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婷婷游完水,换了衣服,他们三个去餐厅吃下午茶。
“我BOOK了壁球室,一小时后我们便可以进去。”
“婷婷不会打壁球,”任俊铭说:“我必须找个人陪她打乒乓球。”
“看看四面有没有朋友,”绮年娜指住丘婷婷:“这块鲜忌廉蛋糕你不能吃了,你又肥又白,再吃就变猪。”
“游完水肚子很空。”
“你胖成这样子,男孩子看见你会拔脚跑,替你找朋友可难了。”
丘婷婷难过地垂下头。
任俊铭正要开口…
一个陌生的声音:“俊铭哥!”
任俊铭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他把那男孩拖过一边:“金亨利,帮个忙。”
那男孩好蛊惑,扮个鬼脸:“不要告诉大姐我在这儿看见你跟两位小姐…”
“那副电脑绘图机,我后天派人送去给你。”
“你今天为甚么不找我大姐?”
“她要我跟她应酬两个美国厂商,小弟,今天周末呀,还谈生意,要命!”
“明天你可要约她啊。”
“行啦,喂,你一个人来干甚么?”
“我约了同学来打乒乓球,他爸爸是这儿的主席之一,约好在餐厅等,半小时啦,人影不见,我正在到处找他,烦死!”
“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我念的是男校,哪来的女生。唏!我的电话,你在这儿等我。”
金亨利听完电话回来,板着脸。
“你的朋友不来了?”
“他要陪他妈妈去看外婆,他就是那种妈的乖孩子。”
“乒乓球打不成了。”
“可不是,真讨厌,一个人怎样打?又没带泳裤来。”
“我给你找个伴,我表妹。”
“你的小表妹,大姐说过几次了,她甚么时候来?”
“她和我一起来的,你告诉你大姐,我和小表妹一起来,别提另外那一个。看,那穿红色运动衣的。”
“那小肥妹仔,果然很可爱,一张苹果脸,怪不得大姐喜欢她。”
“她小,你大。其实你和她一样小,和她打乒乓球,如何?”
“她会不会打?要我教她可没耐性。”
“别把人看扁了,她运动很出色,快去BOOK场,好了来找我,快!”
任俊铭回来,绮年娜抱怨:“你跟那小孩磨了半天。”
“替丘婷婷找人陪她打乒乓球呀。”
“就是他?你哪来的小朋友?”
“他是翡翠的小弟。”
“哼!”绮年娜翻眼:“国舅爷呢!”
“你不吃醋会死的?”任俊铭搔她一下,绮年娜又笑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打球。”
“等金亨利BOOK场回来,我们总不可以就这样扔下婷婷。”
“要是全满呢?”绮年娜又在撒娇:“我今天一定要打壁球,况且我BOOK好时间。”
“亨利回来了。”任俊铭站起来,揽着她的肩膊走过去:“不是全满了吧?”
“还好,不过要等二十分钟。”
“我来给你们介绍,金亨利先生,丘婷婷小姐,这位…绮年娜小姐。”
“嗨,小表妹。”金亨利打了个手势坐在丘婷婷身边。
丘婷婷睁大了眼,这小毛头:圆眼、圆脸、圆鼻子,一张孩子脸,叫她小表妹。
“金亨利,你要吃点甚么?”
“刚吃饱了。”
“俊铭,我们去打球。”绮年娜缠住任俊铭,很不耐烦。
“你们再要一杯奶昔好不好?反正还要等。”任俊铭叫了饮品,签了单:“七点钟在大堂休息室等,我们换了衣服到外面吃饭,吃西餐好不好?小孩子都喜欢吃西餐,我去打电话订座。”
“快嘛,到我们了。”绮年娜催他。
他们走了,金亨利看了看丘婷婷,笑笑。
丘婷婷喝她的草梅奶昔,吃喝是她最大的乐趣。
他们在乒乓球室玩了一个小时,可能大家都年轻,玩起来又忘了形,所以很快就熟络起来。
丘婷婷知道金亨利是中六的学生,他在家中排第三,也是老么。他今年十八岁,算起来,丘婷婷还比他大几个月。
大家技术都好,棋逢敌手,十分开心,金亨利擦着脸上的汗水说:“老是十比八,你真叻。”
“真叻?甚么意思?”
“叻就是好本领、好出色、很强的意思。我不喜欢对手太弱,跟你玩真是开心,要不要再玩一小时?”
“现在是甚么时候?”
他看了看球室内的壁钟:“差不多六点了。”
“表哥约了我们七点集合。”
“BOOK一小时,七点一到马上走,担保不会迟到,继续嘛,正玩出味道来,很难碰到你这样的高手。”
“好吧!”丘婷婷也觉得很开心。
那天的节目真丰富,吃过饭,还去看午夜场,丘婷婷来香港后,第一次看电影,高兴得她一直合不拢嘴。
散场出来,大家上了任俊铭的车,金亨利说:“明天星期日,我放假。”
“学校还没有放假吗?”丘婷婷问。
“我六月还要考升级试,七月初才放假,我二哥再下一个星期就放假了。”
“他们学校为甚么那么早放假?”
“他念大学,大学暑假很长。我二哥是大一学生,大学第一年最舒服了。”他好羡慕的样子:“我要去玩,要等到七月,否则就只有星期六、日,我家有两副电子游戏机,你来我家玩。”
“我不会打怪兽。”
“我教你,包在我身上。”
“我从来没有到过别人的家里,我会心慌,手足无措。”
“你不是说喜欢打篮球?想不想打一场篮球?”
“好啊!但是两个人玩有甚么意思?”
“我召同学,凑足两队人,回学校打,学校有篮球场。不过,我们学校不欢迎女生。”金亨利眼珠转了转:“这样吧,你戴顶鸭舌帽,把辫子藏进去,穿件宽大运动衣,没有人会发觉你是女孩子。”
“我没有鸭舌帽,又没有宽大的运动衣,我只有一套运动衣,刚才在运动中心你见过了。”丘婷婷和金亨利谈话,没有甚么隔膜,她一直把金亨利当小孩。
“鸭舌帽我有,运动衣嘛,你穿我的不就行了吗?”
“好,太好!唏,你的同学不会笑我吧?”
“篮球比赛的时候,我们眼中只有一个篮球。”金亨利想了想说:“别忘了带个运动袋,带件常服,一双皮鞋。”
“干吗?”
“我们有规矩,输的那一队要集资请吃晚餐。”
“你们本来有两队,我去做后备?”
“不,今天力奇失约要罚他,他的位置由你代上,我和你同一队。”
“真…叻。”
“喂,你们俩小的,有完没?金亨利,你到家了,要不要下车?”任俊铭回头向他们一笑。
“明天见。”金亨利握了握丘婷婷的手,又向大家挥手:“晚安。”
金妈看了看镜里丘婷婷的影子。
“我不明白。”
“有疑问吗?”丘婷婷外表虽然没有甚么改变,但是她人已没那么土了。
“郑先生约你,你不肯出去,说怕和陌生人出外,但最近差不多星期六和星期日,你都和金亨利少爷出去,难道金亨利少爷不是陌生人吗?”
“他是陌生人,是小陌生人。”
“小?我不明白。”
“金亨利根本是个小孩子,和小孩子在一起有安全感。”
“我反而觉得你说话越来越有香港味,”金妈把一个银扣花束在孖辫上:“你和郑先生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吗?”
“当然啦,别人会以为我和他拍拖。”
“你和亨利少爷在一起,人家一样说你们拍拖。”
“不会的,亨利比我小,我只不过把他当弟弟。”
“还不都是十八岁?最怕亨利少爷不当你是姐姐呢。”
“他没当我是姐姐,他根本没把我当女的。”婷婷看了看金妈为她安排好的衣服,是太洋了点,但颜色还可以接受:“我们一大堆人,一起打球,一起练单车,他和他的同学没把我当女孩,大家很开心,我也安心,起码没有像郑文彬那样想和我谈恋爱。”
“今天你们又到哪儿玩?”
丘婷婷穿上灰黑间条吊带裤,纯白手织毛衣套在裤内,灰短靴,白袜套:“本来我们是想去踏单车,他的朋友没有空,我只好到他家去打怪兽。”
“你去金家?”金妈很意外。
“金妈,亨利可以来我家,我为甚么不可以去他家?”丘婷婷抗议:“那太不公平了。”
“男孩子的家不能随便去。”
“我说过我和金亨利没有男女之分,在我心里金亨利是女孩,在亨利心里我是男孩,金妈,你不是一直鼓励我多交朋友?”
“是的,自从你和金亨利少爷在一起,人也活泼开朗了,而且可能运动多的关系,人也没有那么胖,肌肉结实了,人更好看,如果改一改头发,你实在是个美女,算了,”金妈笑一笑:“没有人介意这些。不过,如果郑先生知道你常和金亨利少爷在一起,他会很伤心。”
“他不会介意我多个弟弟。伤心?”丘婷婷挂上个皮包:“任俊铭与绮年娜、金翡翠在一起,难道我就不伤心?”
“你既然仍不能把他当作亲哥哥,那证明你仍喜欢他,为甚么不把他争取回来?”
“凭甚么?我根本比不上金翡翠和绮年娜。”
“但是,如果…”
“如果我改变外表?算了!”丘婷婷看了看壁钟:“三点了。”
“你应该有一个手表,明天我陪你到表行选一个,你怕麻烦,叫孙少爷带一个回来,家裹开钟表行,最方便了。”
“一屋子都有钟,现在我并不太需要手表,等开学再算吧!”
丘婷婷始终认为任俊铭应该主动送一只表,名牌也好,一百几十的也没关系,只要时间准,因为任家有两间钟表行。但是,任俊铭好像从来没有想起过。
也许,迟些等她十九岁生日吧!
“金家的车子来了!”金妈听到声音,走到露台一看。
“亨利说过派车来接我,金妈,我出门了,请代我告诉任俊铭,今晚我会在金家吃饭。”
“我知道。”金妈一直送她到花园:“玩个开心。”
丘婷婷上了车,她伸出头和金妈挥手。
金妈像任老太一样喜欢丘婷婷。
汽车驶进金家花园,丘婷婷看见金亨利穿套灰色的运动装跑出来。
他拉她下车:“你今天特别好看。”
“你经常这样对男同学说话的吗?”
“你有没有发觉我们今天很配,”金亨利看她一眼:“都有灰色。”
“姐弟同心?”
“你说甚么?”他尖叫。
一个男孩子迎面走过来,很潇洒,一条红色牛仔裤,一件套头白毛衣,白长靴,哎!这男孩在哪儿见过?上海?做梦,噢,在电视,刚来香港时在电视上见过,长长的眉,长而大的双皮眼,嘴角向上翘,噢!刘文正,不是吧?刘文正看来比任俊铭还要大,这男孩大不了金亨利多少,刘文正的小弟吗?
他也在看丘婷婷,这妞很年轻,皮肤美得出奇,十分健康,就是稍嫌她胖了一点,她的发型也怪,但样子很美、很甜,看了令人舒服,在香港很少见到这样的女孩。
“二哥,你没出去?”金亨利看了看他们:“给你介绍朋友——小表妹。”
“有人姓小的吗?”他笑,这个刘文正不同,刘文正有点忧郁,他是开朗的。
“我是丘婷婷。”
“我是金柏嘉,行年二十,尚未娶妻,港大经济系一年级学生,今年秋初升大二。”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丘婷婷忍不住掩嘴笑,他也哈哈大笑起来。
“大学里有很多女学生追求二哥,说他比刘文正还靓。”
“靓?”丘婷婷问。
“英俊、漂亮的意思。”
“胡说八道。”金柏嘉握着拳头在他弟弟面前晃了晃。
“不承认靓?好啊,你很丑。”
“哪来的女学生,小表妹,你别听小弟乱吹,根本没人追求我。”
“啊,艾莲、科娜、露丝不是人?”
“女同学呀。”金柏嘉挥挥手:“别谈那些无聊话,小表妹来为甚么不告诉我?”
“你约会多,自从你放假,哪一天在家,告诉你有甚么用?小表妹又不是波姬小丝。”
“小表妹不比波姬小丝差,她有一份纯。”他提议:“边走边谈好吗?老站在甬道上。”
“我不是有一份纯,是有一份土。”
“土?哪儿?”
“头发。”
“头发是小事,人长得丑,发型再美也无补于事。”
“你真仁慈,你还是第一个人这样跟我说。”丘婷婷对金柏嘉很有好感,但人家是大学生,没理由把他当弟弟。
“我也没说你梳辫不好看,”金亨利连忙说:“你来时我还赞你特别好看。”
“那我也应该谢谢你。”
“今天你们有甚么节目?”金柏嘉问。
“我们先到餐厅吃点心,然后到游戏室打怪兽。”丘婷婷在中间,金亨利要把头伸过去:“我特别说明,是我和小表妹,因为你一向不喜欢玩电子游戏,说它闷,而且,你必然约了女朋友。”
“我很乐意陪小表妹打怪兽,今天我没有约会,一个人在家怪可怜。”
“翡翠姐姐呢?”丘婷婷问。
“大姐和俊铭哥去了大屿山度假。”
到了餐厅,金柏嘉马上替丘婷婷拉开椅子让她坐下,金亨利呆了眼。
金亨利从来没有这样招呼过丘婷婷,吃饭,大家吃,如果不坐家里的汽车,由于他没有驾驶执照,有时坐计程车,甚至挤巴士。
不过,吃点心时大家有说有笑,吃过茶便到游戏室去玩。
不知道是不是丘婷婷在,对电子游戏没有多大兴趣的金柏嘉,竟然也玩得很开心,赢了又跳高又拍手掌。
金柏嘉想不到自己会喜欢电子游戏,一向觉得这玩意无聊,丘婷婷也想不到金柏嘉比金亨利更活泼,这令丘婷婷感染到欢乐。
吃饭时金亨利抢着给丘婷婷拉椅子,金柏嘉并没有和他争献殷勤。
一顿饭,三个大孩子吃得很开心。
主要是热闹,平时父母、大姐总有应酬,家里剩下两个男孩,金柏嘉怕静,出去和朋友玩,金亨利也不想独个儿留在家里。
吃完饭,再吃水果,冻饮后,时间已不早,丘婷婷要走了。
“我开车送你回去。”金柏嘉说。
“司机接她来的,司机送她回去就行了。”金亨利说。
“时候不早,也该有个人陪伴小表妹,怎能交给司机?”金柏嘉说着,抛起车匙,丘婷婷来时他本来正想出去。
金亨利想一想,点点头:“好,我与司机送她回家。”
“再见。”丘婷婷向金柏嘉微笑道别,红唇后,露出一排洁白可爱的牙齿。
金柏嘉一直站在露台的圆柱旁,看着金亨利和丘婷婷双双离去。
第二天,丘婷婷正在吃早餐,亚凤把电话拿到餐桌上:“婷婷姑娘的电话。”
“谢谢。”谁来的电话?十点,金亨利应该还在上课。郑文彬?
“喂?”
“吃早餐?要不要我迟些再打来。”
“你是谁?”
“我是金柏嘉。”
“是你?”丘婷婷虽然感到意外,也很高兴:“早点我差不多吃完了,有事吗?”
“大姐说你由上海来的。”
“不错,你也应该看出来,我大胃口,比普通女孩子胖,香港的女孩子流行瘦的,我也觉得自己胖了点,正逐步节食,所以早餐也不想吃得太饱。”
“太瘦和太胖对身体都不好,节食倒不必,多做运动,同样会达到减肥效果,你做运动吗?”
“有,但很少,天气热了我会天天游泳,我完全是因为馋嘴,我在上海不胖也不瘦,甚至有一点瘦。”
“你来香港多久了?”
“一个多月,所以才会那么土。”
“来了一个多月学会讲那么好的广东话,你真棒!”
“好可谈不上,我表哥常常说我咬字不正,音又不准,金妈也是这样说,你可不要乱捧。”
“起码我明白你说甚么,我们说的你全懂,有些人别说来香港一个多月,就算十几年还不会说广东话。”
“广东话不是来香港学的,在上海,住对户的张叔叔讨了个广东儿媳妇,妈一直叫我跟她学广东话。”
“你很早就想来香港了?”
“是的,”因为她很小年纪就知道自己要嫁到香港来,那是她妈灌输她的思想:“不过,来香港要得到有关当局的批准,我获批准便马上赶来。”
“香港的确有吸引人的地方,比如新界、离岛、海洋公园…这些都是外地人来香港必到的地方,你最喜欢到哪儿玩?”
“很惭愧,我哪儿都没去过。”
“你表哥…”
“他忙着拍拖,你知道的。”丘婷婷苦笑,这是教她伤心。
“是的,他要陪大姐,可是最近一个月你都和小弟在一起,他没陪你吗?”
“有的,我们常去打球、游泳、踏单车,也有看电影、逛街。亨利还要上课,每个星期只有星期六和星期日才有空,他是想带我去新界玩,但听说星期六沙田赛马,星期日大家都往郊外跑,亨利说车塞得厉害,用车子排长龙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不过,他答应一放暑假马上和我游新界,他也约好一班同学七月初陪我去海洋公园。”
“现在距离七月还有两个月,不要等了,今天去新界,明天去海洋公园,日本来的伪虎鲸和杀人鲸做表演,很有趣的,况且海洋公园还是个拍照的好地方,我替你拍些照片。”
丘婷婷听得开心,她很想去海洋公园,更想拍照,她答应二姐寄些海洋公园的照片给她。还有游新界,啊!她梦都做过了:“可是…”
“今天星期一,没赛马,车子也不用排长龙,我们还赶得及到沙田游国际城,然后去吃乳鸽。”
“除了我和你。还有谁?”
“只有我和你,大姐上班,小弟上学,我又没约一大班同学。”
“就我们两个吗?”她心很乱。
“你和亨利有没有单独一起出去。不是每一次都是一大班人吧?”
“我和亨利去看过戏,吃过饭。”
“那为甚么害怕和我单独出去?因为亨利是好人,我是坏人?像武侠电视剧,他是大侠,我是魔头?”
“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婷婷真不知道该怎样说。
“只是我和你一起没有安全感,我九成是坏蛋。”
“不是的,真的不是。”
“那很好。”他声音很愉快:“一小时够不够?”
“够不够做甚么?”
“女孩子出门总要化妆打扮。”
“你知道我根本无妆可化。”
“我最不喜欢女孩子化妆,我十一时来接你。”
“喂,喂…”金柏嘉已挂了电话,丘婷婷有点手足无措,终于,也放下电话。
她看看壁钟,问亚凤:“金妈呢?”
“这时候多半在插花。”
“请她到我房间。”
金妈一面选衣服,一面问:“亨利少爷今天不用上课吗?”
“为甚么不用上课?下了课还要补课,他快要考试了。”丘婷婷用刷子刷着长发,眼睛瞄着钟。
“既然亨利少爷要补课,他顶多只能来吃饭,现在不必急急换衣服,换好衣服等人,最烦。”金妈提议。
“金妈,我十一时就要出去呀,还得赶快一点。”
“十一时?刚才你说亨利少爷要上课,啊,逃课开溜。”
“我又没说和亨利出去。”
“另有其人吗?唔,你终于回心转意,一定是郑先生。”
“你为甚么老提郑文彬,郑文彬是好人,对我也照顾,我跟他在一起,没那种兴奋喜悦。”
“不是郑先生,”金妈想一想:“还有谁呢?”
“金亨利的哥哥。”丘婷婷放下刷子。
“柏嘉少爷?”金妈翻衣服的手停下来:“你昨天才第一次到金家吃饭,你以前已经见过他?”
“不,我是昨天才认识他的。”
“他约了朋友,一起约你出去?”
丘婷婷摇一下头:“他是特地陪我游新界,那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