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回应,偏头便瞧见了歪歪扭扭拿着剑的葡萄,下巴都要跌到地上去。
沧笙一怔,倏然便想起了她离开沧筠的原因。勉强虎下脸,将人从身上撕下来:“你的小心心?”
沧筠落到地上,凡间小孩五六岁大点的模样,同样望了望旁观者的葡萄,瞬间便明白了她娘亲的意图。双手乖巧地叠交在身前,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本正经:“是孩儿说错话了,孩儿的意思是:娘亲离家数日,孩儿甚为想念,思念之浓,如有心疾。”
这个版本…听上去好多了。
沧笙很满意,看来长老们封闭式地教育很有效,男孩子大概就得这样养吧。不然张口闭口小心心,他的小迷妹门听到了,得多么幻灭?
他的性子同她太像,对一个男孩子来说,实在是活泼得过头了。
孩子有进步,娘亲很开心。重新将人抱起来,抖落两下:“哟,胖了三两呀。”
沧筠决定以德报怨,拿手抚摸着他娘亲的面庞,心疼的模样:“娘亲你一个人在外头是不是很辛苦?竟然又瘦了。”
他嘴甜起来没边,沧笙被他逗笑,旁若无人将人抱在怀里头揉了好一阵,才想起旁边杵着的葡萄。
言简意赅同她介绍:“这是我家的娃,沧筠。”又对沧筠,“这是娘亲刚结交的朋友,名为葡萄,你可以叫她…”
沧笙卡壳了,在上界,辈分是永远不讲道理的存在,区别着尊卑,按实力来划分。放在计较的人身上,喊错了一丝都要骂得你找不着北。
别看沧筠萝卜头大点的个子,早甩了葡萄两个大境界,让她喊一声尊上都足够了。要让他随着她的阶品喊,着实是委屈了他。
“是叫姨吧?”沧筠歪过头,朝人乖乖地笑,“小姨好。”
作者有话要说:早些日子开了个存稿坑,放在文案上啦,是幻想现言的题材,怕大家没有注意到,放在作话来吼一声。
文名:二世祖
文案:说来你也许不信,我包养的那位颜美体柔,爱爬床的小鲜肉他…
是大魔王。/(ㄒoㄒ)/~~
(非第一人称,日常甜宠,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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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在此:《二世祖》
第50章
这一笑, 杀伤力巨大。
从林里头光线不清, 葡萄起初只隐约看到沧笙怀中小娃的轮廓,这会儿他转过头来朝她笑, 林子里头仿佛突然都亮堂了三分,给人一阵晕眩式地冲击, 这娃实在是漂亮到了一个极致。
模糊之间似乎能从他的眉眼里看出些似曾相识的痕迹, 心中微微一顿,又自我宽慰, 兴许美人的风骨都是一样的。
葡萄自知道了沧笙就是废帝, 也就听说了她与帝君的纠葛。想起那日海底见着的人, 能后怕出一身冷汗来。只是沧笙亲口所说,两人早就掰了,既然如此,该不会有这样小的孩儿才是。
她杵在那应了句好, 心里头莫名涌起想要上去捏捏他的脸的冲动,但是不敢, 只能束着手, 痴汉地笑。
沧笙将沧筠带出去散步, 经常能够散出迷妹迷弟见面会的感觉,葡萄这个状态她很熟悉,估计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当下只得转移话题,询问沧筠:“你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吗?”
沧筠摇摇头说不是,埋头在她娘亲的怀里,拱了拱:“舅舅同我一道出来的。我查看过数次娘亲的牵引石, 发觉娘亲一直留在天宫,料想定是有人使坏,这才知会舅舅。”他的小手鞠着沧笙的头发,乐呵呵把玩着,“舅舅说父君也到了天宫,便让我先来寻娘亲,他这会儿应该早到天宫了罢。”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沧笙闻言低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感慨万千。
心肝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父君一直是他心中伟岸的存在,虽然能不能相认还是一回事,他一直都很把虞淮当自个人,逢人问起他父君的种种来,答得有模有样。
沧笙有时候都暗自想,难不成他何时和虞淮有过接触不成?
平素里一天三念,说想见爹。现在大好的机会,跟着沧宁一同去就能见着了,反而欲擒故纵起来,似乎是拐弯抹角,想要求她松口答应。
换个方面想,娃还是看中她的情绪的,不然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沧笙眯着眼,摸了摸他柔软的发,有点于心不忍:“上次带你去见你爹,是多久之前了?”
沧筠立马回道:“二十年十一个月。”
他这样数着日子,沧笙吃味了,不便多说,轻哼一声。
其实还能精确到零十三天,不说就是怕娘亲吃味,结果还是醋了,沧筠拿脸讨好地蹭了蹭她,奶声奶气,自觉解释道:“上回见面是孩儿生辰嘛,这才记得的。”
沧笙被蹭得没了脾气,动摇犹豫起来,抱着他不吱声。
葡萄在一边全身心感受着被萌娃萌力暴击的冲击,艳羡不已正是沉沦,忽觉异动,抬头往天上看去,漆黑的夜空上层叠的云不知何时染上了浓重的暗红。
那猩红渲染得浓重,给人极大的不详之感。不一会起了风,云在风中变幻莫测起来。
森林之中可听闻上端风声呼啸得大,真站在丛林里头却又是一派平静,只有残余的微风。
葡萄不知道那云意味着什么,就是觉得害怕,提醒沧笙:“我们是不是该赶紧离开了?”
这会儿她们一行离开天宫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瞧云聚拢的方向,正是在天宫之上。
“筠儿,仔细看看。”与葡萄的惊吓有异,沧笙回顾天际的异像,显得跃跃欲试,“大族久无战争,少有大帝能够彻底放开的施展,如今开开眼界,对日后进阶会有好处的。”
葡萄的惊诧转成了惊骇,抓紧了袖口:“大帝?”
“鲛人族有一秘法,若有大帝压阵,则可在万里之外布阵,可毁天灭地。白灵瑾屈居在极海深处月余,定然就是在布这阵法了。”
伤害爆炸的远程伤害自然会需要延迟,耗费一尊大帝月余的时间,足以证明这场灾难声势如何的浩大。
葡萄跺起脚:“那我们不跑吗?”
沧笙摇头说跑不了,抬手一指天,云层已经漫过了他们的头顶,往更远处移动:“你能快的过这个速度吗?”
风云卷积着,在夜空之中开出一个极大的空洞,星辰月光散落下来,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葡萄脸都吓白了,从发觉云的变故到如今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谁能快得过这样的速度?
“青檬帝姬呢?我们要不要请她来相救?”
沧筠适时拿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小姨不用怕,有我呢。”
话音将落,轰然的巨响犹若炸雷从远方穿来。离得太远,他们只能看见无数道黑色的水柱几乎同时从天而降,包裹着天宫,高可如云的最外层结界应声而碎,坍塌下去。
来不及感慨,抬头望去,云层上的空洞仿佛链接了另一个空间,夜色下漆黑的海水遮天蔽日倒灌下来,刚一触及森林便是摧枯拉朽地冲倒一大片,带着泼天的海腥味。
沧笙舍不得让自家的娃儿做苦力,当即一挥云念将葡萄勾到身侧,同时祭出蛟月。
轰然一声,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海水势如千钧砸在结界之上,连蛟月都发出了轻轻的嗡鸣。
沧筠瞧见法器眼前一亮,偷摸捂着嘴,痴痴笑起来。
沧笙晓得他这是认出了蛟月是谁的东西,不由白他一眼:“借的,以后得还。”
人精儿捂着嘴的手一放,面上便是一派诚恳了,点点头:“娘亲说得是,有借有还,再借才不难嘛。”
狂肆的海水转瞬之间扫平了平原,水中含杂着雷霆之力,草木在触水之后纷纷化成焦炭,搅浑了海水,几乎不能视物。
这回没有了大神坐镇,局势又凶险数倍,葡萄没有她娘俩的好心情,一个劲询问:“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这阵法还有没有后招了?就我们能不能撑得住?”
“白灵瑾废了大力气弄出这样的阵法来,当然不只是要清理掉炮灰的。”沧笙已经能闻到周遭海水中弥漫而出的血腥味,“有了海水,才是海兽的主场。咱们现在看不见,但是天宫如今大抵已经是修罗炼狱了。”见葡萄惶惶不安,终于出口安慰,“你不要慌,沧宁很快便会来接咱们的。天宫的事与我们无关,看看就撤。”
葡萄闻言一愣,感觉莫名微妙起来。
她从到上界之后,基本都与人族为伍,将海兽视为加害者的一方。如今加害者似乎是开始肆意“屠城”了,沧笙却一丝怜悯也没有,轻描淡写说了句“看看就撤”,与她给她的印象截然相反。
凡界的人崇尚英雄情结,愈强大的人便要承受愈大的责任,如今天塌下来了,有能力人打算撒手不管,让她心生绝望。迟疑复迟疑:“你是因为天帝软禁你,所以不打算帮人吗?”
她这问题问得太过局外,简直叫人无从回答。
沧筠不容任何人质疑他的娘亲,转过头来,乖乖笑着:“小姨怎么知道,天帝便需要帮助呢?”
这话涵义太多,说到底都是她自己主观的臆断,认定了人族是被侵犯的一方。葡萄登时飞红了脸,不再言语了。
再等了一会儿,浑浊的海水中才晃出了一个裹着结界的人影,站在蛟月的外头,像是敲门一般曲起食指扣了两下结界:“阿姐,是我。”
这一敲,葡萄便是一怵,晓得来者的身份,自发退开了些给人让位。
沧笙容他进来。来人一脸哭相:“蛟月如何在你的手上?法宝里头屏蔽了牵引石的气息,我还以为你被帝君扣下了,差点同人翻脸。”
沧筠怒其不争般摇了摇头:“舅舅你太冲动了。想必最后是我父君脾性甚好,没与你计较吧?”
葡萄耳朵一动,知道真相,默然大惊。
这娃娃果真是帝君的孩子么。
沧宁不大乐意了,默默瞥了奶娃眼:“阿姐你怎么还抱着他,你不是说男孩不能总抱着吗?”撇了撇嘴,“我怎么同他闹翻,阿姐下落不明,难道我还有那功夫和他吵起来不成?自然是一寸寸地毯式地寻过来了。”
沧笙恍然惊觉,连连说是啊,将人放下来。
沧筠被抄着腋下放下地,死活扒拉着她的袖管子,不肯撒手,虽然带的不是哭腔,但委屈的情绪可以打满分:“娘亲,这是久别重逢的拥抱啊!多大了都可以有的。”
沧宁抄着手站在沧笙身边,低头望着挣扎的娃,哈哈道:“你借口忒多,这回儿不管用了。”
沧笙态度强硬,点点头说对,“不成不成,你都这么大了,不能再惯着了。”一手搭在沧筠的脑袋上,阻止人往身上爬,一面歪过头对沧宁:“白灵瑾如何?他亲自来了吗?”
他们一家子人聚到了一起便是五花八门地吵吵闹闹,明明是大帝之尊,却又奇异地给人感觉到平凡的其乐融融与温馨,叫人插话不进去。
“看这架势,九成是要来的。人直接挪了一片海过来,就算打不赢,跑还是能跑掉的,在天族的地盘,伤了谁也不算他亏。论消耗,人族怎么也抵不过海族。”心中一动,瞥眼旁边作透明人的葡萄,改为同沧笙传音,“阿姐如今觉着如何?身体可还好?”
沧笙眼底有隐约的笑意,淡淡:“好得不能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娃娃就和他爹见面了,嘿嘿嘿
第51章
天宫。
从天空倒灌下来的海水几乎填平了原本层峦叠嶂的山脉,放眼望去已然看不见建筑的痕迹, 蛟龙巨蛇在海水之中翻腾, 有人在水面挣扎,没喊两下又被拖入了水底。
就算是大帝也没有那个乾坤之力, 能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中精准地挑出己方的人。
天将结阵, 凌厉的箭雨从天儿降,无差别扫射, 海水极快地染成骇人的猩红,血气冲天。
天帝面色骇人,且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 天族的象征天宫被眨眼间毁去大半, 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未久, 又有人上前禀报, 雪上加霜:“天帝, 海啸的第一波浪潮就要漫过来了。”
当初划分九重天, 天帝主要提防着石族,将天宫定址在距石族更远的东方,与极海相去不远。这回两方的海水将要遥相呼应, 连接一片,大量的海兽也会一拥而上,情况只能更糟。天帝等不下去了,起身,一派谦恭对座上的几人举例:“我先入水揪出白灵瑾,还望诸位大帝适时出手留下他。”
从前是他太过于爱惜羽毛, 以为自己耐心等得下去,总可以等来一个万无一失,结果等来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猛攻,他的天宫都要被水泡烂了。
天帝一口气堵在胸中,等到凤昱率先的点头,便迫不及待挥袖迎了出去。步入启明殿的空间之外,血腥之气扑鼻而来,整个人仿佛又清醒了许多,紧接着不确定起来。
若他们缔结的同盟稳固,早在白灵瑾逆转海水的结界刚成之时,几位大帝便可以一同出手,从根源起阻止这场灾难。
但是那一刹,没有一人有挺身而出的欲望。若是天帝一人直直迎上去,或许能够拦截,但受伤是免不了的,又如何迎接接下来的硬仗?
这样由利益组建的队伍本就是不牢靠的,天帝多年没有求过人,忽而经历人情冷暖,忍不住起了对比。
如今的帝君虞淮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从来都是作壁上观的模样,没人能奈何他如何,只有人求他的。油盐不进,纵然人是留在了九重天,但从头到尾没有表过一句态,任谁也摸不准他心里头想什么。
想当年沧笙做这上界第一人的时候,但凡她应了一句好,便决不同你玩弄起虚虚实实。
心中思绪千转,手上的动作未停,天帝在虚空之中捏出法决,无声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散开来去,定要追溯到白灵瑾的所在。
沧笙站在沧宁的结界里,远远地看见了天帝走出启明殿,又见他捏出法决,咦了一声:“他怕是要去找白灵瑾拼命了,我眼力不好,宁儿你多注意着些。白灵瑾是我废了大力气救回来的人,可不能让他们想杀就杀了。”
这口气忒大,与在天宫之中的截然相反。葡萄暗暗诧异,沧宁却不觉有什么,应允下来:“好。”
葡萄看他们谋划,生怕被卷进那血海之中,也怕战争升级,紧张不已:“咱们不是只来瞧瞧的吗?”
沧笙笑着说是,“看看过后,若是需要出手的自然要出手。”回过头,“一会打起来我不能保证能护着你,沧宁那有一方可容人的法宝,你且先进去避避风头。”
葡萄还要说话,沧宁一挥袖便将她敛了进去。不是谁都有像沧笙的脾性,同一个小仙好声好气交流感情。
“那沧筠呢?”
沧筠适时望过来,乌黑的瞳水汪汪的。
“他不是想见他父君么?”沧笙在沧筠脸上捏了一把,“你把咱娘俩往那一放,准安全。”
沧宁万万没想到沧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刚道了一个“可”字。沧筠便扒住了他的袖管子,哀哀道,“舅舅要说什么?要阻止我们一家人团圆相聚吗?筠儿就不能有父君了吗?”他的眼中无泪胜似有泪,能谴责地人无地自容。
沧宁无话可说。帝君的态度他尚且不清楚,身边更有凤帝等人,万一沧笙是羊入虎口,皆时才棘手。
沧笙从背后一手托住沧筠的下巴和脸蛋,捏了捏。深知对阵萌娃,不看才是最好的防范,笑起来:“沧筠宝宝,请停止你的表演,不要对友军开火。舅舅会带咱们去的。”
沧宁轻吸了一口气:“阿姐想清楚了就好。”
他从小到大都是跟着沧笙的,对于她的决策,惯来都会无异议遵从。
…
启明殿。
自打天帝离开以后,寂静才被打破,几位大帝讨论开来,借由白灵瑾这一击之力来揣度人的深浅。
正论及天宫的防护多有疏忽懈怠之际,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不卑不亢,规规矩矩地响起:“拜见诸位大帝,请问我的父君,虞淮帝君在吗?”
殿内倏尔寂静下来。
主座上的人一僵,面容之上的倦怠与漫不经心被不易觉察的紧绷代替,不敢置信抬起头来。
启明殿的结界之外,沧笙抱着一个娃娃,正哈哈笑着,歪过头,“你是不是紧张了?这会儿还问人家在不在,不是该敲敲门,请人家让咱们先进去吗?”
凤昱尤为震惊,脸色刷地白了,茫然询问身侧的人:“这小娃娃,他刚刚说什么?”
息帝起初亦是惊诧,转而见她脸色骤变,心中钝钝一痛,面上却不声张:“先请笙帝进来吧,外面血雨腥风的,吓着孩子。”
他这一句,警醒了虞淮。整个人仿佛从浑浑噩噩的缠梦中惊醒,不自觉坐直了身子。强行越过启明殿的主人——天帝的意愿,解开了空间封印。
见人迈入了空间,仿佛一瞬间不知道回应什么才好,干涩地道了句:“你来了。”
将人拒绝了,照理来说是没脸又自发找上去的,可沧笙不是一般人,面皮云云的,在虞淮这早丢光了,不妨找些实际点的好处。
她尚且未答,娃娃自个激动起来,双手在袖子里头绞着,感动不已:“父君也在等着与我相认的这一天吗?”
他感情丰沛,过早的投入,引来沧笙的怜意。生怕他爹一个出乎意料的高冷甩过来,他年纪太小,接受不了。
虞淮神情微微一滞,奇妙于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从来没有人能够有除沧笙以外的第二个人,如他一般,每一个字仿佛都能牵动他的情绪,敏感而柔软。
这是他的孩子。
他与沧笙的孩子。
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这个现实,不再是一个摸不到的名字。人生生站在他面前,竟至于忽然给他一种近乎虚幻的狂喜。
高高在上的人走下云梯,眨眼之间便到眼前,俯身将高兴地脸颊红彤彤、伸出双手的沧筠抱进怀里,头回在人前显出了温柔的一面,轻轻笑起来:“恩,我也在等你。”
言罢,忍不住望向身旁的沧笙,欢喜太胜,止都止不住,温温道:“筠儿的唇果然很像你。”低头细瞧,喃喃般,“眉眼像我,是我们的儿子。”
他这个模样,沧笙忽而有些笑不出来。
他浑不介意的模样,像是忘了她从前对他说过的狠话。
感情原本可以是最好的资源,不会背叛,不会怨怼,就像当初他对她做的那般。
可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展就在眼前,叫她犹豫动摇。突然想不透到底是怎样冷血的人,才能对喜欢自己喜欢到魔怔的人百般利用。
混到大帝这个级别的,都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只不过沧笙和虞淮终成眷属,这件事原可论得是上世界三大绝无可能之首,如今堂堂发生在了眼前,诸位大帝面面相觑,怕里头还有什么误会,不知如何开口应对。
这一失语,便错过了最佳的插话时机。这会儿奶娃正对他爹炫耀起自己学了首称赞父亲的歌谣,双手负背后,一板一眼开嗓子唱起来了。
沧笙蹲在他身边,给人正正经经拍手打起节拍来。
沧筠唱到兴起摆起头来,她也跟着摆头,浑似不知这事给堂堂一介大帝做起来有多幼稚尴尬,尤其旁边还有一票瞪大眼睛的大帝看着,足够丢光了老脸。
可她不在乎,没有什么比让沧筠开心更重要的事。好在娃娃还有一名认真的听众,他爹全程含笑凝望,偶尔看她一眼,温情脉脉。
一曲毕了,满室都是尴尬。
唯有娃娃的父母真心实意拍手称赞起来,你一句宝宝真乖,我一句筠儿真棒。
末了,帝君觉得气氛不够热烈,眼风扫过来,带了丝莫名地冷清,朝人发话:“我孩儿唱歌不好听么?”
当了大半生的大帝,辰帝万没有想到还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小辈的表演,被上头镇压着鼓掌。谁家的孩子能宠出这个境界?看看天帝家的白沉,严厉地宛如上下级!
不过眼下想不透和吃惊都得放一放,他缅起尽量不那么尴尬的笑,啪啪鼓起掌来,第一个开口道:“殿下的歌喉非同一般啊,甚妙,甚妙。”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请假缺的更新,也就是大粗长,会放在周末补起来哟~
么么哒
第52章
沧笙沧筠的出现是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眼下天族海族正打得不可开交, 大帝们答应了帮衬天帝, 自然会更注意那边的情况,其他震惊的事件也得放在利益的战争之后再去捋清。
沧笙心知他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当下便只做是来避风头的, 带着娃在启明殿中四下看看。
她领着娃,娃牵着他父君;她跟沧筠介绍点什么, 他扭头又说给他爹听,多数的时候笑容都是向着虞淮的,颇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沧笙有些吃味了, 筠儿向来都只黏着她一个人, 现在多了个人, 还是她不乐意接纳的, 晃起来没了趣味, 重新回到议事的殿内。
走入殿内, 看几位都在商议,笑了笑,漫不经心提起:”看你们讨论来讨论去的, 就没一个人想起来,海族人族这一战,打到最后也不会有结果么?”
几位大帝朝这边看了一眼,复瞄了眼跟在后头,领着儿子迈进大殿虞淮,久久无人搭话。
还是辰帝顾念着情分开口:“笙帝有什么指教吗?”
“我自成了归隐之后, 便不再理会九天的事,也不晓得当年父神的遗训,如今还有几个人知道。”她敛袖拨弄了一番堂前的香炉,“这天下间大帝的数量是该有限的。总数有限,各天分别长期供养的大帝也有限,若坏了平衡,引来了恶鬼,谁也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