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身体大概恢复了六七成,宝珠看在眼里,冷然一笑,她原本打算给出第二颗解药,但是却多了昨晚的那一桩事情,既然自己的人落入妖皇子的手里凶险难测,那么青龙这里她就不必有恻隐之心,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作为互换的筹码。
莲叶掩映中忽然闪出了一人,青衫似水,坐到了妖皇子的身边,宝珠一怔,是君澜之…果然他们早已相识,看模样还是交情匪浅。
君澜之刚刚落座,梅香雪娇娇怯怯地跪到琅坤面前,泪珠一颗跟着一颗滚落,“香雪所言句句是真,请殿下为我父亲做主!”
“你胡说!”朱楚岚挑起柳眉,红了眼睛,也跪了下来,“殿下,不要听她片面之言,她说我二哥谋害了她的父亲,有哪个看见了?她分明是因为他父亲被朝廷黜了官爵,牵怒于我家,因为她父亲的案子是由我的舅父少傅大人裁定的,所以才故意诬蔑,公报私仇!”
柳盈盈隐忍不住,挣脱开紧握她手臂的雀儿,“你说诬蔑就是诬蔑么,即便是朱世昌谋害梅大人我们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他强抢女子折磨摧残可是千真万确!难道我们这些亲身经历了的无辜女孩子会无缘无故的诬赖他?”
朱楚岚冷笑一声,“这位小姐是什么人,从哪里跑出来的没有人知晓,谁知道你和这贱婢是什么关系?再有我家首富多金,难保会你这等女子跑进府里依附,求取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还有几世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柳盈盈被她气得满面通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难道什么?”朱楚岚的语气咄咄逼人,“分明是你等觊觎我家财富,勾结歹人到我家图财害命,可怜我的老父年过半百还要遭此劫难,如今更是重病在床…求晋王殿下,为我老父做主,为我惨遭横的两位兄长做主!”
柳盈盈瞪大了眼睛,“天下之间怎会有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本末倒置,颠倒黑白!”
青龙见此情景,暗暗摇头,上前低声道:“盈盈,你暂且退后,殿下在这里,不可妄言。”
柳盈盈虽是气愤不过,但对青龙的话多半都很顺从,虽然不甘地噘起红唇,还是站到了一旁。
宝珠在角落里暗想,自己下令将另外十几位姑娘送回了家,早知道此刻这般情形,还莫不如全都送到上官府,若是这样,采莲小榭更是叽叽喳喳有趣的不得了!而且那么多的女子说出相同的供词,这个朱楚岚就是想要狡辩也难。可是,转眸又一想,那些弱质女子送回去也好,此刻危机重重,自己无暇留意那么多,将她们留下,难免会再出什么意外。
琅坤一直没有说话,从琉璃盘内取下一颗玲珑剔透的玛瑙葡萄放入口中,待到品尝够了,方抬起眼眸,见梅香雪和朱楚兰珠泪滚滚地跪在地上,唇角勾起,“二位小姐怎么跪着说话,还不快起身。”
上官庭芳见缝插针,将梅香雪、朱楚岚一一扶了起来,“这件事必有误会,两位姐姐宽心,晋王殿下英明神武,一定会有个公断。”说话间,一双妙目有意地瞟向琅坤,见他微笑颔首,不由心花怒放。
琅坤朗朗一笑,不疾不缓道:“既然朱小姐的父亲、兄长或伤或病,那么梅大人这件案子倒是不急着审,不过昨夜的那个劫匪太过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确应该及早抓获归案。”含笑,目光飘向上官谨,“上官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上官谨敛目躬身,“殿下言之有理,当务之急应该尽快将此劫匪抓获归案。”
柳盈盈心急之下,变了脸色,“昨夜那位姑娘虽然是劫了朱家,但是若没有她,我和梅小姐,还有哪些姐妹都不会遇害,请殿下细细斟酌,网开一面。”
“虽然她救下你们,但是也同时犯了重案,所以不能徇私枉法。” 琅坤的目光有意地从宝珠藏身之处掠过,似笑非笑道:“况且她劫走的财物可谓是价值连城,非同小可,怎能视作儿戏?”
宝珠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这个人怎会这样,难道他不知最后的罪魁祸首是谁?他,黑吃了黑,还在这里做正人君子?
琅坤幽亮的眸隐着笑意,轻咳一声,对梅香雪道:“至于令尊生死未卜,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如果得到消息,我会立刻通知小姐知晓。”转眸看了一眼朱楚岚,幽幽一笑,“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朱世昌所为,上官大人自会秉公执法还梅小姐一个公道,到那时,我想朱三小姐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朱楚岚只接触到他的目光短短的一瞬,便觉犀利入心,即刻惊得低下了头。
环视众人,琅坤又道:“四公子、宋校尉,昨夜是你们两个去擒那劫匪,可得了什么线索?”
上官庭珏想到浓浓夜色里滴到自己脸上的血迹,脸色骤变,好半晌定下心神,“她是一个年轻女子,武功高深莫测,用一件很奇异的武器,能够射毒针。父亲认为,此人极有可能就是那夜偷袭殿下、以及使用针毒害我二哥之人。”
上官谨上前一步,“臣这就下令在洛阳内外贴出公文、布告,将此女抓获!”
琅坤颔首,“此案纠根错结,关系复杂,如若擒获了她,即刻带来见我。”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上官谨低低应了一声,“是。”
宝珠听到这里匪夷所思,他若是想捉自己昨夜便捉了,和上官谨说出这一番话来又是何故,难道是不想让自己落入他人的手中?
琅坤轻抚着手指上一汪碧水的玉扳指,好似在沉思什么,忽地眸光一转,望向君澜之,“这女子来历不明,作案手法干净利落,足能吊起猎奇之心,我还真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君澜之目光湛湛,浅浅一笑道:“我不知她为什么要偷袭你,也不知她为什么要打劫朱府,但是如果柳、梅二位小姐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我想那个女子也许是行事有因吧,或许,是不得已而为之。”
君澜之的话语有些出乎宝珠的意料,不由想起梨树下求“星河映月”时的情景,以及自己离开时他的依依惜别…正想着心事,却听君澜之又道:“我是很好奇,很想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人?”
琅坤哑然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见小榭外传来惊悚骇人的叫喊,“大事不好,殿下,大人…大事不好!”
众人一同向外看去,只见管家周昌好似遭遇了恶鬼,一路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
上官谨见他来到近前,怒喝道:“大胆,殿下面前为何如此失仪?”
周昌浑身打颤,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没有人看见哪里来的马车,停在府门口,上面铺了一层稻草…下面竟然摞着四具棺椁…里面竟然是四个被破了腹的带孕女子…胎孩还在,人却…惨不忍睹啊!”
明丽的庭园瞬息失去了颜色,众人只觉得阴风测测,呼吸之间俱是冰冷的寒意。
琅坤怔了片刻,猛地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君澜之、朱雀、青龙、上官谨、上官庭珏、宋伽西疾步跟在他的身后。朱楚岚、上官庭芳、柳盈盈、梅香雪虽是脸上现了惊恐之色,但四人相顾,仍是犹疑着跟了上去。
不知何时起,玉石栏杆后的宝珠脸上苍白如雪,仿若冰谷里失去魂魄的人儿,只剩下了躯壳,定定地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第十五章 破腹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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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具棺椁外涂黑漆,里面血淋淋的,那些惨死少妇即便是琅坤看在眼中也为之动容。君澜之心中不忍,只在短短的瞬间将眸光移开。朱雀逐一查证之后,禀道:“这四个女子死于数个时辰之前,皆是利刃剖腹,胎孩虽在,胞衣却被人取走,不知会是什么人如此惨无人寰?”
“做了这样血腥的案子,竟然在青天白日之下将这些尸身运到太守府上,分明是挑衅。”青龙看向琅坤,“殿下在上官府内也已住了一段时日,不知…”
虽然青龙没有将话讲完,但琅坤却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如果行凶之人知道他在上官谨的府邸还敢这么做,那么,这件凶案就是做给他看的。
上官谨白了一张脸,对府门口两名守卫急声喝道:“你们看到没看到是什么人将马车驱赶到这里?”
两名守卫吓得瘫倒在地上,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道:“回大人,是一个身材矮小穿着蓑衣的小老头…本来小人是要仔细盘问他,可是转眼之间,他就不见了踪影。”
“蠢材!”上官谨怒骂了一句,正要继续追问,身后传来了女子们的尖叫声,上官庭芳与梅香雪一眼瞥到少妇们的尸身,吓得立时晕了过去。
“庭珏,快叫人将庭芳、梅小姐带回芳蕊园!”看了一眼惊骇过度的朱楚岚、柳盈盈,上官谨皱眉道:“你们出来做什么,还不都进去!”
待到随后赶来的侍女、仆从手忙脚乱地将四位娇滴滴的小姐带入府内,上官谨面带愧色,“洛阳城两日内接连两桩恶案,请殿下制臣失职之罪!”
琅坤觉得事情来得蹊跷,冷峻的目光在那四具尸身上左右徘徊,“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上官大人不必自责。”
角落里的宋伽西上前一步,开口道:“此案手段凶残,骇人听闻,不知是否和昨夜打劫朱府的妖女有关?”
琅坤一怔,目光随意一扫,看到人群里一抹纤巧的身影转瞬而去…思及惊鸿一瞥而撞入眼帘的雪白容颜,惊诧地蹙起了眉头。
“目前,这两桩案子均是毫无头绪,只能有了证据才能定夺。”思量了一会儿,上官谨对宋伽西道:你派人将这四具棺椁送至府衙,安排到妥善之处,然后查一查这些受害女子的来历,看一看有没有人来认领尸首?”
宋伽西领命而去,一直没有作声的君澜之环顾四周,轻声说道:“依我看行凶之人还留在洛阳城内,也许藏在某一个角落,留意着官府里的动静。正如同青龙想的那样,此人明目张胆地将这些尸身运到上官府邸,绝对是有意图的。”
上官谨的眉头皱得极紧,半白的胡须轻颤着,“怎会有这样的凶案?臣在洛阳为官十载,从未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想不透行凶之人为什么要这般的滥杀无辜,难道只是想盗走胞衣,他要那些胞衣又有何用处?”
琅坤脸色微冷,棱角分明的唇抿了抿,“胞衣又名河车,精血合成,血肉之物,非金石草木药可比,其功用之处今古罕闻。而传说有一门邪门武功,秘用之可增强数载功力,而此人若是女子,便会青春驻颜,百年不老。”话语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眸光向朱雀投注过去,“这件事让我想起了三年前发生在长安、扬州、泉州等处屡办未果的凶案,皆是带孕女子被人破腹取走了胞衣。”
上官谨吃惊地抬起头,“殿下的意思是今日的凶案,三年前的凶案,有可能是相同的行凶之人?”
琅坤颔首道:“手段极为相似,所以有这种可能。”眸光倏地一敛,他想起那夜拦杀宝珠的牛首面具者,这个人神出鬼没,武功高深莫测,又是什么人?
朱雀见他停下未语,只是注视着自己,便言道:“当年白虎追查此案,怎奈只见蛛丝不见马迹,每次皆是无功而返,至今他想必还是为此懊恼不已。”想到白虎已有一年没有音讯,他的心突地一跳。
青龙知道朱雀想到了什么,与他站在一处,对琅坤俯首道:“此案事隔三年又惊现于世,属下等必竭尽全力将案犯擒获归案。”
琅坤目光深邃,思绪千丝万缕难成一线,良久,将目光落到上官谨的身上,“要说破不了的奇案又何止此一桩,另外的两桩经过时间的尘封,也要成了不解之谜了。”
上官谨凝望着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隐隐露出悲戚,“殿下说的另外两桩案子是什么?”
“十二年前轰动京师边塞,夙将军的灭门惨案。”琅坤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一晚将军府百余人口被人斩尽杀绝,最后葬身于熊熊火海,听闻夙将军是上官大人的挚友,这件事上官大人怎会不知晓?”
听到最后一句话,上官谨早已是老泪纵横,哽咽难言,“臣怎会不记得?想当年臣初闻噩耗,带着长子千里迢迢赶到边塞…当时的情景,目不忍睹,悲不能言,只可怜夙兄弟夫妻一世英名却惨遭毒手,死得不明不白。而如今,他们仍不能安息瞑目,那些凶徒还逍遥法外!”
二人的这一席话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更加吸引了刚刚返回的上官庭珏,他见自己的父亲神情悲伤,上前扶住了他,“父亲,夙将军是谁?”
“那时你还年少,并不尽知当年的事情,我的夙兄弟就是赫赫威名的龙城飞将夙逸彨。”上官谨拭去脸上的泪,长叹一声,“昭帝兴武年七月,夙兄弟与我同朝为官,一文一武堪称莫逆,你大兄长的武艺没少经过他的指点。可是万没想到,那一夜的凶劫使我们兄弟二人竟然天人永隔。而正因他死得太过凄惨离奇,每当想到这件事,为父便心痛不已,所以时隔多年,很少向人提起。”
上官庭珏对夙逸彨十分陌生,但对“龙城飞将”四字却是非常熟知,知道非是功勋卓著的边塞战将是不会荣得此封号,于是疑惑道:“夙将军既是‘龙城将军’,他必定是武艺高深之人,他怎会被人毫无破绽的灭了满门?况且,听父亲言语,当年的惨案发生在边塞,那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要说边塞众将个个非同小可,即便将军府里也是高手如云啊!”
琅坤听罢,幽幽一笑,“四公子问得得极是,这桩惨案最为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要知道当年驻守边塞二十万官兵,却无一人提供一条可利用的线索,那些凶徒在行凶之后等于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飞天遁地了。所以,当年父皇得知此事之后,盛怒之下连斩十名边塞守将,但还是于事无补,一点线索都没有。”
众人沉浸在他的言语之中,皆不作声,直到上官谨再次开口,“十二年前,殿下不过是少年,却是精明干练,对当年的事情了若指掌,可见殿下资质高绝,非比常人。”
对他的赞誉,琅坤报以一笑,目光灼灼地看了过去,“我还知道夙将军一双儿女,好像也没未能幸免于难?”
上官谨的眼中又现泪光,“当时再三验查,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尸骸…若是苍天有眼,臣希望苍天保佑,他们能够平安无虞。”
琅坤却轻叹一声,“除了凤将军夫妻二人,很多惨死的人都连同整个府邸化为焦炭、灰烬,他们又怎能逃过此劫?”
听了琅坤的话,上官谨的神情又变得悲苦 ,默不作声地立于一角。
上官庭珏见状,扶住他的臂弯,婉言劝道:“事情过去多年,父亲再为此伤悲也是徒劳无益,还是暂且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夙兄弟是为父的挚友深交,思及当年的惨烈之状,为父又怎能放得开,搁得下?每日每夜想的皆是尽快的找到真凶,为整个夙氏满门寻回公道。”然而似乎觉得希望渺茫,上官谨无力地摇了摇头,长喟了一声,转眸又道:“不知殿下说的另外一桩奇案是什么?”
琅坤没有答言,只是静静地注视君澜之。君澜之缓缓抬眸,在微不可闻的叹息中给出了答案,“另一桩就是我兄长君谏靘的失踪之案。”

第十六章 动心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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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寒雨不知何时而来,淅淅沥沥,淋淋漓漓,绵绵不绝。
宝珠一袭淡衣薄衫,仿若一抹隔世的幽魂,独立在被雨润得血红的海棠花前。
很冷,冷得打颤,她依旧紧阖双眸,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你所有的本事,欺骗,狡诈,狠毒全部来自于我…我不会死,永远也不会死,我会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你,看你的双手如何染满鲜血!”
梦魇里的声音阴厉、刺耳,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使她纤细的身子不停地颤,怎样也停不下来。
脚下一阵虚浮,她无力的蜷缩在阴凉湿滑的泥土地上,“一定是死了,我亲眼见她死了,又怎会活?”默默自语间,她的双手紧握成拳,不断地攥紧,掌心竟被指甲剜出了血,竟无知无绝。
直到身后传来上官庭珏惊诧不已的声音,“宝珠,你怎坐在这里?”
没有转身,没有言语,没有任何反应,宝珠周身冰冷,好似没有了生息。
上官庭珏慌忙来到她的面前,将她扶起,“你到底是怎么了?”
沾着雨珠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宝珠倏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如雨一般的清冷,“四公子给朱三小姐压惊,跑到这里做什么?”
上官庭珏因为她的咄咄逼人的冷意而不安,慌忙高擎手中的青伞,为她遮挡风雨,“你是被午后的事情吓到了,还是…因为她来了?”
宝珠扬眉,冷笑中含着几分嘲弄,几分疏离,“四公子想是误会了,我只是在这里想清楚一些事情。”
上官庭珏神情尴尬起来,“宝珠,你,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我讲话…”
良久,宝珠回过了神,脸上渐渐敛去了所有不应有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则是楚楚动人,娇娇柔柔的神情,“我是被吓到了,天下怎会有那般残忍的人,活生生的将人害死…那些女子好可怜,那些未成形的胎儿更是可怜。”
看到她羸弱不胜的模样,上官庭珏说不出的怜惜,“那样的情景不要说你,我看了也是心慌…但你不要怕,至少在这府里还是安全无虞的。”
宝珠环望四周,绿树花墙,飞檐黛瓦,净雨中依旧有着最为阴暗的角落,“在这里就会很安全么?”
上官庭珏一怔,先是点头,后又摇头,“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府内也好似隐藏着许多看不见的危险…先是三哥不知去了哪里,怎么也找不到;后是二哥被人射了毒针,到现在还是卧床不起;直到昨夜朱府被劫,以及今日几个帯孕女子被破腹盗走胞衣的惨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以即使在这府里,也不能保证什么事情都万无一失。”
宝珠凝神听他讲话,心弦隐隐一动,“算一算大公子出去已有一段时日,他可打探到三公子的下落?”
上官庭珏叹了一声,摇头道:“大哥已经回来了,人在君子堂,但听他说,经过几日的查询,仍是没有三哥的消息,父亲正为此忧心。”
宝珠心中盘丝错结,寻欢作乐的上官庭骅到底去了哪里,怎会没有了踪迹?
上官庭珏见她不语,又道:“这里的风凉雨寒,我们到暖和点的地方说话。”
宝珠没有答言,心里盘算着上官庭骅有可能的去处,却不料脚下一滑,撞到了他的怀里。
上官庭珏愣了片刻,当目光掠过宝珠因被雨浸透薄衫而尽显的玲珑体态,脸上蓦然火热起来,突然之间将她用力拥入怀中,“我一直想这样,日里、夜里、梦里,不知想了多少次,想这样的温存,想得发狂!”
宝珠面色一冷,正要将他推开,却听见有人尖叫,“你们在做什么?”
蹙眉回首,她见一脸怒容的朱楚岚与上官庭芳各持花伞并排站在玉石雕栏前。
“只吃了几杯酒,便不见了四公子,却没想到你在这里。”朱楚岚的话语虽是针对上官庭珏,但她的一双眼眸却围着宝珠打转,“看情形,四公子似乎和这个婢女有些不同寻常,她是谁?”
上官庭芳左右看了看,掩唇一笑,“朱三小姐,她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丫头。”
朱楚岚骤然冷笑,“这我可没看出来,我还以为她是四公子的什么人呢?”
上官庭珏初时惊愕,到了此刻心中不耐,放开宝珠,瞅着着朱楚岚,不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楚岚的声调赫然挑高,“你我已有婚约,你却在这里和一个贱婢做这等龌龊苟且之事,你将我的脸面放在哪里?”
上官庭珏瞬间涨红了脸,脸上现了怒容,“你胡说些什么!”
“还用说出来,这是我亲眼所见。”朱楚岚不依不饶,伸手向宝珠扯了过去,“好不知羞耻的贱婢,你还不跪下!”
宝珠挑起眉,没有了耐心,但转念一想,故作失措,躲到上官庭珏的身后。
朱楚岚胸中怒火更盛,“你这贱婢还敢躲,果真是狐媚的性子,不知高低贵贱,尊卑有序。”
瞧见她扬起的手掌,宝珠暗暗冷笑,知道即便自己不躲不闪,上官庭珏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但出乎意料的是有人比他的动作还要快,微微一怔间,她被人带出是非之地十步之远。
青衫似水,君澜之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牵着她的手,目光里流露出关切,“你还好吧?”
见到君澜之,宝珠已是惊讶不已,而他的手温暖修长,包裹着自己寒冰似的手指,那自指尖传递到掌心的丝丝暖意让她的心一颤,怔了半晌,颔首。
“四公子,上官大人有要事和你商量,希望你速去。”
君澜之的眸光片刻不离宝珠的脸庞,只低低说了一句话,没有顾忌任何人的目光,带她离去。
这样的情景使上官庭珏、上官庭芳、朱楚岚三个人惊愕起来,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