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我轻叹了口气,我说过文雅是累赘,却同时又有太多复杂,纠缠不清的东西,早该抛弃,又忍不住舍弃,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折腾了十几年,也许真的要等他出国,我才会真正摆脱他。

第八课(一)

这几天Crystal比往常冷清许多。
还未开场,我坐在大厅里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时候文雅应该已经上飞机了吧?
抬头看向眼前三张新面孔,他们是层层删选下来,最后才决定要的牛郎。
两个是老手,一个新手。
虽说是新手,却是当中最漂亮的,特别是眼角的那颗痣,带着消魂的味道,而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他话不多,冷冷淡淡的,却有让人不容忽视的力量,这是成为头牌牛郎的关键,至于他能不能成为肖旭这样的,那要看他的手段。
生色场,想让人重视,手段远比长相重要。
只是毕竟是新手,就算他表现的再无所谓,看上去仍是紧张的。
“我们这里允许跟客人出台,知道出台意味着什么吗?”很多常识问题在初选时都已提过,这个问题,我今天第一次问。
“知道。”他点点头。
“意味着什么?”
“和客人上床。”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他答道。
“这并不是关键。”我笑,满意的看到他有些疑惑的表情,“你说说看。”我指着旁边的牛郎道。
“意味着赚更多钱,”旁边的牛郎想也没想的道。
“听到了吗?这就是新手和老手的不同,过段时间你也会和他一样的答案。”新手的答案说明他还有廉耻心,与客人出台意味着什么?他只注意到他无法忍受的一点,而对于真正的牛郎来说,上床只是工作的一部分,赚钱才是目的。
我又一次仔细打量了下那个新手,比肖旭媚,没有文雅冷,较白熏更让人怜,这样的人会成为超过肖旭的头牌牛郎吗?
“今晚开场后你们三人一组接待客人,你,”我指着那新手,“下班后,跟我一起回家。”
他因我的话现出惊讶的表情,我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旁边两位牛郎不怀好意的笑,而他涨红了脸,然后点点头。
“下去准备开工吧。”我冷淡的朝他们挥挥手。
我会成为第一个请他出台客人,其实没什么?不习惯的事习惯了就好,而今夜就可以让他先习惯起来了。
三人离开,我才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夏云逸,他一脸不屑,刚才我和三个牛郎的对话他应该都听着。
我笑,站起来,风姿绰约的向他走过去,他没动,看着我。
“这时候你不是早就见周公了?”我伸手想要触碰他,他习以为常的往后躲了躲,像条件反射,早知道他会躲,我还是有意非礼,而他早知道我会不规矩,在我走近他之前已做好了躲的准备。
“上厕所,看到是新面孔,看一眼而已。”他口气不善。
“哦?那你觉得哪个最有前途?”走近看,确实是睡到一半的样子,睡眼惺忪,满可爱的。
“前途?这里已经是地狱了,哪还有什么前途?”他冷嗤,“就像那个人,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孩子。”
“所以你不是看到了新面孔,而是气愤我的所作所为?”我笑,故意往我邀那新手回家的话题上扯,凑近他道,“可是我最近实在空虚的很,你这么同情他,要不今晚你来陪我?”说着对着他耳朵吹气。
他立即躲开,可能是我看错,他的脸居然微微的红,耳朵是他的敏感点吗?
“我睡觉。”他没了跟我谈下去的打算,直接往他的小房间走。
“这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夏云逸,”我在他身后道,“十六七岁就决定走上坠落的路,他远比你我要强的多,相信,他走进这里时就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停住,有些讶异的回头看我。
“不要轻易同情,你同情别人,别人看你却是个傻子。”我不看他的讶异,转身往我原来坐的方向走。
直到我坐下,夏云逸还傻站在那里,也许是我的话让他太震憾,单纯的心看人一切皆单纯,而我生生的撕开单纯背后的真实给他看,他怎又不惊讶?
然而,整晚的营业中我没有再看到那个新手,其他两位驾轻就熟的招呼着客人,独独不见我最看好的那个新手,直到曲终人散,他才又出现在我面前。
“非姐,很抱歉。”新人低着头,仍可以看到他眼角的那颗痣,不知怎地,忽然觉得媚意全无。
我了然点头:“不用说抱歉,没正式签约之前你是自由的。”
直到新人离开,我才站起来,直接走到夏云逸的小房间门口踹门。
很久,夏云逸才来应门,头发凌乱,打着哈欠。
“你这么做,是想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吗?”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我做了什么?”他拉掉我的手,皱起眉。
“自已做了好人好事还不想承认吗?”我不怒反笑。
他一怔,想了下才反应过来,道:“他不做了吗?”
我深吸了口气,觉得他的行为幼稚而无聊:“要知道,你帮得了一个人,帮不了所有人,却让我的店少了个不错的牛郎,夏云逸你这样是该被开除的。”
他看着我:“这是我父亲的店,你会开除我吗?”
我一怔,随即冷笑道:“你倒是学的快。”
他忽视我的嘲讽,低头看了眼没来得及穿拖鞋的脚:“虽然你之前说的让我觉得震惊,但我想过,你说的是对的,所以既然强到可以选择坠落,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你说一切都是因为我有钱,那我就行使一下有钱人的权利。”
我第一次觉得哑口无言,这是什么情况?我所要给他看的黑暗他都看到了,他去依然向着光明,夏长青的冷漠他没有遗传到,他母亲的单纯却传了个实足实。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怒意,盯着他道,“看来你父亲让你来这里是错的,你该回英国去,另修一门如何做救世主的课。”
他大概没想到会我真的发怒,愣了愣,才道:“各人的想法不一样,你心里太黑暗,所以觉得我的行为是救世主,而对我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该死的举手之劳!我被人逼着做妓女的时候有谁对我举手之劳过。”太伪善,让我的情绪莫名的不受控制,而当我嚷出这句话时,自己也愣住,太久以前的事,虽然逃过了那一劫,却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从未再提过,是从那新手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吗?而他有人拯救,我却没有?所以牵怒了夏云逸?人情世故都已看透,此时的怒意难道是自己还在意着吗?
我忽然冷静下来,看着因为我发怒而微微震惊的夏云逸,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干净?为什么我对他的染指对他毫无影响?这也会生成一种恨意,莫名的恨意,像看到平静的湖面要把它搅乱,纯白的纸要染上点点墨迹。
“那么今天你来陪我吧。”我上前勾住他的手臂,又是一脸笑意
他居然没有挣脱,看着我,我趁机又想轻薄他,他这才挣开我的手,皱着眉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面,哪一面才是你的真实的一面。”
“又不是易容,能有多少面?”我又靠过去,“夏公子,人是你劝走的,所以今天我就赖着你了。”我是故意的,心里有怨气,当然要拿他出气,说着整个人扑在他身上。
他用力把我往外扯,我却铁了心的治他,像八脚章鱼一样,被他拉开又缠上去,他扯到后面自己也无奈,干脆任我抱着,然后没来由的冒出来一句:“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对男人来说每个女人都奇怪。”我对着他的耳朵说话,然后用力在他耳垂上咬下去,果然不出所料,他像触了电一样,猛的将我推开,力道远远比之前大,我向后跌在地上,虽然跌了个生疼,却对着他吃吃的笑,因为这回他的脸比上次更红。
“耳朵很敏感啊。”我坐在地上不起来,“上次怎么没发现呢?”
他站住不动,一副要发怒的样子,却忽然发现什么,抬头看向我后面,然后定住。
我愣了愣,跟着也看向身后,文雅站在那里,全身是水。
外面在下雨了吗?我站起来,原本的戏虐尽收。
“你不是坐今天的飞机去外国了?”
文雅的流海全贴在脸上:“看来没有我,你也很快乐。”他的声音带着冷意,像一滴滴掉在地板上的雨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忽略他的话。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自己:“我没有上飞机。”
“该死!”我向他走近几步,又生生的刹住,叫道,“文雅啊,文雅……!”却没有下文,胸口有种酸涩的感觉要冲出来,逼得我用力的吸了口气。
然后电话响了,我以为是林若,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卓非然,我已经找到证明你们姐弟有罪的证据了,明天等着接逮捕令吧。”
我终于听出来,是那个抓住我养父被烧死的案子不放的警察。

第八课(二)

一个人的执着有时候令人恐惧,比如眼前的陈警察。
他说逮捕令,还不至于,警方的办事效率并没有这么快,但我和文雅作为嫌疑人被“请”进了警察局却是真的。
所说的证据是人证,十几年前住在我养父家隔壁的孩子。
十几年的岁月让他长大成人,我已认不得他,却还记得我偷吃他家树上的桔子被他放狗追咬的事情。
“起火那天他们就在自己家里,我看到当时沈叔的儿子和女儿从家里出来,身上都是血,然后隔了不久他们的房子就起火了。”沈叔是指我死去的养父,他的儿子和女儿自然是文雅和我。
“这么说来,你们所谓的不在场其实是不成立的?”陈警察盯着我道。
我并没有一丝惊慌,看了眼那证人,冷笑道:“你确定他是正常的?”
“什么意思?”
“十几年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他倒记得清楚,当时不说,现在却忽然跳出来说看到我们那天在现场,太讲不通了吧?”
陈警察似早知道我会这样说,笑道:“十几年前,他不过是十岁不到的孩子,成不了目击证人,而且谁会相信子女会对自己的父亲下手,自然当他胡说。”
“难道现在长大成人了就可以成为证据?”我反驳。
“当然成不了证据,只是同样的情景有人也同时看到,是个正常的成年人,当时正在你家对面的工地干活,这是他的提供的书面证词。”他将一份文件拿给我。
我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盯着那警察:“十几年的记忆有时会错的,况且这也不能成为定我们罪的证据,他们有亲眼看到我们放火杀人吗?”
陈警察依然不慌不忙:“只是一个人的记忆可能有错记,但两人的证词完全吻合就可以成为有效的证词,更何况,”他停了停,看了眼我的表情,“更何况第二位证人还看到了更意想不到的一幕。”
他自己拿起桌上的那份证词,读了起来:“那时我看到一个背影,拿着榔头一样的东西朝旁边的人砸去……”只是读了这句,他放下证词看着我,“有人看到你们满身是血的从屋里出来,不久房子就起火,现在看来是有原因的,而且我记得当时的尸检报告是这样写的:头骨开裂,有半厘米深的裂口,而当时警方的判断很武断:火灾引起屋中家具倒塌,而使重物砸中头部所致。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这个裂口就是那把疑是榔头的东西所为?也就是说你养父在起火之前就被你们杀死了?”
他一字一句,这样的推论他一定想过好多次,所以说的自信满满。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耳朵因为他的话似又听到了那记沉闷的钝击声,不是很响,却实足实,足以了断一个人的性命,我记得血溅在我的身上,有种恐惧到极点的痛快,是的,痛快,虽然恐惧却痛快。
“很精彩的推断,”我轻轻的拍手鼓掌,笑,“可惜只是推断,纸上谈兵,无凭无据,那个疑是榔头的凶器呢?不然都是空谈。”那把榔头,我记得被我扔在现场,一场大火后应该早已不知所踪,何况十几年以后的现在。
果然,陈警察的脸色变了变,终于意识到之前用证词来哄骗我招供一点用也没有,随即站起来,道:“我会找到凶器的,不过现在我已有权拒捕你。”
“我要见我的律师,”我交叠起双腿,冲他微微的笑,“现在的情况,我应该有被保释的权利吧,我可不想在这里过夜。”
凶器已无从寻找,但有目击证人,情况就不容乐观,原本只是纵火杀人,现在却被他挖得更深,杀人动机相信他也很快能查出,虽然必能定案,但对于我,关键不是在案情本身,而是所牵出的不堪过去。
终于还是逃不掉,我努力忘记,努力不在意的过去,会因为这起案子再次血淋淋的显现在我面前了吗?
我仍在笑,桌下放在腿上的手却在不受控制的颤。
并不是害怕,而是心中那股从未散去的恨。
有警察进来,对着陈警察耳语了几句后出去,陈警察的表情迅速变了变,有些难以置信。
我马上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才进来的警察不是在隔壁审讯文雅的那个吗?
怎么回事?
“你的弟弟已经认罪了,说是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陈警察看了我半晌,才说出这句话,表情变幻莫测。
我一惊,站起来:“不可能。”
“已经签字了。”
“我要见他。”我盯着他的眼神带着狠意。
“你现在无权见他,”他无视我的眼神,人走到门口,“你仍有嫌疑,律师来保释前,你不准离开。”说着急匆匆的出去。
审讯室的门被“啪”的一声关上,我愣在当场。
认罪了?
怎么可能?
一切来得太突然。

第八课(三)

“为什么这么做?”隔着玻璃我盯着文雅。
文雅依然消瘦,苍白着脸,沉默不语。
警方根据他的交待,在他的房间里找出了凶器-----榔头,分明已被我丢在现场,怎么会在他手中?
“那榔头又是怎么回事?”
文雅仍是沉默。
他的脸上有种绝决的神情,是决定好替我顶下所有罪了吗?
“我不会感激你的,你就准备在这里等死,我决不会来看你一眼。”恨透了他这种神情,这算什么?赎罪吗?我不领情,一点也不领情。
我站起来就走,身后突起的咳嗽身又让我猛的停住脚步,我回头看他一眼,他拼命捂住嘴,咳嗽让他直不起身,眼睛却仍是死死盯着我。
拳头不自觉的握紧,胸口的那股酸涩又泛起来,我终于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直到人走出门口去,仍能听到他的咳嗽。
外面飘着细雨,我看着漫天的雨丝发呆。
“总比出国去,离你千山万水好。”这是文雅入狱后唯一说过的一句话。
他真的是故意的。
出租车司机好意替我开了车门,我坐进去,迟疑了一下,对司机到:“送我去志江路18号。”
志江路18号。
司机转了一圈,在我的指点下停在一处墙边。
这一带正在拆迁中,已经找不到志江路18号的门牌了,但我仍记得这个地方,细雨中下了车,看着狼籍的瓦砾,有种恍如隔世感觉。
“非,我回去把房子烧了,我们什么都没处理,一定留下很多证据,警察会找到你的。”两个半大的孩子抖作一团,是文雅先冷静下来。
是他在回去时藏起了那把凶器吗?所以他在回来时对我保证说:“如果警察找到你,我会替你顶罪。”
隔了十几年他还记得这句保证?
只是有必要吗?还是这是他留在我身边的方式。
我伸手抚上前方的断垣,应该是以前的大门位置,上面有道道划痕,每被我养父污辱一次便在上面刻一条,岁月清洗,痕迹已不复深刻,但心里的伤痕却仍在淌血。
也许一辈子也忘不掉,而文雅的行为只是让这段记忆更深刻了许多。
雨变大,我尤自站着不动,雨水淋湿了衣裙,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司机在车内问我要不要上车,我再看一眼眼前的一切,终于转身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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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生病了,命贱的人,病魔也似乎很少光顾,现在却病了,发起了高烧,许久不退。
仍是去上班,一杯杯的喝酒,无事人一样。
肖旭康复回来,眉间留了疤,却无意做整容,还好这样的疤无损他的美丽,反而让他更有性格。
客人们在替他办欢迎会,他自如的游走在众人之间,我看着这一切,似又看到了Crystal以前的盛世。
心中感叹,这就是肖旭的魅力啊。
胸口忽然有反胃的感觉涌上来,我扔下酒杯冲进卫生间。
一阵狂吐。
直到吐出黄水才停止,我用水漱了漱口,抬头看镜中的自己,好难看的脸色,即使化了妆也掩不住病态,眼中有泪,是刚才呕吐时被强逼出来的,我撕了纸巾擦去,觉得喉咙火烧一样的痛。
走出卫生间,肖旭靠在门外的墙上。
“很少看到你喝酒喝到吐。”他说,手里拿了一杯水递给我。
我接过,温的。
喝了一口,温暖滑进肚腹,我微微的吐了口气。
拿着杯子,径直回大厅去,可能太虚弱,走了几步觉得头晕,扶住墙停住,杯子则掉在地上,碎了。
“生病了?”肖旭在身后说,同时一个大掌贴在我的额头,“你在发烧。”
“不碍事。”我挣开他,身体却顺着挣开他的力量跌下来。
肖旭伸手将我抱住,我闭眼叹息自己的没用,却听到他在我耳边道:“是在担心文雅吧?”
我干脆将整个人的重量靠在他身上,鼻端嗅到他惯用的香水气味,然后轻笑:“与你无关的事情。”
他将我轻轻推开,看着我的脸,好一会儿,也笑道:“知道吗,非?有时候你冷血到连我都觉得可怕,有时候却拖泥带水,就像现在,拿得起放不下,”他伸手拨开我额头的流海道。
“你想说什么?”我站直身体,仍困在他怀中。
“有些记忆该忘记时就忘记,连同带着这段记忆印记的人和事也要一起,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吗?何必在此时功亏一篑?”
我不语,从他敞开的衣领看颈间被吻上的红痕,然后伸手轻轻的擦,直到那块皮肤被擦得绯红,他不作拒绝,看着我的动作,我忽然往下解开他的衣扣,手伸了进去。
“你好像很了解我。”我说。
“文雅了解的我也了解,他不了解的我还是了解。”我的手用力在他胸口捏了一下,他终于伸手隔着衣服抓住我的手,“除了有一样。”
“什么?”
他一笑,松开我:“我送你去看医生。”
“不需要,”呼出的气烫的吓人,我扶住墙,觉得呼吸困难,他任我走回大厅,大厅里热闹非凡,我回头冲他笑:“这是你的夜晚不是吗?送我去医院,放这么多人的鸽子又算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众人,眼神中的淡然似乎全不把这份热闹放在眼中。
果然。
“那又怎样?”全不在意。
我捂嘴轻轻的咳,咳完才道:“别忘了我是老板,你不在意,我却是很在意,”人真的坚持不住,拿起柜子旁的包,“好好照顾着我的生意,我先走一步。”
将音乐和喧闹关在身后,我从Crystal出来,虽然才初夏,天气却已很热,胸口更闷,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烟时手居然在发抖,点上烟只吸了一口,就又开始咳嗽,人蹲在地上猛咳,呛出一脸的眼泪。
“不能抽就别抽了。”身后响起声音,我回头,是夏云逸,旁边站着卓晓羽。
我站起来,不理会夏云逸:“卓小姐怎么会来这里?”
“我去看文雅,但是他不肯见我,”卓晓羽口气不善,脸色也极难看,“这些都是你是错,如果文雅那天跟我去了国外也没有现在的事。”
“没见到人,所以你是来责备我的?”我扔掉只吸了一口的烟,转头又看向夏云逸,“你还真是无私,陪前女友看情敌。”
夏云逸不以为意,看看我的脸色,对卓晓羽道:“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太晚,伯母会担心。”
卓晓羽瞪着我,似与我有深仇大恨,我却冲她笑,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夏云逸拉她离开,她却忽然冲上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一巴掌就往我的脸上打过来,我本来就在生病,行动稍一迟疑,一巴掌就已经打在我的脸上,顿时眼冒金星。
“卓晓羽!”夏云逸想阻止已来不及,只能一把将卓晓羽拉到旁边,怒道,“你干什么?”
也许是第一次看到夏云逸凶她,打人的人反而先哭出来:“我干什么?我恨她,都是因为她文雅才这样,才不肯见我,我恨死她。”说着又要冲过来。
“简直无理取闹。”同样一声清翠的巴掌声,夏云逸竟然动手打人。
包括我在内,卓晓羽当场呆住,这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前男友,从来都是温柔体贴,分手时都不曾动怒,现在却动手打她,瞪大了眼朝后退了几步:“夏云逸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