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喝咖啡。”许捷抢先提议。
“戒了。”她回答,也是跟陈效的约定,一切不利于健康的饮品统统不碰。
许捷却抓了她就走,边走边说:“茶,果汁,白水,总有一样不犯你的戒律。”
于是,他们去诊所附近的茶楼饮茶,周围吵得像菜市场一样。
“现在在做什么?”林薇问许捷。
“广告公司。”他回答。
“美术设计?”她还记得他是学画画的。
他摇头纠正:“心理学专员。”
“咦,你改了专业?”她又吃了一惊。
“是啊,发现自己没有那方面的天赋。”他回答。
“所以,你去诊所不是看病,”她笑,“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也有哪里不正常。”
“钟医生在帮我们做一份调研报告,”他解释,说完又舔着脸问,“你哪里不正常?”
“你不是学这个的吗,应该你告诉我。”林薇把问题扔回给他。
“嗯,我建立了一种理论,”许捷换了一副面孔,“看一个人听什么歌,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真的假的?”她不信。
“不信可以去查我的毕业论文。”他振振有词。
“来来来,分析一下我。”她提要求。
“给我你的手机。”他朝她摊开手掌。
她乖乖交出来,他打开音乐播放器,一首一首翻下去,边看边念叨:“Lady Gaga,郑钧,又是Lady Gaga,维也纳童声合唱团…,口味够杂的…”
“有时候被人涮了,就想听Lady Gaga和郑钧。”她解释。
“那维也纳童声合唱团呢?”他问。
“当然是我涮了别人的时候听。”她笑答。
他把手机还给她,她接过来,问:“有结论了吗?”
“嗯,”他点头,似乎忍俊不禁,“我已经有了你的电话号码。”
第十三章 (2)
茶楼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个人几乎要扯着嗓子讲话,并没有聊许多就结账走了。那里离林薇上班的地方很近,步行也可以到,许捷便自告奋勇的陪她散步过去。走着走着天就已经黑了,沿途霓虹闪烁,大约是因为地上太亮,抬起头几乎看不到星星。
林薇对许捷说:“你变了许多,我几乎认不出你。”
“别说什么几乎,你根本不记得我。”许捷揭穿她。
林薇试图辩解,他却转过头,看着她说:“你一点都没变,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怎么可能?我老了这么多,你看这里,”她笑,指给他看自己的眉心,“已经有纹路。”
换了旁人可能会说:乱讲,你一点都不老,比从前还要漂亮。许捷却嗤了一声,道:“我还是不会叫你老师,你想也不要想!”
林薇大笑,许捷却没跟着她笑,突然静下来,看起来有些腼腆,好像又变回了多年前那个沉默的高中生。
“林薇,你现在是一个人吗?”他这样问。
林薇一时怔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现在是一个人吗?她也这样问自己,她想到陈效,但他们之间并无承诺,无数次,他和她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那么激动,那么放纵,那种时候,她大约跟他要什么,他都会给,但他从没对她说“我爱你”,或者“嫁给我”。男女间的事也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他们好像一直就是那个样子,许多年了,哪里都去不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念头,就算他说过又怎么样呢?她会怎么回答?她自己都不能确定。
“这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许捷打断她的思绪。
“对别人大概很容易,”她回答,说的半真半假,“可对我来说就很难,否则我也不会去找心理医生聊天了。”
“了解。”他对她笑了笑,好像也不怎么认真。
他们一直走到她公司楼下,这才发觉两个人上班的地方原来离的那么近,两栋楼只隔着一条马路,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上大约都能互相看到。
第二天,许捷又来约林薇吃午饭,饭后送她回办公室,正好被陈效看到。那是在底楼大堂,周围有许多熟面孔,陈效只是朝他们看了一眼,什么反应也没有。林薇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也只当没看到他。
一直到晚上下了班,回到他们住的地方,陈效才问林薇:“中午那个人是谁?”
“许捷,从前我做家教的那个学生,你记不记得,莎莉搬家前那次聚会,他也来的。”林薇很兴奋的告诉他。
“他在香港工作吗?”陈效又问。
“不是,他念完书留在美国了,这次是来出差的,只呆几个礼拜。”她回答。
她自以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效的问题却还没完。他继续问:“你今天吃饭碰到他的?”
“不是,是昨天,在钟医生那里。”她如实招供。
可话一说出口,她就觉得有些不对了,陈效从来不过问她的每天做过什么,和谁一起吃饭,今天算是破了例。而且,昨天他们也在一起过夜,她没把遇到许捷的事情告诉他,直到今天被他撞见又问起了,才说出来,仿佛是有些不同寻常。他会多心吗?还是多少有些妒忌呢?她突然这样想,但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自己否定了。这种无聊的事情连她也不会做,更何况是陈效呢。
那天夜里,陈效不曾碰她,第二天一早又要赶飞机,收拾了一只出短差用的行李箱就走了。这已是家常便饭,她并未多想。
到了公司,许捷又打电话来约她,他们的办公室果然是可以互相看到的,她在二十二层,他在十九层,隔着一条街两两相望。许捷就站在落地窗后面,一边讲话一边朝她挥手。她很开心,答应同他一道吃晚饭。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聊了很多,许捷去过很多地方旅行,这次的项目做完还要顺道去越南。她十分羡慕,已经有好几年了,除了出差,她几乎没出去玩过,既是因为没时间,也是因为没那个闲心。
“你今年还有假期吗?”许捷问她。
“一天都没请过,怎么啦?”她反问。
“全部用掉,我们可以一起去。”他提议。
她骇笑,像是听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许捷却看着她道:“为什么不行?反正你不是不是一个人。”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搞明白这句拐弯抹角的双重否定句。
夜里,她在床上与陈效通电话,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先谈了谈工作,而后打情骂俏。电话讲到一半,她突然很想跟他说:“喂,今天有个男人叫我跟他走。”可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今天来不及啦
第十三章 (3)
第二天,林薇趁午休时间去找钟医生。直到坐在诊室的沙发上,她才觉得奇怪,上次离开的时候就决定不再来了,竟然认了输,又莫名其妙的回到这里。
大约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钟医生临时加了一次诊疗时间给她。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感觉十分畅快,自己总算有了一些可以跟心理医生倾谈的琐事。与她的整个人生相比,这只是一个相对简单的故事,局限在一块小小的时间空间当中,就好像一件密室谋杀案,看似复杂无解,其实只有有限的几个可能,一一排除即可。
她提起与许捷的重逢,以及陈效对此的反应,她说:“他只是问了问,没有其它反应,我却在想他是不是有点不高兴,你说怪不怪?”
钟医生却还是老花头,反过来问她:“你觉得奇怪吗?”
“有点,”林薇点头,“他不是会妒忌的人。”
得到了仍旧是个问句:“你想让他妒忌吗?”
林薇笑着摇头,心里却颤了一颤,很快换了话题,又说起许捷邀她去越南的事情。
“你想去吗?”钟医生问。
“想去,只差一点我就要告诉他,有个男人邀我一起去旅行。”她回答,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答案的全部,她的确需要一次旅行,但和谁去,并没有一定。
“那为什么最后没说呢?”钟医生又问。
她想了想,说:“我怕他会给一个我不想要的回答。”
“你觉得他会怎么说?”
她望着窗愣在那里,许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钟医生继续问下去:“你想要的又是怎样的回答呢?”
这些问题都太难了,她答不出,一无所获的离开诊所。
晚上,林薇跟许捷去看电影。她下班晚了,没来得及赶在电影开始之前去吃晚饭,那个片子很长,差不多三个小时,许捷几乎要被饿死,散场之后,慌慌张张的拉着她跑出电影院,在门口买了三明治站在街边吃。林薇吃不下一整个,分了一半给许捷。街上那么热闹,感觉像是淹没在人流里,他们聊得更多,难免说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许捷说:“那个时候,你是那么清高的一个人,那一次我妈妈送衣服给你,我跟她生了很久的气,你后来果然一次都没穿过。”
他并不了解她。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清高和自尊又算什么?那件大衣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记得自己拿去商场换了一件男款,好让林凛不至于在那个冬天穿者一件不合身的旧棉袄挨冻。而且,那是林凛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冬天。
她淡淡笑了笑,对许捷说:“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看得出来。”许捷回答。
他继续吃她的那一半三明治,一直到吃完了才又说:“但我的邀请还是作数的。”
“什么邀请?”林薇问。
“越南啊,”他看着她道,“还有十二天出发,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一天的那个时刻——她跟陈效在通电话,他们先谈工作,再打情骂俏,一切的一切都跟当时一模一样,宛若案情重现。唯一的不同是,这一次,她真的开口对他说:“喂,今天有个男人要我跟他走。”
“你想去吗?”他像钟医生一样问。
“你想我去吗?”她把问题抛回给他。
他笑了笑回答:“只要你幸福。”
他给了她一个答复,偏偏就是她不想听到的。她对他那么熟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梦境,是因为潜意识里的他就是这样的。他们飘荡在海上,始终不远不近,隔着永远没办法修补的裂痕,他并不想靠过来,他只是要她幸福。
她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惊醒,背过身,对着那半边空床。月色穿透云层,再被窗帘滤过,已经暗淡朦胧。仅在那一刻,她那么清楚地知道她已经输了,她先爱上了陈效,或许很早之前就已纪爱上了,从那个时刻起,她便已经失去了自由。
第二天上班,许捷又在对面楼里朝她挥手,然后像做操一样笔画出数字——十,二——他还有十二天就要走了。
她打电话给他,说:“我想好了。”
“答案呢?”他问。
“我不能跟你去。”她回答。
“了解,”他这样说,却还站在那扇落地窗后面,又做了一遍那两个数字,十,二。
林薇站起来,看着他。于是,他又朝她挥手,在电话里笑,说:“我只是坐久了活动活动,你别怕。”
她嗤了一声,答:“我怕什么?”
许捷不曾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随后的几天,他还是会站在老地方比划数字,十二,十一,十,九,八,七…,每当他出现,林薇便会停下手上的工作,一边喝茶一边看,有时候还会朝他挥挥手,以表示自己真的是不怕的。
陈效还是周末才回来的,时间仅仅过去一个礼拜,除了可能被赤道的艳阳晒黑了一点之外,他并没有什么改变,可林薇看到他却已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了。
她什么都没对他说,只是更加投入的与他j□j,含弄他的耳垂,吻他的脖颈,一路吻下去。她挑逗着他,直到他冲动的抱着她,深入她的身体,却让她有种撕心裂肺般的感觉。
周一回去上班,陈效也看见了许捷的人体倒计时。那时他正在林薇的办公室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走到窗前,放下遮阳帘。至少在那个时刻,林薇觉得他对她多少有些独占的欲望,否则是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但她也有那个自知之明,明确地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毫无赢面的赌局,而且,她还是输不起的那一方。
几天之后,倒计时归零,许捷离开了香港。林薇并没有去送机,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上班,加班,出差。也只有在两次出差的短暂间隙,才有机会把旅行箱打开,该洗的洗,该换的换。
周末休息,她想替陈效把衬衫整理出来送洗,他看到了却说:“放着吧,先出去吃饭。”
她听话的放手,去换衣服,却看到他从箱子里拿了护照出来,收到别处。
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打电话给丁丁,打听陈效的行程。她在丁丁那里看到陈效的护照,他并没有去过新加坡,两次都没有,出入境印戳上日期显示,他离开的两个礼拜都在美国。
她完全没有料到她的报应会来的这样快。就他们现在的关系而言,陈效的所做所为无可厚非,她有她的生活,他也有他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义务向她交待。但如果她爱着他,事情就不一样了。她已爱上他,如果他对她并没有怀着同样的感情,又或者他少爱她那么一点怎么办?她不敢去问,明知自己在犯傻,却又别无他法。
几天之后,情况愈演愈烈。
早晨,她去开会,经过陈效的办公室,看见丁丁正和一个女秘书说笑,女人问丁丁:“酥不酥啊?”
丁丁嘴里不知塞了什么吃的,含含糊糊道:“酥,还真挺酥的…”
“什么酥不酥?”林薇随口问。
丁丁看到她,赶紧喝了口水,把嘴里的东西咽干净了,女秘书却欠身递了一只盒子过来,说:“林薇,你吃不吃?”
林薇一看是一排米色的小圆饼,拿了一块问:“什么呀?”
“少女的酥胸。”女秘书的在一旁笑得恶行恶状,“老板的女朋友亲手做了送来的。”
“老板的女朋友?”林薇听得要笑出来,心想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个女人给陈效洗手做汤羹?
公司上下等着看笑话的人一向不少,她原以为只是胡乱传的,结果却不是。会议还没开始,她就看到真人了。那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穿一件无袖连衣裙,围巾,露趾鞋,手提包,全部都是浅浅的蓝色,干干净净的。陈效领她进了办公室,拉开一张椅子请她坐下,隔着玻璃就能看见两个人正笑着说话。
林薇不敢刻意去看,也没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着,却听到身边有人在议论:“到底是大小姐,哪里像我们成天穿一身黑。”
“是啊,脚后跟都是溜光水滑的。”
…
她知道这些话多多少少有点说给她听的意思,就等着看她什么反应,那间屋子里的情况也就更加明朗了。
她偏偏装傻,回头问那几个说话的人:“那女的是谁啊?”
那几个人大约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无所顾忌的敞开来问,顿了顿才有人说了个名字出来:“那是杨佑佳。”
“哦,是她啊。”听到那个姓,林薇就笑了。
几年前为了千羽入学的事情,她曾经跟着陈效去杨府拜访,她还记得杨太太的倨傲,杨太太有两个女儿,看杨佑佳的年纪应该是长女。其中的逻辑,她心领神会——陈效什么都有了,只欠一个好出身,而他若要更进一步,出身又是必不可少的,重新投胎是不可能了,但凭他现在的实力,娶个好出身的女人却一点都不难。
会议开始,陈效也来了,各个部门按照议程一条条过下来,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
轮到公关部发言,林薇开口讲话,该说的都说了,又提起几天后的华东三院的慈善舞会。她问陈效会不会带Plus one?如果有,而且又是媒体的熟面孔的话,最好早点告知公关部,让她好有所准备。
从头到尾,她说的不快不慢,情绪控制的那么好,任谁也猜不到她到底怎么想的。她只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一点。
第十三章 (4)
到那天下班的时候,消息已经尽人皆知——杨佑佳将是陈效参加慈善舞会的plus one。公司里向来喜欢的传话的那帮人自然功不可没,林薇也不知道自己在管理会议上的那番话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但却能肯定这是董事会那帮何家的人都乐于看到的结果。
杨氏也是世家,杨佑佳的母亲又是何思睿的堂姐,现任董事长的亲妹妹,早年在英国学习艺术史,后来因为推动文化交流之类模棱两可的理由受过勋,这出身真可谓是无可挑剔的。华善堂是家族企业,如非逼不得已,不大可能让一个外人染指足以实际控制整个集团的位子。赖志成就是最好例子,多少年的资历和威望,比现任董事长高出不止一点,却也只能止步于一个董事。但陈效就不一样了,一旦与杨佑佳成婚,他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了何家的一员,再加上他现在的成绩,继任董事长的位子就是指日可待的了。
林薇自以为想的很清楚,陈效说他是坏人,而坏人做事从来不会顾及好或者坏,道义或者卑鄙,只会考虑投入与回报。这笔买卖一点都不亏,他没有理由不做。而何家的人也需要他替他们赚钱,一定乐于促成这桩婚姻。
她不禁又想起从前,他们为了千羽念女校的事情去杨家拜访,杨太太先是那样冷淡的拒绝了她,而后又莫名其妙的答应帮忙。她记得自己曾经半开玩笑的问过陈效:“你许了人家什么好处?不正当的那种。”当时,他没有正面回答,却原来竟是这样的。很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两方面就已经达成默契了。
六点钟,林薇准时离开办公室,一个人在闹市逛街,买了许多东西,然后又独自去吃饭。有电话打过来,她一概不接,晚上也没去陈效那里过夜。她庆幸荷包丰满,不用亏待自己,找了间酒店,要了看海的房间住下来。工作是一回事,私底下又是另一回事了,她不想那样毫无自尊的把自己送给他。
从早上到现在,她的表现一直十分漠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以为自己受的了,最多不过就是交辞职信罢了,她做公关这一行已经有好几年,经验人脉都积累了不少,东家不做做西家,就算是离了这里,也不愁没有地方要她。
可到了夜里,一时的义气散去,她失了眠,躺在六尺宽的大床上没有一丝睡意。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多少悲伤或者气愤的感觉,只是觉得困惑。她又想起那个梦境,在梦里,陈效曾对她说:我只要你幸福。那才是她印象中的他,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第二天,林薇又在公司看到陈效,他还是老样子,没有特别神情气爽,也不比平常脾气更差。她穿了昨天晚上新买的鞋,衬衣前襟的扣子也多解了一粒,下面搭一条紧身铅笔裙,进进出出引来不少人注目,奔放一些的,直接吹起口哨,对她道:“薇,今天怎么穿得这样美。”唯独陈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与她说话,只望着她的眼睛,根本没注意她身上穿的什么。林薇自以为一点都不失落。
中午,她一个人去公司食堂吃饭,吃到一半,丁丁端着餐盘走过来,她对他点点头。往常她气不顺的时候,他是有些怕她的,更不敢跟她一起吃饭,总是和一班年轻女孩子坐在一起,这一天却在她对面坐下了。
“陈先生跟杨幼佳是董事长介绍认识的,昨天第一次一起吃晚饭,一桌子总共八个人,赖sir也在场,完了之后就散了。他先回去,又到公司加了会儿班,凌晨两点多才走的。”
林薇听他说完,放下筷子道:“丁丁,我跟你说过几次了,你是陈效的秘书,只用对他一个负责,他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你不必也不应该告诉别人,包括我。”
丁丁大约是为了要他们合好,才特为来告诉她这些。而且,她也是刚刚破过例,再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似乎不合适,但她还是说了,算是跟陈效划清界线。
“那个…”丁丁却吞吞吐吐,“其实,是陈先生要我跟你说一下…”
林薇愣了一愣,完全没想到是这样,许久才问:“这句话也是他要你跟我说的?”
“那倒不是,他叫我随便跟你提一下。”丁丁回答。
她依旧冷着脸,又道:“那现在我知道是他要你告诉我的,这就是你不对了,是不是?”
“是,下次肯定不让你听出来。”丁丁很实诚的回答。
林薇没做声,却得忍着,才不至于笑出来。吃过饭回到办公室,陈效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林薇知道他会来,却还是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站在门口对他说:“咦,陈先生有事找我?”
陈效朝她走过来,一把把她拉进屋,顺手就关了门。
他看着她笑,说:“本来就挺好的,不用费那些事。”
“啊?什么挺好的?”她装傻,别过脸去不看他。
他脸上笑意愈浓,扯开她的衣襟就吻下来。
“你这是干嘛?”林薇推了他一把。
他偏偏欺身过来,双手扣着她的腰,反问:“你说我干嘛?昨晚上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