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仍是将信将疑,“如果她是会武的,那般做,难道不怕被属下斩断了手,若是这样,她岂不是成了废人,除非…”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皱起浓眉,难以置信地看向琅坤。
琅坤点头道:“那日你的剑刃停在她腕上三指,如果是两指会是什么样,如果一指又会是什么样?”
青龙脸上骤然变色,“殿下的意思是,如果朱雀的剑悬在两指或是一指,她就有把握逃脱?”疑惑地看了朱雀一眼,剑悬一指,这样的尝试,他们彼此试招也不敢轻易尝试,难道那婢女的武功竟然达到如此境界?不禁迟疑道:“她真的能够做到?”
琅坤想起日间的情景,那水漾的眼眸,那如玉的柔荑,眉心微耸,“这也只不过是一种可能。”
青龙、朱雀二人则不约而同地想到那张楚楚动人,时不时又流露出娇怯无助的脸蛋儿,心底蓦地一凉,因为他们知道,从琅坤口中说出某种可能的意味,对视一眼,二人皆不作声。
宝珠听到这里,暗暗摇头,正如同自己猜测那般,没有丝毫侥幸,他果然对自己起了疑心,如果今夜失手,情形会更加艰难,秀眉锁了锁,心一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己见机行事就是。
向里面偷偷观望,她又蹙起眉头,看着烛光下那个似乎异常俊美的人儿一阵心烦,仿若那刚毅的眉,睿智的眼,全部颠倒了位置,横看竖看就是一个别扭,不由暗忖:为何他还不去赴约,莫不是真的忘记了。
这一会儿,即便宝珠往日里对上官庭芳甚是不喜,而且还有些厌恶,此刻也替她惋惜起来,不管怎样,她好歹是大家千金,骄傲,貌美,也算是动了情意,却不想这位妖皇子如此辜负美人恩,自己空来了一趟就够惹人气的,若是上官庭芳在画屏廊苦等上几个时辰,岂不是更加气闷?再次向琅坤望了一眼,暗道:这人当真是可恶至极。然而这时,她却听见琅坤说道:“时辰不早,你们下去歇息,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刹那,宝珠心头狂喜,妖皇子可算是要走了,机会终于来了。
第八章 盗宝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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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薄薄夜雾,庭院深处传来浅浅的带有袅袅余韵的更鼓,宝珠凝神听着水榭阁楼里的动静,等到完全确定琅坤、朱雀、青龙相继离去,方飞身跃到里面。
曾经,她来过这间琅坤暂住的阁楼,今夜再看,此间已经大变了模样。
原来的摆设不知被弃到了哪里,而现在所置所用,岂是“精雅、富贵”四字能够描绘的。环视一周,她很快被角落里的一处曲屏风吸引住视线。
紫檀木框,掐丝珐琅,绢本的花卉四幅。
牡丹富贵雍容,娇艳欲滴;冬梅精细纤美,高洁冷艳;清荷碧波横黛,亭亭玉立;紫藤蜿蜒曲折,韵味无尽,宝珠看在眼中,喃喃而语,“人云,一寸缂丝一寸金,观此便知。”然而,她心里惦记的是另一样东西。
宝珠四处逡巡,始终没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摇头暗道:会不会在妖皇子的身上,他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如果是这样,事情可就难办了,可转念一想,他怎会带着那东西去见上官庭芳,忽然想到日间的情景,想到琅坤午憩的那个白玉石的床榻,难道…她几步来到窗前向下观望,只见波光闪闪,水色滢滢,榭台上空无一物,当下眼珠儿一转,向内室掠了进去。
寝室内的布置更加考究,气息流转之间轻漾着兰熏淡香,宝珠心中不屑,翘了翘鼻头,向珍珠帘后的两处床榻望了过去。
一处绣幔锦床,鲛绡的帐子,冰蚕织的丝被,丝丝缕缕,稀奇珍贵。宝珠手持“九蛇金刚刺”左挑挑,右挑挑,不见异处,最后目光落在那白玉石的榻上。
围着玉榻转了一圈,宝珠确定上下左右都没有地方能放什么东西,心里恼了起来,那别扭的人到底将东西藏到哪里去了?这一会儿,她这个想盗人家东西的人反埋怨起主人,将他的宝贝藏得太过隐秘。
看了一阵儿,宝珠眼睛一亮,玉榻前有九块品形玉石,色泽莹润微浅,灯烛下不仔细分辨,寻常之人还真就看不出来,她心中一喜,知道这里必有玄机。
凑了过去又盯了片刻,宝珠不禁盈盈浅笑,纤指轻点,只听“吱”的一声,九块玉石移动、翻转,竟然现出一个两尺左右的暗格,那梦寐以求的东西正放在当中。
古老的沉香木盒不知经历了多少朝代,时光流转,也许百年,也许千年,它的木质莹莹似玉,馥郁之气充斥鼻翼。
宝珠喜上眉梢,没有思索,伸手将它拿在手中,而这时,暗格之中响起奇异尖锐的丝铃声,而且一声高似一声。
宝珠没有时间惊叹这玉石机关设置的有多么巧妙,因为她知道丝铃牵动的声音,莫说阁楼下的朱雀、青龙听得真切,恐怕身在画屏廊,与上官庭芳私会的琅坤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敢迟疑,从腰间百宝囊内取出一段七彩丝绦,将沉香木盒利落地绑一个结实,最后倒挂在肩头,刚要跃出窗外,外面却先跃进一人。
宝珠转身向门口掠去,还未及珠帘,劲风骤起,有人挥掌迎面击来。
她斜身躲过重击,脚下连环数转,站稳了身,看清来人,眉梢一挑,冷冷笑道:“两个打一个,皇家禁卫好大的本事!”
青龙脸上一沉,正要示意朱雀自己拿人即可,却不想朱雀先笑道:“正是两个拿一个,所以今夜你插翅难飞。”
青龙看到宝珠身上的东西,明白了朱雀的用意,脚步微挪,将去路封死。
宝珠见他们两个没有中计,也未慌张,低眉一笑,“既然如此,你们一起来好了。”将“九蛇金刚刺”牢牢握在掌中,划了半弧,“只是两位大人要加些小心,吃了苦头,可莫要怪我。”
朱雀初时觉得可笑,想他和青龙大江大浪见过多少,无论是宫廷还是江湖,没有人在他们的面前大放厥词,说过如此不见高低、深浅的话语,可当他看到宝珠手中的“九蛇金刚刺”时,不由皱起了眉头。
金刚刺下三寸为柄,九蛇环绕,蛇头吐信,殷红似血。柄上两尺为刺,尖锐黝深,青光闪闪,寒意迫人。这样的武器,前所未见,从上到下,从内至外,都透着一股子邪气,让人见之心底生寒,朱雀与青龙对视一眼,彼此提醒要小心提防。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宝珠向来在刀光剑影之中不曾失去先机,骤然挥刺直指朱雀的咽喉。
朱雀见她出手便是要害,不敢大意,侧身闪去。
宝珠这一刺,对朱雀是虚,对青龙是实,见朱雀闪身,手腕一转,刺向青龙的前心。
青龙见她下手狠辣,招招致命,浓眉一皱,手持青锋用足气力向“九蛇金刚刺”磕去。
宝珠对青龙这一刺虽是实,却是诱敌之招,自然不会和他硬碰硬,侧腕,泄力,“九蛇金刚刺”顺着他的剑刃斜划,脚下轻移转到他的身后。
朱雀见此情景,飞身,举剑,越过青龙,向宝珠的肩头斜劈下来。
宝珠见他来得又快又猛,没有办法,挥刺向上架去,只听“镗”的一声,闪出无数个火星,立时觉得腕上一阵轻颤。
宝珠眉尖蹙了蹙,知道若是光明正大的打拚,断然不会赢过他二人,而且时间久了,等到琅坤赶回来,自己想要脱身,难若登天。唇畔噙了一丝冷笑,宝珠指若兰花,向刺柄处的九个蛇头拂去。
由里至外,乌金蛇、银环蛇、赤朱蛇、碧血蛇、蜂绿蛇、玄紫蛇、竹青蛇、墨蓝蛇、菊橙蛇,每个蛇身之中都设有弹簧机关,分别藏着九十九枚钢针,细若锋芒,每枚都淬了轻重不同的毒,其中以前五种蛇身内的钢针毒性最为歹毒,中者见血封喉,立时就会要了性命。
牡丹花会那日,宝珠对付上官庭璋的是竹青蛇里的钢针,相对前五种蛇,毒性稍弱,而此刻她的手指按在玄紫蛇的头顶上。
一面与朱雀、青龙打斗,她一面留意偷袭时机,终于在与青龙劈掌错身的时候,发现一个破绽,中指轻点,三枚钢针先后暴射而出。
应该说青龙很快就发现了,他连忙闪身躲,可是他与宝珠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有些要命。“噗、噗”两枚毒针射空,但是第三枚毒针“哧”的一声射在青龙的肩头,只是转眼之间,他的右侧臂膀就失去了知觉。
宝珠见青龙变了脸色,没有迟疑,飞似的来到他的面前,手里的“九蛇金钢刺”向他的前胸划去。
朱雀以为青龙会穿心破肚,立时红了眼,手都抖了起来,却不料宝珠只是划开了青龙的衣衫,从里面盗出一物。
宝珠将放有“玉露灵犀”的锦囊握在手中,反手一刺,刺向青龙肩头中针之处。
朱雀的心又一次提到嗓子眼,大喝一声,飞身一剑,刺向宝珠。
宝珠纤腰一转,使了一式“庭漫芳草”向后滑了数尺,见朱雀提剑追出,盈盈一笑,“朱雀大人想仔细了,追我还是救他,若是耽搁了,你可不要后悔。”
朱雀见青龙倒在地上,肩头的血汩汩而出,连忙返回。来到青龙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势,沉声道:“妖女,他若是有个闪失,我必要你…”
话还没有说完,宝珠摇着手中的锦囊打断道:“这东西放在他的身上,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给了我。” 见朱雀并不理睬,要为青龙点穴止血,声音一冷,“你莫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为他放点血,也算是救他一命,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一句话气得朱雀语塞,知道宝珠的话不可全信,又不可不信,低下头观测青龙伤处血液颜色,片刻之后,说道:“你这害人的人,难道还会救人?”
宝珠大笑出来,“他中了我的毒针,毒血流去才是道理啊。”
青龙见状,克制周身不适,抬眸看向朱雀,“你不必管我,殿下的东西岂能落在她的手中?”说着话,翻身跃起。
宝珠一怔,眨了眨眼睛问:“你家殿下的东西重要,还是你的性命重要?”
青龙一言不答,挥剑向她刺来,然而只有三招,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宝珠撇唇道:“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若是呆在那里不动,运功抗毒,倒也无妨,若是这般,那可真的就是不知轻重,不知死活。”
朱雀担心青龙的伤势,纵身挡在他身前,“你在这里疗伤,我擒下她便是。”
宝珠抿唇,不屑道:“擒下我谈何容易,两个都不行,难道你一人就可以?”话音刚落,水榭四周先后飞落十几名青衣禁卫。
宝珠见所有的人都虎视眈眈地注视自己,非但没有惧怕,反而拊掌笑了起来,“这样最好,一起上吧,我们打一个痛快。”话是如此,她可没有打算浪费时间,脚走莲花,“九蛇金刚刺”忽挑忽拨,忽上忽下,顷刻之间,倒下数人。
宝珠脸上挂着欢喜的笑容,越发得意,中指连连点在菊橙蛇的蛇头上。
如万丝射落,中者皆是倒落尘埃,无一幸免。不多时,站着与她对抗的人,只剩朱雀一人。
朱雀以为众禁卫俱已不测,不由脸沉似铁,分外痛心,再次挡在宝珠的身前,“妖女哪里走,拿命来!”
宝珠抿起红唇,“你凶什么,橙针毒性不大,他们睡上三天三夜,自然会醒过来。”嫣然一笑,又道:“你不让走,我就不能走么,只要本姑娘想走,放眼天下,哪个又能拦得住?”然而这时,却听到身后有人轻轻笑道:“如果是我想留下你,不知会怎样呢?”
第八章 盗宝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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裛露珠晖,凌霜桂影,动人心魄的银色光彩流水似的泻在白玉栏杆前,望着衣袂飘飘,骨子里透出精灵古怪的男子,宝珠再也笑不出来,妖皇子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她是一点都没有觉察出来。
琅坤向倒在地上的禁卫们看过去,见他们仍有呼吸,真的好似睡着了一般,不由晶亮的眼眸上下打量宝珠,“你是什么人,唱戏的?脸上画的都是什么,远远的见到,我还以为遇到了鬼。”
看到他脸上好似看到猎物一般喜悦笑容,宝珠周身生凉,但又不想示弱,将手中的“九龙金刚刺”握得更紧,“你是遇到了鬼,勾人魂,要人命的鬼。”
琅坤的眸光飘向宝珠肩头上的沉香宝盒,轻笑道:“不仅是要命的鬼,还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鬼。”
宝珠听出他话语里的奚落,故意扬了扬手掌,有意挑畔道:“手上是有些不干净,沾上青龙大人身上的血了。”
琅坤脸上俊朗的笑意更甚,缓缓踱步上前, “所以说你今日非留不可,要知道,他的血从来都不会白流。”
宝珠自那夜与琅坤第一次遭遇,便看出来一点,琅坤笑得最灿烂的时候,也就是最危险的时候,所以早已全身戒备。果然,话音刚落,琅坤已骤然出手。
只几个照面,宝珠心惊胆寒起来,原以为自己仗着掌中至阴至毒的武器,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可以处不败之地,可是和琅坤交手,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女散花一般射出去的毒针好似都失去了准头。
见琅坤忽左忽右,忽高忽低,须臾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识庐山真面目;须臾虚实并进,铺天盖地,似雷霆,似闪电,似无边之网。宝珠的头疼了起来,心里也有了几许彷徨无计,她的眼角向不远处运功疗毒的青龙瞄了过去。
琅坤看到宝珠眼中的怯意,心中一动,掌刀似锋似刃,向她的颈间削去。
宝珠大惊失色,连忙仰身去躲,却不料琅坤这一招是实中有虚,手掌向上一掀,挑断了她肩头的七彩丝绦,将那沉香宝盒夺了回去。
看了看盒子里面的东西,琅坤悠然笑道:“这东西还是要物归原主才好。”
尽管宝珠又急又气,又气又恼,可是知道今夜已不是能不能盗宝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脱身,脚下轻旋,纵身,挥刺,向朱雀扎去。
朱雀见来势凶险,挥剑相迎,哪知宝珠是声东击西之计,剑和刺还未相触,宝珠手腕一转,手指轻抬点在碧血蛇的蛇头上,“哧”的一声,里面的毒针向青龙射出。
青龙自琅坤现身,便全神贯注驱毒,此刻更加是躲不开,左臂一抖,刚刚感觉刺痛,便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宝珠偷袭得手,刚想将青龙劫持在手,却发觉颈后一股凌厉寒气由上划下,连忙闪躲。这也就是宝珠,反应异常敏捷,换作他人是万万躲不开的。
躲过朱雀的杀招,宝珠心里冷笑,想着再诱一招故技重施,但这一番算计却躲不过琅坤的眼睛,飞身而起,恍若疾霆迅雷,宝珠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肩头剧痛,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不敢迟疑,宝珠忍痛分别从怀中与锦囊内各取出一粒丸药,逐一捏成两半,分别向四方的草丛中弹出,厉声对飞身过来的琅坤喝道:“解药在 草丛之中,你们若是来追我,那么就准备为青龙买棺送终!”说罢,纵身急急掠去。
此刻,琅坤和朱雀若是想追上她易如反掌,可是见青龙铁青的脸色哪敢大意,双双飞速找到分裂丹药。
琅坤脸色微冷,明白宝珠给的难保万一不是解药,但是他更没有时间犹疑,只能给青龙服下。将手指搭在青龙脉间有那么一会儿,琅坤的神情才稍稍缓了缓,抬眸,见宝珠已没有踪影,不禁冷然一笑,将手指放在了唇边。
听到琅坤的啸声,宝珠知道万分不妙,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身后疾风乍起,宝珠暗暗叫苦:自己怎会忘记那个孽畜?
黑豹眼眸中闪烁着幽幽绿光,凶猛,快速,好似黑色的旋风紧追不舍。它左扑右扑,几个纵身,拦到宝珠身前。
宝珠用力拭去嘴角渗下的血渍,冷笑道:“以为我受了伤就怕了你,惹恼了我,一刺戳穿你的喉咙,让你变成一只死豹!”
黑豹好似听懂了她的话,眼神越发的森冷起来,一只爪微屈,蹭了蹭地,闪电似的向她扑过来。
宝珠若是没有受伤,自然有擒龙伏豹的本事,可是肩头中了琅坤一掌,而且经过数番争斗,她早已体力不支,力不从心。几个回合,她一个不慎,被黑豹的利爪抓伤了手臂。
这一爪入肉三分,血涔涔而下,宝珠脸上雪白,连连哆嗦,不由心间升起斗狠之意,此时若是用毒针对付黑豹,那就是一个简单容易,可是她偏偏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有多痛,她就想让黑豹有多痛,甚至要更痛,所以一门心思想将黑豹的身上也划出几个血口子,分出一个高低输赢,于是冷笑一声,闪身向黑豹冲去。
然而争强之心使宝珠忽略了一点,她此刻身上有伤,又不用暗器,已然不占优势,所以她这一番行事,委实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黑豹。
而晋王琅坤的这只黑豹,是难得一见的珍奇走兽,应变、速度,和顶尖的高手比起来也毫不逊色。这边宝珠下手又急又准;那边黑豹扑杀又狠又猛,两团黑影斗在一处,一招紧似一招。
黑豹在黑暗中视物无比精准,见宝珠转身稍稍慢了一些,豹尾便疾风似地扫在她受伤的肩头。
宝珠咧了咧嘴,挥刺刺向黑豹爪上的脚趾,“噗”的一声扎个正着。
黑豹怒吼一声,窜出一丈之外。到了这个时候,宝珠和黑豹均是血迹斑斑,双方左一处伤,右一处伤,都挂了彩。
黑豹喘着粗气,幽幽注视着宝珠;宝珠眸光冷湛,死死盯着黑豹。无形之中,一人一豹暗中较劲。
出奇不意,黑豹猛扑过来,宝珠本想持刺,刺穿它的一只爪,一手扯住另一前爪的皮毛,却不想,黑豹反应极其的块,利爪微扬,躲过了她手中的“九蛇金刚刺”,然后双爪并举,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宝珠的肩头压去。
且不说利爪抓肩的痛楚,单单是黑豹扑杀的力量,宝珠就已经吃不消,惊呼一声,向后栽去。
眼见着利齿越离越近,她心惊胆寒,当机立断,挥刺反手向黑豹的颈项横戳过去。可是,即便黑豹没有了性命,她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险恶关头,远处传来清啸声,黑豹忽地定住身形,停止一切攻击行为。
很明显,黑豹感觉到那致命的刺向它的“九蛇金刚刺”,它还是一动不动,幽绿眼眸深处说不出的清奇,说不出的桀骜不驯。
宝珠盯着它怔住了,迷惑起来,不知道它为什么停在那里,最后时刻,手一偏,刺一个空。
寂静中,人与兽,你瞧我,我看你,仿若时间静止。直到宝珠听到远处庭院传来吵杂人声,才恨恨说道:“你还不让我起来!”
黑豹神情倨傲冷漠,抵住宝珠双肩的爪仍是一动未动。
宝珠眉梢一挑,抬头,张口,用力咬在它受伤流血的爪间。
黑豹怒吼了一声,一跃而起。等到落地,它弓身立于离宝珠不远的地方,双爪用力刨地,怒视着她。
宝珠翻身而起,冷脸道:“你能咬我,我为什么不能咬你,难道就你的牙利,哼,哼,今日的帐,我们来日再算!”
转身要离去,宝珠却发现黑豹仍跟在身后,冷笑恐吓道:“你若是再阴魂不散,我就将你射成一个刺猬。”默默对峙了一会儿,见黑豹无动于衷,猛地顿足,恨恨地说了一句,“懒得和你废话!”将手中“九蛇金刚刺”一晃,菊橙蛇内的数枚钢针齐齐打在了黑豹的身上。
黑豹晃了晃倒在地上,宝珠也蹙起了眉头,看着身上左一道右一道的爪伤,忿忿道:“你这该死的孽畜,害人非浅,等到有了时机,定将你绑在哪里,扒皮抽筋,放去大半的血,才能够解我心头之恨。”怔了片刻,俏脸一垮,没了劲头,“我是怎么了,和一头黑豹斗气,若是立时要了它的命,或如现在这般让它睡上几个时辰,不知要省了多少力气…唉,这不是自找的么?”
脊兽飞檐后,再次听到琅坤的啸声,由远及近,宝珠心中困惑,却不敢迟疑,闪身飞快离去。

第九章 赠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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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芳蕊园内曲藤袅风,拱桥潺水,处处皆是娇花嫩蕊。
宝珠循例早起,正要去上官庭芳的寝居侍奉盥洗,漱玉从长廊尽头走了过来。见她神色仓促,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宝珠迎上前去,“大清早你哭什么?”
“小姐在里面发脾气,她让我去通报大人、夫人,要打发人将胭脂卖出去。”
事情来得突然,宝珠蹙眉问:“你且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情要从昨夜说起…我和胭脂陪伴小姐去见晋王殿下,可是也不知为什么,晋王没有说上几句话就离去了…要知道小姐在风里等了很长的时间,后来回到房中,她心中难免有几分不快,对胭脂说了重话,偏胭脂一时没有忍住,顶撞了几句,于是小姐盛怒之下,让人打了她。”
以上官庭芳的性情,这样的事情本是稀松平常,宝珠早已见怪不怪,但这一次却大不相同,胭脂是她的贴身侍女,平日里就是做事不周全,上官庭芳也会给留几分脸面,今日却要将胭脂卖出去,一定另有原因,所以她没有插言,继续听漱玉说话。
“昨夜应是我当值侍奉左右,可是小姐不知何缘故,将胭脂留了下来,夜间也不使唤我,每一次都是叫胭脂,说什么让她心服口服…刚刚,也就是半个时辰之前,小姐说口渴,让胭脂为她倒盏茶,谁知胭脂没有捧稳茶盏,将小姐的手臂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