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观察着她的容颜,不动声色道:“姑娘最好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这样久了,寒气入体,身子会吃不消的。”
宝珠微怔之下,冷笑一声,“朱雀大人不必在这里故作好人,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你会恨不得我的身体吃不消,甚至恨不得我死。”
朱雀目光直直望过去,声音依旧平缓从容,“姑娘是打算做些什么吗?”
宝珠挑眉,眸里尽现不可忽视的危险,那危险是浓浓的杀机,没有答言,在雨声中无声的止住了脚步。
朱雀立时警觉…面前的少女,落魄,狼狈,苍白,纤弱,但黑亮的眸里却现出了强烈的恨意。很奇怪,他直觉自己与那恨意无关,却又敏锐的感觉到那无关的恨意将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他并不想为惹来任何麻烦,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殿下想见姑娘。”
宝珠神色冷淡,声音清冷似冰,“他想见我,我可不想见他。”
朱雀暗叹一声,知道自己的差事并不好办,但即便为难,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殿下说让姑娘在半个时辰之内到达采莲小榭。”
宝珠冷眼看过去,胸臆里压抑得难受的痛楚终于找到了发泄出口,毫无预警地凌空一掌“素月分辉”突袭朱雀的颈脉,“哼,有本事你就绑着我去!”
朱雀不敢大意,闪身,侧步,“姑娘若是不住手,在下可要还手了。”
宝珠脸上冷若冰霜,一式“疏星流萤”直取朱雀前心,“你若不还手,那就准备让妖怪皇子给你收尸吧!”
朱雀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突然发难,仿如自己是她痛恨已久的仇人,出掌狠绝不留任何的空隙,似乎非要自己在最短暂的时间里血溅当场,不由皱起了浓眉,心里有了怒气…然而怒气很快地被逐渐堆积的疑惑所湮盖,他发现了宝珠的异样,她眼眸里绞着难言的悲凉与凄楚。
朱雀见识了她千般模样,他想不透这个时常巧笑嫣然的狡慧少女怎会有这样的神情?
高手过招,切忌分神,虽然宝珠的手里没有“九蛇金刚刺”,但此刻也是来势汹汹,锐不可挡。她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好似阵阵疾风,将朱雀逼得没有了退路。
眼见着一记掌刀削到额际,他暗叫一声惭愧,准备硬生生地挺过,却见宝珠身子猛然一窒,向前跌去,鲜红的血自她的口中汹涌而出。
眼看宝珠落入尘埃,朱雀没有举动,好似知道必定有人会在风雨之中,先他一步接住摇摇欲坠的少女。
琅坤一身玄衣,腰间只佩了一块墨玉,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将手臂箍得很紧,紧得让他怀里的人感觉到窒息。
冰冷的手指微微触及他的衣衫,同样的被雨水浸透,宝珠的心惊跳,难道妖皇子一直在暗处窥视着自己?
琅坤黑眸微愠,手掌出其不意地拍上她的脸颊,“你得失心疯了?”
宝珠眼中迸现出厉色,本欲出手伤人,却力不从心,一股腥甜再次涌到唇边。
琅坤皱眉,闪电似的封住宝珠胸前血脉要穴,“这个时候,你还要妄动?”
宝珠发觉到琅坤的手掌扣在自己的胸前,羞恼交加,“你…”
琅坤不等她开口叱骂,脸上微凝,划空一掌,将她击晕,“你是指责我有意轻薄么,要知道,即便我有这个心思,也要找一个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人儿,又怎会是你?”
朱雀站立在他身后,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注视着他,“殿下这样劈晕了她,那要如何问她的话?”
琅坤却好似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眼眸片刻不离宝珠苍白的脸颊,“‘阴阳七喋’不知是第几次了?” 看了一眼怀里好似暂时无害的人儿,琅坤没有片刻耽搁,转身而去。
朱雀跟随他多年,已猜出他此时的想法,“今日相救无疑是惹‘祸’,难保她日后不会成为殿下的祸害?”
琅坤身形没有停顿,声音远远飘来,“多少大祸害我都不怕,何况是这么一个小祸害?”
“明明已经知道澜之公子情劫于她,殿下又为何…”后面的话朱雀没有说出口,化为了一声叹息,叹息过后,身形一动,也不见了踪影。
水晶帘动,鲛绡飞扬,朦胧之间,似乎听到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更漏。
宝珠睁开眼眸的那一瞬珠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一眼看到距她几步之遥的紫檀珐琅屏风。牡丹、冬梅、清荷、紫藤,精妙细画,栩栩如生。
宝珠蹙眉,这里她定是来过…蓦然一惊,这不就是妖皇子在采莲小榭的寝居,而自己竟然卧在他的白玉石榻上!?
恍然醒悟之间,耳后传来的气息温温热热,酥酥麻麻,惊得她险些跳起,“什么人!”但很快,使她察觉出身后人是谁,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冉冉升起,光华流转地照在琅坤的笑脸上,“你是不是应当问,我已经做了什么?”
宝珠变了脸色,暗暗凝神用力,发觉自己天突、璇玑、华盖、紫宫四穴受阻。
琅坤将夜明珠放在横案一角,低笑道:“我替你护住心脉,免你喋血之苦,你要怎样谢我?”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宝珠依旧打算一掌击在他的脸上,“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琅坤微微笑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来,还是要我自己过去?”
见他挑衅似的贴近自己,宝珠连忙将手阻拒在他胸口,但怎奈双臂软绵绵的,竟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琅坤上下打量,见她本无血色的容颜因恼怒染上一抹绯红,扬唇又笑,“可惜你这一身的泥泞衣衫污了玉石榻,所以不如我好人做到底如何?”
宝珠见他的一双黑眸晶亮得诡异,不知为何心头发怵,手指轻颤起来。
琅坤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幽然含笑,“我这里一直没有女眷,更没有安排侍女,而柳盈盈和雀儿此刻也在芳蕊园…其他的人更是不好劳烦,所以我才勉为其难,要知道,你那一身泥泞的衣衫,实在是不能再穿。”
宝珠正揣测他到底又动了什么鬼念头?只见他的手斜斜一指,“你瞧,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宝珠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才明白为何鼻息间兰馨桂馥,满室盈香的缘故。
第十七章 滋情 (二)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紫檀浴桶,周围边缘镂着飞腾舞爪的螭,隐隐约约,宝珠感觉到它的主人是谁,而此时此刻,它的里面竟然盈满了清澈如泉的水,显然煮沸不久,周围的水雾氤氲弥漫,袅袅缭绕似烟。
琅坤有趣地看着宝珠脸上惊愕的神情,悠然说出更加令她瞠目结舌的话语,“我只好勉为其难,为你沐浴更衣。”
宝珠一声尖叫,想躲,却被琅坤轻而易举地禁锢在双臂之间,“除非你让我称心如意…也许,我会改变主意。”
宝珠见他的手指触及自己的襟前,又急又怒,咬牙道:“请问晋王殿下,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称心如意?”
“这很简单。”琅坤深刻的五官贴近她,一双黑眸光华隐隐,熠熠生辉,“我心里有些疑团解不开,你若能为我解惑,当然是再好不过。”
宝珠明白了他的意图,冷眼瞥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琅坤好似洞悉她心里在想什么,轻挑起她的下颌,“不过,我们可丑话说在前头,你的回答若是有一样不实,我就脱去你身上一件衣衫,你意下如何?”
宝珠胸臆里的怒气急剧上升,“如果我告诉你的事情俱是实情,你却咬定是假,那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琅坤眸光微闪,低低笑道:“你可是多虑了,我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事,晋王殿下又不是没做过。”宝珠冷眼看他,那日他是如何对待桃花眼死鬼的情形,她可是记忆犹新,“说了实情,你还不是把那人活埋了。”
“我怎么不记得?”琅坤慵然笑着,“即便有这样的事,我也不会这么对你,你说我怎么舍得?”
宝珠深深吸气,好不容易打消了一口咬断他手指的念头,“你既然有话,还不快问?“
琅坤脸上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第一件,你盗取伏羲剑的目地是什么?”
宝珠试图躲开他的手,冷脸道:“旷世奇珍,上古神器,得到之后江山永固,富贵长留,任谁听了都要动心。”
“夺之,乾坤倒置,风云变色,难道你这小丫头也有这么大的野心?”
看他脸上莫测的神情,宝珠先是一怔,细一想,恍然明白,以上八个字之意,推测下八个字,确有面北朝南,丹玺易主的意思,眸光一转,信口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也许某年某月某天,我做成皇帝也说不定。”
琅坤低笑一声,“可是江山永固,富贵长留,我怎么听着耳熟,你都是听谁说的?”
宝珠冷“哼”一声,嘲讽道:“原来晋王殿下也有脑筋不好使的时候,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原来你是听我说的。”琅坤的黑眸里隐露精芒,“那么,你应该还记得,你是在什么时候夜盗伏羲?”
宝珠没有猜透他话里的意思,怔怔点头…但随后她就明白了,但已经晚了。
琅坤扬唇冷笑,挥掌,将她身上的外衫褪落,“你夜盗伏羲剑的时候,我还没有说过这些话,很明显你在扯谎,”当目光落到脂玉一般光滑肩头,他的话忽停顿,微凉的手指轻划宝珠的脸颊,“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说笑,还是你觉得香囊暗解罗带轻分,会是十分的香艳有趣?”
宝珠又怒又恼,还有莫名的心慌,咬了咬唇,“那天在‘祥源金饰’,桃花眼的死鬼说得到伏羲,可得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我动了心,才会夜盗。”
琅坤的眸光有意在宝珠微裸的肩上打转,“原来你还真是个贪财的丫头。”
宝珠发觉他的视线,耳根一热,恨恨道:“伏羲是上古神器,我当然动心。”
“这些算你说得有点道理。” 琅坤出乎意料地轻撩她鬓角的青丝,放松了手臂力道,“第二件我已经问过你,你为什么要潜藏在上官谨的府邸?”
还未等宝珠答言,他突然又道:“不要和我说什么家境窘困…你的家人在我为你套上‘陨镯’之后就不知所踪,这也正说明你身份不明,行踪诡秘,所以,我料定他们是你半路安排出来的父母兄弟,和你没有半点瓜葛关联,是也不是?”
宝珠早就知晓这件事必瞒不过琅坤,泄露也是不过是早些晚些时候,眸光闪了闪,“即便你说的没错,那又怎样?”
琅坤将唇俯在她耳畔,“你是乖女孩的话,不要再说谎。”
宝珠知道要骗过琅坤谈何容易,但是这其中的实情又怎能说给他听?眼波流转,“洛阳城内最知名的不过是一官一绅,绅当然是首富朱嗣同,官则是太守上官谨,而要说金银钱财最为雄厚的则是朱嗣同,毕竟的他的家中有个藏宝阁,所以我想瞅准机会劫他一笔。”见琅坤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自己,宝珠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道:“可是有一日,我机缘巧合地遇到了四公子,我因…对他起了爱慕之心,所以来到这里。”
说出这些话,宝珠心里揣摩着琅坤会有几分信她?正想着,听见他似乎漫不经心地道:“看来你是因心生情恋,所以来到上官府…似乎,也得偿所愿。”
宝珠想起曾经和他提及与上官庭珏有婚约之事,索性道:“不错。”
好半晌,琅坤没有说话,宝珠不知自己是否蒙混过关,正想偷眼打量,却身子猛然一沉,毫无预警的被琅坤压制在玉石榻上,而玉石的冰凉更加反衬出那硬硕坚实胸膛所透出的危险炽热,彻底扰乱了她的气息。
宝珠用力推他,可琅坤如同悬在她身上的磐石,“你…”
琅坤“嘘”了一声,黑黑的眼眸越来越靠近,近得宝珠能清晰地看到那不悦的瞳仁里自己的惊慌神情,“放开我!”
琅坤却将她越扣越紧,“依你的话,午后时分,上官庭珏将你抱在怀里的时候,你一定是相思得偿,开心的不得了?”
宝珠脸上一白,眸光即刻锋锐如箭,这件事他怎会知晓?
琅坤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宝珠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惊,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琅坤知道的还远不止是这些。
“我和你已经说过了,不要再扯谎,你为什么就不听呢?”琅坤的一双眼眸冷得如同冰魄,寒意迫人,但他的唇却是灼热的,缓缓烫贴在宝珠的颈窝,“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那般好骗么?”
第十七章 滋情 (三)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异样的颤栗使宝珠惊慌失措,声音几乎走了腔调,“我没骗你!你走开!”
琅坤却钳制住她,手掌探上柔若无骨的纤腰,暧昧地抚触上移,直到那最令人心动的地方停了下来,“豆蔻梢头二月初,脉脉柔情不自持,果真是春光无限好,令人心旌摇曳啊!”
宝珠性情狡黠刚强,生平第一遭遇到这样的侵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全身绵绵无力,无处遁逃,顷刻间红了眼眶,“你如此羞辱我,我会杀了你!”
“好狠的心啊!”琅坤将唇一抿,手上微微用力,便扯下了宝珠的内衫。
一方素娟飘然而下,上面淋漓挥洒的芝兰刺得琅坤幽亮的黑瞳微缩,随手将它飘扬丢落,“香汤沐浴,你可是准备好了?”
强已弱,硬与柔,他手臂上不可抗拒的可怕力道使宝珠大惊失色,她拼命挣扎,险些从白玉榻上一头栽下。
琅坤手疾眼快,拉她入怀,“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四穴受制,你还能躲到哪里?”轻瞥着眼前的冰肌玉骨,玲珑身姿,眸光幽然一暗,“娇柔一捻出尘寰,端的丰标胜小蛮…温比玉,腻如膏,一团莹软酿琼缪…猜一猜,我可能对你做出什么呢?”
宝珠涨红了脸,恨怒交加,手指打颤,“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琅坤一双黑眸幽邃深沉,颀长的身躯向她压迫逼近,“我已见过那几个押送朱家财物的鬼面女子,并叫人将她们脸上的浓彩洗去,于是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让我很难理解,这些女子怎会都被人用利刃毁去了容貌?难道这就是她们脸画鬼面的目的?当然还有一件,难怪你在朱府里为什么不出声发号施令,而要运用那些诡谲奇异的手势,原来她们都被人割去了舌头,我真的很好奇,这到底是谁的杰作?”
宝珠脸色惨白,身子剧颤起来,如冷雨下的栀子花,无助,脆弱,突然她抑不住翻江倒海而来的激烈情绪,厉声喊道:“你这个妖怪皇子,放开我!”
琅坤骤然变脸,声色俱厉,“她们听命于你,而你是我见过女子里面最为心狠手辣的一个,这一切是不是你所为?”
情绪最终失控,崩溃,宝珠发狂似的向他厮打过去,“不是我…不是我!”
琅坤脸色一变,将她揽到怀里,手臂收紧让她动弹不得,“停下,快停下!”
可是效果恰恰相反,越在他的怀里,宝珠越是拼了命的反抗挣扎,拼了命的失声尖叫。
为了使她能够放松一些,琅坤的手抚向她的脊背,可当触到她背上肌肤时,琅坤的身子一僵,指下的肌肤不知经历什么,一片凸凹不平。
而他指尖触碰的那一瞬间,宝珠的脸色白得凄厉,背绷得紧紧的,想要逃,却被琅坤一把拉了回来,当他看到她的背,惊得呆住。
血莲花,九十九朵血莲花,触目惊心,血色狰狞,宛若地狱之火,一朵挨着一朵,滴血似的绽放在她的脊背,那是用什么东西以朱砂烈火烙印上去的,只是伸指轻触,琅坤的心莫名的揪了起来,“这是谁做的?”
宝珠冷汗淋漓,狠狠地盯着他,眼眸里尽是痛恨,“我不会告诉你…从现在起,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论你怎样羞辱,我都不会告诉你任何一件事情,不过你记住,除非你杀了我,若不然,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痛不欲生!死无葬身之地!”
琅坤皱眉看了她半晌,“我做什么了,你将我看作死对头,这般恨我?”
宝珠气得浑身打颤,一口气憋在胸口,他居然还问做了什么,为什么“九蛇金刚刺”不在手中,那样就可以直接刺瞎他的眼睛。
琅坤决定停止“逼问”,“我并未将你怎样啊。”
宝珠心里将他恨得不行,眸光冰寒似箭,“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琅坤默默注视她一会儿,将她拦腰抱起,来到紫檀雕螭的浴桶前,“即便如此,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做。”
宝珠恨恨地瞪着他,手心攥紧,嘴唇直哆嗦,“我一定要杀了你!”
琅坤凝望着她,缓缓说道:“那夜牛首面具者用的是‘阴阳七喋血’,所以你中毒在先心脉受损在后,后因你以经脉逆转之法抑毒,以内力催动经血逆流将毒素暂且压制,而这个时候最禁忌的就是风湿浸寒,你却在凄风之下淋了一天的雨…我煮沸了山里的清泉水,将紫灵芝、首乌藤、千叶春、枸杞莲研碎了融于其中,这对经络血脉的内伤极有益处…这样做,总算是对你…”
宝珠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怒视着他,一声不吭,那模样根本就是较足了劲,恨不得立刻就能报仇雪恨。
琅坤颇觉得有些头疼,但还是试了试水温,将她放置其中,“人体十二经络,循环顺流,按序渐进,而习武者最忌讳的就是经脉逆转,我不知你从何处习得这邪门武功,你以后不要再用,这封穴药浴虽治标不治本,但却是目前我想到最好的医治办法,所以你一定要做。”
宝珠一双手死死地攀住两边的桶橼,身体绷得好似一根弦,“我会杀了你!”
琅坤凝眸看她,忽地一笑,“看来真是被我惹疯了…不过,这生气的模样也算可以,我是宁愿见到你这个样子。”
他的手指自宝珠沾上水珠儿的脸颊、脖颈划下,“脸会红彤彤的,心会剧烈的跳,这样的你,依然有很顽强的生命力。”
宝珠紧咬着唇,以致于琅坤清晰的看到上面碎碎的齿痕,也不知是怒气,还是温水缭绕的热气,她的脸更是如明霞似的绯红。
琅坤见她依旧不言不语,执起她的手,眸光凝注在她掌心的沁血指痕, “而任什么人,都会有心情坏的时候,这时间也许长,也许短,但是记住一样,那就是绝对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他不露痕迹地瞥向宝珠的背后,一朵又一朵的血莲花使他面色冷峻起来,良久才稍稍缓和,“我愿意看你很多的模样,狡慧多变的你,巧施暗计的你,打劫惩恶的你,将朱世昌吊上旗杆手持弹弓俏皮乖张的你,可是我就是不愿意看到午后淋在冷雨中的你,你那时…倒底在怕什么?”
宝珠双眸似乎漫上一层水雾,但转眼凝结成薄冰,紧盯着琅坤,唇间缓缓绽开冷笑,“没什么是我可怕的,即便是地狱厉鬼,我也不怕,一次杀不死,我杀它二次,二次杀不死,我杀它三次,直到它魂飞魄灭,永不超生!”

第十八章 施毒 (一)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透过水晶珠帘的缝隙,可以望见里面斜置的紫檀珐琅曲屏风,透过上面描绘着娉婷花卉的精美细绢,又依稀可见那香汤沐浴的倩影。
琅坤凝眸看绢卉上那一枝碧波横黛的秀美清荷,娇滟的瓣好似因角落里华光流转的夜明珠嫣然摇曳起来,那蕊刚好映在那人儿的头顶。
琅坤怔怔地看出了神,轻吟道:“蕊金光而绝色,藕冰拆而玉清。”微微一顿,笑意漾入眼眸,“载白莲以吐秀,披霜华以舒英。”
朱雀从外面走了进来,向珠帘内瞥了一眼,低声道:“澜之公子就在门口,还带了两坛‘芭蕉翠’。”
夜阑人静,君澜之的到来本让琅坤意外,更何况他还带来了两坛酒?
怔忡之间,他起身要迎出去,君澜之却飘然到了门口,径直地走了进来,“知道你必不会早睡,所以过来和你一叙。”
琅坤暗自摇头,这个时机可是不好,宝珠在里面,还是那样的情形,若是让澜之知晓…他的眉头微锁,但又很快地就舒展,此时那丫头自然不会出来,而澜之也不会贸然进入内寝,于是轻轻一笑,“日间想留你用膳,偏你就走了,这一会儿,你是找我叙话,还是找我饮酒?”
“难道不能二者皆有。”君澜之将手中的酒坛放到几案上,“昨日我得了两坛‘芭蕉翠’,知道你最喜它的甘芳,所以拿过来和你共享。”
琅坤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澜之,你可记得上一次找我饮酒是什么时候?”
“当然记得,千里锦华冷秋色,万盏醉卧璧月台。那一次,我们喝得天昏地暗,很是痛快。”
琅坤眸光隐动,“可是你我相交多年,你找我饮酒却只有三次。一次是君谏靘大哥杳无音讯整整五年的时候,一次是因你在金殿之上婉拒七公主的婚事,顶撞父皇受到武德郡公重责的那一回,一次就是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