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亦跟在二人身后,对胤禛行君臣之礼。众位阿哥中,除了老八,老九,老十之外,几个小阿哥和敦厚老实,无党派之争的,亦全都跟在胤祥后面,对胤禛行君臣之礼。
胤禛掉了眼泪,说道:“真是想不到,皇阿玛竟然将这千斤重担交到了朕的身上,既然这样,朕也只好以勤政报皇阿玛的信任之恩。两位请起,众弟兄也都起来吧。”
“谢圣上恩典。”张廷玉和隆科多站起了身子,一左一右立在两边。
“回皇上,臣有事启奏。”胤祥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十三弟有事,但说无妨。”
“如今新皇登基,我兄弟之间虽然手足情深,但总不能僭越君臣之礼,臣弟的意思,还请皇上降旨,改掉我众位兄弟名字中的‘胤’字。皇上的年号和大行皇帝的庙号也该定下才是。”
“好,十三弟中心可嘉,即使这样,那就将‘胤’字改做‘允’字,以表众位弟兄的忠心。大行皇帝在位六十一年,为我大清江山开辟了前所未有的广阔疆土,,他一生的政绩不可磨灭,庙号是头等大事,一点也容不得马虎,就请上书房大臣张廷玉先拟出来,朕看过之后再定。置于朕的年号嘛,到可以随便一些,原来皇阿玛封朕‘雍亲王’那么就再从朕的名字理取一个字的谐音,就是‘雍正’二字吧。”胤禛坐在龙椅上侃侃而谈,早就把自己放在了皇帝的位置上,不容任何人质疑。
“慢着!我说四哥,你是不是也太急了些?皇阿玛的遗照真伪还没弄清楚,你就坐到龙椅上朕长朕短的说起话来,也让我们弟兄们不服!,胤禟狠了狠心,准备豁出去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皇阿玛遗照在此,谁敢不服?”胤祥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尚未行君臣之礼的三个皇子,“外边丰台大营三千精兵已经等在那里,哪个不服,我就敢以叛乱造反之名就地正法。”
胤禩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怪不得皇阿玛将遗诏写成了两万字的长篇大论,原来早就给胤禛留好了时间。人家的兵都带到门口了,哪个还能再说什么?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现在就服个软,一切等十四回来再说。想到这里,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对这胤禛行君臣之礼,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九和老十一看胤禩服了软,顿时也没了主心骨,自然也无法再闹下去。
胤禛见了,冷冷一笑,说道:“朕一定谨尊皇阿玛临终遗言,和兄弟们和睦相处,只要兄弟们都齐心协力帮衬这朕,朕也绝不闹家务,如今一切事情,都要以皇阿玛的丧事为先,隆科多,你速降皇阿玛归天的事情用八百里加急发到西边,让十四弟带着二十名亲兵回来奔丧,其余兵士,全都原地待命。”
“是,臣遵旨。”
听了这话,老八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胤禛一句,这个刻薄寡恩的皇帝,真是太狠心了,竟然让十四弟带二十名亲兵回来奔丧。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今人家已经是皇上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谁又敢不听?十三爷如今就是一头出闸的猛虎,三千亲兵就在外边,而自己这哥儿三手无寸铁,那些朝廷官员都是墙头草,有实权的人都在狱中,雍正新君一道圣旨,众人全都获得高官和自由,哪个人又会为自己所用?因此胤禩几人,却没有一个敢再说不从之话,事到如今,只有俯首称臣。
雍正派人向西北给胤禵传旨,并且发了密旨给芷云珠,让她视实际情况,行权宜之计。
芷云珠收到密旨的时候,丐帮的弟子亦正好给云晖回报军营中的情况,十四爷大发雷霆,将来传旨的人大骂一顿,赶到马棚里,又撕碎了雍正爷亲笔圣谕,决议带兵返回京都。
芷云珠眉头一皱,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奶妈,便从软榻上起来,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转身看着云晖,平静地说道:“咱们去会会十四。”
“老大......”自从那次芷云珠晕倒之后,云晖就再也没让她离开过乌兰布通,此时情势这样危急,她怎么能再去以身犯险?
“这次跟上次不同,弘晓已经生下来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我倒是要问问,他十四爷是不是一条汉子,说话算不算数。”芷云珠凝视着窗外的雪花,冷冷的说道。
[年过春回心依然:008 回京]
当芷云珠一身玄色狐皮长袍,扮成男装站在胤禵面前时,胤禵心中的惊诧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芷云珠了。
“茉儿,你竟然还会来找我。”
“为什么不能来?你怕了吗?”芷云珠的嘴角带着冷笑,“请你以后不要叫我茉儿,我是你的十三嫂,不管你承认与否,我都是。”
“是,你是我的十三嫂,可在我的心中,你依然只是当年那个忧郁的姑娘。”
“不用说这么好听,我今天来,是要你兑现你的承诺。”
“我的承诺?”胤禵皱起了眉头。
“十二万两银子之后,你给我的承诺。”芷云珠自认为不是君子,所以今日旧账重提。
“呵呵,是啊,我还欠了你十二万两银子,不过我如今身无分文,是一个没有什么战功的将军,拿什么来还你呢?”胤禵悲凉的笑笑,如今他想倒戈回京,可是如今却只剩下半月的粮草了,他在前线打仗,而后方的供应一直都是胤禛在操心,当初老八还笑话胤禛,说他是个傻子,甘愿为十四作嫁衣裳,打仗打仗打的就是后方的粮草,如今国库空虚,打胜了仗胤禵首功一件,打败了,便是后方粮草供应不足,胤禛边要承担办事不力,延误军机的罪名,就连自己当初,也曾琢磨不透为什么四哥愿意担这件苦差事,直到今天,才算体会到了手握粮草比手握重兵来的划算多了,也重要多了。十四已经在后悔,自己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算来算去,还是聪明不过四哥。这或许是皇阿玛早就想好了的棋局,只是自己没有看透这步棋。
“我说过,你不用还,我要的只是一个承诺。”
“是,我说过,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可我并没有答应为了十二万而放弃皇位,皇阿玛遗照说得很清楚,皇位是传给我的,四哥和隆科多密谋,篡改了遗照,窃取了我的皇位。”
“哈哈!”芷云珠听了胤禵的话,觉得这个十四爷还真是天真的可笑,“十四爷,你此时怎么还像个孩子?”
“你......”胤禵面对这样飘忽不定的芷云珠,有些无奈。
“胤禵,你既然看不清楚事实,那么我就替你分析一下。你告诉我,三阿哥弘历,是什么时候进宫陪伴先帝爷读书的?是那一次木兰围场狩猎之后吧?皇上有这么多皇孙,为什么非要弘历在他老人家身边读书?这是因为老爷子乾纲独断,目光深远,他在为大清培养下一代的接班人。
你说老爷子的遗照是要你继承皇位,那么为什么在九龙夺嫡最关键的时候,却让你带兵到了这西北大漠?哪个皇上会把自己中意的皇位继承人,在自己的垂暮之年赶到千里之外?你以为手握重兵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如今若真的带兵反回去,你就是大清的千古罪人,等你百年之后,你皇阿玛依然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室个不孝不忠的儿子。
再说,皇上临终前半年的时间,一直在穹庐安置,那里任何皇子都不能进去,遗照谁见过?何来篡改之说?四爷又怎么可能密谋大臣篡改遗照?大臣是谁?张廷玉是先皇信任多年的重臣,隆科多是佟皇后的娘家人,佟佳皇后一无所出,而你和四爷都是德妃娘娘的儿子。
你不要听信老八他们胡说八道,如今老八老九他们已经俯首称臣,却暗中挑唆你早造反,你造反成了,拥戴他为皇帝,不成,他做他的亲王,而你却成了阶下囚。就算你造反成功,自己坐上了皇帝的龙椅,你敢保证你那位贤德的八哥会对你效忠吗?他连他的阿玛都算计,都不服,真的会服你吗?这个问题,你认真的想过吗?”芷云珠依然是字字见血,犀利的为胤禵道出了事实真相。
胤禵愣愣的站在那里,片刻之后仰天长笑,然后定定的看着芷云珠,猛然说出一句话:“芷云珠,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真是马尔汗家女儿吗?”
芷云珠一愣,淡淡一笑:“你说呢?你以为我会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但我总是觉得你那样与众不同,即使你我站在了对立的两面,即使你成了别人孩子的母亲,我依然无法恨你,无法恨你,对你的话,还没来由的相信,......”胤禵颓然的坐在大帐的椅子上,往日的豪情霸气一丝也没有了。
“胤禵,圣旨已到,我和你一同回京,如何?”芷云珠看着胤禵散乱的目光,心中亦有浅浅的不忍,坐在自己面前的,毕竟曾经是一个叱诧风云的大将军王。
“好吧,带二十名亲兵随我回京,剩下的原地不动,归各自的统领节制。”胤禵慢慢地说道。
“好,剩下的事情,我替你安排好了,你让你的亲兵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启程。”芷云珠说完,依然看了胤禵一眼,转身出了军帐。
云晖等在那里,见芷云珠出来,忙跟上去。
“晖儿,叫人去年羹尧那里,明天调集粮草过来,给这里驻扎的士兵。然后收拾东西,咱们准备回去了,要带上图雅,给你阿玛和额娘看看。”芷云珠说完了公事,回头微笑着看着云晖。
“好,回去我就跟她说。”
“只怕还要我跟她父汗说才行。”芷云珠看着云晖高兴的样子,心中亦很欣慰。
第二天,芷云珠带着弘晓,同云晖、图雅和胤禵以及他的二十名亲兵,一起从乌兰布通出发,往久别的京城而去。
此时已经是雍正元年,天气虽冷,但芷云珠心里却很敞亮,胤祥已经是怡亲王了,大清朝第九个铁帽子王,而自己怀中的没有一周岁的婴儿将来亦会承袭胤祥的爵位,而自己,也将会有平静的生活了吧?每天等着胤祥下朝,为他准备好热饭热茶,为他缝缝补补,陪他风风雨雨。
芷云珠坐在马车里,靠着软软的靠枕,看着奶妈子怀里熟睡的儿子,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
“老大,前面镇子上打尖,咱们晚上就歇在那儿了,前面二十里没有城镇。”云晖在外边骑着马,朗声说道。
“行,找间干净的客栈。”芷云珠的思绪被打断,只得应道。
“是,知道了。”云晖一边答应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胤禵和那二十名亲兵,一路走来,胤禵很平静,似乎已经心如死水一般,云晖猜不透她心里想什么,所以一直不放心,但芷云珠却说没事,一切等进京面圣后再说。
“图雅怎么样?”芷云珠担心后面车上的图雅没受过这样长途的跋涉,会不适应,云晖却笑道:“她高兴地不得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等到了镇子上在叫醒她。”
芷云珠笑笑,这倒是个随遇而安的丫头,虽然也跟云晖闹些别扭,但二人的心却还是在一起的。以后也就没什么事了,云晖的日子也会稳定下来,图雅和他的感情也会越来越好吧。年轻真好,芷云珠想想云晖和图雅,忽然感觉到时间的飞逝,自己已经是三十二岁的人了。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就算是在高科技的现代社会,亦不敢小看这三十年,更别说在这封建王朝了,在这里,人生七十古来稀,自己已经过了半辈子了,还有胤祥......
想到了胤祥,芷云珠的心里就会荡起温柔的涟漪,终于平静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坐在怡亲王府里,过正常人的日子了。养蜂夹道十年的生活,原来过来后,竟也是这样的短暂。
又走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渐黑下来,马车终于在一家叫做悦朋客栈大门口停下,云晖进去看客房,图雅则在随身侍从的服侍下到了芷云珠的车前,先照顾着奶妈子下车,又扶过了芷云珠。
下了车,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心中的沉闷之气顿时一扫而光,再看图雅时,只见这小妮子一脸的光彩,正兴奋的看着自己。
“图雅,离开你父汗,你就这么高兴吗?”芷云珠微微一笑,问道。
“十三婶,你不要这样说嘛。”图雅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
“要怎么说?”芷云珠看看已经醒来的弘晓,抱在怀里,故意逗着图雅。
“是鹰总要飞出温巢的嘛,总在父汗的羽翼底下,怎么能行呢?”图雅想当然的说道。
“你呀,是开心觅得有情郎吧?小心你十三叔没讨得皇上的圣旨,依然要送你进宫待选。”芷云珠继续逗她。
“什么?!”图雅信以为真,紧张的抱住了芷云珠的胳膊。
“嗯,极有可能哦,说不定新皇上见了你,一下子喜欢上了你,把你留下也不一定哦。”芷云珠笑笑,抱着儿子继续往前走。
“十三婶,怎么能这样嘛。”图雅想想芷云珠的话很有道理,毕竟皇上可以乾纲独断嘛,何况一个蒙古格格的婚事?看中了,自己留下也很自然。
云晖已经定好了房间,从里面迎出来,吩咐店里的伙计把马喂好,转身过来,拉着图雅的手,对芷云珠道:“老大,你是不是稍嫌寂寞啊?”
“嗯,正是呢。”芷云珠回头,看见云晖恼火的样子,终于找到了这家伙的软肋。
“若是这样,我倒是可以让下属飞速报进京城,让十三叔来接您哪,何苦来,有招惹图雅。”云晖狡猾一笑,戳向芷云珠的软肋。
芷云珠正要还嘴,小二上来打了个千儿,问了几人的饭菜,云晖又叫他将店里的特色都摆上来,少不了你的银子等语,接着,胤禵亦同他的亲兵陆续进了院子,大家忙着搬行李喂马,芷云珠同奶妈子和图雅先去客房安顿去了。
晚饭很简单,原就是小村小店,没什么穷讲究的,芷云珠等人一路劳顿,吃了饭就都各自回房歇息。
芷云珠躺在床上,刚朦朦胧胧的进入梦中,却听见隔壁有隐隐的哭声,像是女人,凄凄惨惨的样子,芷云珠听了,便再也睡不着。于是披衣下床,刚出了房门,就见胤禵亦睡不着,披着外衣出来。
“十四爷。”芷云珠笑笑,原来他也是心事重重,被这哭声扰的心烦。
“嗯,我去瞧瞧,你进去吧。”胤禵淡淡地说道,深更半夜的,一个女人家又是身在异乡,毕竟有太多的不便。
芷云珠点点头,正要回身进屋,就见云晖亦站在对面客房的门口,便浅浅一笑,说道:“你跟十四爷一起去看看,什么人半夜啼哭,若是逃难的,就给他们几两银子罢了。”
“好,老大放心。”云晖看看胤禵,这位叔叔他从小并不熟悉,很少见面,以至于二人面对面,胤禵竟然没有发现云晖的与众不同。
芷云珠给了云晖一个小心地示意,见云晖点头,便转身回房了。
云晖和胤禵二人走了十几卜,到了有啼哭声音的客房外边,站住了脚步。
二人侧耳听时,听见一个女人哭道:“姐姐,你说我们怎么办呢?眼看着孩子要生下来了,却还无家可归,天地之大,到底哪里才是咱们的容身之处啊,还有,咱们为那位主子付出了这么多,到如今却落得个被赶出来的下场......”
“你闭上嘴吧,少说些没用的。”另一个女人恨恨地说道:“咱们没被人家灭口就不错了,还想有容身之处?”
“可是,我们的孩子......毕竟是......”
“闭嘴!”
哭泣女子的嘴一下子被堵住,后面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来,云晖和胤禵对视一眼,觉得二人的话大有蹊跷,胤禵此时自己身不由己,听了这女子的话更加感到凄凉,于是抬手敲门,说道:“有什么难处,不如说出来,说不定爷能帮上你的忙。”
云晖对这样的事情没什么事情,大不了,大不了还是一桩冤案罢了,于是摇摇头,转身回房睡觉,有这位将军王出面,什么冤案恐怕也会被反过来,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胤禵见里面没有动静,又问了一句,接着便听见一阵细碎的声音,像是女人家在整理衣衫,然后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胤禵一脸冷漠,看着面前这个身材臃肿,已经有七八个月身孕的女人。这个女人见了胤禵,惊得说不出话来。
[年过春回心依然:009 团圆]
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正是原来养蜂夹道里的兰葵,她抬头看见十四阿哥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中的惊慌是无法言语的。而胤禵,面对错愕的女人,一时有些不适应。
“奴婢给十四爷请安。”兰葵的眼神有些发亮,她知道,十四爷和八爷九爷一直关系很好,遇到他算是遇到救星了。
“你认识我?”胤禵错愕的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十四爷快请进。”兰葵看看外边,见只有胤禵一个人,忙让开门口,“还是屋里说话比较方便。”
胤禵眉头一皱,不知这女人卖什么关子,不过他堂堂皇子,自然不怕这个,于是抬脚进门,看见了里面那个拿着帕子擦泪的另一个女人。
兰葵关好房门,上了门闩,转身过来,拉着锦娘一起跪在胤禵的面前。
“奴婢兰葵(锦娘)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
“你们怎么认识我?我怎么不记得你们?还是起来说吧,你看你们都这个样子了。自己起吧。”胤禵看着这两个大肚子的女人,心中有些发酸。
“十四爷万金之体,怎么会认识奴婢草芥之人,奴婢原来是八爷府中的丫头,十四爷亦是见过几面的,爷不记得奴婢,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奴婢却记得爷的金面。”兰葵低头垂泪道。
“原来是八哥府上的人,怪不得呢,怎么如今却在这里?又是这个情形?”胤禵听说这话,便自在椅子上坐了。
“我们是被八爷送到养蜂夹道里伺候十三爷的,因这会子十三爷被封了怡亲王,我们无处可去,才想回山西老家去。”锦娘一边哽咽着,一边说道。
“你们伺侯过十三?那你们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胤禵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自然是十三爷的,可是十三也不要我们了,我们走投无路,回八爷府上,只能给八爷添乱,原想自尽了事,又可怜肚子里的孩子......”兰葵故意把自己说的十分的可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偷的看着胤禵的脸色。
胤禵脸色铁青,忍了又忍,然后挥拳砸在桌子上,生气地说了一声:“真是可恶,没想到十三是这样的人,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
“奴婢们命苦罢了,也怨不得十三爷,十三福晋样样都好,哪是我们这些蠢笨之人能比的,十三爷有了她一人,自然再也容不下别人。”锦娘想起芷云珠,心里便充满了仇恨,都是怀着十三爷的孩子,为什么那个女人就可以那样荣光?
“哼,这是什么话,爷不想听了,你们不要回老家了,还是回京城去,找个房子住下,爷也是要回京城的,怎么说爷也是先帝爷的儿子,他雍正再刻薄,也不能把我怎样,你们两个,就算是我十四爷的家人了。”胤禵一时间豪气冲天,从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了一把金瓜子放在桌子上,“这个拿着,当作盘缠,你们二人悄悄的回去吧,别让十三福晋发现了。”
“谢谢爷的善心,奴婢誓死效忠爷。”兰葵和锦娘感动的又哭起来,挺着大肚子,趴在地上给十四行礼。
“行了,夜深了,爷走了,别再哭哭啼啼的,引人注意。”胤禵看了二人一眼,便站起身来,往外边走去,一边心中暗想着,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两个女人,和她们肚子里的孩子,还怕十三不对我俯首帖耳吗?
兰葵和锦娘倒也算是有见识的,她们打听着芷云珠他们退了房,便跟在后面亦退了房,把金瓜子拿出两个来,换了银子,又换鞋铜钱,雇了一辆车,跟在众人之后,像是走亲戚的样子,又奔京城来。
当众人的队伍进入直隶境内之时,皇上派下的迎接十四爷进京的官员和侍卫已经等在边境,芷云珠长出一口气,自己的千斤重担终于可以放下了。
胤禵和芷云珠等人分开而行,芷云珠的马车变慢了很多,因为一路劳累,并且,芷云珠亦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兰葵和锦娘并没有回八爷府上,而是失踪了,胤祥的替身已经被云晖的手下杀死,而那两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便会记在胤祥的头上。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胤祥背上一个杀妻灭子的罪名。于是芷云珠让云晖四处查访兰葵和锦娘的消息,但消息在山西边境上的一个小镇子里,便失了踪迹。
芷云珠想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之后再进京,因为她已经得到胤祥的书信,说一个月后,皇阿玛的灵柩运往西陵,皇上有意,让十三爷和十三福晋再隆重的举办一次婚礼,要把他们二人的美谈昭告天下,成天下夫妻的典范。
芷云珠虽然不是平庸的人,但毕竟是一个女人,这样的名分形式虽然不是很计较,但是一旦要真实的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她心中的幸福和甜蜜自然是无法比拟的。
“老大,还是没有她们的消息,算算她们也该生孩子了,是不是躲到什么地方隐藏起来了?”云晖站在芷云珠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院子里萧索的花木枝头光秃秃的,没有花,也没有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