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坤的黑眸幽幽闪亮,丝毫没有受他的语气影响,“那要看好奇的人是谁,如换作我,结局往往就会不同。”说到最后一个字,已经骤然出手。
直到这时,宝珠才有喘息的机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后背便泛起压迫得几乎要窒息的疼痛,虽是强忍着,还是呕出了一口血。
见此情景,她害怕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去,可还是忍不住向那斗得难分难解的两个人看去,只一眼,身子便定在那里。
琅坤和牛首面具者你来我往,犹如变化多端随风舞动的飓风魅影,在短短的时间里已过百招,而其间的凶险,可谓是生死悬于一线,惊魂动魄。理智告诉宝珠应当及早脱身,可是鬼使神差的脚下未动丝毫。
凝神关注两个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宝珠发现一件事情,以琅坤的武功修为,那夜在采莲小榭与他对招,他委实是有太多的手下留情…心中万分不解,但眼前战况激烈,她只能暂且放下。
又看了几十回合,宝珠窥探到一个机会,淡无血色的唇泛起了冷然狠绝的笑,将“九蛇金刚刺”对准牛首面具者,手指点上乌金蛇的蛇头。
而这个时候正是紧要关头,琅坤凌空一掌直击牛首面具者的胸口,牛首面具者本欲倾力还击,但宝珠的连环毒针却已出其不意地偷袭到了他的背脊。
牛首面具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句,只能做出唯一的选择,那就是侧身躲过致命毒针,于是屏住气息硬生生受了琅坤重掌。而琅坤这一掌亦用了八成的气力,立时震断他两根肋骨。
牛首面具者连连后退十几步方能止住脚步,忍不住心中恶气,怒视宝珠,“好一个歹毒的小妖女,暗算别人,算什么好汉!”
宝珠忍痛笑了出来,“再修炼几十年我也做不成好汉,暗算你又能怎样?”
牛首面具者意识到自己语误,冷笑将眼别开,“晋王殿下,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讨教高招!”说罢去意坚决,如夜枭展翅,划空而起。
琅坤知道他已经受创,所以才会急急离去,本欲去追,但转念又停下了脚步。
宝珠见他向自己走来,脸色一变,不假思索,手指拂过菊橙蛇的蛇头,数枚钢针齐齐射了过去。
琅坤身法巧妙,旋风似地一转躲开针雨,只在转息间站到她的面前。
宝珠心中一急,挥“九蛇金刚刺”刺向他,又狠又快,却没想到用力过猛,气血上涌,脚下一个踉跄,立足未稳,跌入他的怀中。
“你用毒针射那个人也就罢了,却又用毒针来射我,这样岂不是恩将仇报?”
琅坤展臂揽住她的腰身,看了一眼地上的针,知道是无毒的,不由唇角微微勾起,“原来对我还算是手下留情,并不想害我的性命。”
宝珠心中恼怒,一掌向他胸口击来,却被他出其不意地紧紧攥住了手臂。
琅坤一眼瞥到宝珠右腕间的陨镯,眼中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右手一挥,轻而易举地掀去她面上轻纱,“想必你自己也知道,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逃不过我的法眼,所以索性不在脸上画上鬼画符,是也不是?”
宝珠的手臂被他紧紧箍着丝毫动弹不得,被迫之下与他四目相对,不由恨得牙根痒痒,“妖怪皇子,你想怎样?”
听到宝珠对自己的称谓,琅坤没有愠怒,反而觉得好笑,但是一眼瞥到她唇边星星点点的血迹,不由挑眉细细地打量她,见她双颊艳红,唇若涂丹,清亮的眼眸隐隐透着血色,倏地一颗心揪紧,“你真的以经脉逆转之法来抑毒?”
宝珠未语,想挣脱出他的臂弯,却没想到一用力,后背传来沁入骨髓的剧痛,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力气。
琅坤脸色一变,将手指搭在她的脉间,诊察片刻,面上露出前所未有的严峻之色,“原来你伤得这般重。”浓眉骤然锁紧,“小小年纪,用这般邪门的方法抑毒,难道不知这样有害无益…你不是制毒高手吗?”
宝珠冷冷一笑,仰头、扬眉,“你懂得什么?”
第十四章 涉险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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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坤与她明里暗里交锋不知多少次,此刻见她除去素日里的伪装,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可怜兮兮的小侍女模样,非但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趾高气扬,不禁低笑出来,“我至少明白一点,那就是永远都不会祸害自己。”
宝珠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你想怎样,不如说个明白!”
琅坤逐渐贴近,“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要潜藏在上官谨的府邸?”
宝珠眸光闪了闪,桀骜不驯地道:“我偏不告诉你!”
琅坤迎着她的目光,唇角微勾,“如今落到我的手里,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才好。”
宝珠身上痛楚难当,却毫不示弱,“你以为我会怕你,大不了杀剐随你!”
琅坤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向前凑近了少许,“我若是想杀你,刚才就不会救你,难道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明白?”
这一点宝珠的确不明白,令人深恶痛绝的妖皇子为什么会如同救星一般地突然出现,怔了片刻,冷笑道:“不是我刚刚射出的毒针,那人也不会仓惶退去,若不然,情形还不知道会怎样?”
琅坤双臂放松了气力,“你的意思,我们一来一往,两不相欠?”
“那你想怎样?”眼前放大的俊朗面容使宝珠异常恼怒,猛然甩开他的手,“既然你不杀我,那么我要为自己疗伤,请你站到一边!”
见她又是一式“残红欲断”,琅坤冷喝阻止,“这样只会自取灭亡!”
凭着一口气力支撑到现在,宝珠再也无法忍耐,眼前一阵眩晕,骨血里那奇异的热,奇异的痛,犹如万虫咬啮,再也无法坚持,咬牙道:“你,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救我,除非,你现在就想我死!”
琅坤见她脚下虚浮,身子剧颤,当即浓眉一挑,手掌抵住她的背心,“或许,我可以救你!”
清亮的眸血色愈浓,宝珠已然语不成调,“只有我…才能救…我自己,你明不明白?”
琅坤脸色骤变,感觉事情大大不对,不敢再迟疑,即刻放开了手。
宝珠收摄心神,席地而坐,用力将舌尖咬破,双掌再次隐隐发黑,凝神聚气,右旋移置丹田。而注视着她的琅坤,神色冷峻,浓眉越锁越紧,好似遇到了此生最为叵测的难题。
一个时辰,宝珠终于调息好浮躁翻涌的血脉,脸上异样的红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雪样肌肤是一种几乎透明的莹亮洁白…站起身,见琅坤一直凝望着自己,当下不言不语转身就走,却听他突地说道:“怎么这样就想走?”
虽然经历刚才种种,宝珠仍将锋锐无比的“九蛇金刚刺”对准了他,准备随时动手。
琅坤神情莫测,突然伸手夺向她手里的钢刺。
宝珠一惊,准备放手一搏…可是,她若没有受伤,也许还会有周旋的余地,现在却是力不从心,只几个照面被琅坤反手擒住手腕。琅坤稍稍一用力,她便倚在他的怀中,“你这个小人,你刚刚不是说…”
没等她说完,琅坤截住她的话,“我虽然不会杀你,但也没说过要放过你。”
二人对峙片刻,出乎宝珠意料的,琅坤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肩头,“这里的血还没有止…”
宝珠愣了愣,叱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你流了多少血,我无心留意,我只留意到…”琅坤的手指轻轻地向她肩头滑去,“这里的肌肤晶莹似玉,很是爱煞人啊。”
感觉到那异样的不羁抚触,宝珠脸上一热,恼羞成怒,一掌向他的脸上挥来。
本以为必定打不到琅坤,但没想到,“啪”的一声,宝珠听到了一种极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还未荡漾停止,她肩头上的伤处已被琅坤用自己身上扯下来的衣袍包覆好了。
宝珠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又看了看琅坤俊脸上微肿泛红的五指痕迹,怔住了。
琅坤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幽亮的眼眸好似星火闪烁,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说你恩将仇报,你自己还不承认。”
宝珠只觉得诡异,下意识向后躲,“你,你到底要怎样?”
琅坤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和我回上官府。”
“回上官府?”宝珠更是吃惊,难道他要在上官谨的面前揭穿她?
琅坤缓缓又道:“我要你继续回到上官府,做回那个八面玲珑的小婢女。”
宝珠满腹狐疑地瞅着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琅坤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机关算尽,以侍女的身份千方百计地潜藏在上官府,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我的建议不正是你想要的?也许你还正求之不得!”
宝珠的脸色变了变,冷笑道:“我从不听人要挟,你想我回上官府,我偏就不回!”
“这恐怕不行啊。”琅坤唇边漾起了笑,逐渐贴近她的耳畔,“你若不回,我就把那几个押送朱家财物的丫头全部都斩了,断手断足,一个不留!”
宝珠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原来…刚刚,你也在朱府!”
“是啊,还顺便看了一场好戏。”琅坤语调轻松,仿若说着一件最为平常的事情,“我正好也对那些黄白之物感兴趣,可又不好明抢,所以还要谢谢你。”
宝珠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又惊,又疑,“你,贵为皇子,竟然抢我的东西?”
“此刻已经变成我的东西了。”琅坤不慌不忙地纠正她的话,不露痕迹地将手指搭在她的脉间,“为了自己人的安危,你会听我的安排,是吧?”
宝珠受制于他,心中恼怒异常,却无从发泄,静了片刻,一双晶亮的黑瞳像是结了冰,又似燃起了火,“你将我留在身边,那可要当心了,也许我会好好地回报你所做过的一切,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听了她的话,琅坤低笑了一声,长臂稍稍用力将她揽近,“既然你要回报,我等着就是…不过,不必心急。”
第十五章 破腹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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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城外有一处山谷,谷中古树苍郁,泉溪淙淙,开满了遍野的金银花。
在明丽绚烂的花丛中,有几间幽静雅致的木屋,最前一间的窗橼上还挂上了一串银色流苏铃铛,每当轻风吹过,它就会传出轻灵悦耳的“叮当”之声。
宝珠一袭紫色裙裳,拂花过柳,踏石跃溪,步履甚是轻盈,确定身后无人跟随,明眸一转,飞身至木屋前,推开了紫荆门扉。
屋内窗明几净,淡雅素洁,所有的用品皆是木制,竹制,藤制,石制,虽是古朴,但经过细心打磨、雕刻,说不出的精巧别致。
宝珠随意地坐在窗前一角的藤椅上,打开楠木几上镂着梅花的青翠竹筒,嗅了嗅,“应是刚刚酿好八宝百花蜜。”从一角的石盘内取来一枚竹匙,她舀出少许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口味甘甜,不错,不错。”
正回味其中的美味,耳后一阵幽香袭来,宝珠脸上露出温暖笑意,一式“燕子双飞”与身后的人双双倚在后面的竹榻上,“映雪姐姐,你才知道我来么?”
映雪青丝似云,身姿窈窕纤细,正是那晚在朱府内接应宝珠的带头女子,此刻脸上浓彩尽去,露出本来容貌,虽然她右边脸庞秀气可人,但另一边却是令人惋惜得扼腕,因为她左面脸颊完全被丑陋、暗黑、焦黄的烧伤疤烙痕所遮盖,这不能不说影响了她的美丽。
“今日你能来可是太好了,我正想去寻你…你可知那几个被派去押送朱家财宝的姐妹出了意外?”映雪焦急地握住宝珠的手,“我将其他的姐妹支派出去查这件事,小怜不放心,也跟出去了。”
宝珠蹙眉道:“我正是因此而来,你即刻将她们唤回,这件事不要查了。”
映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这笔钱物是运往江西的,我们怎能轻易放弃?”
关于这一点,宝珠自己也颇觉无奈,微微摇头道:“劫走朱家财宝的人是晋王琅坤,我们暂时不能与他正面交锋,只能等待时机。”
映雪怔了怔,觉得蹊跷,“这件事我也是今早得到的消息,你怎会知晓?”
宝珠恨恨地咬了咬唇,“昨夜,妖皇子自己告诉我的。”
“难道我离去之后,又出了什么事情?”发觉宝珠的脸色雪白得晶莹,映雪一阵心惊,“你莫不是又用了那门功夫?”
宝珠将手从她的掌中抽出,掩饰笑道:“别担心,没事的。”
映雪却是情绪激动,“你怎么可以说没事?那逆转经脉的法儿不能再用,你难道不知?这件事我和小怜不知叮嘱过多少次,你怎么还是不听?”急急地说了一段话,她突地有所察觉,心中顿生不安,“不是逼不得已,你是不会这么做的,难道昨夜你遇到强敌,是晋王伤你的么?”
“不是他。”想到那个牛首面具者,宝珠敛去笑容,他到底会是什么人?那般的凶狠!思绪之中,一眼瞥到映雪忧虑神情,不禁抿唇,“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何苦将那件事情总是放在心上。”
映雪抑制不住低泣出来,“我们姐妹几人均是苦命…可那人死后,总算是过了几天的好日子,虽然灵姐姐她…但宝珠,我和小怜离不开你,你总要珍惜自己才是。”
灵姐姐三字扯出宝珠锥心的痛楚,眼前现出那张楚楚动人,娇艳绝美的脸庞,不禁凄然,轻轻拥住映雪,“我心里有数,别为我担心。”
好一会儿,映雪拭去脸上的泪,“晋王应是识破了你,那么你还留在上官府,会不会很危险?”
宝珠摇了摇头,“我虽不是情愿地留在上官府,但是目前应该没有问题。”
映雪的眸中再次闪出不安,“是不是妖皇子用那几个姐妹来要挟你?”
“这倒是他的主意,我还没弄明白他的意图,但不管怎样,我有自己的打算。”站起身,宝珠来到窗前,随意拨了拨窗橼上的铃铛,“不管他如何狡诈,我定要将那些姐妹们救出来,还要将朱家的财宝再次夺回来。”
听到她坚定、不容置疑的话语,映雪点头道:“你需要我和小怜做些什么?”
宝珠遥望窗外景致,回眸一笑,“此处地势隐秘,山色清幽,你和小怜暂居此处韬光养晦,等到我想好了对策,再想法子支会你们。”
映雪想了想又问:“往常皆是我派一个姐妹到上官府与你联络,今日你怎么得空自己过到这里?”
宝珠撇唇一笑,“自从妖皇子来到上官府,府里三日一大宴,二日一小宴,忙得不亦乐乎,上官庭芳更是如此,每一次觐见这位天潢贵胄皆是盛装打扮,所以要买进更多华美富丽的衣衫配饰,于是我就有了出府机会。”
“我们姐妹聚少离多,你既然回来,不要急着走。”映雪欣然一笑,从壁角的石桌上取来云纹带盖的石盥,“小怜用龙胆草、凤血芝、紫阳参熬出的梨花羹,特意用冰冰着,你今日若不来,我就会安排人送入上官府。”说着话,将里面的竹匙递给宝珠,“你快尝尝,小怜说这个对你的身体极有好处。”
宝珠取了一匙,放入口中品了品,“芬芳甘冽,冰凉清甜,咽到肚里好舒服。映雪姐姐,你别在一旁看着,也吃一些。”
“我好好的,吃它做什么?”映雪的眼圈隐隐泛红,“小怜和我费了好些工夫熬成的,你一定要吃一个干净。”
宝珠瞥见她的模样,心底升起一丝酸涩,莫不说龙胆草、凤血芝、紫阳参是世间珍品,益寿延年,实属难得,即便是这石盥中的冰块也要大费周章才能得来,她岂不知这羹的珍贵,以及小怜、映雪的心意?情不自禁,她眼波滢滢,然而只片刻,乍现的悲戚化为了粲然一笑。
映雪见她亮晶晶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本是雪白毫无血色的容颜,似乎因为那灿烂的笑容添出了几许嫣色,不由扫去脸上的愁云,浅浅地笑了出来。
看到她的笑容,宝珠心里也宽慰了许多,手里的竹匙在石盥里轻轻地搅了搅,开始询问惦念的事情,“映雪姐姐,我的‘家人’可都安置妥当了?”
映雪沏好的一盏香茗递到了她的面前,“我和小怜已经将他们全家三口藏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有两个姐妹在那里看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宝珠若有所思道:“一定要将他们藏好,否则落到别人手中,我可就会泄了底。”
映雪微微沉吟,“若是有个万一…”
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宝珠忙道:“不会有万一,而且他们对我知之甚少,即便是出了意外,他们也不会坏事,所以叫那两个姐妹好生地待他们,等到这段时间过了,再放他们出来。”
“这件事按你的主意办,只是上官府晦暗不明,你只身一人,可说是凶险层层,如今又多了一个晋王殿下,你自己可要小心啊。”
“我会谨慎的,”宝珠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等姐妹们回来,你安排几个人去趟城郊后山,看一看有没有梅东亭的下落,如果还活着,那就把人救出来。
映雪惊异道:“他是什么人,怎会跑到荒山野岭?”
“梅香雪的父亲,以前的监察御史,现在被黜了官,至于他的遭遇,还不是那头蠢猪做的恶。”沉吟了一会儿,宝珠又问:“可查到上官庭骅的踪迹?
“洛阳城内凡是能找的地方,姐妹们皆去寻了,可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件事加紧去办,据我所知,上官庭帧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追查他的踪迹,妖皇子也在暗中派人寻他,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他。”思忖片刻,宝珠又问:“对了,梅香雪和柳盈盈什么时候会回到上官府?”
映雪道:“算算时间,应是一个时辰之后,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人暗中筹划。”
宝珠沉吟起来,倏地放下手中的竹匙,“我回去看一看。”
见她起身,映雪忙道: “这么一会儿就走,梨花羹还没吃完呢!”
“下回再吃。”宝珠身形一起,飘然出了房门,行出几步,扬声道:“莫要搁置久了,冰化之前,你和小怜想着食用,别辜负了好东西。”
第十五章 破腹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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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细细,芳蕊园内比往常安静了许多,宝珠走进最为华美的锦绣阁楼,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不见上官庭芳和漱玉,正暗自思忖,一个往熏炉里添香的小婢瞧见了她,“宝珠姐姐回来了,适才小姐还问起了你。”
宝珠将手中的玉兰花插入琉璃花瓶,“小姐去了哪里?”
小婢乖巧回道:“小姐和漱玉去了采莲小谢…很多人都在那里。”
宝珠低眸一笑,自己果然猜得不错,只是上官庭芳去了妖皇子那里,而梅香雪和柳盈盈算算时辰也该到了,难道她们也在采莲小榭?
小婢向外偷瞄了一眼,“今日我们府里发生很多事情,先是朱三小姐找我家大人哭诉,说朱府被劫,朱老太爷被气得中了风,朱大公子被人刺穿了脊背,朱二公子被人吊上了定鼎门前的玄铁旗杆…”
未等她说完,宝珠故作惊奇,瞠圆了眼眸,“竟有这样的事,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这还会有假?四公子带了很多人才将人救了回来。”小婢大喘了一口气儿,“不过,难怪你不晓得,昨夜大人得信儿的时候,我们均在睡梦之中。那时大公子不在,二公子又中了毒针成了那个样子,所以大人只好令四公子和昭武校尉出门救人。待他们将朱二公子救下,即刻去了朱府,等到你今早出门的时候,他们才回来,朱三小姐就是跟随四公子一同回来的。”
宝珠忍不住想笑,难为这小丫头口齿伶俐将这件事说一个周全,正要开口问后来怎样了,那小婢已经迫不及待地道:“最热闹的是,朱三小姐来了不久,我们府上又来了两位小姐,一位姓柳,一位姓梅,这两位小姐向我家大人告发朱二公子杀人害命,强抢民女,朱三小姐乍听之下大怒起来,说她们是诬蔑,而且在当着我家大人的面,当着四公子的面,打了那个梅小姐两巴掌。”
宝珠眨了眨眼,朱楚岚倒是骄蛮跋扈得紧,和上官庭芳比起来丝毫也不逊色。
小婢兴致勃勃又道:“后来晋王殿下得到了消息,命朱雀大人将她们三位小姐都带到了采莲小榭,我家小姐也跟着去了。”
宝珠哑然失笑,这情形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抿了抿红唇转身就走,那小婢见了忙问:“姐姐,你这是去哪里?”
“我去瞧一瞧小姐那里有什么需要。”宝珠嘴里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暗笑,妖皇子那里好戏连台,哪有不看的道理!
来到采莲小榭,宝珠站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见柳盈盈、梅香雪由朱雀、青龙还有一个婢女在一旁陪伴着。而上官谨、上官庭珏、上官庭芳,还有昭武校尉宋伽西依次站在榭台上,朱楚岚则一脸恚怒地站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