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惩恶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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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再看华美的彩霓堂,七倒八歪的众仆从,双眼皆盲的周俊生,还有一个穿着鸳鸯戏水肚兜瑟瑟发抖的“猪”二公子朱世昌,情景当真是诡异到了前所未有。
梅香雪、柳盈盈等五个女子怔怔地看着一切,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说话,而宝珠却是兴趣盎然,也许正应了那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象周俊生这样的人,遇到她算是遇到了克星…站起身,对目瞪口呆的朱世昌居高临下地叱道:“你还等什么?”
待到朱世昌在厅内也手舞足蹈起来,宝珠拊掌大笑出来,“此情此景千载难逢,有趣,有趣,‘猪’二公子就是穿了肚兜的狗熊!”向柳盈盈、梅香雪等人喜滋滋的挥手,“你们到这里来,看有多滑稽。”
梅香雪浑身打颤,娇美的容颜满是惧怕,“这位姑娘,我们还是别看了,还是早些离去,若是这府里再来了人,我们可就走不脱了。”
柳盈盈却大起了胆子,对着朱世昌和周俊生二人连“啐“了几声,“这两个恶人刚刚还要将我们几个驱赶到荆棘之上,绝对不能饶了他们,也要他们尝一尝受人折磨的滋味。”
宝珠用手拍了拍额头,“这位姐姐提点的是,我险些给忘了。”纤美的手指点了点呆若木鸡的胡二,“忘记你手里鞭子的用处了,将他们赶过去。”
周俊生状似傀儡,听到宝珠的话没有什么反映,朱世昌却被她的吓得不轻,“姑奶奶饶命啊!”
宝珠冷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那滋味不好受,只可惜,今天若是不让你亲身感受一番,你就不会长记性,没准隔三岔五地想找美人跳一段花鼓舞,我怎么也应该想个法子让你断了这个念头。”
纤腰微转,脚底轻挪,宝珠一掌将朱世昌击入蓖麻荆棘之中。
朱世昌虽是皮坚肉厚,但顷刻之间也被荆棘刺得全身鲜血直流,痛得浑身直哆嗦,连忙哀叫道:“求姑奶奶饶过小人这一回,小人再也不敢了。”
宝珠舒适地倚在厅堂一角的虎皮椅上,水亮的眼珠儿转了转,“你莫要向我讨饶,若是这五位姐姐肯点头,我便放过你。”
朱世昌只好哭丧着脸,忍着全身上下难捱的剧痛,对柳盈盈、梅香雪等人哀求,“几位姑娘行行好,帮在下讨个人情。”
良久,彩霓堂里没有半点动静,五名女子俱是将目光移开,咬着嘴唇不说话,直到梅香雪颤着声音开口,“这位姑娘,我们不要理会他了,还是先离开这里。”说话间,抬眸向外看去,惊呼道:“外面起了火光,他们是不是来了帮手?!”
宝珠不以为然地向外瞥去,“今晚,本姑娘就是要大闹朱府,人越多也就越热闹。”冷冽的眸光转向身边的胡二,“你把外面的十五个姐妹都请进来。”
对于她的话,胡二不敢有二话,当即惟命是从地将那十五女子叫了进来。
宝珠环顾一周,见除了柳盈盈一人,其他女子俱是胆战心惊,花容失色,不由嫣然一笑,“你们都不要怕,有我在这里,没有人敢伤你们分毫,你们就安下心,在这里看一场好戏。”
众女子面面相觑,又惊又怕,但是眼前除了宝珠,委实别无他人可以依靠,所以怔怔点头,谁也不敢言语。
吵杂喧嚷之声由远及近,明亮的火把下围上来二三十人,为首的是两个男子,一人三十左右的年纪,短须,黑面,大耳;另一个是老头儿,身子虚胖,满脸皱纹,已经过了半百。宝珠向年纪偏轻的男子看去,“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个她还记得,不是别人,正是那夜在“瑶碧华琚”,她从幽兰娘子的床上扔到窗外的“猪”大公子朱世梁。
朱世梁斜披赭青锦袍,双眼惺忪,好似在半梦半醒之间,人还未走到近前,便大声叫嚷,“什么人跑到朱府惹是生非,不想活了!”
宝珠心中好笑,这么一个蠢材跑来会有何用处?于是稳坐在那里,丝毫未动。
朱世梁看清彩霓堂内的情景,宛若一桶冰水自头顶浇下,人即刻变得几分清醒,“二弟,你跪在那里做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世昌挣扎起身,却听到宝珠冷冷说道:“我让你起来了么?”当即心里一哆嗦,一动也不敢再动。
“儿啊,你这是怎么啦?” 老头儿身子发抖,嗓音发颤,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落到宝珠身上,突地混浊的眼中射出凶狠之意,“看来这一切皆是你所为,若不速速离去,小心老夫将你报官,到时候你就插翅难飞!”
宝珠抿唇浅笑,飞身旋起,使了一式“拂花蝶舞”,轻飘飘地落到老头儿的面前,“想必你就是洛阳首富朱嗣同。”
朱嗣同半眯起眼睛,“你既然知道老夫,应晓得我的手段,而且洛阳太守上官大人是老夫挚交,要想将你重重治罪,易如反掌!”
宝珠眨了眨眼睛,嫣然笑道:“不错 ,有人会被重重治罪,但却不是我。”围着朱嗣同转了一圈,“你既然年纪一大把,应晓得草菅人命是什么罪过。”指了指周围女子,“这些女子被你的儿子用迷药掳来,供他淫乐,若是稍有不服,便被送入狼口,来一个毁尸灭迹,你说他是不是罪极当诛?”
朱嗣同死盯了宝珠一会儿,冷笑道:“危言耸听,一派胡言,什么迷药掳来?这些丫头都是老夫府上的家奴。”
宝珠失声笑了出来,连连摇头,“难怪有那么两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倒是会狡辩!”将梅香雪拉到身边,“这位梅小姐是前任洛阳监察使梅大人的千金,何时成了朱府的家奴?”手指向柳盈盈点去,“她是西域玄冰堡堡主柳云龙的独生女儿,怎么又成了你家的下人?说出这样的话,你这老头儿当真是恬不知耻!”
朱嗣同满是皱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目光向深陷荆棘之中的朱世昌看去,见他铁青着脸微微点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连退了几步。
宝珠不依不饶,向前逼近,“听你家狗奴才讲,‘猪’二公子命人将梅大人谋害了,扔到了洛阳后山,虽说他被罢了官职,但毕竟受过皇封,你说朱府仗着谁的势,敢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冷笑着,挑起了眉,“而我呢,巴不得你去报官,这样我也算是省了些力气。”
朱嗣同恶狠狠地瞪了宝珠片刻,转头对朱世梁道:“里面的人,一个不留。”
八个字入耳,宝珠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老头儿,这恐怕由不得你!”话音未落,已经闪电出手,擒向朱世梁的肩头。”
朱世梁想要反抗,却一点机会也没有,还没看清宝珠如何出手,人就向上飞了起来。而宝珠并没有打算手下留情,一式“兰花卸骨”,他的右臂关节就脱了臼,凄声惨叫出来。
宝珠脸上笼着寒霜,指着朱世梁、朱世昌、周俊生,环视朱府众仆从,横眉道: “你们若是活着不耐烦,尽管过来,而他们三个就是你们的榜样!”
众人见到这三个人凄惨的模样,哪敢上前,纷纷向后退去,而朱嗣同方知情形大为不妙,声音打颤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宝珠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是什么人,你这半截入土的老头儿没必要知道。”
朱嗣同虽对她恨之入骨,此刻也只能忍气吞声,“你要怎样才肯善罢甘休?”
“这个简单,第一件我要你府门大开,将这些女子安全地放出府去。第二件,人人都说朱府是洛阳首富,今夜观你这府邸的确是富贵荣华叹为观止,所以想请你这老头儿帮一个小忙。”
朱嗣同心里一阵发凉,颤抖手指问:“你要怎样?”
第十三章 惩恶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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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轻轻一笑,坐回虎皮椅,手里把玩着“九蛇金刚刺”,轻描淡写地道:“听闻朱府有一处藏宝阁,我想到里面走一走,瞧一瞧有没有合我心思的东西。”
闪烁的火光下,朱嗣同的脸青得发绿,一阵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之后,恨声道:“妖女,你妄想!”
“妄想?”宝珠声音骤然转冷,“咣当”一声将厅堂里满是佳肴美酒的几案掀翻,“如果我将‘猪’大公子的胸膛扎出来一十八个透明窟窿,你若是不依,那么是我妄想;如果我将‘猪’二公子的手足尽,割鼻削耳,你若还是不依,那么是我妄想;如果我将你这颗顶了几十年的脑袋切成七七四十九块,你依旧不依,那么是我妄想!”
“你…”朱嗣同气急败坏,惊惧交加,一口气没接上,险些背过气去。
宝珠突然飞身跃起,手起刺落,刺穿了朱世梁的肩胛,然后在凄厉的喊叫之声里回眸一笑,“最后,我还会一把大火烧了你这金银堆积、富丽堂皇的府邸,让这里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朱世梁痛得脸上惨白,但在宝珠手中动弹不得,“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宝珠却啧啧有声,“你求错了人,你该求的是你那贪财吝啬、为富不仁的父亲,本姑娘倒想看一看是骨肉亲情重要,还是黄金白银重要?”
朱嗣同气得浑身哆嗦,几乎站立不稳,“老夫为富不仁?难道你这打家劫舍的妖女是什么好货色?”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好货色,倒是绝对的‘恶中恶’,而且如你这样的人家,我劫了何止百家?要告诉你的是,这么多户的富贾豪绅,本姑娘无一失手,所以闲话少说,你倒是依还是不依?”
见他铁青着脸不语,宝珠冷冷一笑,“老头儿,金银珠宝虽好,但要有命享受才是,奉劝你一句,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什么都可以吃得,唯有这眼前亏吃不得!”
朱嗣同胸腹里的怒气足可使他肝肠寸断,但无论怎样,心中清楚一点,今日若非遂了眼前蒙面少女的心愿,他的这条老命恐怕休矣,咬了咬牙关,宛若臂上剜肉,心头滴血,恨声道:“你想要多少?”
“自然是,能拿多少就多少。”
发觉朱嗣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狯之意,宝珠心中冷笑,没再作声。
朱府的藏宝阁果真名不虚传,琳琅满目的珍珠、玛瑙、翡翠、玉环布满阁楼,其间还置了不少的奇珍,有蓝玛瑙镶金宝象,青白玉制的妍美水仙,黄玉佛手金花瓶,八宝双凤云纹盆…只在入阁的刹那间,众女子俱是看得目瞪口呆。
柳盈盈、梅香雪二人算是见过世面,但是也被这里的珠光宝气也弄得目不暇接,看了看这个,望了望那个,眼眸里满是惊奇。
宝珠用七彩绳索缚着朱世昌、周俊生二人,见地上并排放的十几个雕刻卷草、折枝的黑漆木箱,随手打开一个,刹那数不清的金条、元宝绽放的明灿光泽引出身后众女子的一阵惊呼。
“没意思,怎么就没有一件出奇的?”宝珠却是兴趣索然,四处逡巡,忽地眼眸一亮,见珠宝堆积的梨木橱架上有一把半尺来长镶有各色宝石的纯金小弓,上面的每颗宝石都有拇指指甲大小,在烛火下,红、粉、黄、绿、金、蓝、紫璀璨生辉,再看那弦坚中有韧,弹力十足,“莫非是犀牛筋制成?”
转眸,宝珠瞧见旁边有一个金缕织的袋囊,里面置放的不是弩箭,而是颗颗溜圆金弹珠,不由笑逐颜开,“不错,不错,这个看起来蛮好玩的样子。”
朱嗣同见她只取了纯金小弓,心中的石头落地,拭了拭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阳奉阴违道:“早知姑娘喜欢这样的东西,何劳姑娘这般大费周章,老夫自会早早地献给姑娘。”向前迈了一步,掀起另一个木箱,故作慷慨道:“这里皆是做工精美的女子首饰,金钗、步摇、璎珞、珠花应有尽有,其他的姑娘也可选出自己喜欢的带走。”
宝珠仰起头,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既然如此,姐妹们也莫要客气,不要辜负‘猪’老头的好意。”见众女子万分胆怯的模样,笑了一声,“你们挑选一样即可,若是谁不选,那我可就将谁留在朱府了。”
她后面一句话,对众女子来说可谓是最为恐怖的言语,当即谁也都没有再耽搁,纷纷从木箱内了取一样物件,梅香雪拣了一只玺碧珊瑚芙蓉簪,柳盈盈拣了一串紫水晶珠花璎珞。
朱嗣同一一看在眼中,虽然心疼得不行,但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儿,眼睛盯着宝珠,暗道:不管怎样,先将这妖女送出府去,至于财物损失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想到这里,勉强笑道:“老夫送姑娘出府如何?”
宝珠挑眉浅笑,没有回答,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个翠色欲滴的竹笛,轻轻地贴在唇边吹了起来,笛声悠扬悦耳,仿若能够穿透了浓浓的夜色,直达云霄。
朱嗣同虽是老奸巨猾,见宝珠模样,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左右疑虑之际,身后忽然传来女子的清脆声音,“已经等了多时,你方唤我们出来。”
朱嗣同父子三人大吃一惊,转头望去,立时惊得双目圆睁。
不知何时,身后竟然站立十名黑衣人,最令他们恐慌的是这些人的脸上画着可怕的浓彩,龇牙、翻目、裂唇、阔鼻,只看一眼便心惊肉跳。为首的一个身轻似燕,越过众人,“多日不见,妹妹可是越来越刁钻了。”
宝珠晶亮的眸内满是欢喜,笑盈盈地走过来,“你们怎么才来?”
“来一会儿了,只是看你将这夜枭恶霸作弄得闻风丧胆,苦不堪言甚是有趣,所以多站了一会儿。”
话语一顿,那女子上下打量宝珠,眸内流露出几许讶异,“今夜怎不画浓彩,却覆以黑纱,你不是说唯有这个样子最骇人,做起事情来才事半功倍。”
“今夜时间仓促,没有时间准备,再者…”宝珠忿忿地瞪了一眼自己右腕上的“陨镯”,“即便画了七彩,遇到劲敌也是枉然。”
头一次听宝珠说这样的话,女子心里奇怪,观了观她的神色,“难道你遇到了对手?”
宝珠不耐地挥了挥手,“莫要提起此人,想起来就心烦。”
尽管依旧诧异,女子还是转了话题,“朱府外已经安置好了人,你要求的马车也已准备妥当,你看这里的事情要如何处理?”
没有言语,宝珠却挺直了腰身,女子见状,神情变为凝重,向后退了一步。
宝珠清啸一声,犹如凤啭鹤鸣,默默注视映雪等十个黑衣人,将双手置于胸前,只见纤纤十指或单或双,或屈或伸,或旋或展,眨眼之间做出了十个手势。女子等人齐齐俯首,展开了行动。
当看到十个黑衣人两人一对,分别抬起地上的木箱跃到阁楼之外,朱嗣同的眼睛变得血红,虚胖身躯有些摇摇欲坠,恶狠狠瞪向宝珠,“你到底要如何?”
看到他的模样,宝珠十分愉悦,“这里的东西我虽不看在眼里,但是它们却会有些用处,与其留在你们手里祸害好人,莫不如我全都带了去。”
朱嗣同浑身剧颤,声音在盛怒之下走了腔调,“你…你说什么,藏宝阁里的宝贝你要全部带走?”
宝珠见他气得要呕出血来,唇边漾出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老头儿奉劝你一句,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需晓得气大伤身,切莫因为钱财有一个好歹,那样可就不划算了。要不然,你老人家寻一个地方凉快凉快,也好眼不见为净。”
朱嗣同气得口舌痉挛,身子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哆嗦,而这工夫地上的木箱被神秘女子等人几个来回全都抬了出去。
等到十个人再一次返回,竟然带回了五个空的木箱,朱嗣同见她们手脚利落地将橱架上的奇珍异宝逐一放入箱内,终于嚎叫了出来,“妖女,你这是要老夫倾家荡产,你这是斩尽杀绝…你这是想要老夫的命啊!”
宝珠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这个老头儿虽是心狠手辣,但已经黄土半埋,取你性命,还恐脏了我的双手,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那走出此阁楼,东有坚墙,西有深井,择一即可。”
一段话气得朱嗣同气急攻心,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十三章 惩恶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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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宝阁的对面种了一大片芭蕉,生得极为茂盛,大约有二十余株,个个扶疏似树,高舒垂荫,因无灯烛,在夜色的笼罩之下形成了极浓的暗影。暗影之中,并排站里四名身材颀长的黑衣男子,最右边的正是晋王琅坤。
“真是诡异,这位宝珠姑娘到底是何来历,那些人应该都是她的同伙,可是她为何不言语施令,却用手势?“见琅坤黑眸深邃,一直不语,朱雀皱着眉头问:“殿下,难道我们一直看着她打劫朱府?”
“劫了也就劫了,反正朱家三父子也不是什么善类,这些金银珠宝大半也不是好来的。”琅坤薄唇微勾,晶亮的眸子里仿若缀满了璀璨的星子,“而凑巧的是,这笔财富我正好有个用处。”
朱雀素知琅坤行为思想往往出乎意料,但还是愣了愣,“殿下的意思是…”
“江西、河北两省数日水患,已经灾民无数,而到了今日三路赈灾款只到了一路,江西监察使冯华煜上了几次奏折,要朝廷速速解决这燃眉之急,可是太子少傅鲁锦江却推说国库空虚,要向各方筹款,哼,我看等到他筹齐了灾款,灾民也饿死了大半。”
朱雀恍然所悟,“殿下想将这笔钱财用于赈灾?”
“这丫头虽然有些胡闹,却也不无道理,所以我暂且由着她,等她得了手,我们再去抢她,这岂不是很有趣?” 琅坤弯起眼眸,“莫忘了太子少傅和朱家的关系,他迟迟筹不到款,而这里却穷奢极侈,强掳妇女,草菅人命,杀人灭口,我完全可以就此摘了朱世昌的脑袋,封了朱府的家产…所以么这些财物从公,只是早晚而已。”
朱雀仍有疑虑,“殿下若是现在就这么做,恐怕会惊动鲁锦江和太子殿下。”
“我就是不想惊动他们,才暗渡陈仓。”琅坤微微一笑,望向朱雀身边的雷厉、风行,“你们今日的差事办得极好,可谓是一举两得,即可解困于水患灾民,又可救下柳盈盈。”
“属下谢殿下赞誉!”雷厉俯首之后,向藏宝阁里望了望,轻笑道:“这位宝珠姑娘虽然邪气逼人,却也有善心的一面,殿下要如何发落她?”
琅坤敛去笑容,沉吟了好一会儿,眸光落到身边翠色欲滴的芭蕉叶上,轻轻吟道:“冷烛无烟绿蜡干,芳心犹卷怯春寒。”
雷厉、风行二人均是一怔,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讶异,一同看向朱雀。
朱雀定定地看着琅坤,低笑一声,“宝珠姑娘委实有些棘手,切不说她诡秘的身份,澜之公子对她,好似也很特别。”
那轻轻的“也”字,犹如一块金石敲在心口,琅坤蓦地抬眼,望向对面的宝珠,只见她双眸似水,灵动滢滢,虽是蒙面,自己却好似能看到轻纱下那毫无雕琢的无瑕笑意,似昙花初放,似海棠绽蕊,难以描述的美妙动人。
朱雀见琅坤久久不语,回眸望向灯烛明亮的藏宝阁,莞尔一笑,“殿下,这位宝珠姑娘当真不可小觑,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将里面的财宝洗劫一空,看来就要脱身离去,我们现在要如何对待?”
琅坤幽深的眸锁定片刻,“雷厉、风行,你们即刻调动五十名禁卫,黑衣蒙面,三个时辰之后,将这些财物和所有涉及此事的鬼面女子全部拿获。”
雷厉迟疑了一会儿,“殿下,连同这位宝珠姑娘一起么?”
琅坤摇头轻笑,“我料定她不会和这些人同行,应该还会回到上官府,所以姑且将她留下,我和朱雀自会留意。”
“是。”雷厉、风行俯首应了一声,飞身纵起,双双离去。
宝珠完全没有料到琅坤等人就站在不远的芭蕉树下,此时见藏宝阁内空空如也,漆黑的眼眸里无波无澜,看不出任何情绪,直到见那神秘女子从外面再次返回,方开口问道:“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
“姐妹们已带着东西离去,会在十日之内送到指定地点。”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交待好她们沿途小心,不可暴露身份?”
“虽然她们有众多不便之处,但我已经叮嘱好了,妹妹不要担心,况且她们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自然知道如何处理才是得当。”
宝珠松了一口气儿,望了望那些被掳来的女子,“将她们带出朱府,先安排一个妥善的住处,然后再派人将她们送回家中。”思忖片刻,明眸一转,“将梅香雪、柳盈盈这两位小姐,送到洛阳太守上官谨的府中。”
“这位姑娘,我不去上官府。”柳盈盈很意外这样的安排,“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还要去寻人。”
宝珠见她神情焦急,眼波一转,“不知柳小姐要寻什人?”
“我要去寻我的婢女雀儿。”想到青龙,柳盈盈脸上一红,“我还要寻…”
宝珠见她神态扭捏,十分羞涩模样,浅浅一笑,“为什么将柳小姐送到上官谨的府中,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与小姐交情深厚之人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