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萍的房间就在书房边上,此时她已经起床了,因一直没听见书房里的动静,所以不敢过来打扰,此时听见窗帘拉开的声音,便知道芷云珠的一夜工作已经结束了,于是她轻轻的推开门,看见芷云珠站在窗口吹着冷风,忙道:“格格,可不许这样,回头得了风寒,可不是玩的。快关上窗子吧。”一边说着,她一边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过来把芷云珠包住,又回身关上了窗子。
“阿嚏!”一冷一热之间,芷云珠鼻子里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瞧瞧,格格,着凉了不是?”紫萍一边收拾着大大的花梨木大案子上的画稿,i一边埋怨着。
“没事,哪有那么娇气?”芷云珠笑笑,脱掉披风,只剩下纯白宫绸的丝绵家常衣裤,来回摆着胳膊,做着晨练的运动。
“格格要不要先睡一会儿?十三爷还没醒呢,早饭也要一个时辰后才能好。”
“嗯,我就在这沙发上躺一躺,你收拾好了便去忙你的去吧。”芷云珠摇摇疲惫的脑袋,然后歪在柔软的沙发上。
紫萍忙拿过一条羊绒毯子给她盖好。幸好壁炉里的火一直很旺,小洋楼的各处都很暖和。
睡了一个时辰,便被紫萍叫醒,这是芷云珠的规矩,无论晚上工作到多晚,早饭都要按时吃。
胤祥已经上朝去了,临走时不忘过来瞧了瞧芷云珠,那时她正在睡梦里。
楼下餐桌上一杯热牛奶,一个煎蛋,一碟精致的小点心。这便是芷云珠的早餐,因她实在受不了大清国的贵族在大清早便要吃那些油腻饭菜,便给丫头们定了这些规矩。
“格格,早起十三爷走的时候,说昨儿四贝勒说了,那边贝勒府的梅花开的正好,等会儿下朝了,要同格格去那边赏梅花呢。”
“恩,咱们自己这里的梅花就好,何必又去四哥那里赏梅花。”
“不知道呢,似乎还有别人,大公子和福大爷估计也会去的,十三爷说咱们这里还是不要那些闲杂人来的好,省的扰了格格的清净。”
“他总是这样,哎!”芷云珠无奈的摇摇头,还是大男子主义,厉害的很。
饭后芷云珠仍然有点困,不愿再上去,便在下边长沙发上歪着,顺手拿了一本书来看,看着看着便又睡着了。紫萍见了,便叫下人都出去,不要吵到格格,拿了毯子给她盖上,自己也到一边做着自己的针线活计去了。
看看手中绣了一半的荷包,紫萍的心中便荡起一丝丝的涟漪,荷包上绣的精致的梅花,原是为了给福格的,今儿赶着点儿,只怕一会儿十三爷下朝的时候便做好了,要跟着格格去四贝勒府上赏梅花的时候,顺便送给他呢。
芷云珠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紫萍在角落里细心的绣着。
诺大的会客厅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芷云珠再次翻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听见芷云珠翻身的声音,紫萍忙抬起头,轻声问道:“格格醒了?”
“恩,怎么一睡就是一个上午。”芷云珠暗暗地想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爱睡觉。
“格格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是不是着了凉?”听到芷云珠说话鼻音很重,紫萍忙紧张的过来,在芷云珠的额头上摸了摸,“哎呀,有些烫,还是叫太医吧?”
“不用了,你去熬一点姜汤来给我喝,就没事了,以后不用大惊小怪的,常吃药对身子也不好,是药三分毒不是?”芷云珠坐起身来,拍拍紫萍的手,叫她下去。
紫萍便忙着下去熬姜汤去了,芷云珠回头看见那边高几上已经快绣完的荷包,起身过去,拿在手里仔细的瞧着,好匀称的针脚,好艳丽的梅花。福格这家伙真是好运,能得到紫萍这个好姑娘的芳心,哎,真是好福气。
芷云珠在这里把玩着荷包,却听见门响了,胤祥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福格。
“哟,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今儿皇上封了福格一个皇子侍读的差事,以后福格就跟着我了。”胤祥笑笑,示意福格到那边坐去,在外边福格是侍读,其实二人也还算是兄弟,不过是皇上突然想起了纳兰容若,心里伤感罢了。
“那我是不是要恭喜福公子呢?”芷云珠笑着把荷包放到福格的手里。
“茉儿,这是你绣的?”福格拿着荷包,爱不释手。
“你少做美梦了,茉儿绣的,还能给你?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啊?”胤祥转身骂道。
“呵呵,我可绣不出这么好的荷包来,这呀,是我的紫萍姐姐绣的。”芷云珠盯着福格的脸,笑道。
福格的脸上有一种不自在的表情,伸出又把荷包还给了芷云珠,尴尬的说道:“原来格格是在开玩笑,紫萍姑娘绣的东西,不知是给哪个的,我又怎能随意拿来?”
芷云珠暗叫不好,因为穿过福格的肩膀,她正巧看见紫萍端着茶盘站在那里。茶盘上的姜汤冒着丝丝热气。
“好了,不是说去四贝勒府上吗?我换了衣裳就走,不然四哥该着急了。”芷云珠忙找了个话题把荷包之事引开,紫萍也忙在悲哀之中醒过来,先给十三和福格请了安,又服侍着芷云珠喝了姜汤,便转身去拿芷云珠的衣裳。
等芷云珠同胤祥和福格到了四贝勒的府上之时,贝勒府后花园的梅园中已经摆好了酒宴,专等几人了。
十三阿哥胤祥开心的走在前面,管家高福在后面跟着,点头哈腰的说着:“十三爷,我们家主子正等在后面呢,马尔汗尚书家的大公子也在。”
“还有谁在?”胤祥一边走一边问道。
“还有南京织造府李大人的公子也来了,因为年底宫里赶制一批主子们的新衣,所以李大人叫他儿子进京来给主子们请安来了。”
“哦,李鼎这小子来了?”胤祥站住,回头看看芷云珠。
“李鼎来了?!”芷云珠也感到意外,很久没见这位公子了,原来总是叫人专程给芷云珠送衣裳来,自打芷云珠封了格格,他便没有再做那些例外的事情,如今却进京来了,还和自己约在了一起。“好久没见他了,今儿倒是巧得很。”
“哼,不知这小子又玩什么新花样。”
十三爷说着,便已经到了后面梅园的门口。
胤禛正在同李鼎和康昀站在院子里赏梅花,四贝勒府上的梅花真是名不虚传,大红梅、台阁梅、照水梅、绿萼梅、龙游梅等众多品种应有尽有。此时大红梅开的正好,红艳艳的映着白雪,很是惹人喜爱。
“四哥!”十三进了院门,便高兴地喊了一声。
“十三来了,茉儿。”胤禛点头同胤祥和芷云珠打着招呼。
“请四贝勒安。”福格在后面给胤禛打个千儿。
“福格,今儿还是要给你道喜的,怎么说成了你十三爷的人,以后前途也好些,比闲置在家强多了。”胤禛淡淡的笑笑,他自来便是冷面佛,看到他笑真是不容易。
“请十三爷金安。”李鼎等福格给胤禛请安后,忙上前给胤祥请安。
“起来吧。”胤祥笑笑,又指着身边的芷云珠问李鼎道:“这个人你不认识了吗?”
“啊,茉莉姑娘。”李鼎抬头看见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芷云珠,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的神情,说完茉莉姑娘四个字后,又立马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躬身下去,“奴才给格格请安。”
“李公子,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很多呢。”芷云珠田田一笑,此时的李鼎已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已经成家,就快有儿子了。身上自然多了一种成熟的气质。
“格格也变了很多,不仅美丽大方,还才华横溢,奴才远在江南,便已经听说我们大清国出了一个才华横溢的满家姑娘,便是马尔汗家的六格格。”李鼎笑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初在自己家里见到她时,不过是一个为谙世事的小丫头,才两三年的时间,她已经是名满天下了。
“别是你糗我吧?”芷云珠嬉笑着问道。
“奴才不敢。”李鼎毕恭毕敬的回道。
“恩。”人一旦有了尊卑之分,说话也变得没趣起来,芷云珠见李鼎完全一副下人的模样,心中便不自在,转身同胤禛去说话了。
胤禛便请大家进屋,芷云珠因见了这样好的梅花,手指发痒,只想画画,因见屋里窗前的条案上有备好的笔墨,便径自走至案前,提笔泼墨,笔走游龙,不多时一副红梅图便跃然纸上。
胤祥见了不禁拍手叫好。芷云珠也不做声,只又换了中号狼毫,在梅花图的落款处题了一首词,却是: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千回百转情意浓:006 贝勒府的发现(上)]
芷云珠一幅红梅傲雪图艳惊四座,就算是福格自诩是满洲第一才子之后,也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格格这幅画画好,字好,词更好!”福格禁不住对芷云珠竖起了大拇指。
“你夸词好倒也罢了,这原本就是我抄袭的别人的词,画和字就一般了,我不过是有感而发,随便画画罢了,大家见笑了。”芷云珠放下笔,转身笑笑。
“既然是随便画画,那就留在我这梅园里吧,高福,明儿叫墨香斋的人来,我要看着他们裱糊。”胤禛笑笑,发了话。
“四哥原来也会敲竹杠。”芷云珠笑笑,接过来丫头递上的茶。
“我敲竹杠,也仅限于茉儿身上,不像有些人,敲到国家银库来了。”胤禛别有用心的看了一眼李鼎,李鼎马上低下了头。
芷云珠瞧着李鼎的面色,知道他们家原来为了接康熙南巡,挪用了大量的国库银子,如今胤禛和胤祥奉了康熙的命令清欠,只怕头一个要清到他们家和曹寅家的头上。这两个康熙在江南的心腹之臣,如今的日子都不好过,幸好有康熙在上面给他们撑着,说限期还清,要四贝勒给他们一定的时间,可胤禛很清楚,他们不禁挪用了应该上交的国库银两,而且还挪用了织造用度的银两。如今老爷子的身子骨不大好,胤禛只得按下这件事,没有立逼着他们还罢了。
芷云珠见大家神色尴尬,便笑道:“四哥,今儿我是看上了你这株大红梅了,只怕这株古梅,有上百年了吧?改天四哥若还遇见这样的好梅花,一定给我那里也弄一株,多少钱我给你,啊?!”
众人听芷云珠说话带着幽默的神情,都不禁笑了,胤禛也感到自己刚才过于严肃了,本来李鼎就是奉了康熙的命令,来给胤禛做解释的,胤禛倒是给他下不来台,说过了,便是不给自己的皇阿玛面子了,于是胤禛也就顺着这个台阶淡淡的笑了笑,又指着芷云珠说:“就是你敢在我面前吱吱呀呀的,你四嫂都不跟我这样说话。”
“那是四嫂贤惠,我可就不一样了,我是出了名的刻薄抠门儿的,凭什么事情,我只要好处的,这个大家都知道啊。”芷云珠一边笑着,一边捏了高几上一只蜜橘自己扒着皮儿。
“对了,大家都尝尝这橘子,是庐州知县刚进贡来的呢,皇阿玛赏了我一箱子,这是头一次吃。”
芷云珠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凑到李鼎跟前,小声问道:“李公子,如今可有方苞老先生的下落?我想着他离开牢狱已经一年多了吧?”
“哎,出来是出来了,可是他的家已经被抄了,老宅子也没有了,如今还不知在那里流浪呢,我也没有他的音信啊。”李鼎叹道。
“哼,想当初你托我办的事,我给你办妥了,如今索性连句实话都没有了,你怎么会没有他的消息?他的儿女亲家不是跟你家关系很好嘛?江南武学世家,蒋家嘛,你当我忘了不成?”芷云珠知道,方苞是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人物,他的出现,决定了四贝勒继承王位的最重要的因素,康熙老皇上最后便是采纳了他的意见,立了四子胤禛为皇位的继承人,如今还是尽快找到他为好。
“格格冤枉我,如今就是江南蒋家也托我四处打听这老爷子的下落呢,奴才若有了他的下落,一定第一个告诉格格,他不过是个读书的迂腐老头子,格格寻他做什么?”
“我寻他做什么,李公子不用多管,如果李公子有好的读书人,只管推荐给我,我可是不嫌多呢。”
“既然这样,在河南境内有个人很出名,就是身子不利索,是个残废,人称‘赛诸葛’,学名叫做邬思道的,肚子里颇有一点子墨水,格格若是需要这样的人,奴才便给格格引荐。”
邬思道!芷云珠的心里一惊,好家伙!这个人终于出来了。
“有这么神吗?还‘赛诸葛’?若真是有这样的人,只管给我送来,我这儿正需要人呢。”芷云珠还没来得及说话,胤禛便在对面冷笑着说道。
“神不神的,奴才也只是听说而已,人们都传成这样,想必有一点子歪才是不假的,贝勒爷若想见他,容易的很,奴才回头就叫人去叫他来。”
“恩,就这样说定了,回头他来了,你只管给我带来,我倒要瞧瞧这位‘赛诸葛’!”
“行了行了,四哥,怎么今儿人不少,总说这些无聊的话题?酒菜好了吗?大冷的天,大家先喝杯酒暖暖身子吧。”胤祥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点也不敢兴趣,只管催。
“好了,高福,叫他们把酒菜都端上来吧,把窗子关了吧,也让这屋子聚一聚热气,等会儿吃酒,大家都把大衣裳脱了才好,不然笨重的很。”胤禛一边吩咐,一边又透过窗子,看了一眼窗外的红梅花。
“四哥,据说这梅花上的雪化了烹茶是最好的,此时梅花上的雪尚未化掉,何不叫人把雪收了,一会儿给咱们煮茶吃?“芷云珠在边上提议道。
“恩,这主意不错,高福,听见格格的话了吗?赶紧去办吧,找几个干净丫头,手脚利索的。”胤祥不等胤禛说话,便吩咐边上的高福。
胤禛无奈的看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眼,没有说话。
一时屋子四面的窗子都关上,屋里本就烧着地龙,边上还有两个大大的青铜香薰炉里燃着银丝雪碳,也冒着暖烘烘的热气,不一会儿屋子里便热了,芷云珠先受不住,叫紫萍过来脱掉了外边的灰鼠外套,露出了里面浅粉色的蚕丝棉的薄小袄,下边白绫百褶裙,更显得她身材高挑,妩媚动人。
李鼎这两年虽然没见芷云珠,但是心中想的一直是她,今儿突然见了,虽然碍于皇家宗室的规矩,不得不对芷云珠称奴才,但是心中的那一份情愫却是依然还在的,此时见了如此这般的芷云珠,不由得看呆了。
胤祥对这样的目光已经很熟悉了,如今不像原来,打发一通脾气,回头再把芷云珠给数落一顿,他如今也学得聪明了,只上前拍拍李鼎的肩膀,笑道:“嘿,我说,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李鼎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声,脸色恢复了正常。
一时大家都安次序坐了,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盏的喝着酒,芷云珠因为无心跟这几个男人瞎混,便跟胤祥说了一声去找四嫂,便溜出来。
紫萍见芷云珠出来了,也便悄悄的跟出来,在后面问道:“格格,你干什么去?”
“你怎么跟出来了?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格格的话好没道理,我是格格的丫头,格格不在里面,我伺候谁?”
芷云珠待要开她的玩笑,但想想早晨福格拒绝那个荷包时紫萍难堪的脸色,便忍住了,只道:“来就来吧,我去寻四嫂说话。”
四贝勒府芷云珠来过数次,已经很熟悉了,出了后花园子,拐过角门,穿过一个过堂便是福晋的上房后门,芷云珠直接进去,屋子里的丫头见了她都行礼问安。
“谁来了?”四福晋在暖阁儿坐着,以鸢因有了身孕,四福晋特别照顾,只在福晋卧室外的碧纱橱里睡,日夜跟在福晋的身边,饮食也放心些,如今四贝勒子嗣艰难,只有侧福晋李氏已经怀有身孕,还有这个以鸢,也刚刚查处了有喜,李氏本是侧福晋,自己知道保护自己,以鸢没有什么名分,不过是府里的一个格格而已,舒兰怕她万一有什么闪失,胤禛心里又不痛快,所以便时时照顾她。
此时以鸢正在四福晋的房里,拿着自己做的小孩儿的衣裳给四福晋看呢,两个女人此时似乎有了共同的语言。却听见外边丫头请安的声音,但听帘子一响,却是芷云珠一脚进来。
“茉儿来了,瞧你四哥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四福晋见了芷云珠发自内心的高兴,一时便站了起来。以鸢不明就里,也跟着站起来。
“四嫂,瞧你激动的,坐着就是了。我还不是经常来的?说来就来了,四嫂这里又不是外人家,还用得着那么客气?”
“是啊,瞧四嫂这是怎么了?这几日闷坏了,老说去接你来说说话,可总怕你忙,打扰了你。”
“没事的,四嫂什么时候想跟我说话,只管打发人去叫我就是了。”芷云珠笑笑,坐到了四福晋的身边。
[千回百转情意浓:006 贝勒府的发现(下)]
“格格如今是越发的出挑了,这月白色云锦银鼠长袄,也只有格格才能穿出这样的气韵。”以鸢一边夸奖着芷云珠,一边接过丫头递上来的茶,捧给她。
“多谢姐姐。”芷云珠接过茶,并不喝一口,只捧在手中暖着手。
“怎么不喝?”四福晋奇怪的看着芷云珠。
“哦,刚才在后面梅园里根四哥他们说话,喝了好些茶,这会儿实在喝不下了。”芷云珠说的是真话,跟那些大男人在一起说话,为了不让胤祥有意见,自己只门坐着喝茶,只有在对方问自己话的时候,才偶尔说两句。实在受不了了才跑到这里来,没想到又是喝茶。
“既是这样,以鸢去把那日舅太太送来的玫瑰瓜子拿来,咱们闲着无事,磕点儿瓜子也好。”那拉氏笑着说道。
以鸢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四福晋那拉氏见左右无人,便悄声问道:“他怎么样?”
“很好,在闭关练功,一个月后,少林绝技千叶指便要练成了。”
“恩,多一点本事,将来也少吃一点亏。”当母亲的,似乎都是这样的心情,生怕自己的孩子吃了亏去。
“四嫂若不放心,等他出来了,请四嫂到我那里坐坐。”
“这当然好了,我巴不得呢。”那拉氏忙笑着,眼角里却渗出了泪水。
“哟,什么事把我们福晋都给笑的掉下泪来?”李氏腆着大肚子,后面跟着端着瓜子的以鸢。
那拉氏见李氏这样进来,脸上不禁有些怒意,李氏也不是傻子,忙给那拉氏行礼,嘴里说着:“奴婢给福晋请安。”
“免了吧,你身子笨重,原该在房里好好歇着,又来请什么安。”李氏原本就有些霸道,如今怀了孩子,更有些嚣张的气焰。
“太医说了,奴婢如今的胎已经稳了,不必老在房里闷着,还是应该多出来走走才好。”
“恩,那就出来走走,只是呀小心别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福晋关心,哟,这位不是马尔汗家的六格格吗?这才几天没见呢,就长高了这么多,人也变得美了十倍,真是个美人坯子呢,跟你娘可真像。”
芷云珠淡淡的笑笑,她知道京城十停人有九亭人都知道,马尔汗家的六格格是过继过来的,她母亲原是青楼女子,是康熙皇上做主,封了个多罗格格,才正了名声。所以芷云珠的母亲,几乎是一个忌讳,如今李氏张扬的说出来,无疑是故意的,言外之意就是骂芷云珠是个婊子养的,像狐狸精。
“李侧福晋真是细心啊,连这都能看出来?真是长了一副好眼睛。”芷云珠不愿与她多说,只回过头去。
“小敏,我与格格有事情商量,你若是没事就回你的房间去吧。”那拉氏下了逐客令,不愿意看到李敏这样嚣张的样子
“是。”李氏虽然瞧不起芷云珠,但是对那拉氏却是毕恭毕敬的,见那拉氏的脸色沉下来,便知趣的起身,行了个万福,便出去了。
“茉儿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怀孕的人,就是这样。”那拉氏微笑着,拍拍芷云珠的手。
“四嫂放心,我怎么会跟她一般计较。”芷云珠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很别扭,连她这样的人都敢当面这样说自己,将来还有什么脸混下去,这笔账若是不记着,芷云珠真是难做人。
不过此时却不能说什么,芷云珠只管跟着那拉氏说话聊天,又把胤禛放在那拉氏这里的藏书翻了个遍,那拉氏有午睡的习惯,午饭后她总要小睡一会儿,一年四季不变,芷云珠此刻精神却好,说四嫂只管睡,自己到外边走走。
叫紫萍去瞅瞅十三爷什么时候回去,芷云珠自己往另一处逛去。
贝勒府的园子可真不小,康熙老皇帝面上对四皇子冷冷的,可最终还是很疼他,瞧着府邸建的,多气派,比胤祥的那个小小的阿哥府大多了,不行,要好好赚钱,将来要买一个庄园,到城外住着,不要他上朝处理公事,天天陪着自己。哈哈…芷云珠自己一边开心的想着,一边登上了那边的假山,假山上有一株绿萼梅花散发着浓浓的香吻,折一枝来插瓶是最好的。