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姚曳一直以为厉玦这个人是个性子冷淡的人。按理说他这种高端人才,业余生活应该是躲在书房里看书欣赏高雅音乐的。而不是现在这种浸泡在油烟瘴气的厨房里,客厅里还播放着家长里短的家庭伦理剧。
不过他声音开得也是大,原本空旷的大厅被他那么一放倒显得热闹些了。配上厨房里的油锅爆炒声,还真有了丝家的味道了。
姚曳随便调了个频道就看了起来,可她看的一点都不安心,电视剧的剧情她是看一段忘一段。这也不能怪她。毕竟金主在里面做菜,她这个小助理在这看电视实在是太有违和感了。
厉玦没她那么多的花花心思。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喜欢靠做菜来发泄。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养成的这个习惯,反正就喜欢油烟味和热浪拂面的充实感。让他觉得这空空落落的家里,能有一些人气。
又或许是大学时给那个人做上瘾了,所以这习惯怎么改都改不了吧。想到那些事,他原本放松的脸又变得紧绷了。
厉玦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时,姚曳一听见动静就倏地一下从沙发上起来了。厉玦看着她整装待发的紧张模样,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将菜放到桌上,伸手招呼了她。
“过来吃吧,本来想弄汤的,可时间紧只能做这几样了。”
姚曳看着桌上摆着的菜,三荤两素,色彩诱人,卖相精致。不仅如此,量也够足,他们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姚曳低着头,一步一挪的走到饭桌边。厉玦在她面前递上碗筷,面面俱到的让姚曳心里更是不安。
怎么办啊,她这样子是会天打五雷轰的吧。
“按理说请人吃饭应该在外面吃的,可我吃不大惯外面的东西,所以就自己弄了,你将就些吧。”
厉玦浅笑着就在她对面坐下。他看着她紧张无措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别这样好吗?我难得下厨给别人做饭的,你给点面子好不好?”他的语气竟然带上了一丝调侃般的调皮,这让姚曳心里一惊。当对上厉玦坦诚又期待的眼神时,她只觉得心快要化了。她点了点头,就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
厉玦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话开始低头吃饭
如此安逸的与人在家同桌吃饭似乎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厉玦低着头,无声息的吞咽着口中的饭,思维一时间有些偏差。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放起过去的一些事情。那时候的事,真是有痛苦也有温暖,大概是印象太深刻,所以才会让他时不时的回忆起。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饭桌上的菜已经消失了大半。
厉玦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失礼。邀请别人来家里做客,竟然就让人冷冷清清的自顾自吃饭。他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姚曳,却见她的状态跟他也差不多,机械式的夹菜,然后自顾自的低头扒饭,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
他们两个被纪尹压制着的人共同点还真是不少。一样的会神游,不入戏。
厉玦将碗筷放回到桌上,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问她:“怎么样,我做的菜好不好吃?”
姚曳如梦初醒的呆了一呆,然后猛地睁大眼睛,本能的使劲点了点头。
她并不是在敷衍。虽然她心里装着事,但厉玦做菜的水平的确能称得上专业。几道简单的家常小菜被他处理的格外精致,爽口。她到现在齿颊间还流淌着菜肴的滋味。她可以发誓,这是她这些年里吃过的最好的家常菜。
“好吃就多吃些,我这人不太喜欢浪费。”怕她紧张,厉玦变着法的招呼她。
姚曳点头称是。厉玦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碍眼。他觉得有必要好好教导她一番。
“姚曳,今天你是我的客人,你不用把我当成上司来尊敬,简单随意就好。况且这顿饭本来就是为了感谢你而做的。你放开手脚,不要那么拘谨。”
姚曳听他那么说,不禁觉得她应该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他。想起纪尹这些天的状态,她也是为她担心的。
“厉总,那天是尹姐吩咐我来照顾你的。我来之前她交代了我好久,就怕我做的不好会让你第二天身体不舒服。”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向厉玦,怯怯的开口道:“其实这件事,您应该感谢她。不然,我做不到那么到位。”
厉玦闻言眉间蹙了蹙,可没一会又恢复到开始时的淡然自若了。只是这时候的神情里,姚曳似乎看到了一些不悦。
“说了又怎么样,能做到才是真的,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厉玦嗤之以鼻,手握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碗里的饭。
姚曳咬唇,她发觉厉玦对纪尹的态度已经不是单纯的生闷气了。他对纪尹的态度似乎再也回不到开始时的百依百顺了。
姚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想了想那天晚上的事,最终还是决定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他。
“厉总,尹姐交代我安顿好你后,一定要报告她你的状况。可我那天给她打了电弧,她在电话里哭,好像还喝了很多酒。而且这两天她的情绪也不是很好,一直没什么精神。”
厉玦低着头,听她汇报完后,无所谓的开口:“我关心的是她在公众面前的形象,私底下的事你跟她的经纪公司和经纪人讲,不需要跟我报备。”
姚曳….
他说到这个份上,姚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着他冷淡疏离的神情,不由得觉得她刚才是逾越了。
他们间的事怎么样也轮不到她这个小助理说三道四。是她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们对她亲和了,她就可以插嘴多说什么了。姚曳不由得开始后悔,好好地一顿饭被她弄得乌烟瘴气,厉玦本来多温和啊,就因为她多说了几句,现在又变得生人勿进了。
饭吃完后,姚曳本来要去洗碗的。可厉玦拦住了她,说她今天是客人,用不着做这些事。话毕,他又在她手里塞了张信封。
经历了几次这种事,姚曳当然不会不清楚他给她的是什么了。她握着信封,大约能估算出里面的金额。不算多,比她今天花出去的估计要多那么一些
厉玦从容的解释:“今天是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也轮不到你破费。”姚曳无声的点点头,没有矫情的就收下了。
她离开前,他送她到了门口。姚曳转身要离开时,厉玦又叫住了她:“姚曳!”
她回头,错愕的看向他,一副不明就以的表情。她想不通这个时候,厉玦还有什么要跟她说的。
“好好照顾她,她胃不好,别让她喝酒。苏修业那我会去说的。”他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温和又从容。他手插在裤带里,样子随意且自然。
明明是无所谓的样子,姚曳却觉得心疼了。她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他。
看到厉玦,姚曳不由的回想起陈康平。她不由的感叹上天实在是不公平,厉玦硬件比那渣男强就算了,连内心也比他完美。她弄不懂那么有担当的男人,纪尹怎么就不动心呢?
假如陈康平有厉玦一半的负责任,她跟他估计孩子都有了。

第十六章 金主和渣男

明星的生活永远不缺秀场。所以即使心里装着再多的事,他们在闪光灯下都要表现的八面玲珑,精致的如同柜子里的瓷娃娃。
纪尹这两天睡得不太好,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好在公司给她配的化妆师够专业,很快就让她又变得明艳动人了。纪尹自己也争气,她走上红毯的时候,架子端的十足,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鹅,美艳的不可方物。
走到宴会现场,姚曳接过纪尹脱下的披肩后,就到门口去待命了。姚曳不知道厉玦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苏修业成为纪尹今天的男伴。纪尹手一挽上苏修业,那眼珠子就亮了,嘴角轻扬,竟然透出股小女人姿态。
姚曳不禁感叹,果然是真爱无敌。男配做的,永远是在背后推波助澜,成全男女主角。想起厉玦前几天说的话,姚曳又为他揪心了。
可这心没揪多久,她就泛起了恶心。原因无它,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陈康平这人渣。他跟他的那个女朋友手挽着手,粘的跟狗皮膏药一样。陈康平那女朋友见了姚曳,笑的叫一花枝招展,眼神里还隐隐有着挑衅和不屑,看姚曳就跟看一烂白菜一样。
姚曳越看她越觉得俗,她五官并不立体,却把嘴唇涂得格外的艳红,衬得她整张脸都变得寡淡起来。
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很好看,一看就值大价钱。可不知道怎么的,姚曳只觉得太违和感了。那感觉就像是戏子穿了龙袍,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他们从她面前走过。陈康平似乎还驻足了一下,可没一会就被他那个女朋友给拉走了。姚曳在原地停了几秒,最终捧着纪尹的披肩,回等候室了。
他果然是越爬越高了,以前他跟她混的时候,哪能进出那么高端的宴会?刚才他进门时的表情深深的印刻在姚曳的心里,那是扬眉吐气的笑容。他背挺得笔直,意气风发,好像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他一直都是个高傲的人。而现在,有了个高大上的女朋友,他把他的高傲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了。
他,到底是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了。
姚曳手握着拳,微微紧了紧,很快就又松了。
她跟自己说陈康平已经是过去式了。他因为权势而选择背叛是他的事,她不必要为他的价值观来买单。虽然她现在很不上档次,但至少是脚踏实地的自己干。何必要因为他的抛弃而自我厌恶呢?
虽然总是被一堆烂事缠身,但外在因素无法控制,内在还是可以调控一下的。姚曳从来不喜欢自己给自己找罪受,难过的事总是能忘得很快。
在等候室玩了会手机,去上厕所的时候,她竟然听到了一些关于陈康平女朋友的风言风语。
两个女人在隔间外,刻薄的声音你一句我一句,震得姚曳耳朵直疼。
“那林夏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她爸不过是倒卖材料突然起家的,凭什么架子端的那么足?真是笑话,把自己当人名门淑女一样,竟然敢瞧不起我们!”
“哼,从她找男朋友的眼光就看的出来,她骨子里就是个下作的。凤凰男最爱挑暴发户家的女儿,没什么脑子又好掌控。到时候把钱一卷,找个脾气比她好的,长得比她好的当老婆,谁还要她啊!”
“她那男朋友叫陈康平是吧。我跟你说,他是我以前读大学时的校草,真没想到竟然会跟她凑一块,亏得当初我还被他高傲清冷的书生气质给迷住呢,想不到会那么俗。”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人就这样,没受到诱惑时,弄得比谁都正义凛然。可只要一被挑逗,那魂就被勾住了。你也不想想,苦日子过久的人,哪个不想飞黄腾达?”
“我跟你说啊,这些还不算事。关键是那林夏口味超重,最爱玩一些花样了。你看那陈康平现在人模人样的,搞不好身上全是那林夏折腾出的伤。”

声音渐渐变远。姚曳上完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她脑子混混沌沌的,耳边一直回响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姚曳只觉得自己当初不长眼。以前,她只当陈康平是为了抓住机遇而找一个跳板,毕竟谁都想出人头地,你有你的选择,她虽不认同会鄙视,却也不会为此难过太久。
可现在,她只觉得恶心,切切实实的恶心。她当初是看上一个怎么样的人啊,势利也就算了,竟然会那么的没有操守。他这样子,算是一个男人吗?
你说你要傍也傍个正常点的。现在这样子….算是玩物吗?
她现在想起来了。那时候在陈康平的公寓,听到的那些声音之中,的确是有陈康平痛苦的喘息声的。他们那时候在做什么,她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姚曳烦躁的甩了甩手,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竟然在拐角处碰上了陈康平。他见了她也是一愣,目光游移,似乎是不敢正眼看她。
她冷哼一声,现在跟他站的那么近,她只觉得恶心。姚曳迈着步子,想赶快远离这个人。可她没想到,在走到他身侧的时候,这个男人竟然会伸手拽住了她。
“姚曳!”他喊她,声音跟以前一样,清清冷冷的。可现在姚曳听着,却再也不会觉得悦耳了。
“放手!”姚曳怒斥他,抬手用力一甩,却没有甩开他的钳制。
“你要干嘛?”她压低声音,不悦的瞪视着他。虽然现在周围没什么人,可要是被她那个女朋友知道了,估计她身上又要惹来一身臭。
陈康平将她按在角落的墙上才松开她的手。她周围两侧是墙,面前又有他这么一尊瘟神,想溜也没地方溜。在加上这地方偏僻,现在又没什么人过来,姚曳想立刻脱身还有一些难度。
事情弄出这个地步,她也不再逃了。既然他想缠着他,那她今天就把话跟他说清楚。
姚曳坦然的靠在墙壁上,镇定的看着陈康平。一副待君开口的从容模样。
她不挣扎倒是让陈康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最终还是陈康平败下阵来。他无奈的把撑在她身后的手放下来,低声说:“你辞职吧。”
姚曳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她笑的一点都不淑女,好像是从他嘴里听到一个最可笑的笑话。陈康平看着她的样子,原本愣怔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能够感受的到,姚曳对他的不屑。
“辞职?”姚曳笑着重复了一句,随即镇定下来,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加重语气说:“我辞职,你养我啊?”语气揶揄间还带着嘲讽。
陈康平的表情十分凝重,姚曳竟从他眼里,看出了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来。她大为震惊,他现在还有脸嫌她的职业不体面了?
“姚曳,你是个女孩子,能不能稍微自尊自爱些?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现在居然沦为帮人端茶递水的佣人了,说出去你不嫌难听啊!”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满脸都是嫌弃。
姚曳冷哼一声,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又清晰的回荡在她耳边了。她双手环胸,做出一副挑衅的姿态:“那你告诉我什么职业才是体面的,难不成要我找个男人当长期饭票?”
姚曳顿了一顿,看了会陈康平晦暗不明的表情,把放狠话进行到底:“我可不要,现在那些有钱人,大多口味重。我没那么下作,为了钱自己糟践自己。”
她话一出,陈康平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跟死灰一样。姚曳看到自己戳中了他的死穴,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凭什么让她一个人膈应,他靠傍女人上位的,竟然还敢嫌弃她这种自力更生型的。
陈康平好一会都说不出话。过了一会,他才缓过神,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急了的关系,他呼吸声都变得急促了些。
“姚曳,我现在可以动用我的关系帮你找一份体面地工作。你不是学导演的吗,我可以给你牵线,让你认识有名的导演制片人,我只要求你别那么糟践自己,别把我当仇人。好歹也是有过感情的,别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他摇着她的肩膀,说的慷慨激昂。姚曳被他说的愣了愣神,可随意的一瞥,竟看到他手腕上有绳子的勒痕,刺目的让她觉得恶心。
她不是因为他做了那些事而觉得恶心。而是恶心自己,恶心自己过去竟然看上这么个没廉耻的男人。
陈康平察觉到她脸色的不对劲。他循着她鄙夷的视线向下看去,顿时像是被雷击了似的,握着她肩膀的手倏地一下就缩了回来。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整个人都在颤抖。他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看上去慎人又恐怖。
姚曳本能的想走,却被他一把拽了回来。他将她死死的按在墙上,目光如利刃一样,仿佛想把她就地给凌迟了。
“姚曳,你知道我最恶心你的一点是什么吗?就是你明明没什么本事还喜欢故作清高,把自己抬得那么高不愿意接受别人好心的馈赠。你活该跟你那群穷亲戚一样,变成个庸俗的小市民!”
陈康平话一说完就后悔了。他呆呆的看着整个人都裹上敌意的姚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明明要说的不是这个的。却不知怎么的,被姚曳看到他身上耻辱的印记后,他会变得那么愤怒。
他,最不想让姚曳看到这样不堪的他。
“我…”陈康平张着嘴想说什么,突然觉得身旁涌过一道风,他还来不及转头去看,人已经被踢翻了。
姚曳目瞪口呆的捂着嘴,直到看清来人后,她的神智才反应过来。
“厉…总。”她舌头打结,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
厉玦俯视着跌倒在地的男人,神色冷淡,嘴角间还牵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这位先生,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吗?在这种地方为难一个女人,还说出这种粗俗侮辱人的话….”
厉玦低头扫了眼脸色微变的陈康平,冷冷一笑,把话接了下去:“真不知道您这种教养,到底是谁给你这个资格来这的?”

第十七章 金主的恶趣味

厉玦的话击中了陈康平心里最敏感的地方。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是靠自己的实力走到这个位置的,所以在人前风光的同时,他心里也是有些犯怵的。今天被厉玦那么直白的讽刺,他当即有些沉受不住了。
姚曳看到陈康平跟萎了的虾米一样耷拉着脑袋,心里痛快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悲凉。
他曾经可是校内有名的大才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书本上,不跟其他人胡搞,私生活干净的一趟糊涂的人啊;可时事变得太快,那个不靠家里一分生活费,自己靠打工拿奖学金完成学业的陈康平,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果然名利场这东西,不是谁都能抵抗的住的吗?
厉玦双手插袋,淡然的看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陈康平。与对方的狼狈不同,此时他嘴角噙着笑,西装笔挺,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配上他那张脸,当真是比平面模特还要好看几分。他对上陈康平略带怨恨的眼神,依旧神态自若的微笑着,嘴角弧度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姚曳在脑海里搜刮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就是…优雅。厉玦身上浑然天成的气质,是陈康平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其实陈康平以前的气质也是很好的,不浮华清清冷冷的,让靠近的人觉得舒心清爽。可现在….姚曳瞄了眼他手上的勒痕,心里凝聚起的过去的美好,瞬间被击得粉碎。
陈康平看了眼姚曳,再扫了眼厉玦,迟疑了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关你什么事?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插手。”他说得极其没有底气。说完,他看向姚曳,眼神火热的,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姚曳下意识的觉得嫌恶,把头一瞥不再看他。厉玦注视着陈康平瞬间变得绝望的脸,心里了然,很自若的往他心上再插了把刀子。
“我插手这件事是因为她是我非常重要的属下,是我的工作伙伴。况且今天这里的晚宴是我设下的,我当然要考察客人的质量,以保证今天的宴会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说着,厉玦意味深长的看向陈康平,嘴角的弧度扩展的大了些:“很显然,您的质量很不过关。我认为我有必要查一查,看看您是谁带来的客人”他说话的语调微微上扬,讽刺味极重。
姚曳闻言嘴角抽了抽,这把人当物品审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啊!
陈康平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姚曳知道他一直是个极重面子的人,以前打工时被上司羞辱说他身上有农村来的穷酸气时,他当即梗着脖子跟人吵起来。现在厉玦把话说的那么绝,姚曳真怕他会控制不住跟厉玦打起来。
她百分百相信吃亏的肯定是陈康平。虽然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干她的事,但姚曳还是顾虑自己以后的名声的。上次在食堂闹得那一出,虽然不少人都站在她这边,但到底还是有些闲杂的风言风语的。
如今要是传出她前男友跟她的上司打起来了,不知道有心人会怎么想。陈康平那个女友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要是她跑来跟她闹,重视名声的纪尹肯定不会再给她好脸色。想起那段被纪尹使唤的悲惨日子,姚曳只觉得头大。
她踌躇着上前,凑到厉玦耳边弱弱的说快走吧。她扫了眼周围,已经有人听到动静朝他们这聚了过来。
厉玦斜睨了眼身旁,知道姚曳的顾虑,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跟我的下属有什么过节。可我也希望您能看看今天的场合,况且身为男人跟对女人动手动脚,不觉得太不合适了吗?”
他义正言辞的说完,就扯着姚曳的胳膊往外面走。一路上,他的表情都格外的严肃沉痛,路过围上来的人,他都礼数周全的颌首致意,看上去一身正义。
姚曳被他莫名的出声弄得莫名其妙,走到拐角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转头朝陈康平那看去,就见他被几个人围着,有些人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鄙视。姚曳不用多想,就知道他现在在经历着怎样的指责。
在别人地盘上对女人撒气,这罪名可真是大了。况且来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的,陈康平今天来那么一出,以后想打入上流社会的核心,估计是有些难度了。
他现在,估计都有想死的心了。美梦破碎,那是多么的让人绝望。
厉玦一低头就看见她脸上的为难。他轻哼了一声,开口道:“怎么,于心不忍了,要不要我现在过去帮他解释一下?”
姚曳无语,都闹成这样了还怎么解释?虽然心里有些小鄙夷,可脸上还是陪着笑,恭敬谦和地对厉玦说:“不用了厉总,您时间宝贵,别浪费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