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条路给你选,”我道,“一条你回去继续当你的学生,另一条辍学做专职的牛郎。”
他一怔:“为什么?”
“舍不得吗?”
“我白天上学晚上到这里工作,并不冲突。”
我笑:“当了牛郎要学历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安慰,一张脸皮,又要皮又要钱,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听出我的嘲讽,却一时不知怎么反驳,好一会儿才道:“我可以到别处去找。”
“随你,”我无所谓的笑,“以你的相貌并不难找到。”
他一怔,本来只是小小的威胁,没想到我真的一点留他的意思也没有,人僵住,站着不动。
我看着他,不想多废口舌,道:“我们就到这里吧。”转头示意待者可以让他出去。
“等一下。”他忽然说,“上一次你分明是没有提任何要求就要了我的。”他有些不甘。
我笑:“上次是上次,机会不会一直等你。”
他依然不解,看着我,欲言又止,但终于没有再问什么,知道再无希望,有些失望的转身出去。
我看着他走出门外,若有所思。
“你可以选择留下他,他会成为头牌,只是需要时间。”身后有人说话。
我头也未回:“他会再来的。”
“等他舍了那张皮。”
我笑,转头看他:“做牛郎还要什么尊严?”
他摊手:“看来你的头牌已经有人选,我是白来了。”
我挑眉:“你会希罕我这里的头牌?”
他在我旁边坐下:“哪里做头牌不都一样,”双腿交叠,一身白西装,整个人有万般风姿,“何况我们合作了三年,一向默契。”
我没有好脸色,知道来者不善,本想赶人,转念一想,不如看看他有什么事,便道:“你不会真的来应聘吧?说吧,什么事?”
他看了我一会儿,眼神迷离,却忽然正色道,“我听说你拿到了中康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确定一下有没有这回事?”
预料之中,我不动声色:“你听谁说的?”
“你忘了我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不慌不忙:“很巧,我有纵橫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一怔。
“当时林若吃下纵橫我出过力,那百分之十是给我酬劳,所以林若要卖掉东街来弥补这百分之十的空缺,这样算来,我们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我看着他,他笑的迷人,我却沉下脸:“可惜其中的百分之十五是我的,肖旭,你最好别打它的主意。”
他仍是笑,并不在意我的话,淡淡道:“我这个人竟让你这么抵触了。”
把我当仇人的人,我当然抵触,他的来意已经很明确,我已失了谈话的兴趣,冷声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还是回去吧。”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坐住不动:“我很好奇,你得了这百分之十五要做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我反问,毫不给情面。
他眼神一黯,脸上终于再没笑容:“你就这么讨厌我?”
“讨厌还不至于,但肯定是不信任,”我看着他,答的直接,“我们是同类人,所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我们目标不同,我没有精力赔你玩报复的游戏,上次说过的话我不想再说一次,你回去吧。”
我冷淡的说着,他的表情也越来越冷,听我说话的同时,手下意识的抚住额头,然后我看到他额头上有青筋浮起。我从未看他这样,不由停住后面要说的话,看着他。
“你有没有试过十几年的苦心就此白废?”他抬起头,表情似笑非笑,“天天梦到自己的母亲从楼上跳下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又是什么感觉?”
他看住我,又是我上次见他时的颓废表情,眼神中的迷茫有让所有女人心动的力量,原来他也可以有这种眼神,像白熏,却是胜过白熏千倍的魅力,我有些疑惑,却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如你所说,大势已定,没错,”他道,“现在的局面,我若想报仇,根本是不自量力,这点我也清楚,但这个梦境会折磨死我,你也有恨,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肖旭从不求人,此时他想与我合作,也决不会向我扮可怜,还是他本来就快被仇恨逼到崩溃,一时难以自己。
我该信你吗,肖旭?
我仍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就算信,又能如何?道不同不相为谋,难道我要和你一起为你的仇恨陪葬?
也许我的态度太过冷淡,也许他真的只是一时情难自己,所以面对我的冷淡,他又无端的笑起来,方才的落寞一扫而空,又是足以倾国倾城的笑,只是眼神黯了许多,看了我许久,道:“看来你真的恨透我。”
人同时站起来,转过身背对我,停了一会儿,才又道,“我已经离开Crystal,”声音带着丝极淡的惆怅,“本来今天真是来应聘,不过看来……”他回头看我一眼,已是笑容明亮。
我本来不想接话,想了想,终于还是道:“你来,我还是欢迎的。”不是客气话,不止Crystal,整条街的牛郎店中他是最红的牛郎,我没有理由不要。
“算了,”他笑,手插进裤袋,洒脱的样子,“既然已经有人选,我也不自讨没趣。”抬头又看我一眼,眼神复杂,却没再说什么,冲我挥挥手,直接往外走。
我第一次看到肖旭的落寞,而我始终袖手旁观。
如果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戏,那么他演的极成功,至少我看不出那是假的。
所以我有了点心动,并不是他令人心怜的眼神,也不是他的情难自已,而是我觉得他是颗极好的棋子,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很多事情就会变得盲目,林若能利用他也是因为他的仇恨,只要他恨意未消,就永远就没有自我,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明白,就像我对文雅的恨一样。
夏长青,我恨,但不足以憾动山河,我只是想要回我失去的,如果借一下肖旭的恨呢?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却是殊途同归,何况他手中有纵橫的百分之十股份。
我站起身,看着大厅里已经装修好的彩灯。
不过还是这句话,我该信你吗,肖旭?

第十一课(三)

百分之十五有什么用,其实没什么用,没有决定权,无法裁决任何公司决议,最多年底分红才有我的份。
然而又很有用,百分之十五是一颗定时炸弹,夏云逸的母亲原本持股百分之五十五,有绝对的公司主导权,所有股东合力也无法憾动她的地位,现在失了这百分之十五却又是不同的局面,如果有人恶意收购中康股份,那么所谓的主导权随时都会易主。
百分之十五又成了关键,它是我的保障,夏长青再想对我出手,也要考虑一下。
另外,百分之十五还有一个作用。
它让我在中康谋得一席之地,持有公司股份百分之十五已算不小的股东,可以到公司上班,行内称之为:监控公司运作。
夏云逸的母亲说我不要脸,那我就登堂入室,夏长青想让我消失,我就来个正面交锋。
东街的店成了我的后盾,我不做老鸨,现在开始做起公司的白领,别人又奈我何?
当然,夏云逸的母亲不能奈我何,她此时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愚蠢的事。
所以我这几天心情不错,中康替我安排了办公室,我每天准时上班。
其实上班基本无事可做,我的办公室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一片绿地,门一关,开了音乐,边喝咖啡边看远景,厌了可以出去逛,没有人管得了我。
这样的日子似乎远比做老鸨舒服很多。
不过,我不是来过舒服日子的,我在等人,就如同守株待兔。
等谁?谁会来找我?
只要是觊觎那百分之十五的,谁都可能来。
快中午的时候,我准备外出吃饭,这里的周边餐厅我吃了个遍,最后圈定了几家不错的,打算经常光顾。
正要出门时,门被同时敲响,不过那声音更像是在撞门,我一怔,谁会来找我这个闲人?难道是兔子?兔子会这个时候来?
“进来。”我应了一声,重又坐回位置上,摆好架势。
门被推开,是个抱着纸箱的男人,挡住了脸,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刘经理说你要的资料,我送来了。”他在我面前站住,等我跟他说往哪里放。
听到他的声音我一怔,下意识的咬住唇,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
“放哪里?”见我没反应,他终于从纸箱后面探出头,看到我一愣。
他瘦了,也黑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被那只纸箱碰歪,也没有空的手去扶,只是怔怔看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终于说话。
我一笑,也不答话,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拿下那副眼镜,慢条斯理的往镜片上哈了口气,用袖口轻轻的擦。
他看着我的动作,眉头皱起来,直接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抢过我手中的眼镜,又替自己戴上。
“你还没说怎么会在这里?”他看着我,晒黑的皮肤让他有了另一番魅力,斯文间多了些阳刚的东西,居然相当迷人。
“上班啊。”我答,心里却在自嘲,肖旭之类远比他俊俏,他不过中上容貌,又怎么会迷人,难道是我的品味出了问题。
“他们口中的股东原来是你。”他看着我的得意,道。
“他们?”
“我的同事,”他随口答了一句,手无意识的刷过鼻子,指着地上的纸箱,“东西我送来了。”意思是要走了。
我看着他新多出来的小动作:“你在公司上班了?”
“嗯,”他应了一声,“没事我走了。”说着就要出去。
“一起吃饭吧。”我叫住他。
他回头看看我,犹豫了一下:“吃什么?”
室外刚下过一场雨,不是很热,路的尽头就是我们要去的店,不过十分钟的路。
“做销售?”我有些意外,他在Crystal可是财务经理,“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吧?”不然就不会给人当苦力使。
“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他跟在我身后,人有些沉默。
他似乎变了,原本未脱的孩子气少了,人沉稳了些。
“你可以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些的。”毕竟是堂堂剑桥出来,何必廉价到从低层做起?
“这是我要求的,”他在我身后道,我回头看他,听到他道,“我不想让你看低了,脚踏实地的做起总有一天我会有能力保护你。”
一辆卡车从不远处驶来,溅起街边的泥浆,一路上的行人躲闪着,而我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以为他放弃了,那夜被我刺激,失意出走,料定他不会再回头,却原来不是。
原来他真的这么固执。
卡车与我们擦身而过,我人被他抱住闪在路边。
泥浆溅了他一身,我看着他,终于笑道:“总有一天是哪一天?你是不是傻了?”
泥浆自他额头淌下,他没有擦,也看着我道:“那你会等吗?”
我忽然有些气急败坏,推开他道:“不等,夏云逸你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什么东西?玩苦情游戏吗,我卓非然没时间陪你玩,你要脚踏实地就脚踏实地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我又无端的生气,为什么要生气?看惯风月的人还怕毛头小子的纠缠?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完好无损,再看他的满身污渍,觉得自己生气的毫无道理,于是又若无其事的笑,从包里拿了湿巾给他:“擦擦吧。”
他还因我突来的怒气微怔着,没有伸手接,我自己抽了一张,抬手不紧不慢的替他擦脸上的污渍:“我们没必要再说这个话题,如果不想我待会儿没胃口的话。”口气极冷淡。
他眼神一黯,我手再想替他擦时,他侧头避开,我手僵在半空,又慢慢放下。
刚才谁说他少了孩子气?
我脸上仍在笑,觉得一些话有必要说清楚,把整包湿巾塞给他,向后退了两步,道:“夏云逸,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不相配,我们根本就是天上地下两回事,并不是你哪一天有能力保护我了,我们就能在一起的。”
他低头看着我塞给他的湿巾,听着我的话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好一会儿才抽了一张湿巾 擦头发上的脏水。
我看着他,看他把脏水擦干净,半天他才抬头看我道:“我饿了,去吃饭。”
说着,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我站住不动,看他走了一段,转身向着反方向而去,这顿饭不吃也罢,如果他以为我会跟过去,那他就错了。
直到我原路回到公司,他都没有追上来。
我站在公司门口,忽然觉得整件事有些可笑,是我叫他吃的饭,怎么就饿着肚子回来?我刚才这是在赌气吗?赌什么气?为什么赌气?
我回到办公室里看了窗外的景色很久,终于接通秘书让她帮我去买饭,我已经莫名其妙一次了,没有必要再莫名其妙饿一顿。
不过刚放下电话的工夫,秘书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盒饭。
我挑眉,中康的秘书效率有这么高吗?
“卓小姐,销售部小夏说你让他帮忙带的。”秘书笑容满面,把盒饭递给我。
我瞪着那盒饭,有些错愕,继而又笑起来。
“谢谢你。”我接过,同时向秘书道谢,打开盒盖,正是我想去吃的辣味排骨。
很好,夏云逸,有进步,这次算你赢了。

第十二课(一)

夏日的最后一天是父亲的忌日,对他,我已经没多大印象,只知他死于非命,其实我本没有这么孝顺,但那段困苦的岁月经常到父母坟前来寻找安慰,虽然责怪他们这么早把我抛下,但每次挺不下去时就会来到他们坟前,至今,每年一次已成了习惯。
进到通向墓园的那条长马路时,阳光几乎全被长得高大的香樟树遮住,长长的林阴道阴沉沉地,冬天来这里一定很渗人。
墓园在郊区,我已坐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车到墓园不过还有十五分钟的路,我已百无聊赖,玩着手机链上的宝石挂件,看到出租车内被之前的乘客弃在一旁的报纸,随手拿起来。
是今天的早报。
随手翻看着,体育,财经,最后停在娱乐版,眼睛盯着上面一张照片,愣住。
照片因为印刷问题不甚清晰,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上面的人,女的是房地产业巨头陈莺,她五十四岁再婚本没什么让人吃惊的,让我吃惊的是他旁边的男人。
报纸上称他为陈莺的新郎。
我再次确认,是肖旭没错。
我盯了那照片半晌,不由得冷笑起来,很好,不过两个星期功夫,他居然给自己找了个这么硬的后台?
要知陈莺的实力比之夏长青之辈要高出一筹,工程投标她也在其例,肖旭找到她,目的再明显不过。
我再看了眼那张照片,把报纸扔在一旁,眼睛看向窗外,阳光自树叶间射进来,我眯起眼。
与陈莺搭上关系应该不是这两个星期内的事吧?能让这么个巨鳄再婚,至少也要几个月的功夫,虽然肖旭有这样的魅力。
只是他既然找好了后台,两星期前又何必要我与他合作,毕竟我的百分之十五加上他的百分之十较之陈莺只是九牛一毛,难道他另有计较?
我想不明白。
拿起手机,找出肖旭的号码,心想是不是要道贺一下,当然主要目的是想问个究竟,但终是没有按下去,既然他没有事先告知,我又何必再问,肖旭城府太深,不是我能驾驭的,不如各管各路,自此再无交集也不是更好?
放起手机时,已到了墓园,车停在门口,我关照司机在门口等我,下车出去。
现在不是扫墓的旺季,扫墓客并不多,所以我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号码为0016的车时微愣了下。
普桑挂着这么靠前的车牌号,不是政府机关的车还会是哪里的。
我打量了那车半晌,终于转身往墓园里面去,而与些同时,远远的看到有人往门口出来,我又停住。
我想起来了,那是林若的专用车。
林若向我迎面走来,同样也看到我,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又加了层冷意。
“林部长,”我叫住她,“好巧啊。”我巧笑倩兮。
她也是换了笑容:“是好,好巧。”
我转身看着她那辆车笑道:“有公家的车坐真好,司机也备着,哪像我还要做出租车过来。”
“那就搭我的车好了,要不要等你。”他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全没这个意思。
“好啊,那就麻烦你等着,”我马上答,看他眼神一冷,又吃吃的笑,“开玩笑的,我哪有这么大面子让林部长等我。”
被我愚弄,她倒也不生气,看着我,想了想才道:“那百分之十五有没有想过出手?”
我装傻:“什么百分之十五。”
她笑:“就是你骗来的那些中康股份。”
“骗来的?”我继续装傻,“我可不记得我骗过谁什么东西,论骗,我根本及不上林部长的暗渡陈仓。”
我话里有话,她只是笑,冷冷的,似没有多少耐心跟我说话,直接道:“我出高出市场价一倍的钱买你手中的股票,你卖不卖?”
我心里一怔,买中康的股票?如果真有人恶意收购中康股份,会不会就是她了?虽然她工程部长的职位可以让她在这次与夏氏的合作投标中收益有所保证,但谁敢保证在中标后不会出现分脏不均的情况,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只有股份占有率占优势才是最保险的。
“一倍价格?是不是太便宜了,如果这次投票成功,我所得的分红应该不止这个数吧?”我慢不经心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发道。
她眉微皱:“那你要多少?”
我笑:“暂时不好说,我得先看看行情。”
语气明显的刁难。
她“哼”了一声,也不与我纠缠,低头看着地面,又抬起头道:“你再想想吧,”说着人往外走,走了几步又似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道,“知道肖旭的事了吗?”
我一怔:“知道。”
“他有了陈莺做靠山,新的好戏才刚开场,我们都好自为知吧。”说完冷冷一笑,出了墓园。
我看她上了车,车很快启动扬长而去。
好戏刚开场?照理说我仍是肖旭要报复的人,所以林若所说的我们是不是指夏长青,我和她这个中途弃了肖旭的人?
我皱起眉,一切,似乎因为肖旭的这一举动又变得复杂起来。
我心里想着事,脚上的速度并不快,到父亲墓前时人才回过神。
父亲的墓前摆着一束白色的雏菊,夏天的雏菊出自暖房,被太阳一晒,不用太长时间就会发焉,这束雏菊却仍然非常新鲜,显然是刚放上去不久。
谁来看过父亲,就在我之前?
我瞪着那束花,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林若,她与父亲认识吗?为什么会来这里?如果是因为我父亲也曾在政府的工程部门工作,两人有过交情,但苍海桑田,生前再好的朋友也不记得我父亲的忌日,她和父亲难道交情更深?
我心中疑惑,下意识的盯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他笑的和蔼,眉目间有淡淡的暖意,多少年了,我从这样的笑容中获得勇气,但此时看着却毫无感觉。
不知怎地,我忽然想到卓晓羽,为什么卓晓羽也姓卓?卓并不是大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父亲与她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吗?
也许是我大过多疑,但脑中一旦冒出这个念头来便甩也甩不掉,之前根本不会想到的事情,此时怀疑渐深。
我转身看一旁的母亲,她的墓就紧挨着父亲的,原本她被我的继父葬在别处,后来又由我将她移到这里来,很奇怪我居然没有母亲的照片,那场火烧死了那个畜生也烧毁了母亲仅有的遗物,所以母亲的墓碑上并没有照片。
父亲是永远的笑着,那母亲你呢?我看不见你的表情,而我是不是真的想太多了?
我在父亲墓前站了许久,才终于往回走。
司机看到我过来,下车替我开门。
我坐进车里,方才的疑惑依然未消。
“事情还没结束,即使没有毒品的事情,有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谁。”
“林若。”
为什么是林若?肖旭为什么说林若不会放过我,而不是他自己?当时的对话我并未放在心上,此时却觉得别有含义,是否他知道什么?
再次找出肖旭的号码,这次,我按了通话键。
再见面,再所难免。

第十二课(二)

只是肖旭没有见我的意思,我手机打过去,他说了句最近没时间,就把我拒绝的彻底。
看瞪着手机半晌,随即轻笑,是啊,之前我也将他拒绝的彻底。
已是秋天,却仍是炎热,我的新店已经开张,生意不错,很多都是从Crystal过来的老主顾,我在店和中康之间来回奔忙,却乐此不疲。
今天我没有去中康,与“北华大学”的那位历史系研究生约好,准备再查一下西街那段历史,希望能从中找到我想要的蛛丝马迹。
这次不用通过夏云逸,我上次留了对方的手机号,一联系,他竟然还记得我,听到我要去,很高兴的样子,从头到尾都有点结巴。
只是一个下午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仍是我上次查到的那些,我有些失望,那学长想请我吃饭,我拒绝了,慢呑呑的往校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