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玦哦了一声,然后将支票又稳稳的放在桌上。他随意的拍了拍手,俯视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需要觉得受宠若惊,这是你应得的。要不是你,纪尹这次可就不是被吓一吓那么简单了。”
厉玦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他眼睛微垂,眼角本来就有些微挑的双目如此一来变得更加狭长。姚曳心颤了颤,她感觉有一股危险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果然,事关纪尹,他总是能轻易被激起负面情绪。
她赶忙点头称是,过后又问厉玦:“尹姐怎么样了?”
他淡淡的摇了摇头,说:“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现在一群人在争先恐后的探望她,她的事你不用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姚曳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飘渺。
姚曳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话。厉玦又站了一会,郑平跟医生进来后,检查完宣布她没事,他就借故离开了。等他出去后,姚曳才觉得身上松了松。看着郑平拎进来的东西,她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追问:“学长,你这是下大血本了。这水果可不便宜,好几十块一斤呢?”
郑平一副瞧不起她没见识的表情:“这只是小头,真正贵的是这箱阿胶。厉总交代了,趁着你这次伤了元气要给你好好补补。所以这些公司都给报销了。”
姚曳被他说的晕头晕脑的,心想这厉玦也太大手笔了吧。换了别人手底下的人伤了,巴不得立马撇清关系,好找新的人上位。可他倒好,给支票不说,还交代人给她买好的补补。这样尽心又有人道主义精神的金主,还真是少见。
正想着,郑平的视线突然被柜子上的支票给吸引了。他几步上前,拿起那张支票扫了一眼后,脸上的笑容就跟绽放的花似的,扩散的无比的大,他边说边扬了扬手上的支票,纸张抖动的声音脆生生的。他轻哼一声,说道:“厉总心肠也真是好。不但有慰问品,连慰问金都送来了。这数目,抵得上你两年的工资了。”
姚曳笑眯眯的拿过他手上的支票,边看边跟他开玩笑:“所以学长,我这样子还是挺值的是不是?不但好吃好喝的往床前送,连生活都改善了。”
郑平听了她这话,真的想一巴掌把她拍醒。可念在她是伤患,所以他只能把怒气往心里憋,可脸上的纠结还是把他的心情给暴露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当时情况有多严重吗?那鼎虽然是道具可也有几十斤,幸好你只是肩上碰了一下,要是砸到你的头,你整个人就废了知道不知道?没半点本事,逞什么强?”
他凑得太近,再加上说的亢奋,所以唾沫星子都飞到了她脸上。姚曳无可奈可的擦了擦脸,说:“当时情况紧急,我哪顾得上别的,下意识就把她给推开了。你想想我又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士,哪能伟大到舍生取义?”
郑平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认命似的提起水果跑出去洗了。
姚曳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出院,连带着在家还修养的两个星期。这么长一段时间,让她身体好了许多,脸色也不像之前那样蜡黄了。
回去上班前,姚曳的心情格外忐忑。虽然是厉玦命令她要休息到好为止,可纪尹又不是好惹的主,姚曳估计她不会卖厉玦的面子,她回去后面对的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可令她意外的是,她回去后纪尹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相反的,她的工作量也大大的降低了。纪尹不再会指示着她跑动跑西,有时还让她早早下班。更夸张的是,她偶然还会对着她笑。
对于她的这个反应,姚曳只能归于她是把她当救命恩人来感谢了。可这样子还是让她大跌眼镜,她一直以为纪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王,人情世故什么的在她眼里都是浮云。就拿厉玦来说吧,人家照顾了她那么多年,到头来她也不知道要感激。一副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但不管是那种原因,她能不刁难她已经让姚曳谢天谢地了。
自从出了片场那事,纪尹跟苏修业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他们有时会一起约着吃饭,当然他们是不可能一同出入的。往往都是苏修业先到吃饭的地方,然后纪尹从特殊通道那进入他们约会的地点。
如此的偷偷摸摸不能见光,姚曳也只能感叹明星的生活实在是不易。
姚曳今天的工作是把纪尹送到约会地点。至于饭后的事情,纪尹不让她管,而姚曳也没有兴趣管。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碰上厉玦。
贵宾厅外,厉玦像是喝醉了酒,晃晃悠悠的被人架了出去。纪尹远远地站着,看到这幅场景时表情变得十分肃穆,眼神里也有显而易见的担忧。她让姚曳把厉玦的助理叫过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能老老实实的照办。
男助理简单的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原来今天厉玦几个朋友从国外回来,一群人很久没见就多喝了几杯。让姚曳没想到的是,厉玦这种久经商战的人,酒量竟然会不好。几瓶酒下肚后,就醉的神志不清了。
姚曳时不时会注意纪尹的脸色。当她听着厉玦被灌酒时,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怒意,连拳头都紧紧的握了起来。
她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沉默了一分多钟。姚曳估算了一下时间,跟苏修业见面的时间她本来就迟了几分钟,再这么耗下去,不知道那苏修业会不会不满。姚曳正考虑着要不要提醒她的时候,纪尹就开口了。
“姚曳,你跟小张一起送厉玦回去。记得帮他煮醒酒汤,如果他回去后醒了,你给他热杯牛奶再让他睡。”
姚曳惊讶的险些把舌头给咬了。她为难的看着纪尹,说:“不太方便吧,尹姐?”
纪尹眼里闪过一丝怒意。自从她对她态度转好后,姚曳就没再看到她这样的眼神,可现在她又这样,显然自己又触怒了她。
她皱着眉,厉声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给你开工资让你做些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让你去就快去,做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报告状况!记得,醒酒汤一定要弄,他喝不了酒,第二天宿醉会很难受的。”
交代完她他又瞄向男助理,干脆利落的下命令:“回去记得给他擦擦身,身上有汗,他会睡不踏实的。”
她啰嗦的交代了一堆。这么细心呵护的样子,姚曳几乎要怀疑她对厉玦是真爱了。可没办法,雇主的心思她不敢多揣摩,怕以后她再给她找事,姚曳只能悻悻的跟着男助理走了。
第十四章 温暖的金主
姚曳跟着男助理把厉玦送回了家。一路上她也没出什么力,抗人的工作都是司机和助理做的。厉玦的男助理戴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一看就是现实中的精英男。可无奈工作上是人才,生活上却有点庸才了。帮厉玦打水弄湿毛巾的时候他的动作笨手笨脚,水撒到外面弄湿了一片。
姚曳看着他毛手毛脚的样子,嘴角一直在抽搐。那人也是个脸皮薄的,见姚曳一副无语的样子,他的脸上也浮起了局促。他干笑了两声之后,就不好意思的疾步绕过姚曳,赶着到厉玦床边帮他擦身。
姚曳谨记纪尹的教诲,帮厉玦去做醒酒汤了。按道理说,像厉玦这种高大上的金主,用的醒酒汤也应该是充满霸主之气的。可无奈,姚曳技艺不精,做不出高端的醒酒药膳。她只能就着糖和茶水,弄出个接地气的醒酒茶了。
她正忙着,那个男助理就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厨房。姚曳听见动静转过身去看,见他脸色苍白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她的心也是惊了一惊。
“怎么了,厉总不舒服吗?吐了还是疯了?”
姚曳连珠带炮的问完,男助理闻言摇了摇头,他喘着气,声音急促的说道:“我家打电话说我妈妈心脏病发送医院了。小姚,你能不能帮我处理剩下的事情?”
姚曳一听,事关人家长的性命,她不敢挽留二话不说就让他快去。那人听了对她感谢了几句后,就急匆匆的往外冲了。等姚曳端着醒酒茶走到厉玦房间时,这才发现那人给他留下的是怎样一片狼藉。
厉玦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衬衣大开,腹肌上湿漉漉的一片,让人觉得格外别扭。不用说,就是那半吊子男助理干的。厉玦第二天醒了要是发现自己是这幅尊荣,准要狠狠修理那人一顿。
虽然喝醉了,但厉玦的颜还是看着很正的。侧着头,安安静静的做他的美男子。也不打呼,也不磨牙,除了脸有些泛红,其余一切正常。
她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厉玦的酒品不错。他要是狂性大发,她这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招架的住?
可姚曳看着他周围狼狈的模样,还是觉得头疼的厉害。羽绒被凌乱的滚成一堆,他的外套和裤子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好在那助理还算有些脑子,替厉玦把睡裤给换上了,不然的话姚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她将醒酒茶放在床边的矮柜上。将水盆里的毛巾挤了挤后,硬着头皮去做那还未完成的工作。
厉玦身上出的汗挺多的,衬衣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腰间完美的线条。大概是身上浸着汗让他睡得不舒服,所以厉玦的眉间有些微蹙。
他的身材算是精瘦型的,看着不壮但腹间的肌肉很有料。姚曳也是见过陈康平赤着身子的样子的,他虽然也瘦,但肚子上却有几道褶子,看上去有点臃肿有。姚曳以前觉得,陈康平是忙于工作忙于学业才会疏于运动的,可见了厉玦她才察觉到陈康平是个多么失败的人。
真正成功的人,即使在一些小细节上都能尽善尽美。陈康平这榆木脑袋以前只知道死读书,闲下来的时间也无非是愤世嫉俗的骂骂天,嚼嚼舌根。如今遇上个好金主自然要涎着脸去抱人家大腿了。
想到那堆烂事,姚曳苦笑一声,将厉玦身上的衬衣剥下来后,用毛巾给他擦身。
她擦得很认真,深怕他身上落了汗睡得不舒服第二天会生病。他好歹也算是她的大金主,是她的衣食父母,再加上她受伤那段期间他给了她那么照顾,所以姚曳觉得自己有理由要让他睡得舒坦些。
再者说还有纪尹这个不省心的主呢。她交代了她要好好照顾厉玦,要是她把事情做的半半拉拉的,她回去后准是要找她算账的。
正面擦完后,姚曳将毛巾扔到脸盆里,想把厉玦翻个身帮他擦擦后背。姚曳自认力气不小,可厉玦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姚曳坐在床边使了好大得劲才把他翻过来,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厉玦就手臂大张,勾过她,将她结结实实的压在身下。
那一刻,姚曳吓得呼吸差点要停了。可还没等她做反应,厉玦从她腋下穿过的手就在她身上最不该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下子,姚曳的大脑真的是一片空白了。她刚要发火,下一秒厉玦又说出了一句惊天动地让她吐血的话。
“奇怪,男人的胸肌怎么是软的?”
他嘟囔了一声后,就又沉沉的睡去了。她耳边的呼吸声绵长匀直,他呼出的热气熏得她耳朵热的发烫。
那一刻,姚曳不再是惊呆了,而是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她死命的挣脱开厉玦的钳制,一股脑的从床上爬起来。她脸羞得通红,将衣服上的褶子拍平后本想转身就走的,可看着厉玦睡得无害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就这么丢下他。
没办法,谁叫她拿人工资要给人消灾呢。况且她度量也没这么小,跟喝醉酒的人计较这些。
为了避免刚才的事再发生,姚曳这次学聪明了,绕到他背后帮他擦背。好在他这次安分了不少,任凭她摆布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忙完一切后,姚曳扯过一旁的被子,小心的盖在他的身上。
做完后,姚曳看了眼她做的那杯颜色怪异的醒酒茶,想了想还是找了张便签做了个记号上去。说实在的,这东西别人摆在她面前,她也是不想喝的。
今天因为厉玦的事,她晚下班了两个小时。姚曳晃了晃酸涩的脖子,回到家时才给纪尹打了个电话。她电话接的很快,似乎是一直在等。姚曳将状况简单的跟她一说,她言简意赅的说了声麻烦你了,就挂断了。
姚曳愣了片刻,她并不是因为纪尹那句礼貌的麻烦你了而惊奇,而是因为纪尹说话的声音竟然染上了哭腔。
这怎么回事?她不是跟苏修业关系缓和了吗?怎么现在又搞成这幅心碎欲绝的样子。对于这个问题,姚曳百思不得其解。
厉玦第二天醒后,只觉得头胀的发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体质的问题,他酒一喝多第二天就要难受个一整天。
他慢悠悠的爬起来,摸了摸身上觉得很干爽,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下到让他大跌眼镜了,他的那个助理,工作上的事是处理的井井有条,可生活上….厉玦咬了咬牙,似乎想起了某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他从床上坐起来后,注意力被床柜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他蹙着眉拿起那杯不知道该说是红色还是咖啡色的液体,端倪了好久后,仍没有勇气下咽。他刚想把东西放下,就见柜子上还有张小纸条,上面端端正正写着醒酒茶三个字。
字迹很秀气,看着就是女人的笔迹。厉玦拿起纸条审视了片刻,摸了摸下巴,冷笑一声后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助理。
那头跟他汇报完情况后,还恳求了半天求放假。厉玦也不是苛求下属的人,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他。
只是…想到他昨天把这幅样子的他丢给一个女人,还是让厉玦心里很不舒坦。气恼了一会,他端起那杯醒酒茶喝了一大口,顿时他神情就严峻了起来。
他一脸嫌弃的瞪着已经半空的杯子,心想这做东西的水平究竟是有多菜才能把喝的东西弄出这种味道。可嫌弃归嫌弃,他还是认命把剩余的液体灌到了肚子里。然后起身就去梳洗了。
厉玦今天故意先到纪尹所在的娱乐公司去。他处理了一些琐事,就一个电话把姚曳叫了过去。当时,姚曳刚完成纪尹的交代,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可谁知道还没坐下来,就接到了厉玦的夺命热线。
她心里有些忐忑。厉玦这时候应该已经知道她昨天照顾他的事了。他现在把她叫去,也不知道是想感激她,还是质疑她的服务水平,所以要把她叫去训话。
姚曳颤颤惊惊的敲了敲厉玦办公室的大门,待他同意后才推门进去。只见他单手撑在下巴上,神情慵懒,眼神漫无目的的直视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见她进来,他嘴角勾了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下。
姚曳打量了下厉玦的脸色。虽然有些许疲态,但脸色还算红晕,没有显现出病态。姚曳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没把他弄病了,不然今天真没她好果子吃了。
姚曳坐稳后,厉玦就单刀直入的开口了:“昨天是你照顾我的,帮我擦了身还做了醒酒茶?”
他说的太直接了,姚曳呆了一呆后,才后知后觉的点头。
厉玦闻言假装生气的板起脸:“你怎么做事的?我现在全身关节都酸的难受,你让我带着汗睡觉的?”
姚曳被厉玦给吓坏了,她急忙摆手跟厉玦解释:“不是的厉总,我昨天有好好擦的,我…”她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的勇气了。厉玦的脸色太难看,她不由的怀疑她昨天是不是为了避嫌,所以有些地方没擦干净。
事已至此,她觉得老实认错比较好。她垂着头,声音低低的说道:“抱歉厉总,您是男的,所以有些地方我可能处理的不够细致,抱歉。”
他见她低头认错,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厉玦猛然间萌生出一股负罪感,她嘴巴抿的紧紧地,像是极度的委屈。
见状,厉玦嘴巴微微张了张,本来还想吐槽她做的醒酒茶太难吃了,可现在面对她这幅样子,他揶揄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沉默了片刻,见姚曳无所适从的坐在那。厉玦的心脏一阵发软,他酝酿了一下语气后,开口道:“我刚才开玩笑的,你做的很好。”
姚曳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厉玦看她那副样子,莫名的就想笑。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使得原本就瘦小的脸比例都失调了,像是只呆头鹅一样。
“姚曳,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谢谢你的。为了表示感谢,我改天请你吃饭好不好?”不愿意再逗她,厉玦把话摊开来说了。
她下意识的想推说不用了,可还没等她开口,厉玦就把她的话封死了:“不许拒绝,这是上司的命令。”
说完,也不顾姚曳的意愿,挥了挥手就让她出去。姚曳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可金主都赶人了,她也不敢多逗留,迅速的起立转身。姚曳刚走到门口,身后又响起了厉玦的声音。
“你做的醒酒茶味道太一般了。下次有机会,我教你做。”对做菜极其挑剔的厉玦,在忍耐了很久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姚曳惊讶的回头,本以为会看见厉玦不屑的眼神,可没想到看到的竟然会是他的笑容。那笑容格外的温暖真诚,让她有种看见外面阳光的感觉,使得她从头到脚都变得暖和了。
可莫名的,金主这样的笑容并没有让她觉得有违和感。像是一种本能,姚曳对上他的眼睛,也对他报以笑容。
第十五章 与金主同桌
那天的回眸一笑后,厉玦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整整一周没有出现过。金主不在,姚曳依旧勤勤恳恳的做着自己的事。毕竟,她的雇主是纪尹,她的职责是照顾她听她的差遣。她不能因为金主似是而非的几句话而把自己高看了去。
在姚曳看来,厉玦说请她吃饭,也只是礼节性的客套一下罢了。而且他工作那么忙,搞不好已经把这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一个星期他没给她点讯息多少让姚曳明白了点什么。她也不恼,毕竟这在她看来才是应有的反应。
只是,姚曳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厉玦竟然让她去他家,还列了张清单让她买一些菜再过去。
电话里,姚曳一直在犹豫。男未婚女未嫁的,对方还是她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这让她多少有些忐忑。
“厉总,这不太好吧。被人看见了,要说闲话的。”姚曳低声下气的跟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希望他能取消这个不靠谱的决定。
厉玦轻笑,随即不容置喙的反驳道:“闲话,谁敢说闲话?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别人问起来你就说你是帮纪尹送东西的。”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用一种疑问和略带怒意的语气问道:“难不成你觉得我是个下流的伪君子?会对你做什么苟且的事?”
姚曳连忙澄清:“不是的厉总,我没这个意思。我现在就去买菜,一会就过去。”听到厉玦话里的怒意,姚曳急忙识相的应了下来。
厉玦满意的笑了笑,就挂了电话。姚曳抬头望着天花板,权衡了一会,只能无奈的放弃这得之不易的休假,一股脑的从床上爬起来出去买菜了。
交代完事后,厉玦从床上起来套了件居家服在身上。出国了几天,他好不容易才把时差倒了回来,而且那几天耳边遭受的轰炸,当真让他头疼了好几天。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彼此见了面都不痛快,可还是不得不一次次的去跟那人挑衅,顶撞。想起了前几天见面的场景,厉玦神色黯了黯,揉着肩膀处的淤青,去洗漱间洗漱去了。
周末大卖场的人格外的多,姚曳在一堆大妈的围攻下好不容易才杀出一条血路。买完厉玦交代的东西后,已经十点多钟了。姚曳站在厉玦家门口,犹豫了好久才按了门铃。厉玦很快就给她开了门,十分友好的接过她手上的一大包东西邀她进去。
姚曳有些晃神。以往她见到的厉玦都是穿着正装的,英气逼人的同时又给人一种不宜靠近的距离感。除此以外,他脸上的表情也很脸谱化;笑的疏离,生气也只是随意的一瞥,眉间微微皱起,不怒自威。想从他身上看到大喜大悲,那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可今天,当他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脸上挂着慵懒温和的笑容出现在她面前时,姚曳竟觉得这样的他好看多了。
好像这个样子才是他应有的他。充满着生气,好像是活生生的人。连带着岁数也看着小了好几岁。
姚曳被她的这个想法弄得很无语。人家是商业巨子,人中精英,游走在各种大场合下,自然要把架子端的足,喜怒不形于色才对。这样子的人,怎么能用平凡来形容呢?
只是….事情发展的似乎离她设想的有些远。
厉玦把她带来的东西带到厨房后,就系起围裙开始操刀做菜。姚曳看着他娴熟的刀工,和干净利落的处理方式后,把原本要说的话吞入腹中。
其实,她想说的是让她来吧,您那双签文件的手实在跟握菜刀格格不入。可看着厉玦行云流水的动作,姚曳只觉得自己上阵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她真的想问问,他做菜的技术,是跟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学的吗?
厉玦做着手里的事,头也不回的对姚曳说道:“无聊的话你去客厅看电视,想看什么频道自己调。”说完,原本慢下来的切菜声又变得紧凑而富有节奏感了。
姚曳应了一声后,就局促的走到客厅。这个家比起她住的公寓,实在是大太多了。就因为太空旷,所以姚曳一进来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好在她没进来前厉玦已经把电视打开了,所以走到客厅听到电视剧里热闹的对话声时,姚曳觉得心情舒坦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