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她擦完,正考虑着该怎么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时,厉玦竟在一旁自顾自的开口了:“抱歉,这次又麻烦你了。你的薪资,我会让人给你…”
他话没说完,姚曳就出声打断了他。
“抱歉厉总,我…不想再做下去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底的声音吐露出来。她能忍受一切辛劳,却不能忍受那些侮辱性的语句。
第十一章 金主的劝说
厉玦听姚曳说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波动。他沉吟了片刻,问她:“就因为她说了你几句,所以就受不了了?”
姚曳皱了皱眉。心想有钱人果然都是这样的,在这些人看来,他们这些小市民的事根本不是事。可说到底人都是有脾气的,她累点苦点她认,可姚曳无法接受纪尹对她那样的侮辱。
“厉总,尹姐她也不满意我。我如果继续留下来,我担心会影响她的工作状态。”
厉玦轻笑:“你这场面话倒是说的挺灵巧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她不满意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说说看她有耽误自己的工作吗?”
姚曳低头不语。厉玦说的是实情,尽管纪尹一直对她很不满,但她还是把自己的工作完成的很出色的。明明看她跟看一只苍蝇似的,却根本不受她影响,做什么都是从从容容的,完美到无死角。
“可她的态度影响到我的工作热情了。我不想做下去,您那么有钱,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姚曳说话的语气冷冷的,其中还明显的夹在了一丝恼意。这时候的她,打定主意要离开,所以就不忌讳金主了。
姚曳觉得,厉玦的正常态度应该是愤怒的甩袖子离开,或者是彻底的无视她,就算他现在找人揍她一顿,姚曳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可他倒好,不仅没有露出怒容,反倒是淡定从容的开始跟她说教了。
“想往上爬没先天的条件,谁能轻轻松松的成功?你以为纪尹比你容易多少?在大学的时候,为了拿到一个模特秀的名额,你知道她陪了多少饭局?被揩了多少油?那时候看不惯的人逮着就骂她是狐狸精,有次在T台上还被一个富商的老婆当众泼脏水。如果像你似的,被人说了两句不好听的就放弃,那她早就不用在这个圈子混了。”
姚曳在他说的过程中,鼓着的气不知不觉的就散了。她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仿佛瘪了下去。
厉玦说完,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姚曳本来还想逞强的,却莫名被他的一番话说的心虚不已。本来还底气十足的要跟他证明自己的尊严是不可欺的,可现在却不知道她的话要从哪里说起。
是啊,早就想过是不容易的,又为什么要在意这些?这世上难过的又不止是她。
陈康平女朋友有句话说对了,没本事就别学人要自尊。你两手空空什么都拿不出手,别人凭什么要尊敬你,供着你?她亲爹都不拿她当回事,更何况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
再说,她现在的确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纪尹冲归冲,但也的确提点了她很多。想以前她躲在她那个小圈子里,没见过世面,眼界也窄的不行。跟她相处的那么一段日子,她知道了什么场面要说什么话,要学着见风使舵,懂得看人脸色。
除此之外,她做起事来都麻利干练了许多。以前做家事虽然还算熟练,但细节处总是做得不到位。如今,因为纪尹的挑剔,她做起事情来越来越顺风顺水。
在她还在天人交战的时候,厉玦已经不声不响把瘫倒在地上的纪尹抱回了房间。等他出来后,见着姚曳一脸的纠结,他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纪尹那边你不用担心。就算她再怎么不满意你,我都有办法让她把你留下。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你的待遇我会适当的协调的。”
姚曳被他的话说的晕眩眩的,她费尽了脑细胞都不明白厉玦为什么要说这么一番话。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后,姚曳就单刀直入的问他:“厉总,好助理那么多,你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
厉玦没有立即解释,反倒问她:“怎么,你觉得自己不够好?”
姚曳扯了扯嘴角,他这是把难题丢给了她了。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很直接的回了他一句:“对,我的确觉得我不够好。”
她那么说,倒是让厉玦愣了一愣。这么直接的拆自己台的人,他还真不多见。两人正沉默着,突然有人敲门。姚曳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记者上门了。可转念一想,现在娱乐记者虽普遍节操低,但还没猖狂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有厉玦这个实力雄厚的大金主在,目前没人有这个胆子敢这么惹纪尹。
她正想着,厉玦已经从善如流的去开门了。见到来人,姚曳微微有些吃惊,这是上次她跟厉玦一起偷听时,看见的男人。
那男人的表情很纠结。厉玦开门时,他一对上厉玦的脸,眼神就开始游移起来,像是惧怕着什么。厉玦轻声说了句,姚曳见那男人点了点头,就不声不响的往纪尹的房间跑。
她胆战心惊的往屋子里偷瞄,正担心着呢,耳边又响起了厉玦不阴不阳的声音:“早就告诉你了,做这行的,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看的不要看。别人家的事,你别往里面搀和。”他郑重其事的说完,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他一起出去。
金主都发话了,任凭她有什么小心思,也被他震慑人的语气磨得干干净净。见厉玦开门出去,姚曳也不犹豫,干脆利落的就跟了出去。
下了楼,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姚曳顿时觉得舒爽了许多。原本因为刚才的侮辱而积在心里的负面情绪,现在有种一消而散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抬脚往路口走时,厉玦叫住了她。
“上车,我送你。”短短的几个字,他说的不容置喙。
姚曳侧了侧身,见厉玦已经开了车门,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邀她上车,她也不是个爱拖泥带水的人,什么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些话按目前的场合下,是根本不适用的。况且,既然他一番好心,她也就不辜负。而且关于工作的事,他们还有许多东西需要说清楚。
厉玦车子开得很稳,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路,神态很专注。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如同钢琴家的手弹奏乐曲时一样优雅。
姚曳轻咳了声,提醒自己不要想入非非。她坐在副驾驶坐上,手握着安全带,心里的情绪已经翻起了骇浪。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过人的地方,要让厉玦要费一番口舌的把她留下来。
原本以为厉玦送她回去时,会跟她说出个所以然的。可哪知道他只管一言不发的开车,根本没想过要给她一个解释。
姚曳有些挫败,眼见着就要到她的员工宿舍了,万般无奈下,她主动开口了。
“厉总,我不优秀也不讨尹姐喜欢。我知道你很重视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给她挑一个合她心意的人呢?”
她总算还是问了。厉玦轻笑一声,目光依旧直视着前方。透过车内后视镜,姚曳看到他眼神里的波动,那缱绻的温情,让她有种心要化了的感觉。
“因为我觉得你可靠。”
姚曳目瞪口呆的看向他,他是在夸赞她吗?她一直以为处在他这个位置的人,大多唯吾独尊,很少会对别人刮目相看,更何况是她这种小助理,能不轻视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她当然不信厉玦接下来会像狗血电视剧那样,说出缠绵悱恻的情话。姚曳猜测,他会那么说,多半还是为了纪尹。
“我见过很多明星助理。大部分人都是三分钟热度,遇到点挫折就甩手不干。虽然你做的时间还不长,但我看得出你算是个有恒心的人。”
姚曳怔怔的看着他。她这些年来一直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可真像这样语气平和的夸赞她的,厉玦算是第一个。
因为从来都没有过,所以姚曳局促的红了脸,手心也开始发烫。
“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够识时务。我知道你跟郑平认识的时候长,靠关系进来的人有很多,可你做事很规矩,不眼高手低也不想入非非,虽然有瑕疵,但也算是踏实认真。而且,你口风很严,那天你看见的事,我知道你没有告诉别人。”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转向姚曳面带笑意的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下去:“所以我认为你能把纪尹照顾的很好,能不让她有后顾之忧。”
他说了一长串,姚曳被他说的飘飘然的。幸亏她还算理智,没有遗忘最主要的问题。
“可厉总,就算你觉得我好,可尹姐她并不满意我啊。为什么你不肯随了她的心意,找个她满意的人呢?”
厉玦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她哪是不满意你啊,说来说去这只是她自我厌恶的一种方式。她并不满意这些年仗着我的关系而获得的成就,所以连带着她厌恶所有靠关系上位的人。”
姚曳闻言呼吸一滞,她从来没想过纪尹仇视她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所以姚曳,你用不着对自己感到不满意,也不用在意她的看法。纪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要你认真的去做,总有一天她会真心的接纳你。而且,这是你踏入社会后第一份正经的工作,你可以通过这次机会来磨砺自己。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
第十二章 悲催不已
姚曳到底还是留下来了。酒醒后的纪尹,像是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冷冷清清的做自己的事,时不时会给姚曳找些脏活累活,偶尔还会给她挑个刺。难听的话纪尹不会少说,而姚曳秉承着左耳进右耳出的原则,基本不会把她说得放在心上。
厉玦有句话说的挺对,为了几句难听的话就选择放弃,活该她这辈子不能出人头地。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秋天。九月正好是纪尹的忙碌月,她有一部古装戏要到A城去拍。身为助理的姚曳自然要随着大部队一同前去。晚上,聆听完纪尹的教训再为她打点完行李后,姚曳迈着沉重的步子踏出五星级酒店,转而走向街口的小旅馆。
没办法,剧组资金有限。演员当然有权利挑好的住所,而他们这些随行的助理,自然是没这个待遇吃香的喝辣的。
虽然没有五星级的酒店,但姚曳的住所还是过得去的。地方虽偏,但至少整洁干净,也没有漏水漏电。房间里的东西一应俱全,有电视也有电脑。忙完事后的姚曳在自己房里上了会网,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下意识的摸了下胃,这才想起她晚上吃的那晚牛肉面似乎不太耐饥。
她披了件外套拿上钱包后就往外面走。九月的天虽然还不至于冻着人,但风一吹过,还是会让人身上的寒毛竖一竖的。姚曳手缩在袖子里,低着头小心的迈着步子。她刚来时就勘察过了,离这个小旅馆几十步开外有个小吃一条街,各色小点都有。俗话说由奢入俭难,当姚曳从酒店出来来到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时,心里落差还是有点的;可等她发现她住的地方有那么块好地方时,她顿时又觉得心情舒爽了。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只要伙食上过得去,那别的事就都不是事。
她在个摊头买了几个茶叶蛋和一个鸡蛋灌饼,再往前走时,她的食欲被挑逗的更甚了;姚曳闻着那勾人的香味,只觉得胃酸倒流。可寻思着大晚上不能吃太多。所以驻足思考了一会,她就放弃了心心念念的烤鱿鱼和炸鸡柳。
可姚曳没想到,就停顿的那一会工夫,她竟然会遇到这个人。
走出街口时,她面前突然停了辆熟悉的车子。姚曳定睛一看,很快就认出了这是厉玦的车。
他显然是也注意到了她。厉玦拉下车窗,端倪了眼她手上的袋子,似笑非笑的问她:“大晚上还吃那么多?”语气揶揄间,还透着股笑意。
姚曳没想到厉玦会这么关心她的日常生活。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么说估计也是考察她的生理状态是否合格。毕竟他一直嫌弃她太过瘦弱,顶不住照顾纪尹的工作压力。
没办法,在纪尹的事上,他一向是格外上心的。
姚曳陪着笑,回复道:“晚上没吃饱,所以买点夜宵来吃。”认识的时间长了,她面对厉玦时,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的战战兢兢了。而且她由衷的觉得,厉玦虽然会时常端起架子,但为人还是挺正派的。他不会用高人一等的姿态来压她,有时话说的多了还会跟她开几句玩笑,姚曳至此觉得他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确定卫生?”厉玦说着皱了皱眉,看着她身后乌烟瘴气的街道,表示很怀疑。
姚曳嘴角抽了抽,心想着有钱人就是讲究,无论何时何地都注重食品安全。在姚曳看来,这条街的安全系数已经够可以了,锅里的油够清,摊子旁边也不杂乱,架子上的酱料瓶口也是干干净净。虽然比不上饭店的就餐环境,但也不至于吃出问题。
但为了让金主放心,姚曳还是很有条理的跟他解释了:“厉总,这条街的口碑不错。而且我去的摊位,都是由营业执照的。”
厉玦的脸色虽有缓和,却还是有些不好看。他沉吟了片刻,将视线游移到她提着的茶叶蛋上,问道:“怎么不吃点好的?吃这个确定能长肉?”厉玦打量着她几个月如一日的瘦胳膊和突出的骨头,只觉得心里毛躁的难受。他看东西看人都喜欢匀称饱满的东西,可现在这个瘦竹竿总在她面前晃悠,他烦躁的同时又觉得无可奈何。
姚曳笑的脸都快抽筋了。她低头摸了摸手上的茶叶蛋,闷声说:“这不看它便宜嘛。”大概是太久没喝水,姚曳发觉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干干的。
厉玦冷冷一笑:“哦?难不成你这是在暗示我苛待员工,发给你的工资太少了?”
姚曳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摆手否决:“没有的事,厉总和尹姐没有苛待我。公司给的薪水也够花…”
厉玦自然是知道她不会做那种暗示。郑平时而会跟他说姚曳的本性是怎么的纯良,毕业一年多一直被自家亲戚耍的团团转…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慈善家,会有这闲心出手援助那些有悲惨经历的人。可看她做事踏实,再知道她被家人欺负和看着她被纪尹折腾地惨样,他突然对她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扫了眼她被冻红了的脸,厉玦烦躁的皱了皱眉。在车座旁摸索了一下,他拎起一个袋子递出窗外,厉声说:“拿去吧!”
姚曳愣了下,才接过。她朝袋子里瞄了一下,从印着的图案看盒子里装的是巧克力,显示的牌子是她从没见过的。
不用费多少脑细胞她就猜到这么一盒子东西是有多贵。无功不受禄,姚曳拿着袋子就往厉玦车里塞。
“厉总,太贵重了,我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她手里的盒子就又被粗暴的推了出去。厉玦用的力气很大,姚曳拿着袋子,被冲击力逼得朝后退了两步。
厉玦面露不悦,烦躁的挥了挥手:“我不喜欢吃甜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说完就关上窗子,扬长而去。
….
第二天剧组正式开工,纪尹的第一场戏是在下午,今天阳光很好,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姚曳同平时一样,尽职的守在纪尹旁边给她端水拿东西。纪尹忙碌的时候不会怎么刁难她,在片场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背诵自己的台词。
这部剧厉玦也是投资人,所以这天他也来了片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让姚曳吃惊的是那个苏修业也来了。他跟导演和制片人打了招呼,就站的远远地,也不看纪尹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姚正想感慨男人最是薄幸人时,却意外的发现纪尹也是淡定的可怕。她捧着剧本,偶尔抬头与苏修业四目相对,也只是淡淡然的轻巧瞥过。
难道是因为在这行混的久了,所以伪装起来也是顺风顺水吗?回想起上次他们暗地里见面时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姚曳只能感叹他们都是演技派的。
纪尹第一场戏要吊威亚。姚曳本来以为她那么纤弱敏感的人会用替身,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亲身上阵。她套上威亚衣,神情冷静一点都不露怯。工作人员在一旁提醒她待会的注意事项,纪尹垂着头听着,时不时会点头示意她都明白。
姚曳在不远处候着,视线扫向厉玦和苏修业。与他旁边的男人比起来,厉玦显得从容了些,除了神情肃穆眼神里有一些担忧外,他就没什么别的情绪了。倒是那苏修业,原本一直是一副冰块脸,可等纪尹被吊上去的那一刻,他那张脸就纠结了。眉皱的紧紧的,连拳头都握了起来。
看到这幅场景,姚曳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想法——纪尹是故意的,她是想让那个男人为她担惊受怕。
这种戏不太好拍,纪尹在上面被吊了五六个来回导演才喊停。在这个过程中,姚曳时不时会偷瞄苏修业的反应,看着他一副紧张无措的模样,她居然会有些小开心。
她当然不是在为纪尹着想。姚曳的想法是只要苏修业让纪尹开心了,那纪尹一定会少找她的麻烦。可她还没庆幸多久,就又觉得身上冷飕飕的了。姚曳本能的抬起头,直勾勾的就迎上了厉玦不悦的双眸。
姚曳身体抖了抖,她瞬间就明白厉玦眼神的含义。她又犯了大忌,看了不该看的。为了保住饭碗,姚曳立时表明立场,头往旁边一歪,不再往苏修业那看了。
一场戏结束后,纪尹脸上浮现出倦色。姚曳识相的跑过去递毛巾递水。纪尹也没看她,顺手接过就喝了起来。姚曳看得出她现在是累到了极致,可她喝水擦汗的样子却又那么的斯文,轻轻巧巧,我见犹怜。
果然无论何时何地,女神永远都是女神。即使满头是汗,也看着像是出水芙蓉。姚曳跟在她后面出神的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姚曳听到不远处的厉玦喊了声当心,她本能的抬头望了望,就见一个道具用的青铜鼎,在她们头上的栏杆上滚了两滚,然后就朝她们砸了下来。
姚曳本能的将纪尹往前一推,然后由于惯性,她自己也直直的往后倒。那个青铜鼎落到她们中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虽然不是真的东西,但到底还是有些重量的。那东西落下来的时候蹭了下姚曳的左肩,姚曳闷哼一声,还没感觉到疼,她就一脚踏空,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石阶不高,只有六七层。可悲催的是姚曳滚下去后头撞到了地,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模模糊糊的,耳边满是嘈杂的尖叫声。
率先赶到她身边的是厉玦。他也不敢碰她,简单检查了下她的状况,大声的问:“你觉得怎么样了?”
姚曳眨巴了下眼睛,厉玦那张严肃的俊脸就映入眼帘。她挣扎着想动,却发现全身疼的根本就动不了。
沉默了半响,她回了句:“疼….”
然后,她就见厉玦的脸色蓦地一变,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又模糊了起来,不一会她陷入了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十三章 善心的金主
姚曳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刺痛。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只见四周洁白一片,床边的点滴也有规律的往下滴着,渐渐地她混沌的思维开始清晰。
同时的,她有种想破口骂天的冲动。
她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才短短几个月就进了医院两次,还一次比一次严重。姚曳挣扎着想起来,却还是因为头部剧痛而作罢。她不由得开始担心,这么一撞,会不会把她的智商撞没了。
正胡思乱想着,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率先进来的是郑平,后面还跟着厉玦。两人见她睁开了眼睛,都是先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都由凝重转向缓和。
“哟,你醒的到挺快。纪尹那的惊吓还没过去呢,你这见义勇为的负伤英雄倒是先醒了。不错,值得表扬。”
郑平这话虽说的格外不正经,但眼神里闪过的一丝如释重负还是被姚曳看在眼里。她嘟囔了声,懒洋洋的把头瞥向一边,表示不愿意再理他。郑平自顾自笑的开心,这时候走在他后面的厉玦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交代他出去买点东西,让他顺便把医生叫来。
郑平点头应了下来,就转身出去了。
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姚曳局促不安的盯着厉玦,只觉得手心直冒冷汗,说实话跟大金主独处一室并不是什么太好的经历。
厉玦走到她床边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她一会,才缓缓开口:“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头晕不晕?”
姚曳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厉玦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待会让医生再帮你检查一下。你别急着出院,医药费的事公司会帮你处理,你好好休息就好。”说完他沉吟了片刻,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钱包,然后递了张纸放到她旁边的柜子上。姚曳下意识的撇过脸,一眼就认出了他给她的是什么。
按照电视剧里的一般剧情来说。当男人给女人支票时,目的无非有两个。一个人是赶人,还有一个就是要被骚扰。当然,这两种剧情是绝对不会发生在厉玦跟她之间的,但无奈给支票这种事的坏印象在姚曳心里根深蒂固,所以一时间她本能的排斥。
厉玦扫了眼她皱起的眉,将放在柜子上的支票又重新拿了起来。他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会,问了一句:“是嫌少?”他的语调微微上扬,显得格外郑重其事,似乎在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支票上的数字给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