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A大的校道上,我突然想起贺冠宇的脸,大概是路灯的晕黄照得人很有美感,那天晚上的他其实笑容很温暖,却又能察觉他眼睛里的强硬,依旧的黑白分明,轮廓清晰。然后记忆突然回到从前,他穿着军装和冯瑞嘉一起被教官叫出来当示范,他好像没对谁大吼大叫过,只是喊口令的时候,有一种因用嗓子过度而独特的沙哑…原来我还记得。
明明是那么久远的事。
十五分钟,唔,二十分钟,两个小时…一个人到处闲逛,一个人吃了晚餐,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继续闲逛。
直到八点多我将A大一些小角落都走遍了,放眼一对对的情侣,一群群的人,偶尔的形单影只,也似乎行色匆匆。我才兴起回宿舍的念头,然而走到宿舍楼下我就愣住了——
贺冠宇居然还在。
我愣了愣,很意外。他似乎有些无聊的在原地轻轻的踢着什么,然后望望我们宿舍楼的灯光,再望望天,然后再打量了几个走进楼的女生,明明看不清脸。
而后他低下头似乎有些感慨。我还没明白他在感慨什么,他又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然后,他看到了我。
然后,轻轻的笑了。
…
我迟疑了,我在想我是要穿过他走过去,还是笑一笑问他究竟来干什么。
接着他朝我走了过来,很快的解答了我,那答案明明是我知道的,他说,“我在等你。”
我还是愣在原地,我以为他给我的,只是十五分钟。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我想我也许知道答案。于是别开了视线,那目光灼灼让我闪躲,然而这一刻我却明白,我并不期望见到他,一点也不。因为,我并没有理清我的思绪,还有他的。
他就停在离我一米以外的地方,那据说是男人和女人最基本的安全距离,他淡淡的松了一口气,“今晚你有心情和我说话了吗?”
我望着他严肃着脸,想了想,还是摇头。
他那眼神多少流露了些失望吧,我想,然后听到他又说,“好,那我明天再来。”
“…”我承认女生多少有些虚荣心,这一刻我似乎有所触动,只是我又想起那个时侯被拉出去当示范的还有冯瑞嘉,我想起冯瑞嘉说过贺冠宇似乎在她面前承诺过什么…于是我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这样的人,要么面对,要么逃避。
其实,我并不喜欢顺其自然。
“明天别来了。”我看着他,这句话我说得很坚定。然后我抬头,从这个角度我去看看我宿舍,亮着灯,也许瓶子回来了。
不过是夏末,他平时来也好走也好,天仍是亮的,不像这样,这样的晚上,这样的灯光。而后我侧脸看他,“不过今天我走累了…但明天你不用来,我去找你。”
如果这是他直接的反应,好吧,他笑了。他轻声吐出三个字,他说,“我等你。”
“…”我不打算久留,“就这样吧。”然后正打算进楼,他又说,“哪里见?”
“你们学校东南门有个雕塑,我记得那里。”
“好,几点钟?”
停顿三秒后,我说,“看缘分吧。”
其实我大概知道这句话的后果。或许他会像个傻瓜,用等待去成就所谓的缘分,只是这一刻我其实想告诉他,我并未打算明天去找他。
然而他并没有看出来,他说他等我,他问我哪里见,他问几点钟。
只是有一种缘分,是等待不到的。
在M市这些年我突然明白,从前我想找一个可靠的对象来证实爱情其实可以天长地久,但后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我其实对男生极度缺乏耐性,还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以前那个对我说童话故事的王睿翔,因为不可信,我可以迅速抛之脑后然后再不想念。
而这一刻贺冠宇让我感受到了威胁,他想侵入我的世界。
我一直觉得爱情就是一场持久的战争,谁坚持到底,谁就是胜利。然而往往以两败俱伤而告终。还有一种结局是厌战,那是两个孤独的士兵,背靠背依靠到老,但以爱情的名义而宣战的曾经,早就消逝不见。
而那个人,我曾经最爱的父亲,他让妈子在那场战役中输得彻底后,然后用另一种姿态在另一场战役中厮杀,我祝愿他成功。
但是我,却会怕。我想起了青鸟的故事,说每个人一生都在寻找一只鸟,可以带来幸福。我想过了,我的幸福,就是不要有机会受到伤害。
所以对不起,我宁可一个人在音乐盒里转圈。
**
所以那天我并没有去。
也没有去上课,我坐在电脑面前看了一天的笑话,笑不出来,直到看到香蕉先生脱下衣服,他女朋友摔倒之后,我就像被人用葵花点穴手点了笑穴,笑得直不起腰来。
然后第三天,贺冠宇没有来等我。所以第四天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C大西南门的那个雕塑旁,祭奠我一个人的缘分。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陌生的脸。
我看着个颇具艺术性的雕塑,印象突然和以前人民广场上的那座重叠。我想到那个时候我赌贺冠宇会不会出现的时候,萧朗站在我对面。
然后…
萧朗站在我对面,一张冷漠的脸。
是萧朗没有错,接着他的视线便错开了我,落在我身后。
一个女生从我身后冲进我视线范围,那个背影很美,窈窕而迷人,绕我身边时,带起一股轻轻的风,渗透一种欣喜的味道,女生开心的冲到他身边停住,甜甜的喊了一句师兄。
他无甚表情的背过身去,然后离开,女生亦步亦趋的跟上。
我可以确定他看见了我,只是,用一种陌生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呃…故事也许和大家想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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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郁闷…
我居然在郁闷!突然觉得脑子里闹哄哄的无所适从。
可是这样…不是很好吗?但为什么看到萧朗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心里会觉得不舒坦,居然觉得被打击了…唔,我又是怔住,不然呢?
不然怎样?牧小枫你在期待他怎么对待你?大声责怪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还是和以前一样笑嘻嘻的一副赖皮的样子?既然都不想,那么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我想了想觉得也对,就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转了个身,朝着和萧朗相反的方
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这个方向和我学校的方向也相反…
他也走远了吧,所以碰不到了,应该。
其实以他们两人的关系,贺冠宇应该早就把见到我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所以他没来
找我,这就说明了一切,那表示他根本不想来找我,不想再和我扯上关系——笨哪,我
应该早想到了才是。人家不稀罕。嗯,就是这样,所以…我也没必要再乱七八糟地再
设想什么。
我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贺冠宇,我想他不跑来责问我,也就应了那句话:忽略一个
人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因为已经不在意了。唔,这一点萧朗刚才做到了。
我在想象着一个画面:贺冠宇等我等不到人,意识到我的拒绝,加上他本身的性格
也非死缠烂打那类,于是叹了口气,告诉自己等到某个时间便一切归零。到了点,望望
表,我依旧没来,他选择放弃。
这已经是我可以想象的最好的结局,又或许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人家贺冠宇对我
根本没意思。他也许突然明白,人生不应该沉湎在过去,接着便在这雕塑旁悼念逝去的
那些过往,感叹一下年少轻狂,告诉自己不再认识一个叫牧小枫的人,即便是再次相见
也应该是两个普通的陌生人,也许点头示意微微一笑,或者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唔。这样也好,虽然不解心里头隐约的遗憾,但只有这样,才和我之前所设想的一
样,不再见面——我早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我现在的感觉是,两条线明明只有一个交点,然后正当交错后无限延长的时候,突
然发现——哇塞,原来是曲线!
果然,贺冠宇和萧朗的出现都打乱了我的思绪,我应该当自己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我绕着雕塑走了两圈,直到确定萧朗已经走远了,然后才回宿舍。
C大内有一段路很有特色,不宽,长约一百米,叫绿色长廊。远看是个拱门,走进
去像过隧道,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绿化带。不过我听人说,这个绿化带有个传说,如果
两个相爱的人背靠背闭着眼睛朝相反的方向走,回头的时候对方也刚好回头的话,两个
人就可以天长地久。
诸如此类的传说遍布各大高校,或者是某某名胜古迹,只可惜分手的还是照样分手。
我感慨一下,大一有次陪瓶子来找同学,经过时刚好看到两个人正在做实验,因为太窄
了嘛,旁边还有情侣手牵着手排队…所以,绿色长廊的外围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
也便成了路。
不过我还是觉得制造这个传说的人很邪恶,也许分手还不至于,但万一没同时回头,
那多伤感情啊!因此我听说过蛮多挺白痴的做法,就是两个人约好走多少步回头,要不
然就喊:“准备好了没?一,二,三——回头!”
真有才!自欺欺人也不是这样的啊。
我一般走外围那条小道,但今天太阳还是有点Jl,l~i,想了想就走了林荫道。本来走
得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就快沐浴阳光的时候,倏地一个黑影神出鬼没地挡在我面前!
人吓人吓死人!但我这人有个特点,看鬼片的时候越可怕的地方我越冷静,隔壁几
间宿舍那些女生个个都对我佩服得不得了,每次聚一起看片她们都爱拉我做伴,有时会
把眼睛遮住,说“牧小枫你看快看”。本小姐其实是放空,譬如电脑屏幕的话,我盯的是
键盘。看完了说一句:“哼,不就是个鬼嘛。”
不就是个人嘛!此刻即便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我仍然相信我的脸看起来还是很镇定
的,至于那扑通一声心跳,也只有我自己听得见。
于是我寒着脸往上望,结果…
我看到了萧朗!这一瞬间我彻底领悟了那句话: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他望着我,紧抿双唇,也不说话。
我才真正地看清楚了这张我许久未见的脸,先前带着婴儿肥的脸,此刻却变得棱角
分明,记忆犹新。是的,到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我想得最多的,是他。
我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一直重复一句词:念去去,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
直到他终于看够了,才突然扬起了嘴唇,说来真不可思议,我竟然觉得那个笑,居然让他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是错觉吗?我才发现,他的脸竟是这般适合笑容。尽管那
笑容此刻别有意味。
只是他的头发以我的角度看,长得有些过分,甚至可以在后脑绑个小马尾,还好不
油腻。我比较喜欢男生是那种清爽的短发,过长总让我觉得拖泥带水。然而,我却把头
发留长了。
他隐去了刚才所有的冷漠,而后衔着笑用一种不以为然的口吻问我:‘‘我叫萧朗,你
还记得我吗?”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这么问。我看着他,看着他嘴边那其实带着点儿讽刺的笑,
保持沉默。
“怎么,你也在这边读书?”他语调平稳,明明不带一丝意外。他明明知道我在这里,
不可能这么巧合。
我听得不舒服,于是继续沉默。但我发誓,我只忍他到这句话为止。
“我刚以为撞到鬼呢,”他笑,“你不是无声无息地人间蒸发_r吗?”
我瞪他一眼,觉得有点儿怒火上扬,然后又觉得理亏,压了压情绪,“7tlI-'V事…”
他却突然走过来一把掬起我的头发,哼了哼笑道:“是懒得去理发店吗?还是打算装
淑女?嗯,远看有感觉,近看嘛…”他眯了眯眼睛带着点儿懒散的笑,“也能唬人…
小枫…”他顿r顿,“你越来越能上台面了呢!”
我一把夺回自己的头发,而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我宁可你继续对我视
而不见。我先走了。”
我绕过他刚想前进,他却一把揪住我的手臂,将我往后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
听到他有点儿冷的声音:“我们还没有分手吧…”
我顿觉荒谬,抽了抽嘴角。
我又听到他哼了哼,满是讥讽,轻声唤了句:“女朋友。”
我用力挣脱起来,必要时以武力解决问题一直是我的宗旨。
然而他游刃有余地化解了我所有的动作。男性天生力量占优势,尤其是他比之前至
少拉拔了五公分!很快他钳制住我,压下来的脸笑得很是阳光,他眯眯眼笑道:“所以,
我送你回去吧!”
我握拳沉默i秒钟,对他刚才的措辞忍无可忍,“送个屁,我不认识你,滚开!’.
人就是这样,往往抓住一点儿有利于自己的理由,就可以变得理直气壮,尽管事实
在一分钟之前,我心里还多少对他觉得亏欠。
萧朗也不在意,兀自}前来攀我肩膀。我手肘往上一扫,“你要不要脸?大庭广众拉
拉扯扯,也不怕降低身价?”
“怎么,这么贬低自己?”萧朗痞痞地笑了笑,“我倒是觉得我们挺相配的。”
“胡说。”我继续往前走,想摆脱他。
这箅什么意思?之前就当看不见我、不认识我,现在又跑来揪着过去来说事儿。我
烦他,原本好容易不烦的。这次他就是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外加三跪九叩,我也不理
他!只是,现在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为零。毕竟人都长这么大了,再哭就不像话了。
“牧小枫,你知道人是一种什么动物吗?”他多少算是悠然自得地跟在我身后,然后
嬉笑着问。
“我不认识你,滚!'’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要搭话,明明可以视而不见。
“高等动物。嘿嘿…”然后还自觉幽默地笑了笑。
我顿了顿,冷着脸扫了他一眼,“你真的可以去死了!”那一瞬间我又觉得“死”这
个字也许会刺激他,不大好,但说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我觉得烦,继续前进。
??好啦好啦,不开你玩笑!人哪,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他跟在后面不依不饶,语
调中却难得地有几分正经,“明明是无所谓的东西,一旦自己突然说好想要,久而久之,
就真的很想要了。”
因为他语调巾突然的正经,我把头扭过去打量了一下他说这话的表情——挑眉浅笑。
我轻声哼了哼,“是吗?”多少放慢了脚步。
“这个时候你应该问,‘萧朗,你想要的是什么?…他耸耸肩,突然一个大跨步上前
挡在我面前,清亮地一笑,“问吧,问了我就告诉你。”
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种危机意识。我站在原地,瞥了他一眼,“没兴趣。”
“那我还是要说!”他故作耍赖状,“我当时跟自己说,我想要牧小枫。”
我蹙眉,正当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会
感动!”
无赖!我假假地冲他一笑,而后冲他那白球鞋狠狠地踩了下去。
他反应倒是灵敏,迅速抬脚避开。我不甘心,继续袭击他另一只脚。他又是一跳.
闪开。我自然心有不爽,就瞪着他笑嘻嘻的脸,出其不意用力推了他一下。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小样儿的即便没站稳也要拖我下水,居然反应迅速地反扣住我
的双手,想借以稳住他的身子。
但结果…他没稳住。
我也没稳住。
我们一同往我推他的方向栽,结果很狼狈,我几乎是趴在他的胸口上。只是一点儿
也不浪漫——倒在地上时,我的手在地上蹭破了皮,而且下巴被他的胸膛撞得很痛,也
没有心扑通扑通的紧促感。我大感荒谬但更多是怒意,慌忙半撑起自己就抓着手上的包
包死命地砸他。
我的包是帆布的侧挎包,但里边装着钥匙钱包还有小本,听着砸在他身上那包内物
体相互撞击的声音,我知道他肯定疼,而事实上,倒下去的时候,他仍旧是个垫背的,
虽然我也摔得不轻。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然而他却仿佛和我打情骂俏似的伸手想抱我,我觉得我们现在
的姿势不用看就知道是有伤风化的,走在路上要是见到了,还得“喷”一声吐口水。
大学校园…我一想起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我就冷。我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听到他说:
“你不想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想要牧小枫吗?”他不再拦我,由着我爬起来后,用手挡在眼
睛上,似乎是想直视太阳,又接着说,“我不记得了,你离开得太久,我忘记了。”
我总觉得我想说些什么,我想通了,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老拿来说事儿烦不烦!站
稳了还是不解恨,我又踢了他两下,望了望四周,接着撒腿就跑。我以后要是再来C大。
就是吃饲料长大的!
萧朗这死变态居然反应过来,爬起来就追。
我…我跑!
我不想回宿舍,这段时间贺冠宇天天来,很多人都认得我,还知道我的名字。我也
不想在c大继续停留,天知道贺冠宇会不会突然从哪里蹦出来。
不知道超过多少人,又与多少人擦肩而过,我一直跑到累,然后看见一个比较空的
草坪。我火冒三丈地背过身抓着包就往他身上扔,喘着粗气吼:“你他妈的是无赖吗?没
看见我烦你吗?你冤魂不散地跟着我干什么?!”
我双手撑着膝盖觉得很喘,又累又热。
咱们司是不纯洁的男女关系!”
“你做梦,谁跟你不纯洁!”
“那好,我们可不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行了吧!”他装着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我二话没说,朝他后脑勺就拍了下去。
他瞪我,一脸严肃,“你拍啊,你拍啊,你再拍我就非礼你!”然后哼哼两声,t?你
要是不拍了我就给你非礼。”
我握拳转了转身子去踹他,“你去死!”我气不打一处来,又见他一手抓着我的包,
一手抓着我手机爬起来。
然后他便不经意地开口:“牧小枫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强迫自己想你一次,然后,我
连自己都以为自己天天在想你。”
我有些不自在,“有什么好想的,我又没欠你钱!”
他不以为意,接着似乎终于输完号码,看着我吁了一口气,“你刚刚看着我的眼神真
冷淡啊,你像是在说,‘哟,那不是萧朗吗?’真受伤啊真受伤,你也知道你眼睛不大,
要是有热情就多释放点儿出来,也省得瞅着让人心冷。”
恶人先告状。我懒得理他,也站起来。
然后他笑了笑,再按了个键,就将手机塞进我包里,说:‘‘都这么多年了,我一直
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时的感觉,你冷漠孤僻而且自以为是,对所有事情都~副不屑的样
子。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也许看到的东西和我一样,看到这个世界幼稚而且荒唐。
但我被迫欢笑的时候,你却是一张局外人的脸。我看到你鄙视我,觉得我像个傻子,
对吧?”
我与他对视,不习惯他那正经的脸。
他另一边兜里突然响起了一阵轻扬的轻音乐,是他手机的声音。估计是他刚刚用我
手机拨打的吧,所以他没接。
“不久以后你和我说别装了…”他似乎觉得有趣地笑了笑,然后继续,‘‘牧小枫啊
牧小枫,如果我想装,谁发现得了呢?”
我意识到他这话后边的意思,他说他是故意让我知道的。他也许还在说我自作聪明。
“看着你为你的母亲不顾一切,我有时会觉得能让你重视也许是还不错的事,只是我
还是低估了你的冷漠,我不过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点,对吧?’’
对吧,不对。
又好像对。
他又笑了笑,“对了,你离开的那个寒假,我妈死了。那个时候我很想找你,我觉得
你也许懂。”
“然而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一个月,每天都有人告诉我牧小枫已经搬走T。”每说一句。
他都停顿一下。
“我想,有些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然后他笑了,“但是,我懂就好了。’,
“哦,对了,牧小枫,”他淡淡地笑着,“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
我叹口气对他说:
走在路上我又说:
真的对不起。
“你送我回去吧。”
“对不起。”
我坚持只让萧朗送我到教学楼附近,他妥协。刚想告别,他突然一把揪住我搂了搂。
我第一反应是迅速挣脱,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做了个什么决定,接着朝我嬉
皮笑脸地“嘿嘿”两声,而后扔下一句:“就这么说定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