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万没想到身份尊贵的琅坤会如此和颜悦色的和她讲话,而且那魅惑的笑容让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红着脸,鼓足勇气说道:“小姐被掳这件事…要晋王殿下说起。”
这句话出口,琅坤、朱雀、君澜之、周昌等人将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
雀儿见所有的人都看她,心底又生胆怯,话到唇边又止住。
琅坤心中诧异,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见雀儿只是仰着头看他不说话,不由道:“你再这般磨磨蹭蹭,恐怕就要耽搁了,小心再也找不到你家小姐。”
这一句话极为管用,雀儿立刻变了脸色,慌忙说道:“殿下…当今皇上是不是会在七月七日为殿下挑选晋王妃…凡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都要入选?”
琅坤微微一怔,倒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他却从未放在心上,如今自这个小婢女口中听到,多少有些意外,“这件事和你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我家堡主因救驾之功,早年得皇上赏识,虽未做官,却是位比三卿,而且一年之前,我家小姐被光禄大夫赵大人收为义女,所以她也在候选之列。”
对于当年柳云龙金马寺救驾的事情,琅坤自是知晓,皇帝亲笔御赐的金匾《功高日月》至今还悬挂于玄冰堡的凤起厅内。而光禄大夫赵国栋,琅坤也是熟识,只是没有想到柳盈盈竟然是他的义女。
“我家堡主十分看好小姐和晋王殿下的姻缘,所以希望小姐能够入选…可是小姐她早就有了意中人…他就是青龙大人啊。”
看到琅坤脸上没有不悦之色,雀儿继续说道:“小姐不愿被堡主困在堡里,所以寻了一个机会,趁着堡里护卫疏忽的时候,带着婢子偷偷地跑了出来,想找到青龙大人,共同商量这件事…在长安,小姐找到了玄武大人,他说青龙大人和殿下已经到了洛阳,所以小姐和婢子就赶到洛阳,可是没有想到前夜晚刚入洛阳城,小姐就出事了。”
“也不知什么人,见我家小姐生得美貌,就起了歹意…要知道我家小姐是懂得一些武功的,可是好像没什么用处,不留神的时候,人就被抢走了…之后,婢子心里害怕,又六神无主,又不能千里迢迢回到玄冰堡,那样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于是就想到了青龙大人…今日,打听到殿下住到洛阳太守上官大人的府里,婢子想青龙大人也会在这里,所以就找来了。”
说到这里,雀儿偷眼看琅坤,心里开始嘀咕,这位殿下身份尊贵,相貌又如此的出色,小姐见了会不会改变了初衷,随后又立刻摇了摇头。
弄清楚来龙去脉,琅坤向朱雀看去,“玄武既然认出柳小姐,为何不将她留在长安,或者命人将她送到洛阳?”
按照玄武素来的谨慎,应该会如同琅坤想的那般行事,朱雀心里也有了疑问,二人的目光再次回到雀儿的身上。
雀儿胆怯地将眼眸垂下,“因为这件事多少和晋王殿下扯上关系,小姐不好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跟玄武大人说明白…所以,虽然犹豫再三,她还是瞒着玄武大人出了长安城。”
半晌,琅坤轻笑一声,对一角站立的周昌道:“你将这位雀儿姑娘安排一个稳妥的住处,再为她准备一些饮食。”
雀儿虽然早已饥肠辘辘,但见琅坤要打发自己出去,忙问:“殿下会救我家小姐,是吧?”
“你下去好好休息,也许睡上一觉,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待到周昌、雀儿二人相继离去,琅坤眸光一转,向君澜之瞥去,“本想和你好好地说说话,偏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君澜之微微一笑,“寻找柳小姐要紧,以免青龙挂心,至于你我,时间多的是,我住的又不远,随时都可以到这里与你见面。”
“那我可是求之不得,不过,说不定你会有意外的惊喜。”
君澜之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坦然一笑,“刚刚说过,我这次来到上官府其实还想见一个人,希望殿下能帮我…见到宝珠姑娘。”
琅坤脸上的笑容淡去,凝神看君澜之,“你可知她的底细?”
“她不是在上官府内作婢女么?”话语停住片刻,见琅坤没有回答,君澜之的眉头蹙起,“不知道,所以想知道。怎么,你在查她?”
琅坤注视着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因为一些事情,我必须查出她的底细。”
君澜之沉默了,眼眸清透明亮,注视着琅坤,但他的思绪却飘到那日梨花树下的少女,她的美丽、落寞,眼神中的惋惜,已经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
凝望着他,琅坤轻轻说道:“澜之,你可记得一年前我们在璧月台饮酒…酣畅淋漓,很是惬意…那日,父皇将七公主的终身许给你,却遭你婉拒,我曾戏问,你到底会钟情什么样的女子?你却在几案上蘸酒写下了‘芝兰露浥香’,你戏言道,若是遇到真心喜爱的女子,你会将这五个字送给她,对是不对?”
君澜之缓缓抬眸,清亮的眸光注视他良久,“那…不是戏言。”
第十三章 惩恶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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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过半,朱府内别的地方熄灯半数,寂廖无声,彩霓堂里却是灯烛璀璨,奢靡异常。
宝珠藏身在一棵枝繁叶茂的百年香樟树上,倾着身向里面观望,第一眼的时候先是一怔,然后差一点没笑出了声。
彩烛下,十几个身着艳丽服饰的仆从殷勤侍奉左右,烹茶,斟酒,传递美食,皆是忙忙碌碌。正中间,斑斓华美的波斯毡毯上相拥相倚着一对男子,其中一个身材臃肿,裸背赤足,穿了一条青萍绿襦裤,罩了一件鸡血红的鸳鸯戏水肚兜儿,形态、举止、言语可谓是非男非女,荒唐滑稽到了极点,宝珠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位“猪”二公子在搞什么名堂?
另外一个男子,十分的俊俏,一双眼睛生得妖娆妩媚,仿若能够勾魂摄魄,脉脉诉情。他身子斜倚,右手持笔,在几案上的香砚里轻蘸了少许螺子黛,一点一点地涂在朱世昌的八字眉上,口中还细声吟道:“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朱世昌更加令人瞠目结舌,学着女人的模样,故作娇态地向男子依偎过去,“翠被含鸳色,雕床镂象牙。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
饶是宝珠自恃定力过人,但听完他们这么一段对话,亦是从头顶麻到脚尖,身子微微一晃,险些从树上翻落下来…最终还是忍不住掩唇暗笑,人人称她是妖女,里面的这两个才是真正的怪物。眼珠儿一转,她笃定地想,这俊俏男子,应该就是在洛阳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的碧江阁里的戏子周俊生。
关于这一点,宝珠猜得丝毫不错,只见周俊生自饮了一杯殷红似血的葡萄酒,咽下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低头哺入朱世昌的口中,“花鼓、荆棘已经置好,二爷什么时候将人叫上来,我们也要先选一选。”
朱世昌笑得眉眼俱开,向身边的一个仆从问道:“人齐了吗?”
“是的二爷,目前都关在东篱院的厢房,只等着二爷和俊生公子传唤。”
朱世昌两眼冒光,哈哈一笑道:“将她们带过来,我和俊生等不及了。”
宝珠凝眸向厅堂里看去,见正中的青砖上置放了一大片的蓖麻、荆棘,不禁心中不解,花鼓供人舞蹈娱乐,可是这些蓖麻、荆棘又是用来做什么?敛眉细想的时候,前面的花廊里传来大片女子的哭泣,其间也不知什么人猛喝了一声,“若是谁再不识好歹,小心我手里的鞭子!”
话音刚落,宝珠就听到几个女子的痛苦尖叫声。
刺耳的鞭声让她的手指轻轻地颤了颤 ,仿若听到梦魇里的声音,“九十九鞭,一鞭也能少!”倏地,她蹙紧了眉,双眸寒意湛露,“噗”的一声,手中的“九蛇金刚刺”径直没入身前铁鼎粗的香樟树干。
十几名壮汉驱逐着二十名少女,可怕的鞭子并没有阻止女子们的嘤嘤哭泣,反而越发大放悲声。纤细的梅香雪就在当中,推推搡搡之间,更显人娇体弱,楚楚可怜,“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的父亲。”
宝珠凝眸看过去,见手中舞鞭的那一个正是日间与妇人形态暧昧的壮汉,只听他恶声道:“想找梅老头儿,到阴曹地府里去找吧!”
一句话惊得梅香雪面无血色,神色惊惶,“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壮汉不怀好意地凑到近前,“不明白?那我仔细地给你说一说。”伸手要扯梅香雪的手臂,却“哎呦”一声先捂住了脑袋,“什么人用石头打我?”
将暗器扣在手中,宝珠望向掷石子之人,原来是见过的那位美貌的红衣女子。
女子仿若一枝夜色里盛开的玫瑰,娇艳又多刺,“我是玄冰堡的柳盈盈,你们快将我放了,要不然玄冰堡的人知道了,会将这里夷为平地!”
宝珠透过枝叶的缝隙仔细打量柳盈盈,莫非她就是琅坤和青龙提及过的女子,也正是她将“玉露灵犀”赠予青龙的?
柳盈盈仰着头,大声道:“我爹若是知道你们欺负我,绝对不会轻饶你们!”
听到玄冰堡三个字,汉子也是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听到厅堂里面周俊生细声细气道:“胡二,你在外面磨蹭什么,还不快把人带进来。”
二十名美貌少女全部被驱入厅堂之内,宝珠见朱世昌豆大的眼睛一直围着柳盈盈打转,不由摇头,如果朱世昌将她掳来,并不知她的来历,那么刚刚的自报家门,委实是有害无益。
果然朱世昌眼睛一翻,对柳盈盈恶狠狠道:“玄冰堡能吓到别人,却吓不到我,你信不信二爷有本事让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这一番话入耳,阴恻恻的,令柳盈盈毛骨悚然,脸上一白,不敢再作声。
宝珠却暗自冷笑,犀利的眸子向朱世昌看去,原来这蠢猪也是个狠角色。
朱世昌冷冷注视片刻,转过头望向周俊生,声音似乎轻柔了许多,可是听在他人耳中,却是另外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你看一看有没有中意的?”
周俊生的眼眸轻瞟了一圈,撇了撇唇,“奴才就是奴才,到底是没有什么眼色,这些人挑来选去,也不过只几个是中上之姿。”
听了他的话,胡二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讪笑着来到近前,“俊生公子,奴才们已经尽力了,这些姑娘当真是百里挑一。”
“没办好差事,还多嘴!还不滚一边去!”朱世昌怒气匆匆地瞪了胡二一眼,伸臂揽过周俊生的腰身,又变回了宠溺的脸色,“俊生天人之姿,而这些女子俱是庸姿俗粉,自然入不了你的眼。”
周俊生听在耳中,十分受用,轻抚朱世昌的肩头,“二爷的这张嘴,最会讨人的欢心。”
藏身树上的宝珠在看不下去了,心道:干脆来一个痛快,先将这些爪牙撂倒,再把“猪”二公子和这个周俊生绑到一处扔到井里,省着留在这里让人倒胃。主意拿定,她正要飞身下树,却见周俊生伸出手指,“这一个,那一个,还有…这五个留在厅堂,其他的先撵出去。”
宝珠见他将柳盈盈、梅香雪以及另外三名女子留了下来,不由眨了眨眼睛,暗忖:且莫急,先看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周俊生宛若朱府里的主人,颐指气使地对五名女子道:“你们几个将地上的花鼓系到身上。”
柳盈盈拉着梅香雪退了一步,声音里带着几许惊慌,“你们想做什么?”
周俊生阴柔一笑,“几位姑娘貌美如花,观你们的举止,亦是娴静优雅,想必琴棋书画,音律舞曲,样样皆通,所以想几位姑娘能够赏脸,来一曲笙歌夜舞如何?”
柳盈盈在几个被掳姑娘里面算是胆量颇大的,听了周俊生的话,蹙眉道:“我们不会系什么花鼓,也不会跳什么舞,你们快放我们出去。”
周俊生脸上的笑容柔媚不变,摇头道:“姑娘若是听话,万事皆好商量,若是不听话,恐怕就要吃些苦头了。”一步一步地向柳盈盈逼近,妖媚的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恶毒,“我们后府里养了三头灰毛山狼,姑娘若是不从,二爷就会将你丢给这些畜生,到那时,除了姑娘这身凌乱的衣衫,我保证,连一粒骨头渣都不会剩。”
柳盈盈脸色惨白,脚一软,险些摔倒,周俊生却上前扶住她,“要说我这里的手段数之不尽,姑娘是绝对斗不过的,所以我劝姑娘还是听话才好,免得吃苦受罪,死无全尸。”说着话,阴森森地拾起一个花鼓,系到她的腰间。
梅香雪等人见状,哪敢再迟疑,俱是手指打颤,战战兢兢地将花鼓系到身上。
第十三章 惩恶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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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世昌举着酒杯斜睨旁观,见周俊生返回自己的身边,将酒一口饮尽,搂住他眉开眼笑道:“俊生的手段可是越来越高明了,不怕这几个贱人不听话。”
“我这一点门道还不是从二爷那学来的。”发觉柳盈盈、梅香雪等人仍然站在原地,周俊生脸色一阴,指着厅堂里的大片翠色,恶声道:“你们都傻站着什么,还不去履,到上面起舞,难道真的想惹二爷和我不痛快?”
听到“去履”二字,梅香雪等三位美人早已面无人色,当弄懂朱世昌和周俊生让她们在哪里起舞的时候,更是惊惧地战栗不止。
柳盈盈心中害怕,嘴上还是逞强,“蓖麻、荆棘刺尖锋锐,怎可在上面舞蹈,你们难道是丧心病狂,非要以折磨人为乐?”
朱世昌阴阴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掷到地上,“用鞭子将她们驱到那边,谁还磨磨蹭蹭,拖出去喂狼。”
他的话出口,胡二等若干壮汉纷纷挥舞皮鞭,向厅堂里的五名女子扫去。
鞭影无处不在,即便是身上有些功夫的柳盈盈也没有完全避开,梅香雪更是脚步不稳,一脚踏空跌倒在蓖麻荆棘之上,立时手臂被刺得鲜血淋淋。
而鞭子再次袭来,疾风带着令人皮开肉绽的寒意,梅香雪是万难躲开,可是没有料到身子一轻被人揽在怀里。几乎在同一时刻,胡二等十几名壮汉“哎呀呀”惨叫连声,手中的鞭子俱是脱手飞出。
朱世昌与周俊生惊愕地盯着突然现身,以黑纱覆面的宝珠,“你是什么人?”
宝珠没有理会他们,将梅香雪安置到一角,轻叹一声,“我若是早些出手,你就不会受了伤。”从腰间的百宝囊内取出上好的金创药,轻轻地为她涂上,“这东西止血止痛,过一会儿,你就会觉得好些。”
梅香雪先是害怕,后来怔了怔,泪珠儿一串儿接着一串儿从苍白的脸颊上滑落下来,“这位姑娘,求你救救我。”
柳盈盈等人见此情景,有了一线希望,相继向宝珠这边躲过来。
宝珠向她们几个望过去,浅浅一笑,“有我在这里,姐姐们莫要害怕。”
原本朱世昌心中有些惊惧,但这一会儿确定宝珠只身一人,而且观她身形轻盈纤巧,声音又娇柔甜美,知道是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于是惧怕之心减了几分,而这时又见府内的仆从相继聚过来不少,心中更是有了底气,“妖女,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跑到朱府里闹事,难道不知道你家二爷的厉害!”
宝珠盈盈一笑,将“九蛇金刚刺”随意地在朱世昌的面前晃了晃,“你问我啊,我是来瞧热闹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与‘猪’二公子有着同样的嗜好,所以才过来玩的…可是,你真的够坏,粗声粗气的来吓我!”
周俊生死盯盯地瞧着宝珠露在黑纱之外那一双黑玉似的眼眸,妖媚的眼中迸射出几许阴冷,“也不知哪一家的丫头吃了熊心豹胆,跑到这里胡闹,还敢说什么嗜好!”
“我也喜欢看跳花鼓舞啊,尤其喜欢看美丽的人儿在荆棘上跳舞…”宝珠晶亮的眼眸灵动异常,笑靥如花地向他走过来,“听着痛苦的呻吟之声,看那被刺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淋纤美双足,感觉真是好极了。”
她的话语依旧柔美,却让周俊生说不出的惊悸,脸色骤变,转头道:“二爷,还不叫人把人拿下!”阴毒地睨着宝珠,随后又补了一句,“然后,把她的两个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宝珠好似惧怕,抚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挖我的眼睛,那样可是会很痛的。”似乎要弄一个明白,歪着头问:“不管怎样,你也总要告诉我原因啊。”
周俊生诡魅地笑了一声,语调极阴极柔,“这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这双眼睛生得太美丽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宝珠瞥向一角龇牙咧嘴不断呼痛的胡二,“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眼睛生得美丽,他就要挖出来,这岂不是太没天理?”
胡二比较其他的壮汉算是吃了大亏,别的人,宝珠只是击落他们的皮鞭,而他,宝珠则是用钢针封住了他的肘髎穴,所以胡二的手臂痛得好似要折断了一般,也正因为如此,他比其他的人更要明白此刻面对的是怎样厉害角色。眼见宝珠向他走过来,惊恐得全身打颤,不断地向后退,“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宝珠巧笑嫣然,没有说话,却不容胡二躲闪,纤手轻轻地托在他的肘间,微微一用力,他便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宝珠又是一笑,轻柔说道:“有一个绝妙的手法叫做‘分筋错骨’,不知你听说过没有,是不是想要尝试一下?不过,尝试之后,你这边的臂膀可是要保不住了。”随即又俏皮地点点头,“也许后半生用一只手吃饭,会更加有趣也说不定?”
胡二胆战心惊,骇得冷汗直流,“小人不想尝试…俊生公子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他最见不得…有谁的眼睛,生得比他的还要美丽,我家二爷就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才那般对他着迷。”
宝珠“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滢亮的眸光向周俊生扫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要说你这个人,真的是够邪恶的呢。”摇了摇头,笑了笑,一字一字地说道:“你一定会后悔的,为你刚说过的话而悔之莫及。”
周俊生的眼皮难以抑制地一阵惊跳,急退到朱世昌的身边,“二爷,别和她废话,快,快叫人将她抓起来。”
朱世昌也觉得周遭气氛诡谲异常,大喝道:“将这丫头擒下,我有重赏!”
宝珠面不改色,唇角噙着轻轻浅浅的笑,一手持着“九蛇金刚刺”,一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将围上来的四名仆从扔出了彩霓堂。几个落入沼泽池塘,几个落到假山青石,哭爹喊娘,惨叫不断。
朱世昌惊骇起来,“你们这些蠢材,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一起上!”
宝珠冷冷一笑,手指拂上菊橙蛇的蛇头,只在瞬间,十几枚钢针齐齐射出。
那些张牙舞爪,蜂拥而上的朱府仆从,哼也没哼一声地全部跌倒,恍若死去。
朱世昌全身的汗毛的倒竖起来,颤抖着手指,“你,你使的是什么妖法?”
宝珠浅笑盈盈,没有答话,将手微微轻扬,只听周俊生惨叫了一声,捂住了眼睛,紧接着令人怵目惊心地两溜鲜血自他的手缝间缓缓渗出。其他的人都看傻了眼,宝珠悠悠笑道:“你再也看不到别人的眼睛了,所以不会心生嫉妒,成全了你,也算是救了他人,这岂不是好事一桩?”
朱世昌看到周俊生此刻的惨状,意识到情况大大不妙,再无半点嚣张之势,惊恐地向后退去,“姑娘饶命,请姑娘大慈大悲饶过在下!”
宝珠心生厌烦,一脚将他踢个筋斗,“姑娘也是你叫的?”
朱世昌好似被踢断了腰骨,拉着周俊生哼哼呀呀地跪地哀求,“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看着他们二人的孬种模样,宝珠娇俏俏一笑,“想要活命,也不是绝无可能,你们也给本姑娘跳一段花鼓舞,如果能够跳得让众姐妹都高兴了,我就饶过你们。”转身对一直颤颤巍巍的胡二道:“你为他们将花鼓系起来。”
胡二心惊胆寒,取来两个花鼓,飞快地系在朱世昌和周俊生的身上。
哀嚎不止的周俊生突然一跃而起,击了胡二一掌,疯狂喊道:“妖女,我才不如你心愿,你死了这份心!”
宝珠眸光冷凝,轻轻地“哼”了一声,“你若是不跳,我就断你双手,若再不跳,我就断你双足,不过你大可放心,我自不会将你丢给后府里的山狼,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苟延残喘的活着,让所有的人看一看,你这么一个百无一用的废人如何再以卖弄俊俏为生!再以摧残生灵为乐!” 抬腕一枚钢针射入周俊生的下颌,“这样,你连咬舌自尽也不能够了。”
周俊生整个人傻了一般,再衬着沾着两溜血迹的惨白脸色,好似从地狱而来的厉鬼,半晌他竟然疯疯癫癫,手拍花鼓,跳起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