“你不敢去?”
“激将法没用。”
tt哦?”他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说,“牧小枫你变了。”
‘‘哼!关你屁事,我是变了,总好过你变态!”
他立马耷拉下脸,挺委屈,“人家哪里变态了?”
“你哪里都变态!”装个屁!
“那你变异。”
“你变态!”
“你变种。”
“你变态!”
“你词都不变!”
“你管得着吗?死变态!”
“乖,换个新鲜的。”
“你就是变新鲜了,也不过是个新型变态!”
他看着我好几秒,突然笑出声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越笑越开心,然后自然地甩了
甩头,“今晚因为见着我受刺激了?” .
我黑着一张脸,事实上我觉得我很丢脸,莫非我也喝高了?
他突然冲上来扳着我让我转身,轻轻推了推我,“好了啦,你人都跟着我出来了,就
别管这么多,放心交给我就是了,我保证不对你做过分的事,OK?你就当和老朋友叙叙
旧嘛!”
看着他那张笑起来颇为赏心悦目的脸蛋,我突然有些无奈,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间
差点儿被他说服,我用力打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牧小枫…”他望着我,想以眼神说服我。
“少恶心!”
“牧小枫…”他默默地帮我开了车门,轻轻地推了推我,然后故意巴望地看着我。
我再次拂开他,翻了个白眼儿,“车是你的?”
“我家是暴发户嘛!”
“你会开车?”
“报告!十八岁拿驾照,车龄两年,开车技术比自行车技术好!’,
我想了想他单手骑车还搭着人,拐来拐去都没摔。好吧,我相信他,心不甘情不愿
地问:“去哪儿?”
他神秘地笑了笑:“保密!”
我最终还是上了车。
然后瓶子的电话打过来了,接通电话后她在那边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你真的不
喜欢陈均啊?”
“不喜欢。”
“其实他条件很不错的。”而后她“唉”了一声,“枉费我还真以为这事能成!你不
怪我多事吧?”
“不怪。”
“陈均今晚很生气,回来脸都黑了,一句话都不吭,怎么问也不开口,把所有人都吓
到了。搞得我们也很尴尬。”
“哦。”我还是觉得困。他还算是条件不错,要是有个条件不咋地的大饼脸向我示爱,
或许没那么多人支持他。虽然很多人恋爱有时讲究般配,但不是般配的一定要配对。
“那你现在在哪里?”瓶子又问,“太晚了,一个人闲逛也不好,几点回来?”
“你等等。”我捂住手机,“你打算几点把我送回去?”
“通宵吧。”
“通宵?!”瓶子在电话那边大声嚷嚷,我没对准耳朵都听得到,刚对上,瓶子就急忙
接话,“小枫小枫,怎么会有男声?他是谁?是谁啊?”
“老同学。没事,我回去再跟你说。”
而这个时候萧朗突然凑了点儿过来,声音不大不小: “Heuo,我是牧小枫的男朋
友!”
说完抬头冲我一笑,继续开车。
瓶子开始八卦起关于萧朗的种种,他的名字,他的身高,他是攻还是守,他条件是
否比陈均好,或者,他是否就是贺冠宇…我安静地等她说完,我说瓶子刚刚有人放屁
你闻不到味道你真运气,我说我挂了,回去再聊。
车子在路上奔驰。
多少是有些悠哉的,随着车流、红绿灯或偶尔窜出马路的人走走停停。
车水马龙,霓虹灯闪。
我坐在车内,看着车外的繁华,一丝丝一缕缕,勾勒着这个城市的点点滴滴,陡生
万般感慨——明明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久,却感觉这般陌生,我竟从未好好儿打量这
个城市,也未尝试去感受属于这个城市的魅力与味道。
我之于这里,不过如那首歌所唱:最熟悉的陌生人。
萧朗开车的时候喜欢扭头来看我,很是频繁。我当做没发现,只是安静的时候我也
会望望他,一次,两次,于是在不小心双目相视的情况下,他会给我一个笑容,带着他
的味道。
然后避开。同时意识到,我对他竟是这般纵容。我上了他的车,去一个保密的地方。
我想现在他就是载着我回原来的城市我也不应该意外,只是多少有些庆幸,他毕竟
没突发奇想用自行车载我回去。
渐渐地偏离人群,楼群减少。渐渐地偏离繁华,趋于冷清。
窗外逐渐只剩下漆黑,连灯光也稀疏了起来,所有的东西都模糊在一块儿,纠结成
黑色。
车子开得很平稳,偶有颠簸。我把额头贴靠在车窗上,打量着玻璃面上倒映的我的
脸,其实称得上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