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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才接电话?很忙吗?”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或者说还有一丝雀跃。
“刚查看完现场,你在哪里?”
“又有案件啊?”声音略微地失望了一下。“我在街上,你大概什么时候忙完,我有事情跟你说!”
“一个小时后在我家见面!”
“嗯,好!”
电话讲完,楚亦江也走到了停车场,发动车子往公安局的方向开去…
一个小时后,楚亦江走出电梯就见到坐在台阶上的水悠,自从他上班忙起来以后,她总是会带本书坐在台阶上一边打发时间,一边等他。
而今天,她没有拿书,双手藏在膝盖与胸口之间,眼睛盯着地面,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眼睛一亮,抱着背包蹦到他身边:“天下红雨了吗?今天这么准时?”
是了,她等他的时间总是很长,他,也总是让她等!
“对不起!”他低头,对她,他似乎只有抱歉!
水悠被他的突然道歉弄得一头雾水。“你干嘛说对不起?”
“因为…总是让你等我!”他转身拿出钥匙开门。
水悠跟在他后面,进了客厅,“你工作忙嘛,等你是我自愿的。”
像在自己家中一样,她坐到沙发上,对着正在倒水的背影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以前讨厌你的时候你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而现在想见到你的时候你却只在我的脑子里晃来晃去。”
“啪”,水杯掉到地上,水溅湿了他的黑色裤角,留下一抹扎眼的深痕。
“怎么啦?”水悠奔到他面前问道。
“手滑了,没事!”楚亦江拿起抹布擦着地上的水渍。
水悠见他确实没事又坐回沙发上。“说实话,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总是要等很久很久…幸好书坊有很多书,就算每天都那样等,也足够我打发时间了!”
水渍早已被清理干净,楚亦江仍在一下又一下地擦着地板。
见他没说话,水悠在心底鼓励了一下自己。“你已经欠了我一百年的饭,而我,以后也会天天等你一起吃饭,直到你把这一百年的饭还清!”
“你都赚了三十多年的还不够?”
“不够不够,我要赚足一百年的!”
原来,这就是她辛苦地为他做那么多事的原因…原来,如此…
曾经那只举高的手,现在想起来,却似一个巴掌,重重地挥在他心上。楚亦江拿起抹布,转身走向阳台。
他的转身离去让水悠焦急,倏地站起,冲着他的后背大喊:“楚亦江,你不要装做听不懂!我喜欢你!”
高大的身形一晃,胸口像是重重地挨了一拳,好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喜欢一个警察?”
“问这种蠢问题,当然因为你是警察啊!”
是很蠢,如果自己是律师、是医生,或者只是个小贩该多好…
生平第一次,他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选择做一个警察…
如果,今天她来找他就是为了告诉他,她喜欢他,那么…
“我不喜欢你!”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
虽然已经做过很多次心理建设,乍然听到,她的心还是沉了下去。“为什么?”
“昨晚十一点左右你在哪里?”他仍是背对着她。
不懂他为何这样问,但她还是老实地回答。“我去何炜家了!”
“去做什么?”
“何炜跟诗莲分手了,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何炜昨晚在家被人杀害,时间正是十一点左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才说
出这句话。
“哈哈…昨晚我在他家还好好的呢,怎么会被人杀…”蓦的噤声…
一分钟后,一声碰撞地板的声响,楚亦江转身看见双腿跪地的水悠。
杀害…是那个意思吗?是昨天还在对她笑的人,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再不能跟他说话的意思吗?
何炜…何炜…被人杀害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一下又一下地搓着地板。“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人了?也许是同名同姓叫何炜的也说不定?如果不是,那就是你在恶毒地诅咒他?一定是的…”
她语无伦次地喃喃,小脸苍白似雪,眼睛茫然地看向他,嗡动的嘴唇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像一个孱弱的病人微微颤抖…
亦江的心剧烈绞痛,大脑嗡嗡作响,紧握的拳头,关节突起发白…
墙上的时钟,秒针“嘀嗒!嘀嗒!”地走动。
金色的阳光柔和地充斥在空空的阳台,一道明亮的光束铺在地板上,折出澄色的光芒…
跪在地上的人眼眸抬起,白雪般的脸上那双茫然的大眼,此时溢满了期盼。“是你的诅咒对不对?”
他很想回答是…
身后长长的影子静静躺在地上,丝毫没有偏离,那个人在阳光下站得太稳,仿佛已经石化。
“我早上去看的现场,就是何炜的公寓!XX广告公司总经理,27岁!”
他一步步地走出阳光,走进阴影,走近她身边蹲下…
“何炜,已经…死了!”
澄色的光攀上他的皮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她颤抖的身体重重地向后倒去…倒进了一个怀里,她苍白的面容僵冷,唇上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她的泪滑出眼角,干枯的唇不住地抽动…
她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泪水溃堤…
他拥紧小小的颤抖的身躯,他的手轻轻擦去成串的泪珠,他的心又一次被重锤砸下!
他无能、无力…只剩下抱紧她的最后一丝力气!
阳光又深入室内一寸,璨然地闪耀在他们的脚边…
是谁杀了何炜?她想问他!
却想起…“昨晚十一点左右你在哪里?…何炜昨晚在家被人杀害,时间正是十一点左右。”
不用问,她也知道他的回答!
她没有杀何炜!明明就没有!明明就…没有!
止住了眼泪,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往门边跑去,却被抓住。
她望着他,他却闭上了眼睛。
丫头,你恨我吧!再睁开眼睛,他的黑眸已深沉似海…
“蓝水悠小姐,你因涉嫌杀害何炜,我现在依法传唤你!对于案件相关的提问你要如实回答,歪曲事实或者隐瞒真相要负相关法律责任,对于本案无关的提问,你有权拒绝回答!”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张传唤证以及自己的警察证,在她面前展开。
一板一眼的说辞如同出鞘的利刃,划过她的胸膛,来不及呼痛,她又听到了心肺陡然被撕裂的声音。
“嘀嗒!嘀嗒!…”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紧咬下唇,眼眸里有不敢置信地痛楚…
他看着那张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庞,她的嘴唇慢慢地渗出血丝,她一定好痛好痛吧!
然而…
他又何尝不是已经鲜血淋漓!
讯问室里,水悠一直保持沉默,不是故意不配合,只是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说。而她也很清楚地知道,在这种情绪还未稳定,思绪还未理清的情况下,不说话是最明智的选择。
审不出什么只能暂时作罢,做完指纹捺印后,李芸把水悠带到候问室。
她木然地走进那间阴冷空荡的候问室,身后传来铁栅栏门缓缓拉上的摩擦声,“咔嚓”,她蓦地一回头,铁门上锁,自由已被剥夺!
她呆呆地站着…
从现在开始,她是一个杀人嫌疑犯…
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凉意游遍全身,她打了一个冷颤,高高的铁窗里,换气扇的扇叶绞动着她脆弱不堪的神经,潮湿厚重的墙壁把阳光隔绝在外,暗室内唯一的光线就是走道的日光灯,寻着亮光看去…
转角处有一个熟悉身影,虽然离得很远,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
她知道是他!
是那个亲手把她带进这里的人!
传唤过后,就是拘留吧!
她走到墙边,抱膝坐下,也许,在这样的地方也待不了多久,很快,她就会被送到看守所拘留,那里才是真正的牢房,真正关押犯人的地方,而那里,比这个地方可怕一百倍…
她瑟缩地蜷起身,直到这时,她才想起来害怕…
楚亦江看着监视器里那个微颤的身影,她的头埋在膝盖里,看不到她的脸庞,但,他感觉得到她的害怕…
心脏猛地收紧,痛到不能自已时,他想破口大骂:“该死的鉴定报告,他妈的怎么还没送到?”
物证鉴定科终于送来了报告,一块玻璃碎片上留下的是唇印,而另一块碎片上则有半截指纹,即不是水悠的,也是不死者的。
此时蓝家已经乱成一团,警方上门搜查让独自在家的邹郁华吓得当场晕厥,以至于被送进医院急救,蓝仲云拉下老脸拨了通电话给老友--公安局方局长,请求他指示彻查此案,还自己女儿一个清白。
诗莲家也有两位查找线索的探员在询问情况,男朋友被杀害,好朋友成了头号嫌疑人,她无法开口说一句话,而两位探员只好无功而返。
被传唤十小时后,警方没有从水悠家里搜出任何能直接证明她杀人的证据,她被释放,但因为仍有嫌疑,必需随时接受警方的传唤。
再见阳光的她沉重的心情并未轻松分毫。坐在骆靖宇车上,除了最开始的一句谢谢外,她一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医院里,当水悠看到病床上嘴被套着呼吸管、昏迷不醒的妈妈,还有瞬间年迈的爸爸时,终于抑制不住地扑在蓝仲云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短短半日,翻天覆地,蓝仲云用颤抖的手抚着女儿的头发,纵是历经一世沧桑,威望半生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命运,究竟是在惩罚谁?
第二天早上,通宵工作后的楚亦江被叫到局长办公室,方局长口头下达指示,彻查有关何炜的命案,然后转达老友的话:“市检察院的蓝检察长要你去一趟,下午两点他会在办公室。”
楚亦江不知道那位德高望重的检察长为什么找他,但是局长亲自传话,他只好准时赴约。
下午两点,楚亦江在检察长办公室见到了那位年过五旬、正直威严的老者。
蓝仲云在楚亦江进来后不着痕迹地把他打量了一番,眼里闪过一丝激赏,这个短短几年内在警界声名鹊起的年轻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昨天下午蓝仲云才透过方局知道,负责查案的警官就是让他女儿不好好在家过年,天天往外跑的楚亦江。
“你是楚警官?”蓝仲云伸出右手。
楚亦江与之握手后,不卑不亢地答道:“蓝检察长,您好,叫我小楚就行!”
“你好,请坐!”蓝仲云手指沙发示意楚亦江坐下。
“耽搁你的工作我很抱歉,这次找你来其实是为了一些私事!”蓝仲云侍他坐定后说道。
私事?位高权重的检察长有什么私事需要找到他,楚亦江疑惑,但也只好打起官腔。“您言重了,有什么事您请说!我尽力而为!”
“你最近负责的那桩凶杀案,嫌疑人蓝水悠正是小女!”说完,蓝仲云威严的脸上兀现一抹焦虑。
丫头的父亲,楚亦江惊诧了一下,收敛心神看看对面的老人,眉宇间果然有些神似,难怪方局会口头下令彻查这桩案件,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真凶,这样看来一切都合理了。
“作为一个父亲,我笃信女儿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但是,做为一个办案的警官,职责即是不偏不颇地将案件查得水落石出,我不会用权力去干涉你任何事,只是作为一个父亲请求你,查出真凶,还悠悠一个清白!”蓝仲云说着起身向楚亦江鞠了一躬。
楚亦江慌忙站起来扶住蓝仲云。“这是楚某份内之事,请您不要多礼,楚某受之有愧!”
蓝仲云复又坐好,再以父亲的身份跟楚亦江了解一些有关案件的事情后,便送他出门了。
见过楚亦江后,蓝仲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悠悠的案子由他负责,破案应是指日可待吧。
楚亦江回到办公室,技术中队送来现场勘查报告,仔细阅读一遍后,他喜忧参半。现场留下的鞋印是三个人的,经鉴定,丫头的鞋印间距是75厘米左右,死者的鞋印间距是90厘米左右,而另一个人的间距却是150厘米,说明是个男人,并且有过奔跑的动作。
案发第二日下午,诗莲家中。
“何炜平时接触些什么人我并不是很清楚,他的秘书程粟可能知道!”
“你能联系上他吗?”
“我试试看。”
案发第三日早晨,XX广告公司,秘书办公室
“何总的朋友大部份是生意上有往来的,而男性朋友向来是点头之交!”
“有无生意上的恶性竞争事件?”
“没有,何总为人一向温和,所以并未与人结仇!”
案发第三日下午,何宅。
“一个月前我要何炜跟诗莲结婚,他答应了!”
“那你是否知道何炜被杀害的前一天,与他未婚妻提出分手的事情?”
“什么?这不可能!自从他们答应后,我和亲家就开始筹备婚礼了,何炜也一直没有反对!”
6
海边的STARBUCKS正对着远处的红树林,水悠坐在窗沿的褐色沙发上,夕阳下沉,红霞似火,静海边的沼泽处,从东半球迁徒来的候鸟结伴栖息、觅食,天际五颜六色的风筝与日争辉。
楚亦江匆忙地推门进入,找到水悠后在她对面坐下、
“丫头,对不起,又让你等了很久…”
“楚警官,你好!”水悠漠然地打断他的话后,又看向窗外。
楚警官?!他的背僵直…
怎么会忘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警察,一个亲手逮捕她的警察!
强压下心里的酸楚。“蓝小姐,对不起,让你久等!”
说完,亦江起身准备去买咖啡,服务员却端着一杯咖啡朝这边走过来。
“小姐,这是你们的Espresso!”
水悠转过头,把桌上的单据递给服务员,又一脸漠然的转向窗外。
亦江看到她面前已经有了一杯Cappuino,那这杯Espresso毋庸置疑是买给他的!
虽然,她不愿意看他一眼,却没有忘记他只喝Espresso…
她,是用怎样地心情买了这杯咖啡…
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想起他喜欢喝Espresso…
小小的咖啡杯在他手里越来越沉重,喝进嘴里的咖啡也是苦楚难当。
“我现在把2月13日去何炜家的前后经过告诉你!”水悠仍是看着窗外没有转头,声音略微沙哑。
2月13日晚十点四十七分,何炜的公寓小区门口。
水悠从钱夹里拿出身份证给保安登记,这时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蓝小姐!”
她回头,那个叫她的人已经站到了她旁边,正冲着她笑,样子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就是她的相亲对象。
“是你啊!你好!”水悠客气地笑笑。
“真的是你!一开始我还不敢确定呢!”于定棋有些惊喜地说道。
“呵…我来这里找一个朋友,你呢?怎么会在这儿?”水悠接过保安递来的登记簿填写要拜访的住户。
“哦,我就住这里面的。”于定棋看看水悠填的地址。“你要去何炜家?”
“你认识他?”
“我们住一栋楼,经常会在健身房遇到!”
“是吗?很巧哦!”
填好登记簿后,她递还给保安,然后和于定棋一起搭乘电梯,到了何炜所住的那一层才分开。
十点五十五分左右,何炜公寓内。
何炜穿一件灰色的开襟毛衫,递给水悠一杯水后,便斜躺在双人沙发上,头发很凌乱。
“你是不是已经睡觉了?”水悠问。
“正准备洗澡睡觉你就打电话来了,我只好先躺在沙发上先休息一下!”何炜懒懒地说道,神情很是疲惫。
“刚跟诗莲分手,你还能睡得着?”想到诗莲下午那么难过,水悠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几天太累了。”何炜坐起来,又问水悠。“诗莲还好吧?”
“如果她好我就不会过来了,真搞不懂,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分手?”
“悠悠,你觉得我和诗莲结婚会幸福吗?”何炜伸手拿起沙发旁边小几上的相框看了看,又说道:“我从来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我们早已是貌合神离,该放开了!”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水悠拿过何炜手里的相框,里面镶着他和诗莲的合照,衣服都是当天所穿的。“这张照片是刚拍的吗?”
“下午诗莲说想留张照片做纪念,就用我的手机拍了一组,冲印出来后我们一人留了一张,她是打定主意以后都不见我了!”何炜拿回相框放到小几上。
夜幕缓缓落下,红树林在潮汐间挥动着绿叶,鸟群齐齐翱翔盘旋,在海面与夜幕间织起一张密网,游人信步在岸边…
“…我见没有挽回的余地后,就回家了,何炜本来是要送我的,被我拒绝了。”话说完,她的脸仍是面向窗外。
“这么说来,你们没有发生争吵,也没有摔过水杯?”
“没有,我离开他家之前,水杯是完好的。”
“你能确定何炜那天穿的是灰色的开襟毛衫?”
“我能确定,你也可以去问诗莲!”
天际的风筝慢慢地被线收回,候鸟已不觉踪影,蓝蓝的海水被黑幕吞噬,咖啡厅内灯火通明,客人渐渐增多。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想起什么了再打电话给我!”
从咖啡厅出来,天色渐暗,华灯已上,白领、上班族从写字楼里倾巢而出,主道上庞大的车流造成严重的交通拥堵。
“再见!楚警官!”水悠站在门口,平板地跟楚亦江告别。
“我送你吧!”不是没看到她眼里的疏离,也知道会被拒绝,却仍是说
出口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回家的路!”
挥别转身,伤心的泪又涌出眼眶…强装出来的镇定终于崩溃。
海风穿过丛丛树林狠狠地割在她脸上,听不真切的潮汐声和汽车马达声钻不进心里…
那心,只被一个人,一个声音侵占着…
如果忘记他,是不是…连心都要剜去?
透过迷朦的水雾,她看着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
亦江,如果你不是警察,那么,我是不是还能去赖着你?而不是,拼命地提醒自己是一个嫌犯。
甚至…甚至…连回头多看你一眼都不敢。
再看你,我怕我还会痴心妄想,还会…还会再去赖着你。
泪已经完全模糊了视线,除了自己的伤心,一切,一切她都看不见了
亦江,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用了十天的时间,想了一千个你会拒绝我的借口,又想出一百个不让你拒绝的办法,只是…
那一千个借口中没有一张传唤证…
我也,不能再爱你了吧!
她茫茫然地走在街道上,像一个游魂,忘了还有路人,忘了还有车辆,忘了还有红绿灯,就那样,走着…走着…
直到…亦江…是你吗?
楚亦江惊魂未定地抱住她,不停地跟路旁白色轿车的车主道歉。
他的下颔抵着她的头顶,微微颤抖的嗓音轻轻地责备:“你在干什么?没看到是人行红灯吗?”
只差一点,如果他不是一直跟着她,如果他不是及时把她从马路中间扯回来,如果晚一步…只要晚一步…他不敢再去想,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幸好,幸好,她没事。
水悠从茫然中惊醒,马上又落入熟悉的怀抱中,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却生生忍着,一动也不敢动,怕稍稍一动,他就会把她推开…
春寒未尽的夜风吹着路旁的树叶哗哗作响,昏黄的路灯下紧拥的两人犹似雕塑,路人来回的穿梭,投来一瞥后又自顾自地赶路…
直到…
夜风越来越凌厉…
亦江松开手臂,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车边走去…
水悠用力地挣脱,无奈他抓住的是她的手腕,尽了全力也摆脱不了他的钳制,经过路灯时,她另一只手抱紧了灯柱…
“你是要我对你用手拷还是让我在大街上抱你上车!”亦江一脸阴霾地回头,语气不无严厉。
他很生气…
而后果…也很严重…
那个抵死不从的人在路人纷纷行来注目礼的情况下,被他抱上车了。
刚上车,亦江即把四扇车门锁死,车窗也全封闭上,对待不老实的犯人,有时候要用强硬的手段。
水悠用力地掰着车门把手。“让我下车!”
“连路都不会走,还想自己回去?”都闹了十多分钟也不累,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脾气这么倔。
“我不会走路也轮不到你来教!”
“没有人要教你,只要安全把你送到家就没我的事了!”他也火大了。
“谁需要你的滥好心,快点让我下车!”
亦江不再理会她的吵闹,正要发动车子,水悠劈手夺过钥匙,亦江又抢回来,于是,两人一来一回,像是争夺玩具的小孩子。
体力上的悬殊,水悠最终落败,双唇一撇,眼眶一红,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